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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礼衡把下巴放在她的颈窝,又说了一些其实算不上甜言蜜语的话。
可是,颜小朵觉得自己真是太好哄了,不管前一刻被他逼得有多伤心和不快,下一刻,只要他不痛不痒的几句话,她就能轻易败下阵来。
颜小朵被他说得脸红心跳的,反手给了他的胸口一记肘子,便抓着手里的牙刷和毛巾要往洗手间里奔。
陈礼衡动作迅速地在门边就将她打横抱起,也不等她把嘴里的惊慌叫完,他已经一个反身将她压在身后的小床上了。
颜小朵还在笑,没心没肺地举起手里的毛巾挡住自己的嘴,陈礼衡便整个人倾身下来,静静看着她的眼睛。
“你会吗?”
“嗯?”
她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在问自己什么东西。
陈礼衡沉默了一下,抓着她的手腕把挡在她唇前的毛巾拿开。
“颜小朵,你会喜欢别的男人吗?”
她想说自己不会,可是话到嘴边却突然想起颜豫北。
颜豫北,这个她爱了那么多年又被他伤害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即便到了现在她也没明白过他的心。
又也许哪一天真的等她明白了,她对陈礼衡……那时候会是什么情绪,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她只是笑,再深一层次的东西她不敢再想了,是真的觉得害怕,所以没有说话,只是仰起漂亮的小脑袋看着面前的男人,就当他是在吃醋了好吧!
那么冷面的陈礼衡,她所认识的万年大冰山,也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吃醋吗?而且那个女人还是她?
颜小朵心中的阴霾简直一扫而空,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吃醋了,她已经主动抬手勾住他的脖颈,吻上他的唇瓣。
陈礼衡还想追问,颜小朵已经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底下,整个人笑得像只快乐的小兔子。
他一开口说话她就俯身吻上他的唇瓣,起初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的亲吻,到后来却越演越烈,他抬起一只大手扣住她的后脑,令她再不能起来。
两个人一直吻,恨不能将对方的灵魂都勾进自己的身体里去似的。
陈礼衡越发地动情,颜小朵却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的双唇还压着她的唇,却已不耐地出声。
“笑什么?”
颜小朵笑得更加开怀,眼角余光里瞥了瞥大床旁的一块警示牌,就差张嘴去咬他了。
陈礼衡本来不想搭理,他的全副心神都在吻她这一件事上,可还是被颜小朵止不住的笑意逼着抬起头去看了一眼,那块警示牌上竟然写着八个大字:“低调订房,文明休息”。
这一眼,陈礼衡的脸瞬间就绿了。
颜小朵却笑得更加开心,甚至侧过脑袋开始吻他的脸颊和喉结,还真是难得见他这么囧的。
陈礼衡恨恨地看着那块告示牌。
“这什么破地方?明天我就让人把它拆了去!”
颜小朵哈哈笑个不停。
“不用不用,我觉得说得挺有道理的啊,你不觉得吗?”
陈礼衡已经不由分说扣住她的细腰用力转身,将她压在身底下无法动弹,夺回主动权,吻得她呼吸不上来。
颜小朵很快便败下阵来,几乎不能自已,陈礼衡却勾着唇角覆在她的耳边。
“忍着,不许叫出声……”
颜小朵一声轻叫,用力抱紧身前的男人。
陈礼衡却已经开始,眼睁睁看着她憋得通红的小脸。
“还觉得有道理吗?”
颜小朵咬着自己的下唇,拼命忍了半天,还是咿咿呀呀地哼了起来。
她把已经通红的小脸埋进他的胸膛,才低低出声。
“明天……”
“嗯?”
“明天就找人拆了那牌子去,唔……”
……
陈礼衡在泽县的事情办得狠且迅速。
江月的弟弟江勇,因为勤工俭学在一处工地打工的时候,不幸被头上掉下来的一块钢筋混泥土砸中,当场头破血流。
江勇被送进医院,陈礼衡以最快的速度把他重伤的消息散布到京城,那些本来还要上访去闹的江家人,都在震惊与悲伤之中往回撤了。
陈礼衡再以大家长的身份,亲临现场参与调度,帮江勇安排了最好的医院和医护人员,又极为关切地安抚着江家所有的人,帮他们出谋划策,甚至出钱出力,令他们暂且放下江月的事情,先以江勇为重。
颜小朵冷眼旁观着陈礼衡所做的一切。
她其实并不是十分清楚他此次泽县之行的目的究竟为何,可关于陈家大家族里的那些破事,她倒多少是有耳闻的。
陈礼衡干净利落地处理好江家的事,便令人回宾馆收拾好东西准备送他和颜小朵回云市去,那时候他们两人还在医院里,看到病床上躺着的昏迷不醒的江勇,颜小朵还是忍不住。
“礼衡……”
“你想问是我做的吗?”
陈礼衡单刀直入,看着她的眼睛。
颜小朵一下有些说不出话,这几日里她从观察陈礼衡的言行举止就可以判断,江家的这帮人应该是受害者,先是遭了陈家的害,然后在讨公道的过程中再次被害,而陈礼衡所做的这一切事情既是警告也是控制,通过伤害无辜的人来把他们对陈家可能造成的打击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
陈礼衡继续看着颜小朵的眼睛。
“我不知道自己在你眼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可是,小朵,我要你看到的就是我最真实的样子,这就是我的生活,在家族大义面前,所有的东西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也包括……”
他没有再把话接下去。
颜小朵的心颤了又颤,其实他想说什么她心里明白,这也是她为什么在被陈来庆欺负了之后没有选择把自己的委屈都告诉他的原因。
因为陈来庆之于他就算再不济,也在他的“家族大义”里面。
而自己呢?
充其量是暂且陪伴在他身边的女人,永远,也不可能走进他的“家族大义”里去。
所以,从泽县回云市的路上颜小朵突然就病了。
像是因为一夜风寒,着了凉,有些感冒,所以头总昏昏沉沉的,坐不了一会儿便只能靠在他的肩头上。
陈礼衡还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一只大手从她的腰后伸过去,轻轻揽抱着她,给她依靠,另外一只手则拿着手机讲电话,大抵是安排手下人如何处理善后的,还是从国内外找了许多脑科的权威和专家过来为江勇会诊,务必不能让他死了,命得续着,死了反而麻烦。
颜小朵听着总有些心凉的味道,在他挂断电话收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
“做错事的人是你们陈家的人,不是江月,也不是江勇,为什么你们做错的事情却要别人来承担后果?礼衡,江勇他才十八岁,他才考上大学,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为了一个做错事的人去斩断他的人生,你这样做……你这样做简直太过残忍!”
“残忍?”
陈礼衡听了只是冷笑。
“我的字典里面没有‘残忍’两个字,只有‘应该’和‘不应该’。”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应该?什么又是不应该?”
陈礼衡还是那副不痛不痒的神情,只静静看了颜小朵一会儿,才直视着前方。
“我同景薇结婚是应该,同你一起便是不应该。”
颜小朵一下坐正身子,瞪大了眼睛。
陈礼衡沉默了下才转头看她。
“所以你还要跟着我吗?颜小朵。”
颜小朵目似闪烁,却好像一瞬说不出话来。
从泽县回来以后,两个人便各奔东西。
陈礼衡派车子送颜小朵回小区,转身离开以前给了她一张便利贴。
“你想清楚了以后再来找我。”
颜小朵压根儿就不想跟他说话。
陈礼衡这男人,永远有一种本事,就是能在把你捧上天的同时再狠狠一脚把你踩到地底下。
她突然有些不懂了他让她陪他一块到泽县出差究竟是为了什么,旅行的意义都算不上,这就是一次不开心的真相见证之旅,他好像就是故意把他生活中最真实与最丑陋的一面暴露给她,然后吵上一架,不欢而散。
颜小朵郁郁寡欢根本就不愿意去搭理他,直到陈礼衡离开以后,她才从自己的小床上爬起来,去看他留下的便利贴。
便利贴上一串中文字,是一个地址,好像是他的家,陈家大宅所在的地方。
他走的时候说让她想清楚了以后再去找他,然后又留下这个地址是为了什么?
他让她去他的家找他?
颜小朵又恨又急,紧紧捏着手里的便利贴。
“坏家伙!混蛋!”
而另外一边,陈礼衡一进门就撞见正焦急等候在屋子里的人,庆妈第一个奔上来。
“怎样?江家的事情处理得怎样?”
陈礼衡只微微抬眸望了她一眼,便与她错开身子往里走,走到吧台前为自己倒了杯伏特加。
庆妈还要急追,却叫旁边的景薇起身拉住了。
“好了,都散了吧!礼衡办事您还不放心吗?照我说现在这个敏感时期,您不应该待在流砂市,还是早早回京城去,免得打草惊蛇吧!”
庆妈觉得景薇说得很有道理,赶忙再去看一眼陈礼衡,见后者根本就无心搭理他们,才吆喝着其他人浩浩荡荡的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