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战争论(1)

要离刺荆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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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才之事,张越只是点到即止。

    甚至都懒得再去多关心和探究了。

    原因很简单——吕温告诉自己,举荐自己的人是驸马都尉金日磾。

    换句话说,某些人在给他添堵和搞鬼的同时,也在举荐人金日磾添堵和搞鬼。

    作为一个曾经的公务员,张越非常清楚,一旦金日磾得知了这些事情。

    那么,反击和报复,立刻就会开始!

    一位大汉帝国的高级官吏,地位在两千石之上的大人物的愤怒与怒火,足以让搞鬼的人自食其果。

    哪怕对方是丞相,恐怕也未必可以轻易消解来自金日磾方面的反击。

    所以,张越在谢过王进后,便闭口再不提这事。

    仿佛根本不关心,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当然,这其中也未尝没有对公羊学派的忌惮之心。

    这几日,他每日午夜,都通过空间的瑾瑜木进行回溯,用光了七棵瑾瑜木的回溯次数。

    虽然只是回溯了一部分《汉书》与《史记》的内容,主要是武帝晚年到昭帝初年的一些史料。

    但也让他开始对这个时代的政治环境和生态,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和认知。

    毫无疑问,毋庸置疑的。

    从现在一直到未来,至少在宣帝上台前,公羊学派将独霸汉室政坛。

    这个学派的影响力究竟有多大呢?

    没有人能讲清楚。

    但毋庸置疑,它已经深入了汉室的方方面面,影响和辐射了大部分的人。

    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与它走的太近,可不是什么好事!

    张越也没有做过转投公羊学派的准备。

    倒不是它不好,或者讨厌它。

    事实上,穿越后的这半个多月时间里,他已经对公羊学派有了更多认知和感触。

    这个学派虽然看上去有些神神道道的。

    喜欢谶讳甚于做事情。

    但他们的风骨和节气,却无人能及。

    而且,这个学派的包容性也很强。

    他们能容纳张汤,也可以与主父偃做朋友。

    甚至还能与桑弘羊合作。

    桑弘羊及其盐铁系统,能够顶着整个舆论界的诽谤,迄今运转正常,而没有被人拖后腿,便已经足够证明此事了!

    你要换了东林党,试试看?

    哪怕只是北宋的儒生,也能将桑弘羊及其盐铁系统搞成一个一事无成的傀儡与摆设。

    只是……

    身为穿越者,还有空间这样的金手指。

    倘若不做些逆天之事,有什么意思呢?

    张越并不愿意看到,这个国家未来只有一个声音。

    那太单调了。

    也太枯燥了。

    这个国家,应该有丰富多彩的声音。

    就像数十年前那样,应当有黄老之士,也应当有法家拂士,更应当有墨家和杂家的声音。

    一个百花齐放,多元化的社会,才能让人民和子孙后代,过的更好。

    若魏晋之时,有法家拂士与黄老政治家在,纵然衣冠南渡,也终会北伐中原,驱逐胡腥,而不会空留祖狄遗恨。

    若两宋之交,朝堂上不止只有孱弱的儒生。

    便不会有宗泽将军近乎绝望的高呼:渡河!渡河!

    南宋晚年,如有兵家和法家大能坐镇,陆秀夫可能就不需要抱着宋帝跳海了!

    是故,张越适时的岔开话题,道:“吕兄与王兄远来辛苦,寒舍简陋,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贤弟客气……”吕温连忙说道。

    “张兄言重了……”王进也起身道。

    “今日登门,冒昧来访,除是为一睹张兄真容之外,小弟来此,还是有些事情,想要请教张兄的……”王进忽然笑眯眯的道。

    “王兄但说……”张越连忙拱手。

    “旬日前,家祖父大人,曾路过贵地,与张兄有一面之缘,回家之后,祖父于张兄念念不忘……尤其是张兄所言的那几句话的后续,特别感兴趣……”王进微笑着道:“只是祖父大人年事已高,所以,在下特地来此,想向张兄求得那句话的后续……”

    何止是他祖父,便是他,在知道了那句话后,也特别有兴趣!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政治是目的,而战争是手段!

    仅仅这一句话,就深刻的揭露了政治与战争的关系与本质!

    对于他们家来说,这样的思想理论,最是珍贵!

    张越一听,终于想起来了,难怪自己觉得这个年轻人眼熟呢!

    仔细一看,还真与那位神秘老人依稀相似,特别是那双眼睛,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是……

    那老者龙行虎步,自带威势,让人望而畏之。

    但这年轻人却是没有这种特质了,虽有傲气,但……

    过于孱弱了……

    这种孱弱不是生理上的孱弱,而是精神方面的孱弱。

    想起那神秘老者与自己相处的那短短时间,张越就笑道:“原来是长者之后,难怪吾觉得兄台甚为亲近……”

    “那日我见贵祖父,说了些不成熟的话,既是长者喜欢,那在下自然不会吝啬……”张越想了想,道:“请王兄稍等片刻……”

    然后,他就进了自己卧室,取来一卷竹简,回来后交给王进,道:“此乃在下这几日稍微整理和总结的一些东西,请王兄带去与贵祖父……”

    王进接过那卷竹简,笑着点点头,然后迫不及待的打开来看起来。

    这个时代,一卷竹简所能记载的内容其实很少。

    多不过万字,少则数千字而已。

    而张越的这卷竹简上,文字更少。

    大约不过三千多字,但读起来却异常舒服,句段之间,自然分列。

    只是……

    “在消灭敌人军队时,不仅仅要消灭敌人的物质力量,更重要的是要摧毁敌人的精神力量……”

    “在战争这样的危险活动中,由仁慈产生的错误思想是最为致命的,不顾一切、不惜流血地使用暴力的一方,在对方不同样做的同时,必然取得优势!由于厌恶暴力而忽视其性质的做法,是毫无益处甚至极端危险的……”

    “必须承认:战争是一种暴力行为,而暴力是没有限制的……”

    这些文字,每一个字,都像利剑一样穿透了王进的眼睛,直抵他脑海深处的思想,让他颤抖,让他恐惧,更让他害怕。

    他的手指都因此而发抖。

    倘若,之前在祖父那里听到的话,还是深刻而直白的揭露问题。

    那么,现在的这些文字,则毫不留情的撕碎了他内心曾经固守和信服的真理,并让这些东西产生了动摇。

    几乎有那么一瞬间,王进甚至想将手上的竹简撕碎,并命令随从杀死眼前的这个微笑的男人。

    因为,他是一个魔鬼!

    他的这些文字,更是魔鬼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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