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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以长生为诱饵的话,对每一个养鬼师来说,都是百试不爽的……
我想了想,刚要跟罗蔚蓝打电话,门却正开了,只见罗蔚蓝手里拿着了跟我一模一样的一张请柬就扑进来了:“长生!长生……你们也收到了?”
我望着程恪:“这件事情,看上去挺像是一个圈套的。”
程恪桃花大眼盯紧了那个请帖,悠然说道:“不仅像,应该就是。”
“但是咱们别无选择,只能往里面跳,”罗蔚蓝掸了掸那个请柬:“找到一点关于长生的蛛丝马迹,也值得!”
“带着我!”耳钉奋勇的举起手来。
不过没人理他。
“八月十五……”我掰着指头算了算,立刻说道:“不就是今天吗!这个,要不要准备一下……”
“你要准备的,就是熬夜。”程恪淡淡的说道:“回房睡觉,到时间了我叫你。”
“带着我!”耳钉发现自己没什么存在感,又喊叫了一声。
可惜还是没人理他。
我躺在床上,心里想着,长生这种东西,究竟是个什么模样?难道对方真的先失去记忆的程恪一步,提前找到了长生不成?
也或者,还是跟上次在惠人旅馆一样,就是想搞的养鬼师们互相厮杀?
有点摸不到头脑,算了,还是到了那里再说吧。
一个人睡午觉,突然觉得身边没有了程恪,一张床大的有点过分,我叹了口气,蜷缩在了被子里面睡着了。
被子里倒也是因为没有程恪,变得格外温暖。
“你说,世上什么东西最可怕?”昏昏沉沉的梦境里,像是有个声音在问我。
因为知道是梦,所以也随心所欲的回答了:“应该是得到之后失去最可怕。”
“这么说,你想着永远掌握在自己这里,不放手……”那个声音像是笑了:“很好……”
“你是谁……”我隐隐约约的,已经觉得那个声音有点耳熟了,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听过:“我好像……”
“别管我是谁……”那个声音带着狡黠,说道:“我可以,如你所愿。”
“怎么如我所愿?”我就算是在梦里,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你不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那个声音微微的笑了:“你想要,长生不老,这样的话,就永远不会失去了,是不是……”
“长生不老?”我心头发慌,我从来没有跟人说起过,对于程恪的这一种担心,自从见到了那一对结成了阴阳御鬼之术的老人,我隐隐约约在潜意识之中,就开始别扭了起来,总有一天,我会白发鸡皮,苍苍年暮,那在年龄定格的程恪看来,我会不会……
这个担心,藏的很深,连我自己,也没有拿出来想过,为什么,这个声音会知道……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法子,那就是……”
我忽然想起来了,这个声音,不就是一直盘旋在我身上,那个灵体的声音吗!
这个念头像是一只手,拉着我狠狠的往下坠,我一睁眼,醒过来了。
头上……出了冷汗……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给我把汗水擦下去了,是程恪清越的声音:“做噩梦了?”
我吸了一口气,抬起眼望着程恪那完美的要拒人千里的一张脸,是啊,他这个样子,是个永恒。
就算以后,他跟那个失魂的老太太一样,可以随着自己的主人一起变老,可是……
我拧起眉头,不让自己继续往下想了,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我这才反应过来睡觉的目的,赶紧抬头望着他:“你不是说要叫我吗!现在都这么晚了……”
“因为没看够。”程恪薄唇一勾,桃花大眼映出了我来,理所当然似的说道:“你睡着的样子……很好看。”
我脸一红,一低头,才看见程恪身上,换了衣服。
他穿着一身很合身的黑色英伦风的笔挺西装,纤尘不染的雪白衬衫领口在颀长的脖子上扣的规规矩矩的,还打了一个湖水蓝的精致领结。
我第一次看见他穿正装,更显的身材挺拔修长,气势逼人,衬着那个面容,简直好看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真的,像是个男版的现代狐狸精……
不知不觉,我看的傻了眼。
程恪宠溺的揉了揉我的头发,淡然说道:“这么久了,还是没看习惯?”
我以为我习惯了,但是并没有。
他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人家这是个挺高端的酒会,应该跟我们去年参加的养鬼师年会差不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得正装出席……”客厅里面传来了罗蔚蓝跟耳钉说话的声音:“再说又没邀请你,你也没有合适酒会的晚礼服,去干什么。”
去年就开过养鬼师年会?
“高端怎么了?高端我就去不了了?”耳钉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抗议道:“你们都穿的人模狗样的去看长生,让我自己留下来看门,我才不呢!”
养鬼师,酒会,晚礼服,这几个词映入脑海混成了一团子,怎么想怎么觉得充满违和感。
“养鬼师的酒会……”我满心都是穿越剧里面的场景,讪讪的说道:“我以为,得到瑞蚨祥弄身小凤仙装穿,再给你买一身马褂的,可是照着罗蔚蓝这么一说,要穿正装啊…… ”
程恪蹙起眉头:“好像,你倒是比我更像一百年前的人。”
“难道不是吗?”我赶紧说道:“养鬼师应该穿中国风才合适吧?”
“你不用管那么多。”
说着,他将一个白色的盒子拿过来,放在了床上:“试试看。”
“诶?”我打开了盒子,顿时屏住了呼吸!
我是没见过世面……我从来没有看见过那么好看的礼服!
那个礼服跟也是湖水蓝颜色,料子叫不出名字来,但是挺括又柔滑,宛如盛开花瓣的裙摆正中间开了高高的衩,走动起来,正能把腿若隐若现的露出来。
抹胸之上是透明轻纱构成的一字领,两侧上用施华洛世奇水晶镶嵌成了小小的雏菊花形状,一路洒下来,璀璨的简直美不胜收。
礼服下面,还压着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里面是一条跟衣服上雏菊花相配的钻石项链。
“这个礼服……”是程恪这个“老头子”替我选的? 看着这个样子,是高级定制的款啊!我知道煞风景,可还是忍不住问道:“多少钱?”
“这不是用你操心的事情,”程恪拥过我,清冷的檀香味道扑过来,声音低低的响在了耳侧:“我帮你换?”
“不用……”虽然是早有了肌肤之亲,可是还是很别扭,赶紧挣脱了出去:“我自己来……你先出去……”
“出去是可以,”程恪淡淡的说道:“可是你确定,拉链拉得上?”
对了,后面那长长的隐形拉链,非得有人帮忙才行……
“那你背过身,不许看……”
程恪侧头,很听话的背过了身去。
衣服上了身,我才说道:“过来,拉上!”
程恪没有回头,可是那个拉链,居然自己扶摇而上,一直拉到了尽头!
这个感觉……腰线,胸围的尺寸全都是刚刚合适,好像在我身上丈量着做出来的一样。
程恪这才回过头,桃花大眼宛如半空的烟火,一下子就亮了,好像看到了什么特别闪耀的东西,在他眼前盛开了一样。
我有点尴尬:“还没来得及化妆……好看吗?”
程恪薄唇一勾,像是在看一件珍宝,那么不动声色的人,也带出了一点赞赏的意思:“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我的心骤然冷了一下,同样的话,他上次是和菖蒲说的。
但是那又有什么所谓,我随即回过神来,跟自己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化好了妆,踩上了高跟鞋,出了卧室门口,连正在为耳钉能不能去酒会的这个话题争论不休的罗蔚蓝和耳钉看见了我,也一下子愣住了,眼睛里有点不可思议似的。
程恪的桃花大眼带着点阴沉扫过来,他们两个才回过神,打起了哈哈来:“哎呀哎呀,真是太般配了……郎才女貌一对玉人,估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个的结婚典礼呢哈哈哈哈……”
结婚典礼……我一瞬间有点失神,我也能有个结婚典礼吗……
算了,那是后话。
“怎么着,”罗蔚蓝抬起了手腕上的表:“既然准备好了,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出发?”
罗蔚蓝今天穿了一身立领的中山装,看上去倒是也挺合适的,他长得本来就有点古典,这一穿更是个俏郎君的模样了。
耳钉死乞白赖,坚决不肯一个人在家,讨了件罗蔚蓝的西装,有点大,吊在肩膀上松垮垮的,还是跟上了我们一起去了。
以前不知道,罗蔚蓝倒是个小土豪,在地下车库有一辆很漂亮的SUV,我们上了车,罗蔚蓝便把那张请柬拿了出来,念了一句“幽茗庄园,应该是个什么酒店吧……”
就照着上面的地址去了。
地址离着我们这里应该不算远,甚至没出玄阴地的范围,只不过因为胭脂河的缘故,要绕一个很大的圈子才能过去。
罗蔚蓝驾驶着那小车,很快就到了请柬上的那个地方,却并没有看见什么建筑物,四周围特别荒凉。一头就是公路的尽头,两边光是一些个野草,漫天的扑出来。
“我说蓝哥,你是不是路盲开错了地方了?”坐在副驾驶的耳钉有点着急了:“这是个啥地方呀!荒无人烟的,上哪儿找啥庄园去!”
“我是外乡人,难道开错了?”罗蔚蓝也有点茫然:“不过请柬上写着的,就是这个地方啊,怎么可能会错……对了,陆荞,你认识吗?”
我望着外面,说道:“我也是个真正的路盲,以前从来没来过这里,不过看上去,这里哪有什么民宅,怎么办酒会啊!难不成,咱们被人涮了?”
正这个时候,外面有个穿着橙色制服的清洁工正晃晃悠悠的推着车子,顺着公路走过来,罗蔚蓝忙把头从车窗之中探了出去:“大爷,跟您打听一下,幽茗庄园怎么走啊?”
那个推车的清洁工是个六十来岁的老伯,脸被盖在帽子的阴影下面,推了一车的杂草,低着头, 沉沉的说道:“什么庄园啊?这里根本就是个没开发的土山,你们走错了吧?我告诉你们,离着这里最近的,也就是胭脂河边上的小区了,你们去的什么庄园,应该是往市区,逆着掉头吧。”
说着,推着垃圾车,顺着那条路,往我们来的方向走了。
“我们就是从市区来的,怎么掉头啊,再掉头就回家了……”耳钉嘀咕了一句,说道:“蓝哥,把你那个GPRS打开呗?”
“是gps。”罗蔚蓝叹了口气,把车子的卫星导航打开了,口里还是喃喃的说道:“明明就是按着那个地址来的,错不了……”
结果,gps上显示,根本找不到那个地方。
“这真是……”耳钉挺着急:“总不能就这么跟长生擦肩而过呀!咱们得想想办法,万一被别人给捷足先登了,上哪儿哭去!”
“去去去,谁不着急,你鸹噪有用吗?”罗蔚蓝因为想给罗家村报仇,应该是比谁都着急的,沉了脸说道:“再吵就把你给丢在这儿。”
耳钉一听害怕了,只好不支声了,我转头望向了程恪,程恪却正侧着脸,若有所思的望着那个推着垃圾车老人的背影。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这才看见了,在微弱的月光下面,那个老人脚步轻快,踩着自己的影子,很快就消失在了路边上。
“算了,再找找……”罗蔚蓝挺烦躁的发动了车子,刚要再往里面去,程恪却说道:“前面往左边,看见了草丛最茂盛的地方,直接转一下。”
“诶?”罗蔚蓝侧头望了程恪一眼,知道程恪一直靠得住,就顺着程恪的意思,问也没问,直接把车子往左边转了过去,左边看上去就是个荒草丛,可是车子往那个荒草丛里面一驶,轮胎像是撞上了一个减速带,微微的震颤了一下,居然就顺滑了起来,像是上了一条马路!
我探头看过去,果然,现在车子莫名其妙的就从荒草里面开到了一条刚才压根就没有看见的公路上!
“诶!”耳钉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个意思?障眼法?可是一车人全是养鬼师,怎么我们都没看见什么蹊跷?”
“很简单。”程恪说道:“刚才的那个老人的车上,全是草叶子,还是新鲜的,可是既然这附近是没有人烟的土山,清除草叶子的意义何在。
而且附近的草叶子整整齐齐,根本没有被动过的痕迹,这就说明,他不是来除草的,而是来种草的。”
“种草……”罗蔚蓝一下子就明白了,对着程恪投去了十分敬佩的神色来:“那刚才的老头儿,也是养鬼师……我明白了,是百草圈呐?”
耳钉忙问道:“百草圈?那是什么?我只知道花圈。”
“花你个头。”罗蔚蓝答道:“百草圈是一种障眼法,用一百种草叶子与太岁粉累积在一起,栽种在了某个地方,就能以太岁那种迷魂的能力,做出来了荒草丛生的一个幻象,挡住了去路。
而就算养鬼师,也根本是看不到那个阴气的,这是一种很老的迷魂阵了,咱们这些年轻的养鬼师,应该十有八九不知道。”
原来如此…… 我想起来了上次在西川,魏浅承也是以一种跟人手很像的肉身太岁做了风水迷魂阵,把我们和一些罗家人困在了那里。
种草,就是为了不让我们找到那个庄园, 所以,草叶子最茂盛的地方,就是他最想遮挡的地方,也就是我们该上的那条路上。
程恪不愧是程恪,一点草叶子,就看出来端倪了。
耳钉咀嚼了一下罗蔚蓝这话的意思,这才一拍巴掌,说道:“哎呀,这么说,是有人不想让我们来参加这个酒会,才摆弄出来了这个阵法啦? 刚才那个老头子,摆明了要把咱们糊弄回去,最少,也会让咱们绕来绕去,错过了那酒会的时间!”
说着也看向了程恪:“幸亏程恪一眼就看出来了!真牛逼!”
程恪不置可否,好像根本没听见一样,大概在他看来,那种程度的小事情,也没什么值得夸耀的。
“那个老头儿养鬼师之所以要这么做,显然不希望我们来参加这个酒会,”耳钉接着说道:“可这是为什么,非要拦着咱们……
“长生万人垂涎,如果那请柬不是只给了我们,而是请了许多的家族的话,那肯定会有人想着清除了潜在的竞争者了。”罗蔚蓝咬了咬牙:“不一定单单拦着咱们,真挺卑鄙的。”
一说卑鄙,我现在的第一个印象就是阿九,提起阿九,自然又想起来了阿九的忠实跟班罗白, 就顺口问道:“罗蔚蓝,你哥哥罗白呢?”
“嗯?”提起了罗白,罗蔚蓝脸上一瞬间的闪过了一丝不自然,但随即就接着说道:“他……他整天的就是自己一个人发呆,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谢谢关心,应该过一阵子心态调整好了就行了。”
说着,把话题岔开了:“你们看,前面还真有一个大别墅!”
我越过了座椅往挡风玻璃前面一看,果然看见了一个挺大的庄园。
庄园前面跟个大学似的,立了一块挺大的黄石头,上面刻着“幽茗庄园”几个字,后面是个挺雄伟的四层楼。
而门口,已经停了不少的车了,其中不乏捷豹,玛莎拉蒂,保时捷等名车,在华美的灯光之中,车一开进去,感觉自己跟进了电视剧里面演的上流社会里一样。
我还从来没有过这种参加“酒会”的经验,不由自主的就别扭了起来,等罗蔚蓝停了车,程恪先下去给我开了车门,修长的手在我前面一伸,我赶紧就跟上去了。
养鬼师看长生,弄的这么洋派个酒会,真是越想越奇怪。
还没别扭完,忽然一把低沉的声音正响在了我们前面:“欢迎,请问请柬带来了吗?”
我抬起头,看见眼前站着一个挺儒雅的老人,好像电视剧里那种管家一样。
我和罗蔚蓝拿出了请柬来,耳钉小心翼翼的盯着那个老人,像是打算着浑水摸鱼一下,可是老人虽然面貌和善,却还是一个铁面无私的样子:“没有请柬的这位小哥,烦请在这个贵宾休息区里等着。”
大厅前面,还有一个小厅。
耳钉的脸一下子哭丧了起来,随即又奋起反抗,指着我和程恪说道:“他们俩一张请柬既然就够了,那我跟着前面的罗先生,行不行?”
“除非你们两个是伴侣,”老人礼貌的说道:“可是看样子,两位……”
“性取向你也管?”耳钉来了精神,赶紧把手套在了罗蔚蓝的手肘里面:“我们俩,是亲密爱人!”
罗蔚蓝的脸部表情跟被人砸了个鸡蛋一样,松开了胳膊,头也不回的就往里面走了进去。
整个人都是一副“我丢不起这人”的感觉。
老人一看罗蔚蓝的那个样子,耸了耸肩,挺无奈的说道:“不好意思,我确实帮不了你。”
我忍着笑,带着程恪就进去了:“叫你别来,你非来,你就在这里等着吧,很快就回来。”
耳钉是个欲哭无泪的样子,瘫坐在了贵宾休息位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表情像是在说“我选择狗带”。
正当我们一脚踏上了那个进楼房的大理石地板的时候,有意无意,我听见那个老人低低的笑了一声,像是在自言自语:“被挡在外面,是好事……”
我忍不住转过头来,而那个老人面色如常,很绅士的跟我点了点头,好像刚才根本什么话也没说过一样。
但是我确定, 我根本没有听错。
程恪肯定也听见了,可还是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只是把胳膊弯起来,示意让我挎上。
进了那个过道里面,只觉得氛围有点怪,只见这个地方的阴气很盛,正从下到上的冒出来。
我低下头,正看见了我和程恪的影子,两个人的影子正交缠在了一起。
本来没觉得什么,忽然程恪脚底下那个影子微微动了动,而程恪还是站的很笔挺,根本没摇晃。
我忽然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我是有影子,可是程恪上哪儿来的影子啊!地上应该只有我自己的影子才对,多出来的这个影子……是谁的?
见我脸色变了,程恪只是好整以暇的说道:“有东西,想跟着咱们一起进去。”
猜也猜的出是个什么东西:“咱们带?”
“顺水推舟,”程恪薄唇一勾:“ 送个人情。”
程恪这么做,自然是有程恪的道理,我就没有多问,再低下了头,发现刚才那个摇摇晃晃的影子已经不见了,反倒是罗蔚蓝现在有了两条影子。
走在前面的罗蔚蓝先推开了大厅的金色大门,里面自然是灯火辉煌,已经有不少人先我们一步,进到了那个大厅里面去了。
果然,那些个养鬼师们在这个“正式场合”全穿的十分体面,男的挺拔潇洒,女的妖娆多姿,整个大厅里面琳琅满目的摆着各种各样的玻璃器皿和异彩纷呈的酒类,还有数不清的菜色,跟电影场景一模一样。
我生怕自己身为“公众人物”丢人,赶紧把背脊挺直了,昂起下巴走了进去。
果然,我这一进去,其他的那些个养鬼师们全窃窃私语了起来:“是潭深镇的陆荞吧?”
“没错,你看,是阴阳御鬼之术。”
“想不到,他们也来了,我听说,长生就在他们手里。”
“对,没有长生,怎么可能打得过魏长生!”
“这一次酒会,该不会是她们开的吧?”
“谁知道呢……只要跟长生有关,就算是个套,也不得不往里钻。”
在那些絮叨声里面,我只觉得如芒刺在背。
我妈从小就教育我,一定要合群,要随大流,不能标新立异搞特殊,因为“出头的椽子先烂”。
所以我一直都是个稳稳妥妥的好良民,不出头也不落后,顺应着我妈的“中庸之道”,现在突然成了个“出头鸟”,真是别扭的不要不要的。
罗蔚蓝倒是大开眼界的样子,低低的跟我说的:“被邀请过来的,全是各个名门望族,平常凑都凑不到一起,只有长生,有这种号召力。”
人多,也就力量大,发请柬的那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陆荞!”只听有人喊我,我一抬头,看见了小鱼和菁菁果然也来了,两个人因为是姐妹,穿了一模一样的浅绿色斜肩礼服,望着我,眼睛亮晶晶的:“你真漂亮!跟你的程恪好般配。”
“领结都和衣服一个颜色, 真是羡煞旁人啊!”
“你们也接到了请柬了?”我赶紧问道:“有没有发请柬人的线索啊?”
小鱼和菁菁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说道:“请柬来的突如其来的,我们也不知道是谁,但是既然跟长生有关,总还是要来看看的。你也不知道这请柬的主人?”
“是啊,”我点了点头,说道:“完全匿名。”
“你就是那个陆荞啊?”一个挺尖锐的声音响起来了,我侧头一看,是个跟我们年龄相仿的女人,正到了我们旁边老,长得是近乎刺眼的明艳动人。
她一双沉甸甸大眼睛,一张红艳艳樱桃唇,曼妙的身材上穿着一身血红色刺绣五彩凤凰的礼服, 带着一种傲气说道:
“就是你打败了魏长生,救了那些养鬼师?是真的吗?我可听说,那些养鬼师没人看见你和魏长生斗啊,该不会,是你吹嘘的吧?”
说着,她那一双大眼睛倒是在程恪的脸上溜了一圈儿,露出了十分感兴趣的样子:“你养的?好漂亮的鬼。”
用“漂亮”来形容,又是这个语气,毫无疑问,应该是跟夸对方的猫狗一样,没把程恪当个人。
程恪则跟她截然相反,连扫也没有扫她一眼,像是她根本就是一个透明人一样。
我讪讪的刚要说话,菁菁先忿然说道:“龚贝贝,装什么大尾巴狼啊,劲儿劲儿的,这件事情养鬼师圈子谁不知道,有必要还特地拿出来问吗?难道我们都是造谣的?”
“咦……”百科全书罗蔚蓝倒是认出来了那个一身红装的姑娘,低低的跟我说的:”这是西川一个名门望族龚家的独生女儿,叫龚贝贝,家里特别有钱,在养鬼师圈子里也非常的出名,势力很雄厚,养鬼师买卖几乎垄断了西川的八成,连这里的养鬼师,也没有不买她面子的。”
看着龚贝贝那个样子,大概一直都是被别人捧在了手心儿上的,听了菁菁这话,哪受到过这种待遇,脸色一下子就拉下来了:“急头白脸的干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就这么问问也受不起?我看是心虚吧?当心,牛皮吹破,又打了脸。”
原来是对我“打败魏长生”这件事情存疑。
“你没事抽什么疯啊!”菁菁一看就跟那个龚贝贝不对付,牙尖嘴利的说道:“你有本事,也养一个这样能撑门面的鬼出来,自以为是也得有个自以为是的资本,你以为全世界都是你妈啊!”
“行了行了,”小鱼则赶紧把菁菁的手往后拖:“都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什么好吵的, 咱们还得联手对付魏长生呢!”
说着,跟我对着那个姑娘介绍道:“我介绍一下,这是龚贝贝,这是陆荞。”
我刚想说话,那个龚贝贝已经甩了脸走了:“不用介绍了,受不起也不敢当。”
这下子可好,我一句话没说,弄的上来就得罪个人,对混入养鬼师圈子来说,真是大大的出师不利。
“理她干嘛?”菁菁剜了那个火红的背影一眼:“就是玛丽苏病,看不得别人比她好,养鬼师大会她出国没来,可算是逮着个机会装蒜来了,要是出事的事她出来,就她那样的,早被重梨吃干净了。”
既然得罪了也没办法了,正这个时候,有人开始议论起来:“说是叫咱们来赏长生,这算是怎么回事?人都不露面!”
“就是,到底是谁下的请柬啊?”
“咔哒咔哒……”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只见一个怪模怪样的小孩儿从门口跑出来了,对着众人张了嘴,说道:“长生,就在这个宅子里,某个人的身上。”
是个用来传话的先行侏儒俑!
“什么?”那先行侏儒俑一开口,在场的养鬼师全变了脸色:“真的假的!”
“你们可以选择相信,也可以选择不相信。”那个先行侏儒佣说道:“等一下,你们自然会见分晓的。”
养鬼师们更是叽叽喳喳的议论了起来,我不经意的侧过头去,忽然正看见阿九的一张如花笑颜,在人群之中闪了一下,不见了!
“诶?”我心里警惕了起来,怎么阿九,也会出现在了这里,真是哪儿有有她。
还是说,那些匿名请柬,就是她发出来的?
我想去看看她到底去哪儿了,却发现她那纤细的身体早被人群淹没了。
“接下来,大家拿好了手中的请柬,这是很重要的东西,”那个先行侏儒俑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不然,可是会后悔的。”
正这个时候, 大厅之中的灯忽然一下子暗了下来,几道流光从半空之中闪耀了起来。
“长……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