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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以下封锁起来,许出不许进。 所有人,上天台。”
面对宋辞云这样的命令,阿泰犹豫了几秒钟:“先生,您真的不打算把场子疏散?冯小姐和琼小姐都在里面呢。独眼贺是什么身份?就他手里那十八个人——”
“用不着,让她们玩得开心点就行了。”宋辞云擦枪的姿势就跟擦眼镜差不多,“还没人有这个本事,能在我的场子里赶走我的女人。”
“明白。”
就这样,和谐的警报拉响在地下室的每一处暗场,几十名雇佣兵鱼贯而出。自两侧防火梯,以迅猛又悄无声息的效率集中起来。
与夜场内,不识危险临近的笙歌热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宋辞云记忆不深的幼年时代,云老六教给他的第一条生存原则就是——能动手的,尽量别BB。
***
冯佳期这半天始终忐忑地坐在吧台上,她在等宋辞云的消息。
几个小时过去了,男人连一通电话都没打来。冯佳期攥在掌心的手机都快被汗水打湿了,却忍着不敢主动联系他。
她不愿把空白的时间交给胡思乱想,这会让自己显得很矫情。
可是,连随时随地打个电话给爱人的权利,都要被谨慎地剥夺。这种不安全感,搁在谁身上都不美妙。
但冯佳期到底还是个强大的姑娘,她想:唉,要么就当宋辞云是个警察?医生?特殊职业者?随叫随到是他们的使命,哪能天天陪女朋友呢。
“佳姐,要不我们先回去吧。我看露露都有点醉了。”
凌晨两点的时候,关颜过来问冯佳期要不要一块走。三个姑娘都住在公司宿舍,就在冯佳期租住的公寓对面。
“是很晚了,明天还要上工呢。”冯佳期从果汁换了酒,从酒换了咖啡,却依然止不住连天的呵欠。
算了,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不如先回家吧。
“你们出去叫车吧,我把小琼找过来。哦——算了吧,你们先走好了。五个人也坐不进去。”
看到露露绿着一张脸已经快要呕吐了,冯佳期挥挥手,说了句路上小心。
夜场灯火靡靡,dJ震耳轰鸣。冯佳期穿过一众群魔乱舞,最后在长走廊的深处找到了云小琼。
“小琼?你怎么在——”
“嘘!”云小琼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一直不太着调的大眼神难有这样严肃的意味。
“佳姐,你过来看……”云小琼招呼冯佳期挤过来,勾勾手指。透过单面磨砂玻璃的暗窗,朝外面瞄了一眼。
那是夜如澜后门正对着的小巷,路灯拉着纤长的影子,照出城市背后最嚣张的罪恶。
一个穿着黑色夹克衫的人双手插兜,鸭舌帽盖的低低的。徘徊如地沟的灰老鼠,即使看不见脸,也能感受到那双贼精的眸子,着见钱眼开的绿光。
这时,一个女人出现在视线里。她左看看右看看,确认没有人跟着。这才放心大胆地朝鸭舌帽走过去。
钱货两讫,不过三五秒。然后各自如同触电般分道扬镳。
这一转脸,冯佳期看的清清楚楚。那女人是莫雯雯。
“她们——”
“嘘!”
不用云小琼嘘声,冯佳期也透着心里明白。这种交接场景,总不会是今晚我没地方住过来找你拿下家里的钥匙吧!
“你哥的场子里,也做这种交易?”冯佳期担心的可不是莫雯雯。说到底,莫雯雯又不是她旗下的艺人。有朝阳群众呢,她去惹什么麻烦?
但这里是夜如澜的地界,明目张胆地走货是不是太可怕了?
“胡说!别说我哥,就连我爸都不许做这个。”云小琼皱着两道眉头,腮上的假体因为过于拘谨,而不小心暴露了整容线,“走,我们跟上去看看。”
云小琼告诉冯佳期,刚才那个鸭舌帽看起打扮来应该是个散马仔。就是那种,当面有几层人物罩着,每月定量拿货往外散卖。
卖多少,全凭自己本事。
夜如澜这种地方人多混杂,有些胆子大的就偶尔过来找找下线。
“当然,这要是被我哥抓到,绝对是剁手的。”
“那莫雯雯呢!她一个当红大明星,收入不会低了。为什么要去做这掉脑袋的勾当?”
冯佳期觉得自己还是太单纯了。虽然几年来,这样的事也听说了不少。
对艺人来说,比胖还要毁所有的,当属触目惊心的毒品二字。
但是此番,让她亲眼目睹的冲击力,绝对是道听途说所难以比拟的。
“我都说了,那是散马仔。不走对缝,直接挂客。”云小琼一边解释,一边低头翻了翻口袋。
把一条薄薄的,银色的卷烟递了上去。
“这是——”
云小琼点点头:“这是我在沙上捡到的,刚才莫雯雯坐过的地方。是锡纸卷烫烟,她自己吸。”
看着冯佳期一脸惊愕的样子,云小琼继续说道:“其实今天在录制现场的时候我就现她不太对劲了。心慌盗汗,脸色白。但只说是低血糖。”
“糟了,她过来了,快躲起来。”听到那边匆匆顿顿的脚步声,冯佳期拉起云小琼,躲进了隔壁的洗手间。
两个姑娘缠在一起,撑在狭隘的抽水马桶前面。静静的聆听,终于等到了隔壁的声响。
莫雯雯进来了。一把推开隔壁门,她迫不及待地扎进去,烫起了烟。
也许云小琼真的不是故意的,但她偏偏就对气味太敏感。一个喷嚏打了出去——
恨得冯佳期差点用吻她来堵嘴了!
“谁!”莫雯雯惊觉一声。
两个姑娘见事已至此,只能悻悻推门出去。
再见莫雯雯,那里还有今天下午接大牌时那么光彩照人的状态?
她头散的凌乱,眼睛里全是血丝。双手不安地挫在前襟下摆,哽咽了两下,泪涕还是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我,我先——”
冯佳期和云小琼面面相觑。
三分钟后,莫雯雯终于平静了下来。她脸上带着尴尬而无奈的苦笑,对着镜子洗了脸又补妆。而冯佳期全程站在身后,单手攥着云小琼的胳膊,始终紧紧。
那是怎样一种怪兽,能把任何有思维有修养的灵长类动物,变得丑态百出呢?
冯佳期与莫雯雯算不上有交情,所以在今天这场意外之下,她最好的态度,就是不表态。
“冯小姐,你能替我保守秘密么?”
坐回到夜场最角落的卡座里,莫雯雯点了茶,很快饮尽:“其实我,才……三个多月,能戒的。
这件事如果给我公司的老板知道,我不仅会名誉尽毁,还要面临全面封杀所带来的高额违约金。冯小姐,我求你们,今天的事,就当没看到行么?”
冯佳期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一些场面上安慰,她还是不吝啬的。
抽了张纸巾递过去,冯佳期端着相对冷静的距离劝道:“莫小姐,你先别这样。
我不是警察,也不是八卦记者。但是这样的事,又危险又有害,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应该寻求亲人和朋友的帮助才对。”
“像我这样的人,哪里还会有朋友和亲人呢?”莫雯雯苦笑一声,用纸巾轻轻擦拭着水淋淋的双眼,“弄成这样,也是咎由自取。”
“莫小姐,你碰这个,该不会是自愿的吧?”云小琼坐在冯佳期身边,起初没做声。后来听莫雯雯越说越委屈,看样子倒像是有几分隐情。
“你别怕,这个场子是宋三爷的。不管是国法还是家法,总不能由着小人在里面兴风作浪。你说你的公司都不知情?那你这三个月来,都是欺上瞒下着自己拿货?”
“我是着了人家的道儿。”莫雯雯把话从三个月前说起——
那次她跟几个朋友第一次来到夜如澜,有人介绍说有种国外进口的减肥药,可以不节食不反弹保持良好的肌肉率。她们做艺人的,听到这样的小道消息自然来兴趣。
可谁知道,就只是尝了那么一小口——
听到这,冯佳期实在有些按耐不住了。混在这个圈子里的人,有点脑子的都应该知道。陌生人给的烟不能抽,陌生人给的酒不能喝!
这个莫雯雯真以为自己是傻白甜文的光环女主么!
“因为是十年的老朋友了,我也没想到……”
说到这儿,莫雯雯重重叹息一声,所有的自甘堕落,最终还是要归于咎由自取。
“冯小姐,那个人你也认识。”
冯佳期:“!!!”
盯着莫雯雯的眼睛,冯佳期确定她不像在开玩笑。
“你说的,该不会是杨颂莲吧?”
莫雯雯又笑:“你看,做我们这行的,那里能找到真正的好姐妹?
我以为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就释然了……”
冯佳期觉得难以置信:“你是说,因为当年你顶替了她的角色,所以她怀恨在心。于是借着某次机会,给你下套,要毁了你?”
不可能。
冯佳期认识杨颂莲三年多,就算一个人的心机再深,那种淡薄名利独树风格的气质,是不会看错的。
她不相信杨颂莲会仅仅因为自己失去了一个机会,而对莫雯雯下这样的手。
但是,像苏柳儿那样,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对阮心下毒手的,不是更毁三观?冯佳期怀疑归怀疑,但不敢给任何人品打保证。
“呵呵,每个月的货,都是她叫人供给我的。现在她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只能自己冒险来夜如澜找人。”莫雯雯解释说,她今天之所以没有拒绝她们的邀请,就是害怕一旦再这里再遇到,难以说清。
“没想到,最后还是撞上了,实在太巧了。”
“这不是巧合,是因为我盯你很久了。莫小姐,你伪装的一点也不好,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其他人现的。”云小琼的话让莫雯雯无地自容了,但是接下来的一句质问,更让莫雯雯惊惶不已——
“而且你真的确定,莲姐报复你只是因为当年你顶替了她的角色?你就真的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
“我——”莫雯雯的脸,印在灯红酒绿下看不出本色,但着实有那么一瞬间扳僵了五官:“我知道在这个圈子里混,要做到问心无愧不是任何人都能相信的。又不能扯着她跟你们当面对质是不是?
冯小姐,我不求你能站在我的角度考虑。只拜托你千万为我保守这个秘密。我……”
“你放心,我还没有朝阳群众那么高的觉悟。Tk秀场这个舞台对我和我的几个艺人来说,十分重要。您出了事,我们也很为难是不是?”冯佳期正色回答,“但是莫小姐,我希望你明白,这终究是一条不归路。”
后来莫雯雯离开了,冯佳期像看过一场恐怖大片一样,半晌无法从膨胀的震惊里回过神来。
“佳姐,你相信莲姐会做这个么?”
冯佳期点点头,说相信。
否则,宋辞云不会让她离开的。很多话,即便不用说的那么明显,大家也心照不宣了。
“小琼,你也认识杨颂莲?”
“当然啊,她是跟我爸混了五年,以前也挺照顾我的。有时候还去看望奶奶。至于跟我爸有没有那种关系,呵呵,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后来我爸挺信任她的,场子里的大事小事都归她管。
不过——碰货这种事,我爸应该不会允许的。反正我不喜欢莫雯雯,说不定她言尽不实,故意诋毁莲姐呢。”
冯佳期觉得有点累,她不想猜了。
“小琼,你知道你哥去哪了么?”天都快亮了,夜如澜笙歌息息,人流渐少。冯佳期终于有点按耐不住了,她有种不安的错觉,随时随地都好像会再也见不到宋辞云一样。
然而云小琼该不该告诉她,其实宋辞云现在就在房顶天台呢?
“佳姐,你真的喜欢我哥么?”
看着云小琼十分认真的目光,冯佳期点点头,鼻子里哼了一声。
“可我觉得你……不是很喜欢他。”
“诶?”冯佳期心里凛然一抖,坐直了身子。
“我说真的,你可不要生气。你跟我哥在一起,一直若即若离,是因为担心他给不了你安定的生活。不是么?
可你想过他需要什么么?我觉得喜欢一个人,至少应该是相互的吧。如果你真的确定了对他的感情,今天就亲自走到天台上,去看看宋三爷真实的世界好么?
否则,我哥就算是真的受伤了,也不敢下来找你。他多可怜啊。”
冯佳期咬了咬唇,转向窗外。呀,下雨了呢……宋辞云上去,应该没带伞吧?
***
夜如澜楼顶天台,一片血腥,哀嚎遍野。
独眼贺带了18个人过来,一架直升机直接下放。刚落地就被扫了个精光。
两排狙击手站定,全往下三路打。宋辞云说,尽量不要伤人性命。
所以命硬的都能活下来。至于命根子硬不硬的,全凭造化了。
“先生,已经通知警方了,正在赶过来的路上。”阿泰挂了电话后,从宋辞云这边过来。
“救护车呢?”
“也叫了。”
“好,”宋辞云挑起一支烟含在口中,幽幽点燃,“把地上洗洗。这些都腿摆摆好,等下医生来了,别找不到谁是谁的。”
阿泰:“……是。”
接着,两把消防高压水龙头被人从天台两侧牵过来。一左一右开工!
一时间,如长龙吐珠,似庄禾灌溉。
宋辞云的态度很明确:有种过来揭瓦的,爷让你丫的没腿下楼。
走到哼哼唧唧的独眼贺面前,宋辞云定住神情看着他。
“这十八个人,砍云老六的时候,是不是个个都有份?”
“宋小三!你有种,有种你就弄死我!草!”独眼贺的双腿模糊在一片血肉中,依靠着两只手,在地上奋力推爬着。
“阿泰,”宋辞云抬起一只手,冲身旁的阿泰摊过去。
阿泰会意,赶紧把枪递上去。
“不是这个,盐。”宋辞云笑了笑,“你不是做了一下午菜么?我看到你随手把盐瓶塞口袋里了。”
“这个,么?”阿泰一拍西装,嘿!真有。
宋辞云用拇指和食指捏着调味瓶,微笑着蹲下身去:“贺老兄,你知不知道,这盐巴比起酒精来,洒到伤口上哪个更疼?”
“你……你想干什么!”
“放心,我今天没有酒精。”宋辞云想起那天给冯佳期上药的时候,一不小心乌龙了。当时那酸爽,估计弄得她跟嗑药了似的。
“到底是谁让你们杀我父亲的,说不说?”
碰一声,宋辞云拔开瓶塞,雪白纯洁的粉末散着恶魔的气息。
任凭这刀头舔血的硬汉横了一辈子,这会儿也由不得不怂!
“云老六吞了雄哥五十公斤的货!”
“放什么屁!我自己的爹什么为人我不清楚么!”宋辞云飞起一脚踹在那货脸上,登时把他踹得满脸启明星。
“真的……起初雄哥也奇怪,云老六从来不涉手这个的。但是半年前他突然放开了闸口,跟雄哥要了五十公斤。
没想到,中途被条子截了。云老六翻脸不认人,钱也不给还装糊涂。雄哥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才让我们动手的。”
“宋先生,”阿泰在身后轻轻对宋辞云耳语,“这不太可能吧。”
宋辞云当然知道这不可能,父亲留下的东西是他一手查抄清点的。
账对账,路对路,根本没有这所谓的五十公斤货款。
但是雄哥是什么人,宋辞云心里也有几分数。老江湖混一个狠,但也混一个义。他与云老六往日无怨今日无仇,若不是真惹毛了,不至于干出这么绝的事儿。
那么,最大的一种可能就是——有人是在借刀杀人。
“代替云老六去谈生意的,是谁?别告诉我是他本人。”
独眼贺摇头:“是生面孔,但是带着云老六的贴身信物。你们青云帮的斜塔令,你不会不认识吧!后来我们雄哥去谈判,好说好商量的,他也承认了!你这个杂种,还问个屁快送老子上医院!我的腿!”
宋辞云觉得,这人啊,就是应该多读点书,提高点素质。聊天就聊天呗,怎么还骂人呢!
于是,他笑眯眯地把一瓶盐都倒人家伤口上了。
这会儿警察已经到了,忙忙碌碌地处理现场。宋辞云的态度非常明确,有土匪坐着直升机从他家楼上下来,端着刀枪剑戟意图不轨。
于是他让自家的雇佣兵出来稍微切磋了一下。
“宋先生,这事你怎么看?”阿泰虽然肌肉达,但头脑也不至于太简单,“六爷根本就不可能跟雄哥那种人打交道的,一定是有人挑拨离间,从中作梗。能拿到青云令的,也只有——”
“好了!闭嘴!”宋辞云打断他的话,“剩下的事,我会跟雄哥亲自交涉。你管好小琼,我们统一口径。就说爸是因为吞了别人的货,才——”
“你别开玩笑了行么!六爷是什么样的为人,就算你我相信,琼小姐也不会相信的。她从小到大,最敬重的人就是她父亲了。她不可能接受六爷死了还落得个这么窝囊的骂名。”这是阿泰第一次跟宋辞云这样正面争执。
“阿泰,你真的不需要太聪明。”宋辞云低了低头,“如果你真心为小琼好,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她才二十二岁,你真的希望她继续过这样的生活么?”
“我……先生,其实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没关系,我听你的就是。”
宋辞云拍了拍阿泰的肩膀,转身来到独眼贺那里。
医生已经就位了,正在帮他包扎止血。
负责现场指挥的警官说。不偏不巧,一共掉了十八块断肢。
一个人都没死也是上帝很保佑了。
可是宋辞云想:是冯佳期保佑才对,她不喜欢他杀人,他就不能杀。
“十八块?多好啊,真是天意。”
宋辞云并不想去回忆生父葬礼上那七拼八凑的遗容。他只是觉得,人在做天在看这句话,从来都是很有宿命观的。
但这十八个人,可是独眼贺一手带起来的杀手部队。一夕之间,都能回去领保险了。
对这只大势已去的领头羊来说,其恨不共戴天,其愤挫骨扬灰。
于是独眼贺趁着宋辞云回身跟阿泰说话的机会,一把抓起医生正在裁纱布的手术剪,拼劲全身力气往他身上刺过去——
而与此同时,云小琼带着冯佳期一路上到天台。
冯佳期想:如果我们之间有一百步的距离,只要你向我走一步,剩下的九——
啊,呸呸呸!都什么时候了还矫情文艺腔!
我们之间只有五米远,宋辞云你不用急着往我身边走!尼玛你回头看看,有刀啊!
那一声血肉模糊响彻黎明,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戳穿了鼓膜。
“宋先生……”
在最危急的时刻,阿泰推身过去撞开了宋辞云,同时一拳揍飞了独眼贺的下巴。
压着深深插进腹部的剪刀柄,阿泰咬了咬牙,跪倒单膝:“你是说过……你不可以受伤的吧?我是保镖,这才是我该做的。以后……你最好给我记住了……”
咕咚一声,一米**的大汉跟河马似的翻倒在血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