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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枕着他睡,嗅着他身上清爽的味道,连睡眠质量也提高了。舒宜睡了很久,醒来时夜幕即将降临,天色已经暗下去,房间里的光线显得模模糊糊。
舒宜一睁开眼对上许慕白那双如海水一样幽深的眼睛,心底先前的惆怅一下子就消失了,泛起一抹淡淡的甜。
许慕白见她醒了,伸手捏捏她粉嫩嫩的脸颊:“懒虫,快去洗把脸,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好的。”舒宜赶忙爬起来。她见许慕白轻微地动了动脖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是不是将你压麻了呀?”
许慕白轻笑一声:“这倒没关系,只是……”
舒宜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就见他的裤腿上有个浅浅的口水印子,她当下红了脸,呐呐道:“我替你洗裤子。”
“不用,就留个念好了。”许慕白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与女朋友第一次睡觉的纪念。”
明明是单纯的睡觉,竟被他染上了色情的味道。
舒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呸。”
许慕白带舒宜去吃了晚餐,随后带她去了“末日”。
“末日”是一家娱乐城,这里金碧辉煌,华灯溢彩。即便是过年,也丝毫不显冷清。
舒宜没想到许慕白会带她来这里,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许慕白坚定地握着她的手,带着她进入一个包厢。
包厢里约莫有七八个人,有点喧闹,男人们风度翩翩,衣冠楚楚,女人们穿着精美。一对男女正在深情款款地对唱情歌,歌声动人。
许慕白见舒宜愣神,凑到她的耳旁道:“他们都是我小玩到大的哥们。”
舒宜这才反应过来,许慕白竟直接带着她来见他的朋友们。她心里责怪许慕白事先不告诉她一声,但又生气不起来,毕竟这是在所有的朋友面前公开了他们的关系。
许慕白和舒宜的出现立即引来了所有的视线。舒宜望着这些陌生面孔,微微一笑,落落大方地冲他们打了个招呼:“大家好。”
“这是……舒宜?”其中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一眼认出了她,夸赞道,“好久不见,越变越漂亮了!”
他的语气熟稔,舒宜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还没反应过来,另外几个男人都笑起来,一个个冲着许慕白挤眉弄眼:“苦恋多年,终成正果啊!”
他们虽有些不怀好意的意味,不过言语善意,舒宜倒觉得格外亲切。
“舒宜,跟我们说说慕白怎么追得你啊?”
“我们刚才还在说你们到底是进行到哪一步了?”
“去。”许慕白斜睨了他们一眼,亲昵地将舒宜抱在怀里,眉眼舒展开来,“不要吓坏我的宝贝。”
“啧啧啧,这恩爱秀得!”
舒宜有点不好意思,又一脸迷茫地看着在场的各位,大家似乎都认得她。她竭力在自己的脑海里搜寻着相似的的脸庞,却什么蛛丝马迹也找不到。
格子衬衫男人见舒宜这副茫然的样子,忙自我介绍道:“舒宜,你记得不记得我是谁啊?余让啊!”
另外一名身着黑色毛衣的男子接了话:“我是方铭!”
名字并不难记,但她并没有多大的印象。舒宜一脸尴尬地冲他们微微笑:“你们好,你们好。”
“你真不认识我啊?!”方铭不可思议地看着舒宜,“我以前三(2)班的啊,校足球队队长啊,你有印象吗?哦,对了我还捡到过你的饭卡,你与我道谢过,还记得吗?”
舒宜红着脸:“……有点印象。”
她只记得她丢过饭卡的事。
方铭不死心:“以前你在奶茶店里做兼职的时候,我们几个天天去买奶茶,有印象吗?”
她曾经在一家全国连锁的奶茶店做兼职。每天生意火爆,回头客数不胜数,所以……
许慕白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围着舒宜说话,瞪了他们一眼:“她连我都不认得,更何况你们?”
“哈哈哈哈。”也不知道是谁笑起来,“居然是真的不记得,亏慕白每天心心念念都是你。”
“舒宜啊,慕白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你忘记他那么久,他有没有欺负你啊?”
“没有。”舒宜细声细气地回,“他待我很好。”
“很好哦,哈哈哈。”
他们笑得实在太过诡异,舒宜只能不说话装淡定。
“对了,你知道不知道他年初那会……”
“咳。”许慕白咳了两声,凌厉的眼眸一扫,他们马上就不说话了。
年初?年初什么?那会她好像和许慕白完全没有交集吧。可,舒宜知道自己的心是不平静的,在欢愉地跳跃着,原来他喜欢她,每个人都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橘红色连衣裙、笑容甜美的女孩凑过来,仔细地打量着舒宜。她眨着眼睛,唇边泛起笑容,冲着许慕白道:“表哥,你终于得偿所愿啦!”
许慕白紧握着舒宜的手,向她介绍道:“这是我表妹简妍。”
简妍看起来是个漂亮活泼的女孩,长着一张纯洁无害的娃娃脸,睫毛很长,眼睛很亮,笑起来的时候唇边深深地陷进去一个酒窝,瞧着十分可爱。
舒宜向来对爱笑的女孩子有好感,简妍又给她一种熟悉感,她不由冲她伸出手来:“你好。”
“我们从前见过哦,是不是不记得我啦?”简妍上前挽住舒宜的手臂,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她微垂下眼眸,笑意却未达眼底,“以前你还给我做过指甲。”
“美甲店吗?”舒宜微怔。
简妍点了点头:“是啊是啊,我常常光顾你打工的地方。”
舒宜大一的暑假经由朋友介绍曾在S大附近的一家美甲店打过工,主要就是帮忙卖些小饰品,打打杂之类。
她记得有一段时间店里的生意莫名好起来,甚至还有人点名要她给做指甲。
天知道她当时连个学徒都不是。
老板娘想要推荐别的老师,门口那几个小姑娘就人指着舒宜道:“她看起来机灵亲切,我们就是要她做。”
幸好舒宜在一边观察了好多天,也能上手。她做活细致,又有老师在一旁帮忙,这也难不倒她。
后来这帮小姑娘常常过来捧舒宜的场,买点小东西,让她做指甲什么的。
因为替客人做指甲的经历并不多,经过这样一提醒,记忆中那张粉嫩的圆脸和面前这张退去青涩的脸重叠起来,舒宜恍然大悟:“原来是你。”
“我呢我呢,眼熟么?”余让这个时候又凑过脸来,“你也给我画过。”
舒宜仔细瞧他,不由微微张大了嘴:“原来是你?”
那年夏天,有个男孩也跟着一帮小姑娘一起过来说自己要涂指甲,还要贴HelloKitty。舒宜当时看着这个阳光大男孩,唇角不由地抽搐了一下:“你一个男生干嘛要画指甲?”
他挑了挑眉梢,笑得有点妩媚:“因为我特别娘啊。”
舒宜想起这段往事,有些忍俊不禁。
余让以为舒宜要取笑他,他忙举起手:“天知道,我是个多么多么有阳刚之气的男人,我纯粹是受慕白所托,捧场而已,捧场而已。”
另外几个朋友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纷纷问是什么事。
舒宜毫不掩饰自己曾在美甲店打工,简单地将以前发生的情景说了一遍。她这个时候才明白当初许慕白与她说的这句“我其实回来找过你,只是好像每次见到你都不是时候”是什么意思。
在她最窘迫的时候,他照顾着她的自尊。
大家不由感慨:“我们的许少啊,遇到感情的时候也就是个小傻子。”
舒宜情不自禁地将视线落在旁边许慕白的身上,他神色淡然,仿佛这件事根本与他无关。心脏似是被什么击中,舒宜又心酸又感动,有蜜从她的胸口渗出,透到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原来有一个人,从年少开始就喜欢着她,默默地为她做这一切,她却从来不知道。
简妍摇摇舒宜的手臂,有些失落的样子:“可是你后来怎么突然不在那里做了?音信全无。”
“因为……”舒宜顿住,好像不能实话实说。难道她要说,因为她老被顾客点名,导致店里的另外一个老师不满要离职?毕竟那位老师是老板娘的亲侄女,所以最后只有她被解雇了?再加上那段时间爸爸正好出了事,她也没办法再做下去了。
于是,舒宜胡乱编了个理由。
“我们好久没见,我们说会话吧。”简妍像见到老朋友一样,将舒宜拉到沙发上坐下。她歪着脑袋,无辜地眨着大眼睛,一脸不解地望着舒宜,“我今天见到你真的很意外,没想到你竟然和表哥在一起了。”
“是啊。”舒宜微笑,和许慕白在一起,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从遇见许慕白起,她一直在抗拒他,从未想过他们会成为一对情侣。可后来,她不知不觉地被他吸引,被他打动,或许这就是缘分。
“表哥他待你好吗?”简妍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又顿住,像是在自言自语般,“应该挺好的吧,毕竟是好不容易追到的呢。”
身边有人经过,简妍突然笑起来:“说起来,他在马场里养着一匹马,名字叫做舒失忆。”
舒宜吃惊:“舒失忆?”
“是啊,舒失忆。”简妍肯定地点了点头,随即有些玩笑地吐了吐舌头,“因为你忘记他这件事,他不知道有多恨你,曾经他还说要是再碰见你,就狠狠地治你一顿……”
“你们在说什么?”包厢里的音乐太过喧嚣,许慕白与舒宜说话,耳朵都要凑到她的耳边。舞台灯光落在他的脸上,脸上落了一层阴影,越发显得轮廓分明。
简妍笑嘻嘻道:“没讲什么,我就想听听你们恋爱的故事啊。”
“小姑娘家家的别那么八卦。”许慕白握住舒宜的手,用下巴指了指另外一边,“要不要一起玩?”
舒宜这才发现角落里有一张麻将桌。
余让坐下来冲着她喊:“嫂子,嫂子,一起打麻将吧。”
“我不怎么会打。”舒宜忽视这个称呼。
她说得是实话,她的父亲是个赌徒,从前常常招呼人在家里打牌、打麻将。舒宜常在旁边看着,这些成人游戏她都会,但是从未亲自实践过。
父亲因为赌博亏得一无所有,她也不敢实践。
许慕白见舒宜发愣,直接将她按在凳子上:“替我试试手气,不会我教你。赢了算你的,亏了算我的。”
大家都看着她,舒宜倒也没有拒绝,心想着,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许慕白的几个朋友见舒宜懵懵懂懂的样子,相互看了一眼:“看来,慕白今天要给我们派钱了。”
许慕白坐在舒宜的身边,搂着她的腰,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不要有压力,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好。”舒宜点点头。
也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新手的缘故,舒宜的手气特别好,几乎把把糊。
另外一个女孩绕道舒宜的身后,看了看她的牌不由摇头:“这运气好得逆天了。”
舒宜对面的男人接上话:“不是说情场得意,就赌场失意么,你们现在闹怎样?这要给我们这些单身的造成一万点伤害吗?!”
许慕白唇角上扬,脸上浮现起一抹笑容,语气慵懒地说了一句,“好运气是会锦上添花的。”
简妍也不知道何时过来坐到余让的身边,坐了半会看到舒宜面前的筹码越来越多。她不由拧了拧余让的耳朵,小声说:“你故意放水是不是?不能因为舒宜刚来我们的圈子,就故意放水嘛。”
余让嘶了一声:“我可没放水。”
方铭叹气:“人家手气好有什么办法?”
“啧啧啧,骗子!这叫不会打?”
也不知道是舒宜打法精湛,还是手气太好,从她上桌开始,她几乎是把把赢的,几乎要赢疯了的那种。
简妍靠在余让的肩膀上,眼睛却一直落在许慕白和舒宜的身上,眼眸在黑暗中越发显得深幽。她那个总是一脸冷漠的表哥,此刻将舒宜当宝贝一样搂在怀里,他看向舒宜的眼神温柔得要出水。
简妍双手握成拳,突然站了起来,伸手去拉舒宜:“哎呀,陪他们打麻将多无聊。我们一起去唱歌嘛!”
舒宜打牌的手一顿:“啊?”
简妍微笑着:“让他们自个儿玩去,我们去唱歌,你声音那么好听,唱歌一定很动人。”
“我并不会唱歌。”
“你不要谦虚啦,刚才还说自己不会打麻将,不是打得很好的嘛。你说你不会唱歌,一定也唱得特别特别好的!一起嘛一起嘛。”简妍冲着点歌台的一个女生道,“点一首如果的事,我要和舒宜对唱。”
简妍有一副好嗓子,从小到大还获过不少的奖项,在KTV里她可是个麦霸。
舒宜还在为难之际,就听到简妍苦着脸,有点伤心的模样:“你不会因为不喜欢我才不和我对唱的吧?”
“啊,怎么会?”舒宜不忍心拒绝泫然欲泣的小姑娘,只好吐出实情,“只是我五音不全啊。”
简妍一副你还想骗我的表情,许慕白搂着舒宜腰部的手紧了紧。他瞪了简妍一眼,“要唱歌,你自己唱就好了,舒宜现在风头正盛。”
舒宜虽在和简妍说话,却也没分心:“嗯……自摸。”
“我去,这是要亏光的节奏么……”方铭可怜兮兮地看向舒宜,“嫂子,给留点活口啊。”
许慕白瞥了他一样,懒洋洋地说道:“你少来这一套。你们多输一点就当做是见面礼了。”
众人:“重色轻友!”
许慕白一脸赞同:“那当然,我的舒宜比你们重要多了。”
“太过分了!”
舒宜打了两圈,面前多了两沓人民币。
赌的数目挺大,舒宜玩得挺开心。她打累了,站起身来给其他人让位置,并没有准备将这沓钱占为己有的意思。许慕白微微一笑:“拿着好了,等一下我们结账就好。”
这里消费不菲,估计结完账也差不多,舒宜点点头。
舒宜坐到沙发上休息,她有些口渴,拿了茶几上的一瓶饮料喝了,味道酸酸甜甜的挺爽口。许慕白此刻从洗手间回来,舒宜拿了一瓶递给他,眼睛亮亮的:“要不要?很好喝。”
许慕白从她手里接过饮料,微微皱眉,“这是酒精饮料,你少喝一点。”
“唔……是么?没有什么酒的味道啊?”舒宜放下手中的瓶子,不过此刻她已经喝下大半瓶。
许慕白一想起她喝醉谁也不认得的模样,忍不住将她手中的瓶子夺过来,就着她喝过的地方将剩下半瓶饮料喝完了。
简妍本来正在唱歌,眼睛瞥过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眼睛一酸,几乎唱不下去了。她知道许慕白是多么洁癖的一个人,小时候她将自己的糕点分一半给他他都嫌脏,如今他竟喝别人喝过的东西。
简妍紧紧握着话筒手指泛白,她刚想站起身朝他们过去。却见许慕白凑过去在舒宜的唇上啄了啄,那双总是淡漠疏离的眼中没有别人只有她。此刻的他与她认识的那个人判若两人。她的身体僵在那里,面色苍白,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样,完全不会动。
喝下这种酸酸甜甜的酒精饮料,舒宜刚开始并没有什么感觉。不知道是她酒量太浅,还是喝多了,后劲大,没过一会儿,舒宜就觉得有些晕乎乎的了。
许慕白打了个电话,才回头就见舒宜靠在那儿,他生怕她着凉,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困了?”
她睫毛微颤,眨了眨眼,许慕白的身影变成了两个。
舒宜直愣愣地看着许慕白关切的脸,眼睛一眨也不眨。许慕白不由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她直言道:“你长得好看。”
许慕白抿着唇,眼底眉梢是遮不住的笑意。
说完舒宜又靠在沙发上,半阖着眼睛。在闪烁灯的映照下,她的皮肤细腻,静美如瓷。许慕白垂眸看她,她喝醉的时候与平常无异,但是仔细看会发现她的皮肤微红,比往日里多了几分妩媚。
她的身上带着一种少女的自然芬芳和香甜的果酒味道,她粉嫩的红唇微张,带着一种诱惑的光泽,此刻的他明显能感受到胸腔里产生一种异样的悸动,自然而然地想要亲近她。
“舒宜。”他轻声唤她,用手摩挲着她的脸颊,她的小脸有点儿发烫。
“嗯……”这个时候并不是很早,再加上饮了些酒,舒宜有些困顿。她努力睁开眼,“什么?”
他英气逼人的脸庞近在咫尺,呼吸喷在她的脸上:“你认识我吗?”
舒宜理所当然:“认识啊。”
“那我是谁?”
“……”她茫然地看着他,有个名字即将脱口而出,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许慕白看着她无辜清澈的眼神,额头上不由地浮现出三条黑线。又是这种诱人的眼神,下次他绝对一口酒都不允许她沾。她良久都没有叫出他的名字,许慕白忍不住伸手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小傻子。”
“好痛。”她不悦地皱眉,瞪了他一眼,“我要回家了。”
舒宜起身就要离开,简妍看到这一幕过来扶住舒宜。她冲着许慕白道:“表哥,你欺负舒宜做什么呀?她都生气了。”
在简妍的记忆中,许慕白是整个家族的宠儿,打小就被人捧在手心,谁敢给他脸色看。刚才她坐得远,并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不过看样子两人应该是吵架了,她还想说什么,却见许慕白将舒宜拽回来搂在怀里,唇边勾着宠溺又无奈的笑容:“我哪里舍得欺负她。”
许慕白半搂着舒宜冲大家道:“你们继续玩。她困了,我先送她回去。”
醉酒的舒宜完全是像个孩子,她似乎还在耿耿于怀刚才被敲脑袋的事,一把将许慕白推开,有点气鼓鼓地往外走。
许慕白在众人惊人的眼神下,好笑地跟了上去,拉住她的手,柔声道:“别闹了。”
简妍站在身后看着他们的互动,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一下。
许慕白的几个朋友看到这一幕,都不由笑起来:“慕白也终于有人能治得住了。”
简妍嘀咕:“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脾气也挺大的啊。”
余让好脾气地笑了笑:“慕白喜欢就好。”
“我舅妈一定不喜欢。”
余让怔了一下:“这种事不用你担心。”
简妍回头去拿自己的包,有些不高兴:“我先回去了。”
冬日的夜晚,气温寒冷,冷风猎猎。
刚从暖气房里出来的舒宜被冷风一吹,不由地打了个冷颤。许慕白上前将她包在自己的大衣里:“我们快到车里去。”
“不去。”舒宜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你是坏人,你打我。”
舒宜平时是温婉又极好说话的女孩子。此刻的她一脸愤愤、满脸不高兴的样子令许慕白哭笑不得,他忍不住抬手揉揉她柔软的发丝,声音低沉好听:“你不知道打是情骂是爱吗?”
“唔……”舒宜想了半天,好像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许慕白见她有所松动,握住她的手:“要不你也打回来好了?”
舒宜抬起手举在半空中,许久又收回自己的手,长叹一声:“我就饶了你罢,冤冤相报何时了。”
许慕白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他伸出双手使劲揉揉她的脸,将她的脸揉成各种形状:“你怎么那么可爱?”
灯光下舒宜更加生气地瞪他,一双眼眸像被水洗过一样,许慕白捧着她的脸情不自禁地凑过去吻住她的唇。
舒宜被许慕白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呆了,几乎忘记了反抗。许慕白在她柔软的唇瓣上流连,很快撬开她的唇齿,将刚才就想对她做的事情仔仔细细地做了一遍。他喜欢她,所以特别热衷做这样的事。
舒宜几乎被吻得喘不过气来,等许慕白终于松开她时,她觉得自己的舌头都要被亲麻了。她的脸色发烫,眼眸水光潋滟,脸上是一副委屈的要哭的样子:“你干嘛要亲我?”
许慕白觉得酒醉的舒宜很可爱,但是同时也很难哄。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又捏捏她的耳朵:“我是你……你的丈夫啊,不吻你吻谁?”
“我、我丈夫?”舒宜听到这个说法显然很吃惊,可是这个时候脑子里空空的又想不起来。她一脸犹疑地望着许慕白,“我结婚了吗?”
“当然就在前不久。”许慕白半敛着眸子看她,睁眼说瞎话,“我们很恩爱,我们常常接吻。”
舒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是这样。”
然后舒宜绕道许慕白的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蹲下来,背我回家吧。我好困。”
“真会支使人,平时可看不出来。”虽然车就停在不远处,许慕白还是心甘情愿地蹲下来将她背在身后,眼角眉梢都带着笑。
简妍站在门口看到他们亲昵的互动,脸上的血色一丝一丝地退去。她几乎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许慕白,她从小到大仰视的人。自从她从福利院进这个家,她就喜欢上这个男孩子,虽然他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她,不怎么将她当妹妹也不把她当朋友,但是这一切都无法阻止她喜欢他。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喜欢早就变了质。她从来不想当他所谓的表妹,但是如果不是这种关系他只怕看都不会看她一眼。她甚至不想做余让的女朋友,但这样她连和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她看着他背着舒宜远去,她忍不住将手覆在自己的眼睛上,真的好难过。
舒宜趴在许慕白的身上,两只手臂搂着他的脖子:“你有没有在骗我呀?”
许慕白将她往上掂了掂,让她趴着更舒服:“舒宜,你是傻子吗?”
“我才不傻呢。”
许慕白勾起唇:“那你说你丈夫叫什么名字?”
她咬了咬唇:“好像、好像叫……什么呢?”
他一字一顿地教她:“许慕白。”
“听起来好像很耳熟呢,许慕白……”
他再次叫她:“你叫我慕、白。”
“慕白。”她软糯糯地唤他的名字。
许慕白眼底的笑意加深,轻轻地应了。
许慕白的车停在舒宜家楼下时,舒宜已经歪在副驾驶座上睡得香甜。他不想扰了她的好梦,将她抱回楼上,替她做了简单的洗漱工作,又为她盖好被子。
做完这一切,他俯身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个亲吻,低声说:“我回去了。”
他才转身,掌心突然一暖。他低下头,发现舒宜的手伸过来握住他的,她惺忪地睁开眼:“我们离婚了吗?要分居睡?”
“没有,我们很要好。”许慕白见她直勾勾地看着他,不由心神荡漾,小声说,“我去洗把脸。”
“哦。”她乖乖地往床里面挪了挪,“快点哦。”
许慕白去卫生间里洗了把脸,一出来却见舒宜还在努力瞪大眼睛等他。他的心突然就软得一塌糊涂,他其实一点都不想离开,他恨不得将她狠狠搂在怀里。
事实上,他也真的这么做了,他在舒宜旁边躺下来,搂住她纤细的腰肢,脸上露出坏坏的笑容:“今天轮到你来履行夫妻义务了。”
舒宜怔了大半天,微抬下巴碰上他的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这样吗?”
许慕白目光幽暗,全身的血液控制不住地往下涌去,渴望如潮水一样蔓延了他整颗心。他突然觉得自己都快疯了。
他一个翻身,将舒宜密密实实地覆在自己的身下。他低下头亲昵吻她的眼睛,鼻子,然后是她温热柔软的唇。
他的手也有点不规矩起来。
“唔,可以不可以不要动我?”舒宜有些不安地动了动。
“为什么?”许慕白眼神迷离地审视着她,声音沙哑得可怕,气息紊乱。
“好痒……”
“亲一下好不好?”许慕白的唇吻向她的脖颈,有些肆意地蹂躏她的肌肤,在上面吸吮出一朵又一朵红色的小花。
荷尔蒙在空气中弥漫,氤氲成一团暧昧的气息。
片刻之后,他还准备有下一步的举动,身下的这个女人竟再没有半点反应。
她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安安稳稳地睡过去了,将被挑起兴致的他丢到了一边。许慕白看着她没心没肺睡过去的样子,好想拉着她暴打一顿。可他自然舍不得,修长的手指忍不住拂过她长而卷的睫毛,心柔软成一滩春水。
他无奈地起身,去浴室里洗了个凉水澡。他本来想离开,又怕她半夜万一头疼要喝水,还是留下来了,天气太冷,沙发上不好将就,于是唯一的选择就是舒宜的床。
他睡在她的身侧,将她密密实实地抱在怀里。一整夜,他都没有睡好,鼻息之间全是她沁香诱人的味道。
次日清晨,舒宜醒来时,脑子还有点混混沌沌,并不是很清明。
她像往常一样起床去卫生间洗漱,脚步略微有些虚浮。她才走到卧室门口,陡然发现客厅的沙发上多出了一个身影,这个认知让她不由地吓了一跳。
她用力地眨了眨眼,才发现此人是蒋阳。自那日晚上他们分开之后,如今再见,她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蒋阳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一头短发被晨曦染成金黄色,看起来一派宁静安详。
舒宜好奇地走近几步,清楚地看到他绷着张脸,满脸不高兴。她怔怔地站在原地,一脸不可置信。蒋阳什么时候来的,她完全没有任何记忆给他开过门。舒宜揉揉自己的眼睛,几乎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蒋阳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她,他的脸色布满阴霾,似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他的双眸紧盯着舒宜,眸中神色复杂,似愤怒、似伤心、又似委屈。
舒宜一脸茫然地看着他:“阳阳?你怎么会在这里?”
蒋阳眯起眼睛,倔强地抿着唇:“我难道不能在这里?”
舒宜尴尬地笑了笑:“你的腿还没好,不要乱跑。”
蒋阳冷笑两声:“难道腿是好的,就能随便乱跑了?”
他冷言冷语的时候,声音冰冷地几乎将人给冻住,舒宜一时噎住,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就在这个时候,卫生间的门被人打开,一个修长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许慕白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他似是刚洗完头,正拿舒宜的碎花毛巾擦拭着头发。他瞥了舒宜一眼,不疾不徐道:“你终于醒了,先前叫都叫不醒。”
舒宜呆呆地看着许慕白,为什么他也会在这里?
他一整晚都在这里吗?所以她朦朦胧胧中好像又梦见那位小天使了。
舒宜回头看看神色淡然的许慕白,再看看脸色发沉的蒋阳,她再次呆住了,许久才回过神。她咧开唇,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今天这是什么风啊,将你们都吹过来了?我回去把房间整理一下。”
舒宜淡然地转过身,准备回到卧房躲起来。此刻她的内心是崩溃的,她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一转身,什么都结束了。
许慕白看她木着脸,傻傻地要往房间里去,抬手抓住她的手臂:“整什么?都中午了,先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他的手指收紧,紧紧地抓住她的手,根本不容她拒绝。
许慕白拉着舒宜往餐厅去,经过蒋阳身边时,蒋阳低声问她:“昨晚,你们住在一起?”
双眸覆盖在长睫之下,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声音很轻,不过舒宜还是听到了。舒宜还未接话许慕白挑了挑眉梢,笑得有些暧昧:“你说呢?”
一句“你说呢”令蒋阳的心溃不成军。
舒宜被许慕白拉到厨房里,两人挤在一个狭隘的地方,这令舒宜有些手足无措,许慕白那若有似无的眼神更是令她脸上的温度不由自主地升高。
她将许慕白推出去:“我来做吃的吧,浴室的柜子里有吹风机,你快去把头发吹吹干,小心感冒。”
明明两人已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是,见到他,她还会不由自主地觉得害羞。
特别是……
她想起来昨晚她好像了点酒精饮料,后来好像做了个梦,梦到……小天使吻她了!再后来发生什么事她就半点印象也没有了,只是为什么许慕白还留在她的家里?
舒宜心里有点七上八下,不过因为蒋阳在的缘故,她也不敢质问。她打开冰箱,从冰箱里拿出几个鸡蛋和葱花,准备做个鸡蛋摊饼,方便又营养。
这个时候蒋阳一瘸一拐地从外面晃了进来,他皱着眉头,唇边带着讥讽:“你一个女人,带一个男人回家像什么样子?你就这么饥渴吗?”
他的声音阴冷得令人发怵,舒宜屏住呼吸,头也不抬,随即慢慢道:“我是个正常女人。”
天知道,舒宜说这句话有多么违心。可她宁愿让蒋阳误会,也不希望他对她抱有不该有的想法。
蒋阳的手背上有青筋冒起,如果可以,他的眼神几乎能在舒宜的身上戳出两个洞来。他的声音干哑,硬生生地挤出几个字:“你就不能自重一点吗?!”
舒宜搅拌蛋的动作飞快,有蛋液溅了出来。她柔声说道:“我和他是男女朋友关系,彼此分享对方的……嗯,隐私,不算什么吧?”
蒋阳目光沉痛,舒宜几句话已经将他的心刺得粉碎。他木着脸,恶狠狠道:“他有的我全都有,他可以的我也能做!”
“不是这样的。”舒宜的眼睛酸涩得厉害,她无意识地重复着手中的动作,不敢回头看他的表情,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不忍。她从未想过伤害他,却只能硬下心肠来面对,“我只有看到他脑子里才会出现一些不该有的想法,或许这就是两情相悦吧。”
蒋阳很不屑:“幼稚,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两情相悦?”
“或许我比别人幸运一点点吧。”舒宜轻声地说着,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我喜欢他,他也正好喜欢我,或许还不够深,但是这种感觉我很喜欢。”
舒宜说一句,蒋阳脸色的血色就退去一分。
她是他无法言说的秘密,他一直偷偷地喜欢着她,以为知道她好的只有他一个人。可是,他却在不知不觉中将她弄丢了,再也找不到了。
舒宜突然后背一暖,一个温热的身躯从背后贴了上来。舒宜手中的动作一顿,身体僵住。
她张了张唇,只是她连狠话都没有放出来,就听到蒋阳低低的闷笑声从身后传来:“舒宜,我其实是跟你开玩笑的,有点老的肉我也啃不动嘛。”
他笑着,神色却比哭还难看。
“哦,我知道。”舒宜淡然将蛋液倒入热好的平底锅中,她拿勺子的手往后一捅,有些用力地撞到了他肚子。她的声音有细微的哽咽,不仔细根本听不出来,“你走远点,我要做吃的,你要不要?”
“其实我特别讨厌吃鸡蛋。”他慢慢地松开她,靠在旁边的流理台上看着她忙碌,“只是你每次都要给我煎,说是什么营养早餐,我才不忍心辜负你好意。”
“你这个臭小子。”舒宜不由地白了他一眼。
还有一个原因他没说,因为她喜欢,所以他也渐渐不排斥。
“舒宜。”蒋阳推了推她的乱蓬蓬的脑袋,“你怎么那么开不起玩笑?这种你喜欢我、我喜欢你的话,都是随便说说的。以后不要躲着我。”
“好。”舒宜垂下眼眸笑了笑,将一个摊好的饼递给他,“趁热吃吧。”
“还是不喜欢吃,不过……忍了。”他一边吹凉一边小口小口地吃着,心似乎坠落到谷底,空空落落再也找不到方向。
许慕白吹干头发就过来,听到蒋阳说得话,慢慢道:“我不挑食,什么都爱吃。”
他走上前来,自然而然地搂住舒宜的腰,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在做什么?”
蒋阳看着许慕白和舒宜亲昵的动作,眼中出现两团火焰。他眼底流露出一抹凶狠,恨不得将这个男人踢飞出去。
许慕白完全无视蒋阳的眼神,唇角微弯:“闻起来很香,我也要一个。”
舒宜柔声说:“好。”
蒋阳忍不住别过头去,他心里堵得慌,他见不得他们亲密的样子。
直到下午,许慕白和蒋阳都离去之后,舒宜才觉得松了一口气。先前舒宜也不好问许慕白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如今她往镜子里一看,才发现脖颈里好几处红色的痕迹。
她用手指抚了一下,这就是传说中的……吻痕?
许慕白在这个时候给她打来电话,她想也没想就接了:“我们,昨晚……”
他略带清冷的嗓音从电话的另外一头传来:“你不会又忘记了吧?”
舒宜懊恼地抓抓脑袋:“应该还记得一点吧。”
许慕白慢慢说道:“记得什么,叫我老公的事吗?”
舒宜惊呆:“啊?”
“我要离去的时候,你抓着我的衣服说,我们没离婚,不能分居睡。”
“你胡说八道。”舒宜这样说着,却又不得不考虑其真实性。
“我可编不出这种话。”许慕白淡然道,“要不你再喝醉一次,我用手机给你拍下来?”
许慕白言辞凿凿,舒宜竟无法反驳。她小声说:“你,你就不能反抗?”
“我是个正常的男人,面对心爱的女人的邀请,我要是还能柳下惠,我得去看男科了。”
舒宜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刷一下就红了。
认真坚定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我会负责的。”
“不……”
“你的意思是我不用负责?那我们晚上再来一遍?”
“你不要说了!我挂了啊。”
许慕白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沉默了半晌,舒宜又小声问道:“你是骗我的吧?”
“骗你什么?”
她咬下唇:“你喜欢我,所以你不会趁人之危,是吧?”
许慕白轻轻笑着,笑声如春日里的和风:“虽然我觉得趁人之危也不是什么坏事。可你这样问我,我竟不忍心逗你了。”
舒宜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却听到许慕白在电话里问道:“所以要不要搬来和我一起住?”
脸上的温度才刚降下来,又慢慢地烫起来,她咬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舒宜,你在开始憧憬了吗?”
“你能不能不要想那么长远的东西?”
“不可以。”许慕白一口拒绝,“如果连喜欢都不说出来,我还是男人吗?你知道,我从来就没想过和你玩玩。”
“我知道。”
“知道什么?”他似乎是知道她不会回应,又低声道,“所以你呢?”
“嗯。”她也不知道自己回答得如此笃定是为什么。
她向来矜持,说不来甜言蜜语。这样回答许慕白已经满意,她什么也没有说,却是给了重重的承诺。电话的另外一头,许慕白眉眼绽放,眼底笑意浓得化不开。
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有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