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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飞一眼就看到了残云,只见她坐在一顶轿子上,由八个大汉抬着,旁边是大日魔王,骑了一头大象。
“哪位将军到两军阵前走上一遭,建个首功?”陈飞摸摸下巴,左右斜了一眼,不慌不忙的说道。
实际上,陈飞今天并不准备打一场大仗,所以让人去阵前叫战,打算跟敌军斗将。
这种斗将有点像一种仪式性的决斗,和春秋时期的致师一样。所谓致师,就是双方各自派出一辆战车,在阵前交锋,一辆战车上三个人,分别是车中,车左,车右,车中负责驾车,车左负责射箭,车右负责近战,两辆战车先打,他们打完再正式开战。
《左传》里面就有关于致师的记载,那是一场楚庄王时期和晋国的战争,开战前,楚庄王让三个大将驾着一辆战车向晋国发起挑战,在战斗过程中,车左射杀了一只麋鹿,并将麋鹿送给了晋国的将领。
致师结束之后,楚国和晋国才开打,因为楚国在致师中获得了胜利,所以士气高昂,打了一场大胜仗,将晋国的大军逼退。而且非常有意思的是,晋国的兵马在撤退时,战车陷入了泥泞之中,楚国的兵马不但停止了追赶,还教晋国的军队怎么把战车推出来。
这个记载就很好的反应了春秋时期的战争,那时候打仗,是堂堂正正之战,是礼仪之战,仁义之战,君子之战。后来从春秋过渡到战国时期,战争才开始变得残忍,阴险,其中标志性的一场战斗就是宋襄公和楚国的战斗。
据《韩非子》记载,宋襄公有一次和楚国打仗,隔岸相对,宋人已经摆好了阵势,楚国则还在渡河。有人就建议宋襄公,趁楚国的兵马还没完全过河排好阵势的时候出击,宋襄公不肯,说这不合周礼,有悖于仁义。
结果自然不用多说,宋国大败,宋襄公的腿还在战斗中受伤了。很多学者认为,这是春秋时期到战国时期的一个重要标志,那就是各国诸侯开始不遵循周礼,诸侯与诸侯之间的战争,开始演变成了残忍,阴险,不折手段,以吞并对方为最终目的的战争。
后人评说这场战争的时候,都觉得宋襄公很蠢,很迂腐,或许的确是这样,但宋襄公坚持了他的原则,坚持了他的周礼精神,从某种角度来说,宋襄公是赢了这场战争的,只不过时代变了,人们的思想变了。
而有一部分人认为,春秋时期的战前致师,就是后来小说中描写的阵前斗将的原型,因为遍观史书就可以发现,有记载的阵前斗将少之又少,虽然说有,但并不普遍。
小说中对这种阵前斗将的描写,实际上更多的是反应一种对于类似西方骑士精神的渴望,是一种愿景,是希望战争能够回归到春秋时期的那种堂堂正正之战,君子之战,仁义之战美好愿望。
不过陈飞让人去阵前斗将,倒不是因为遵循周礼,他只不过是想通过这种方式,以最小的损失,来结束这场战争,然后等苍虚带人拿下武平城,从后方赶来支援,然后再一举歼灭魔灵宗这三十万兵马而已。
否则今天这一仗把魔灵宗打虚了,搞得魔灵宗退守武平城,那还玩个毛啊。
“末将愿往!”陈飞话音一落,旁边马上就出来个人,陈飞一看是个杂号将军,名叫马泰,是茅山派的一名弟子,按照辈分,算张玄灵的师叔,有灵寂初期的修为,当初陈飞把他封为杂号将军了,分管到张玄灵的麾下。
“好,马将军勇气可嘉,拿下头功,必有重伤。”陈飞点点头,说了几句鼓励的话。
“谢陛下!”马泰大喜,道了谢,便策马出阵,高声大喊道,“我乃真君庭御邪将军,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匹夫,休得猖狂,看我如何灭你!”话音刚落,魔灵宗阵前便有一人飞身出来,手持一杆方天画戟,刺向马泰。
那马泰用的是把桃木剑,将那方天画戟挡下,打量了一番来者,高声道:“魔头,报上字号,本将军剑下不死无名之鬼!”
“桀桀桀……我乃魔灵宗自在魔尊是也,就凭你也想杀我,痴人说梦!看戟!”那人怪笑一声,拨开桃木剑,横扫一戟。
“驾!”马泰也不跟他废话,一拍马屁股,那马当即腾空而起,便让过了自在魔尊的方天画戟。
那自在魔君骑着一头也扈,见马泰飞到空中,他也飞了起来,追上去口中喷出一道紫光,射向马泰!
马泰不敢怠慢,祭出一道黄符,默念真言,那黄符便化作一轮八卦盘,将紫光挡下,不料自在魔君已经跟着紫光冲到了马泰面前,一戟刺向马泰的肩膀。马泰忙回剑挡下,避其锋芒,跳出战圈,再次扔出一道黄符,口中念念有词。
那黄符飞出去,马上燃烧起了火焰,火焰烧尽之后,黄符就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猛虎,扑向自在魔尊,却被自在魔尊一招打散。
二人同是灵寂初期的高手,双方势均力敌,从天上打到地上,然后又从地上打到天上,各种法术乱飞,兵刃交击,华光四射。双方将士擂鼓呐喊,声如雷震,直冲九霄。
打了几十个回合,马泰渐渐落入下风,身上挂了四五处彩,很快就被自在魔尊抓到一个空子,一掌打飞出去,好在他那坐骑不凡,在他落地之前就将其接住了。
马泰捂着胸口,回头看了一眼自在魔君,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一拉缰绳,骑着马往回飞。
“哈哈哈哈……匹夫,哪里逃!”自在魔君得意大笑,说着,就骑也扈追了上来,同时祭出一口铜钟,砸向马泰!
谁料这时,马泰突然回马,将手中那把桃木剑扔到空中,将那铜钟挡下,同时左手张开,掌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画定了一个符咒,那符咒射出一道金光,打在自在魔君身上!
“啊!”
自在魔君淬不及防,被那符咒打了正着,当即惨叫一声从也扈背上跌落下去。
马泰大喜,抓住飞回来的桃木剑,策马上前,一剑刺进自在魔尊的胸口,大吼一声把他尸体挑了起来,高声叫道:“还有谁敢来送死!”
“擂鼓,为马将军助威!”陈飞满意的点点头,吩咐了一声。
“擂鼓!”
三军将士擂起战鼓,齐声呐喊。
残云脸色当即变的有些难看,瞥了一眼陈飞,咬牙切齿,恨声道:“谁敢去将那狂妄之徒斩于马下?”
“小人愿往!”这时,昨晚那个抓了孔华清的老头应声出阵,裹着黑烟飞向马泰。
“马将军刚胜一阵,只怕力竭,周将军可上前拦下那魔头。”陈飞一看那老头有灵寂中期的修为,于是便派周天上阵。
“末将领旨!”周天应了一声,就骑着一只白毛狮子,飞了出去,高声喊道,“马将军,你且退下,我来与他一战!”
马泰自知不敌,不敢恋战,一见周天来救,马上拨马往回跑。
“想走?没那么容易!”那老头怪笑一声,双手一挥,黑烟滚滚,扑向马泰。
“呔!魔头,休要伤我军大将,够胆就与我决一死战!”周天大吼一声,挥刀砍去,只见一道月牙型的刀光划破虚空,将那黑烟劈散。
那老头见状,心知追不上了,于是停下来打量了一番周天,问道:“我乃魔灵宗黑煞魔尊,你是何人,敢来挡我!“
“听好了!本将军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真君庭镇西将军周天是也!兀那魔头,乖乖上前受死,本将军给你一个痛快!”周天冷笑道。
“狂妄匹夫,不怕风大闪了舌头!”黑煞魔尊大怒,说罢,裹着黑烟冲向周天。
周天浑然不惧,挥刀迎上前去,二人再次打做一团。
孔华清看到那黑煞魔尊,又想起了昨天的事情,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异色,偷偷看了眼陈飞的龙辇。
“诶诶,陈飞,你能看清楚他们的动作吗?”韩小沫刚好戳了戳陈飞,凑过来跟他说话。
“能啊。”陈飞随口应道,眼睛一直看着战场。
周天明显要比黑煞魔尊的实力强一些,交手没多久,黑煞魔尊就被死死的压在了下风,虽然还没到毫无还手之力的程度,但已经是守多攻少了,照这样打下去,黑煞魔尊必输无疑。
“为嘛我看不清楚啊……”韩小沫挠挠头道。
“你修为低,看不清楚很正常。”陈飞呵呵一笑,捏了捏韩小沫的脸,“好好修炼,等你也有灵寂期的修为就能看清楚了。”
灵寂期高手打起来,那速度真的是让人眼花缭乱,韩小沫才开光期,五感六识跟不上,当然看不清楚了。
陈飞和韩小沫的动作,正好落到了孔华清的眼中,孔华清不由握紧了手,眼底闪过深深的嫉妒,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昨天晚上残云的话。
杀了飞龙,那女人就是你的了……杀了飞龙……杀了飞龙……
“嗯?”
孔华清的想法刚一出现,陈飞就莫名的感觉到一丝丝心悸,不由得眉头一皱。
“怎么了?”一旁和陈飞心灵相通的云鸟立刻就感觉到了,于是轻声问道。
陈飞没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看周围,然而孔华清这时候已经收起了自己的目光,看着两军阵前战场。
“你找什么呢?”韩小沫见状,也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
杨小巧也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陈飞。
“没什么。”陈飞摇摇头,嘴上这么说,手却藏到自己和杨小巧中间,暗暗掐指巡纹,推算了起来。
没什么异常的啊……可刚才那份莫名的心悸是怎么回事?
“好!”
正想着,将士们突然齐声叫起好来,抬头一看,却只见周天一掌将那黑煞魔尊的黑烟给震散了,使其跌落在地上,还被真气反噬,受了内伤。
周天乘胜追击,一拍白毛狮子,就扑了上去,举起刀来砍向黑煞魔尊。黑煞魔尊大惊失色,连忙一个懒驴打滚,险险躲过,站起身来,却不料刚一起身,立足未稳,就有一道金光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