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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念至此,再看眼前这张妆容精致的脸,我竟觉得好恶心,胃里一阵痉挛,一股污浊之气冲了上来,我忙急急地向洗手间跑去,趴到马桶边,翻江倒海的吐了起来。
终于吐了个够,我漱了口,回到房间,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对面的女人对我打量了又打量,终于发问:“你怀孕了?”
我怀孕了?这当然没有可能,我和阮臻在一起,避孕措施一直非常到位,断没有中招的道理。不过,我想让这个女人不爽一下,便故作惊讶地说:“怀孕?不会是真的吧,我大姨妈到今天都还没来,已经迟了好几天了。”
她目光复杂的看了我好几眼,说:“如果真有了,也不能要,今天你喝了不少酒,会导致胎儿畸形的。”
真是心思歹毒的女人,就这样为莫须有的孩子判了死刑,偏还要打着为我好的幌子。你这么坏,阮臻知道吗?
“多谢提醒,不过我得和阿臻去看看医生,让医生给分析一下风险。”我故意带了点担心和娇羞,装,谁不会装?我胡蝶也不是省油的灯。
“祝你好运。我还有事,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她微笑站起来,优雅的像我告辞,仿佛我们之前是在进行友好亲密的交谈。角色转换如此之快,看来颇有一番修炼啊。
“好的,谢谢关心,杜太太你去忙吧。”我配合她的演出。
等门关上的时候,我绷紧的神经一下松弛下来。忽而觉得好没意思啊,为一个已经分手了的连男朋友都未必能算上的男人,在这里劳心费力,和他的初恋斗智斗勇,有必要吗?实在是没必要吧。胡蝶同学,你应该大气一点,往事乃过眼云烟,你要做的是向前看,向前看,大踏步地走在相亲的道路上,寻找一个适合结婚的人。
孙莉莉结婚了,她的房子空了出来,刚好给了我安身之所,我便暂时借住在她那里。我的公寓呢,遇到一个通情达理的租客,答应再看房子,找到合适的立马就搬出去。这样的话,也算是解决了我的后顾之忧。
我开始玩命的工作,反正爱情黄了,相亲暂时又没心情,孙莉莉又度蜜月去了,我的身边,除了同事,也只剩下那无穷尽的工作了。哦,不,还有一个何腾飞,这个善解人意的男人,在我这段情绪低落的日子,会时不时给我打个电话,约我出去吃个饭喝杯茶,或者是在网上和我联手作弊,一起当农民整地主。正因为有了他,日子才不至于太寂寞。
有时我想,这个何腾飞,会不会是想乘虚而入呢?不过事实是我又想多了。虽然我们两个条件相当,家庭背景相似,是世人眼中的所谓门当户对,若能在一起,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这只能想想,不能付诸实施,因为我们生命中,有的人,是只能用来做朋友的,若要是想歪了心思往恋人方向发展,却是千难万难。比如我对何腾飞,我们在一起的时光,默契、愉快、轻松,但绝对没有暧昧、不玩心跳,就好像前生里是朋友,今生里是朋友,若来生还有幸相识,也只能做朋友。
在这段时间里,伴郎也和我见了一次。对了,他叫赵锐,是杜思尧的表弟,比我小整整一岁。他来见我,估计是碍于孙莉莉的面子。我要搬回丁香公寓时,孙莉莉远程遥控赵锐来帮我忙。我本想拒绝,但是孙莉莉软硬兼施,说是她替我看中了他,我若不答应好好处一段时间,她就和我绝交。虽然我知道她这个威胁不成威胁,但有死党在蜜月期间还操心你的终身大事,多少还是有点感动地,是不?于是我不再坚持,答应这个看起来比我成熟稳重的弟弟来帮我搬家
这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日,空气暖洋洋的的,带着冬天里的一丝慵懒。我早早起床,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衬衣,一条灰白的牛仔裤,一边哼歌一边把自己的东西装进两个行李箱。我的心情很好,既是因为这温暖的天气,更是因为要搬回真正属于自己的家。虽然我现在住的房子是孙莉莉的,但我还是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似乎只有回到自己的房子里,才能安心。难怪全国的房子会忽略所有的调控蹭蹭蹭的往上涨,估计是大部分人都像我一样,对冠上自己名字的房子有一种无以复加的迷恋。
我正愉快地做着手上的活,敲门声响起,开门一看,却是我的帮手来了。
“你好,嫂子让我过来帮帮忙。”赵锐牵一下嘴角,算是笑了。
“啊,谢谢,我马上就清理好了。”我把他让进来,给他倒了一杯茶,继续去清东西。
赵锐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玩手机,可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时不时朝我扫过来,这让我不安,难道我脸上有东西,或者衣衫不整?趁着进房间的机会,我仔细照了照镜子,没什么异样,除了因为忙碌脸色潮红,鼻梁上有细密的汗珠外,没有什么异样。那他朝我看来看去到底在看什么?我脸上又没长花。
又忙了一阵,东西全部清理好了,赵锐长臂一探,把那个大收纳箱抱在怀里,率先走了出去,我则拖着大大的行李箱跟在后面。这时是上午十一点多,阳光已经有点威力了,照在身上很热,虽然我穿得清凉,可等走到他的车旁,还是出了薄薄一层汗。
赵锐打开后备箱,先把收纳箱放进去,又来提行李箱,刚好我也打算逞一下能,试图去提行李箱,于是他的手一不小心就碰到了我的手,手背处传来的那丝温热,让我的脸一下红了。本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不是不谙男女情事的女孩,但当时,我怕他以为我是故意制造这样的机会的,所以脸红了。也是,我和他并不熟,像搬家这样的事,却让他来做,本就不太妥当,而今又弄一个肌肤相触的意外,他会怎么想我?
赵锐被我的脸红弄得怔了怔,看我一眼,低头去提行李箱,待行李箱放好,后备箱关上,他再看我时,我却觉得他的眼神明显不一样了,那冷淡的眉眼里,似乎藏了一点别有深意的东西。
这下轮到我怔怔的了,赵锐已经向驾驶室走去了,我还呆在原地不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低头的功夫,我们之间就凭空生出一丝暧昧。
见我不动,赵锐又折了回来,很自然的刮了刮我的鼻子,递我一张纸巾,说:“上车吧,一脸的汗。”又抬头看看天,“这太阳毒的,和夏天有一比了。”
他的动作太过亲昵,他的话语太过随意,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事情一下子演变成这样,我心里转过千百个念头,却百思不得其解。
车子平稳的滑出,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空气里是说不出味道的沉默,有一点难堪,有一点暧昧,还有一点不知所措。一路上,我都在想,是不是自己不经意做了什么暗示,让他误解了,因而改变对我的态度,可我把从他进来的每一个细节都仔细想了一遍,除了碰了一下手外,其他再也找不出不妥之处——当然,除了让陌生的他来帮我搬家这个大前提不妥外。
难道碰一下手,他就认定了我,人高马大的他,竟纯情如斯?这样的理由未免也荒唐得可笑,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和陌生人上床都司空见惯了,何况碰个小手?哎,不想了,反正想不明白,我看着窗外跃过的景色,决定先把这莫名的意外按下不表。
车子终于到了我家楼下,我急急打开车门,逃也似的下了车。要赶快把东西搬上去,赶快撵人离开,否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心惊肉跳的事情,还真说不好。
不过我多虑了,赵锐帮我把东西搬上楼后,甚至连水都没有留喝一口,就告辞而去。而去,在上楼的这段功夫,他的神情又恢复如常,依旧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我几乎要怀疑,他刮我鼻子的那个举动,不过是我意淫出来的一个情节。
哎,不管是真是幻,我都不要再纠结于此了。我任行李箱横在客厅里,四仰八叉的躺到沙发上,啊,太美好了,终于回家了,从今往后,不管我和谁相亲,不管我和谁交往,不管我和谁结婚,我再也不要把这个小小的窝租出去了。这里,是我的家,我的港湾,我坚实的后盾!我要做一个聪明的女人,随时给自己留一个温暖舒适自在能宣誓主权的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