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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安没想到火居然又烧到自己身上,面色微微一变。
使臣这时候简直是破罐子破摔,能拉一个垫背是一个了,可是他误打误撞,居然让朝堂内自始至终面不改色的人居然变了脸色。
凌鸿墨的眉头在使臣话音刚落时便忽然皱了一下,他挑眼看了大堂正中面色微变的凝安一眼,眉头又慢慢舒展开,只是脸色却微微沉了下去。
反应最大的是舒振昌。
他之前就料到耶律吉身死,凝安定有麻烦,可是却没想到瓦勒国居然要凝安给耶律吉陪葬!
他就两个女儿,一个嫁入深宫,成为贵妃,一个凝安,是他自小宠到大的,哪怕凝安以前那么刁蛮的性子,他都觉得理所应当,何况现在凝安懂事了那么多,舒振昌怎么可能舍得让自己的女儿给耶律吉殉葬?
他心里大急,慌慌张张跪地高呼道:“皇上,臣女年纪尚幼,根本不懂人间情爱,三皇子和臣女不过相识短短五日,仅仅见过两面而已,还请皇上三思啊!”
皇上还未开口,反倒是王丞相迟疑道:“这……皇上,瓦勒国三皇子生前求娶凝安姑娘,言辞恳切,之后更是日日登门拜访,一番深情拳拳可表,而且……三皇子遇害,也是在与凝安姑娘相携游街之后……”
他本意是撤销兵部尚书,改任兵部侍郎舒振翼为兵部尚书,可是计划却胎死腹中。他深知国公舒振昌炳然的性子,知道舒振昌定不会依附于他,所以他事先已经收服了舒振翼,而舒振昌,他迟早要对付。
虽对付不了兵部尚书,但此事,却正是弹劾舒国公的一个契机。
舒振昌疼爱女儿满城皆知,凝安如今被要求为耶律吉殉葬,舒振昌定会出言维护凝安,若是凝安殉葬之事板上钉钉,那么爱女的舒振昌,急切之下,定会做出不当之举!
王丞相话只说了一半,但是谁都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
虽耶律吉和凝安认识不过短短数日,但耶律吉一番深情天地可表,凝安之前闭门不出,之后突然答应与耶律吉一道游街,岂不正说明凝安被耶律吉感动,回应了耶律吉吗?
耶律吉如今身死,作为有情人的凝安,合该是为耶律吉殉葬的!
“皇上!”舒振昌果然急红了眼,“臣多年来征战沙场,为国鞠躬尽瘁,从未有过半点怯意,臣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恳请皇上看在臣多年来为国效力,不辞辛劳,饶臣女一命啊!”
瓦勒国使臣闻言,冷笑道:“大隋国公之女的命是命,我瓦勒国三皇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三皇子惨死大隋,尸骨未寒,三皇子和舒凝安情深义重,舒凝安为我国三皇子殉葬,乃是天经地义之事!”
“呵!哪来那么多天经地义?”
凌鸿墨此时已经恢复了之前那张玩世不恭的笑脸,他抽着鼻子冷哼一声,奏道:“皇上,听这瓦勒国使臣所言,他瓦勒国的皇子之命便是命,我大隋高官之女的命,就不是命了啊!”
凌鸿墨不过把使臣之言的先后顺序颠倒了一番,结果说出来的意思,反倒变成了瓦勒国视大隋子民之命如草芥。
瓦勒国三皇子,大隋深表痛心,但瓦勒国皇子之死,分明是瓦勒国自己的问题,之前玩了个硬要把罪名按到大隋不说,现在居然还要求无辜的大隋子民为瓦勒国皇子陪葬,简直没把大隋放在眼里!
凌鸿墨方才一番言论,把本占上风的瓦勒国,生生逼到无路可退,再加之凌鸿墨言语粗鄙,使臣本就对凌鸿墨十分厌恶,此时又见凌鸿墨开口,说出的话又把他的话歪曲到一个不可理喻的地方,心中怒意更甚。
他指着凌鸿墨怒吼:“你——”
凌鸿墨却连眼神都不分给使臣半个,他不卑不亢的注视着皇上,面色难得的正经起来,义正言辞道:“皇上,无论高官之女,还是平民百姓,都是我大隋的子民,别国的之人不明原因的死在我大隋国土,就要我大隋子民为其殉葬,这话若是传了出去,怕是会让我大隋子民们心寒啊!”
凌鸿墨故意弱化了耶律吉皇子的身份,也弱化了凝安大隋高官之女的身份,他这话听起来,便好像是瓦勒国死了人,非得赖着大隋一般。
瓦勒国使臣怒火攻心,气急败坏的斥道:“你——”
“你什么你?”凌鸿墨不屑的睨了使臣一眼,难得正经的表情瞬间烟消云散,又恢复了之前那副玩世不恭,“今天你指着我说了多少个‘你’了,你不腻,我还腻了呢!”
使臣被凌鸿墨噎的涨红了脸,一时半会儿居然说不出话来。
凌鸿墨每次出声,都让他直戳他的命门,让他气急败坏,指着凌鸿墨鼻子骂,却骂不出话来。
即便凝安现在处于风口浪尖,也忍不住心中发笑。
这凌鸿墨明明那么冷清的一个人,说起话来,却让人恨得牙痒痒,想针锋相对,又找不到理由借口,就连凝安都有些替瓦勒国使臣感到难过了。
“凝安姑娘方才谈及双生佩,双生佩是情人定情之物,三弟既与凝安姑娘互换双生佩,那么想必三弟和凝安姑娘之间,定是情根深种了,即便我瓦勒国不让凝安姑娘殉葬,凝安姑娘对三弟用情至深,难道就能独活吗?”
眼见着瓦勒国就要尽落下风,朝堂上一直寡言少语的瓦勒国太子耶律正忽然开口了。
他以双生佩为由,明指凝安和耶律吉是郎有情妾有意,不管皇上答不答应凝安为耶律吉殉葬,凝安都难以拒绝。
凝安若是不拒绝,那她为耶律吉殉葬之事便是板上钉钉了,可是凝安若是拒绝,凝安已经收下耶律吉的双生佩,外人定会辱骂凝安水性杨花,不知检点。
凝安没想到耶律正平时不开口,一开口便直戳命门,面色微沉,心里却不由高看了耶律正几眼。
凌鸿墨面色变化只有一瞬:“双生佩定情,是我大隋习俗,凝安姑娘方才陈述事情经过是不也说了,贵国皇子来自瓦勒国,不知大隋习俗,才送了凝安姑娘双生佩为见面礼,贵国揪住这点不放,未免太失大国威仪?”
“换句话说,凝安姑娘已经收下了三弟所送的双生佩。”耶律正面对凌鸿墨的嘲讽,脸色丝毫未变,他目视着凝安,仿佛要一直看进凝安心底,慢慢道:“众所周知,双生佩一佩两戴,分凤佩与龙佩,男女两方,各执一佩,但是我在三弟遇害现场,却发现了一枚本应在凝安姑娘手中的凤佩!”
“而且……”耶律正讲到这里,微微停了片刻,自怀中掏出一枚一分为二的凤佩,眼睛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凝安,嘴角含着一抹莫测的笑意,“而且这枚凤佩,居然还碎裂成两半!”
凝安心下一沉。
该死,她把这枚凤佩给忘了!
当时凌鸿墨突然出手,碎了她的凤佩,她心下惊讶,所以愣了半瞬,等回过神来时,凌鸿墨已经飞身离开。
她在迷宫般的巷弄里徘徊许久,不得而出,只能把出去的希望全寄托在凌鸿墨身上,可那时凌鸿墨已经走远,她来不及多想,便立刻追了过去,结果……
结果,她便把这枚玉佩给忘在了事发现场!
凝安暗自咬牙,为自己的疏忽大意暗恼不已,这么明显的疏漏,她怎么就没有注意到!
凌鸿墨自然也想起了这枚玉佩之事。
那日,他得皇上示意,又与定王凌鸿安谋划多时,终于决定出手除掉耶律吉。
耶律吉本来不用死,但是宴会之上,耶律吉当众求娶凝安,虽遭宫门失火搪塞过去,但他看见了耶律吉眼里跃跃欲试的火焰,知道耶律吉定不会善罢甘休。
那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之后,他、定王凌鸿安与皇上一同商议与瓦勒国和谈一事,皇上表明姿态,不愿与瓦勒国和谈。
阻止和谈的方式有很多种,但不知为何,想到宴会上耶律吉对凝安兴致勃勃的眼神时,他便提出了一条不是最好,但是可行的建议——刺杀瓦勒国三皇子耶律吉。
计划制定完备,他便开始跟踪耶律吉,摸清了耶律吉的习惯规律,也摸清了耶律吉身边的暗卫数量和分布。
他每天看着耶律吉每日拜访国公府,邀凝安出府相聚,却被凝安差人拿着棍棒,不留情面的轰出来,心内莫名觉得好笑。
即便外界传言凝安多么不堪,但凭他为数不多的几次相遇,凝安的精灵古怪和心思细腻,却给他留下了极大的印象。
直到第四日,凝安终于答应出府一聚,他便知道,他的机会终于来了。
他成功的引开了耶律吉,成功的暗杀了耶律吉,可是他没料到,他一回头,却看见本应在大街上的凝安,正直愣愣的望着自己。
不能留下活口!
他很理智,他抬起刀,他知道他必须灭口!
但有一点,他不得不承认,他很欣赏这个女子,这个让他破例无数次的女子。
他就要亲手结果了这个唯一让他欣赏过的女子,他本以为他会遗憾,但不想,在他抬刀之时,他心里居然没有半点波动。
没有半点波动,不冷不淡,心绪宁静,仿佛这个女子,和他所杀的瓦勒国三皇子和横七竖八的暗卫,没有半点区别一般。
刀光逼近,这个女子却神色宁静,不闪不躲,从头到尾都只是愣愣的望着他,仿佛被吓傻了一般。
他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样一个聪明果敢的女子,居然也会被自己吓傻吗?
可是最后一刻,这个女子居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一字一顿,告诉自己,留下她,对自己有利而无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