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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手中的短刀,其实这把刀叫做肋差,出自于日出国。据说在日出国,所有的武士都会随身佩戴两把刀,一把长刀叫太刀,一把短刀便是这肋差了。太刀适合于作战,而肋差便可以近身攻击。
源之康来华夏觐见时曾将肋差作为贡物敬献给我,我素来不喜武,只瞧了一眼便令人放置高阁。在中土除了皇宫有少量的肋差外,民间绝无仅有,而这柔柔弱弱的小迷竟然有肋差,莫非她是日出国人。如果小迷是日出国人,那她为何要乔装成中土人士并且上了官船呢。
脑中疑问越来越多,仿佛是塞满了浆糊,我不敢再多呆,将肋差放回床铺下面,并整理成原来的样子便匆匆走出房间。
我爬上了舵楼的屋顶,在那里早有一个人迎风伫立,发丝飞舞。“阿尘,我就知道在这里等你准没错。”上官违心笑意盈盈回头。
在屋顶坐了下来,带着咸腥味的海风迎面拂至,精神为之一振。我仰起头凝视浩渺的夜空,只见满天星斗,可是位于中天之上的紫微星仍是黯淡,光辉全无。
所幸的是,北斗星系中廉贞星已经焕发光芒,另外北斗第二星巨门星也渐明朗,看来我很快要遇到巨门星了。
“上官违心,我对你妹妹很好奇,她在成为皇后之前,见过当今圣……圣上吗?”在小迷的房里瞧见肋差,不知不觉便想起了萧然,想起了他到凤仪殿质问我的情形,其实直到现在,我都没明白他为何会突然来质问我。
我也曾试着想去追问,可没来得及,那年的夏初萧然便逼宫夺位了。
“见过,他们是指腹为婚,小时候我们常在一起玩。不过他十岁的时候便入宫陪伴前朝公主读书学习,之后我和小妹就很少见到他了。”上官违心言语中颇有些小心翼翼,不时地注视我的神色。
我心中猛地一颤,原来萧然早就认识了上官子萱,他们两家竟然是指腹为婚,可见早就勾结在一起,怪不得上官泓会为萧然逼宫出谋划策,萧逸和上官泓早就图谋不轨了。
“他们感情怎么样呢?”我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很好吧。圣上十八岁时出征匈族,小妹曾女扮男装去找过他,并且一直呆到圣上班师回朝。不过我特憎恶那小子,一脸死相,阴不阴阳不阳的,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我一直都反对小妹与他的婚事,可是小妹偏对他情有独钟。”
我心里有些难过,原来几年前萧然和上官子萱便已经情深意重了,可见他入宫伴读后也私下和上官子萱常来往。
可是后面听到上官违心的那些话,说萧然一脸死相,我忽然觉得心情又好了起来,这说辞真够形容得绝,我可找不出这样的词形容得尽萧然。
忽然想到萧然评价上官违心是绣花枕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两个人是不是彼此都看不起对方呢。
我瞧着上官违心,清浅的月光下面他那张脸特别的光辉,眉目生动,认真说来他的五官确实比萧然出色三分,也难怪乎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但是萧然在气场上却强大他许多,总之,人无完人,总有些欠缺。
“不要提那小子,我见着他就烦。”
我暗自好笑,没准儿这两人都挺嫉妒对方,如果十多年前入宫伴读的是上官违心,那情形又会是怎样呢。可是很多事情就是命中注定了,须有那么一劫,使天地的命运重新翻开。
露水湿了睫毛,我起了身准备回房休息,在舵楼的二楼阶梯处我和上官违心分手。刚躺到床|上,门外便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我凝神倾听,脚步声在门外来回走动,过了一会又向楼梯处走去。
我赶紧从床|上跳起,推开门跟了过去,前面有个黑影提着一包东西正在下楼,我蹑手蹑脚跟在后面。那黑影出了舵楼后便踏上了甲板,我没敢跟过去,只躲到门框前偷看,甲板上没有遮挡物,对方一回头便能发现我。
那黑影一直朝火房的方向走去,半晌不见出来,我心中起疑,刚才见那黑影提着一个包袱,这是意欲何为。
我悄悄走过去,将身子藏到火房门外向里面窥视,火房里面并没有人。我不禁有些奇怪,明明那个黑影进入了火房,而且并未看见出来。我下意识进入了火房,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站了好半晌才渐渐适应。
那黑影确实不在火房里面,也许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离开了。正寻思间,火房门外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霎时清亮的月光被遮挡,茶嫂壮硕的身躯出现在门前。
“是谁?”逆着光茶嫂大约看不清我的面容。
刹那间我的思绪转过数遍,如果说是看见一个黑影进入火房,茶嫂必是不信,可能还会生出其他麻烦来。“茶嫂,是我,我口渴,来火房找点水喝。”
茶嫂走了进来,打量了我好几眼,道:“是阿尘呀!你房间里不是有准备茶水吗?怎么还要亲自来火房呢。”
“茶壶里的水没有了,只能来火房。”
我若无其事地和茶嫂寒喧了几句,她似乎对我的话有些怀疑,但始终没找到我的破绽只好悻悻然离去。回到房中,我心中顿起疑虑,那黑影在门前发出动静,分明是故意引诱我跟随他到火房。但是这个人引我去火房是何居心呢,那茶嫂突然出现在火房是刻意还是碰巧,这其中有何关联。
恍惚间,我觉得掉进了一个看不见的无形陷阱中。
清晨起来一切照旧,并无异常,我遂安下心来,自去火房准备早食。几人分工,我熬制稀粥,其他人准备咸菜与素饼。
不多时稀粥便已熬好,茶嫂便先盛了一碗坐在凳子上喝,对她这种行径我早见得多了,每每做好的菜肴茶嫂便先要吃上一些,她仗着是刘大千的亲信,也谅着我们不敢告发她。
我和几名厨娘将盛稀粥的木桶抬到火房外面的板车,回来准备抬盛咸菜的木桶,便见茶嫂蹲在一旁捂着肚子哎哟,面色苍白,眉头紧锁,瞧见我进来后一面骂道:“该死的阿尘,喝了你做的粥我肚子疼死了,你在粥里面放了什么东西,是不是想害死我?”
小玉赶紧去扶她,啐我道:“阿尘,你还不快点给茶嫂倒碗热水来。”
我心下不以为然,想着必是这茶嫂借机找碴,不过仍是倒了一碗水,这时便听到了小玉的惊叫声。我赶紧回过头来,只见茶嫂汗如雨出,眼耳鼻口都淌出了殷红的血渍,她的眼睛瞪得浑圆,手指向前伸着,方向正好指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