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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像是有个老人拄着拐杖在木板上来来回回的走,那声音拖拖拉拉,并不是很清脆。
很吵闹,苏迟睡得迷迷糊糊,她半梦半醒,似乎正在做梦。
她梦见一层浓密的云雾间,有一丛美人蕉开的很艳丽,美人蕉边上立着一个姑娘,她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同苏迟说话。
然而那烦人的哒哒声一直响个不停,这声音明明也没有很大,但就是非常巧妙的扰乱了苏迟的听力,她听不清站在美人蕉边上的那个人到底在说什么。
她想开口,可是她怎么也无法开口,心上仿佛堵着一块石头,她试图朝那姑娘走近几步,然而她的四肢被什么东西压着,她不能动。
“哒哒哒哒哒……”声音变得越来越急促。
浓雾间的那人终于停止了说话,她安静了,虽然她说话的时候,苏迟也根本听不清她说了什么,但是她忽然停下来了,苏迟就有些慌了神。
她想她继续往下说,哪怕她什么都听不清,她也想听她继续说。
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只因这半梦半醒之间,站在美人蕉边上的那个姑娘,她长了一张特别好看的脸,这自然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那张脸同苏迟有七八分相似,这么说其实也不对,应该说,苏迟与那个姑娘像了七八分。
苏蔓。
这个在午夜梦回间,被她反复喊出声的名字,在此刻却是怎么也喊不出来。
苏蔓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似乎很冷清,又好像藏了许多的话想要对苏迟说。苏迟睁大眼睛努力地看,可雾气越来越浓,苏蔓的身影慢慢地,一点点地被雾气吞噬了。
苏迟异常焦急,尽管知道这不过是个梦,可苏蔓要消失了,她还是急出了一身汗。
苏蔓,苏蔓,苏蔓……
这个名字滚在心头,一声又一声。
“姐。”雾气里,苏蔓喊了她一声。
“你想见我吗?”苏蔓的声音软糯清甜,和记忆深处的那个声音似乎很像,又似乎一点都不像。
“我可是,很想你的呢。”
声音由此止息,四周忽然变得特别安静。
连一直很吵的那个“哒哒哒——”的声音都消失不见了。
浓郁的雾气萦绕在四周,四周有些昏暗,分不清是天将黒还是天快亮。
一阵风卷过去,刚刚那讨人厌的雾气,瞬间被吹得干干净净。
没有什么美丽的姑娘,那丛美人蕉也不见了,视线的尽头空空荡荡的,是青石铺就的地面。无穷的睡意袭来,苏迟的眼睛阖上,沉入了睡梦中。
再次醒来时,苏迟特别清醒,那种半梦半醒的感觉消失了,她发现自己的眼前被蒙了一块黑布,她身下是一张椅子,她被人捆住手脚绑在椅子上,不只是这样,她嘴里还被塞了一团破布。被这么严严实实地捆绑着,怪不得她在梦里会有动弹不得的感觉。
想到刚才那个梦,苏迟就觉得奇怪。
如果那是梦,那也未免太过真实了,可如果那不是梦,又是万万不可能的。
苏蔓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她面前,十年前一把无名大火将苏家烧的干干净净,苏迟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苏家人。
苏蔓……她应该是和爹娘一起,葬身在那片火海里。而她死的时候,还是个小姑娘,根本不可能长成这么大的大姑娘。
苏蔓,苏迟,原本是一对双胞胎,在苏迟的记忆中,苏蔓是个刁蛮任性的小姑娘,她总是闯祸,每当这个时候,爹娘总会责骂她,苏迟见不得苏蔓哭,每一次都会护着她。
十年了,如果苏蔓还活着,一定就长成梦中那个样子吧,她是个美丽的姑娘,她自己也曾是,可惜那场火烧坏了她的脸,就算千寻燕是个神医,也不过救回了六七分。
苏迟的头慢慢往后仰去,她的后脑勺抵在了椅背上,她试着蹭了蹭,挡住她眼睛的那块黑布就被蹭了下来。
眼前的世界突然亮了起来,她环视了一圈,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空屋之中,屋子里没有别的东西,就只有她坐着的那张高背椅。门是开着的,门外似乎是一道回廊,廊下一支桃花探过来,那桃花红艳艳的,开的煞是好看。
苏迟心中一动,怎么会是桃花?
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的手指向上探了探,她的手是被反扣在身后的,手腕被粗粗的绳子捆着,她手指摸索了几下,发现绳子的尽头是一个活扣,她心下一喜,也不知道是哪个粗心的绑的绳子,这种绳结,苏迟三岁的时候就能够灵活的解开了。
她利落地解掉了手上的束缚,双手灵活了,捆住她双脚和身体的绳子就全然没有了意义。苏迟将塞在嘴巴里的破布丢开,她长长呼出一口气,两腮很酸很涩,这是长时间张着嘴的后遗症,要有这种感觉,她至少被绑在这里一个昼夜了。
她站起来,一边转动手腕一边往外走,空气中一直萦绕着一股香气,这是花香,并不是熏香能够有的清澈温和。
她脑子还有些乱,因为这莫名其妙的地方,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境。
她走出这间空荡荡的屋子,外面的世界一下子鲜亮起来,入目能及的地方都是花红柳绿,苏迟这才注意到这里非常温暖,现在是深秋,可这里却像是暖春。
苏迟顺着一条青石小路往前走,这条小路曲曲折折地,因为树木掩映,苏迟看不到路的尽头是什么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她记得她是在一个农家小院儿的外面,被人打晕的。
对,她记得那院子的前面有一棵桃树,树上还结着秋桃儿。
当她意识到不对劲想跑的时候,就被人暗算了,应该是那个农家小院里藏着什么蹊跷,她真的是大意了。
她当时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不曾去细想灵玉儿所说的话,
灵玉儿说,三个月前何伯重病归乡养老,她好不容易得了线索,也没有去想,为什么一个看后门的老伯的去向,这位一直待在内宅的大丫头会如此清楚,甚至隔了三个月,听人提起这个名字,就能说出他的去向。
这说得通,却不符合常理,内宅和外院,其实不归一处管。
大户人家的这些曲曲折折,苏迟也是知道的,她曾经是御庭苏家的大小姐,御庭苏家盛极一时,多少达官贵人趋之若鹜,苏家人在外头几乎可以横着走。
又走了一小段路,前面出现一个弯道,苏迟拐过去之后发现,弯道后面是一个圆形拱门,一扇精致的屏风挡在门后,苏迟无法看见那道门后面是什么。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苏迟这一路走来,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她此时满头雾水,总觉得莫名其妙。
是的,一切都莫名其妙。
她没有急着往里走,她站在那道月亮门外,开始回想一些事情。
她到底是为什么被弄到这里来的呢?
因为她发现了一栋无人居住的小院,院子的大门就对着陈家的后门,她觉得古怪,就去查这座小院,结果发现看守陈家后门的人被换过。她找到了老夫人,于是老夫人房里的大丫头灵玉儿就告诉了她何伯家住的地方,并且告诉了她怎么走。
再之前呢?她为何会注意那个小院?
因为吕捕快失踪了。
陈家出现了一具奇怪的尸体,她不想被牵扯其中,所以打算偷溜,吕捕快跟着她出了陈家,她在一个巷子口被人拽了进去,拽她的人是应该死去的阮鸢。阮鸢当着她的面消失了,而那个巷子口她怎么都找不到,后来她和顾西臣去找了很久,终于发现了消失的巷子里所隐藏的圈套。
顺其自然的,她就发现了那个小院。
可是再往前推呢?
再往前,是陈家请她做媒,陈家自从寡妇命案之后就一直不太平,陈家大少爷更是一病不起,陈家为了冲喜,就找了个条件合适的姑娘私下说好了,然后请她去做媒。然而她还没有来得及做媒,老夫人又找她,说是陈家决定做喜事后就一直有古怪的事情发生。
她去祠堂看了一下,祠堂的牌位无风而倒,她觉察到可能是放牌位的条案有问题,准备去查看时,老夫人却身体不适,她只好先回了家。
那之后,为了躲开讨人厌的白清风,她决定去忽悠老夫人让她在陈府住下避风头,顺便查一查陈家那些看似闹鬼的事背后的真相,然而就是这个时候,她看到了那具尸体。
这么说也不对,她应该是被引导着,看到了那具尸体。
那是一具莫名其妙的尸体。
尸体来源不明,身份不明,死因也不明。这么一具看上去满是故事,却偏偏无法查清渊源的尸体,让所有事情开始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
看门的小厮死的蹊跷,失踪的吕捕快生死不知,而她被人打晕,醒来所看到的这个地方,也奇怪的很。
这个季节,这里怎么会这么温暖,这繁花似锦的景象她确认过,不是伪造的,这里的确是一副暖春光景。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进去看看,反正她已经被带到这里来了,至少她得先弄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有人在搞事情……这种感觉她之前就有,只不过她不愿意往这方面想,但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她就不得不往这方面想了。
这一切都是个局,就像宋家发生的那些事,像碧波庄里奇怪的命案一样。
她被人算计了,这次也和以前一样,有人故意将她引入局中。
到底是谁呢?
将她引入局又想做什么呢?
曲家命案告破,碧波庄真相大白,这些事情对背后的操控者又有什么好处呢?
苏迟现在满头的问号,她抬脚跨过了门槛,走入了那个拱门之内。
不对。
她忽然停住了。
假如真的有人在背后引导了这一切,那么这些事件里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陈家的古怪事件,真的是从一个月前开始的吗?
陈老夫人说,自从寡妇死后,陈家就不太平,这一切的开端是在寡妇死后……
似乎不是这样的吧。
苏迟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
她怎么就忽略了呢?有一个线索,很久之前就存在了啊。
七月初七,小鱼巷,子时,驴脸的马三叔去过陈家,陈家那个晚上也是十分有意思啊,只是寡妇的案件太诡异,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陈家的古怪之处。
苏迟不经意地想起了这件事,后背就起了一层冷汗。
是生活的太安逸了吗?以至于她的脑子都开始生锈了。如此至关紧要的线索,她竟然要到现在才想起来。
七月初七,七夕节,古家二夫人在杀人,那么——
陈家人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