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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教授
如果不出门，这事根本不用着急，现在的情况是第一批墨锭眼看就要干了，她从扬州回来的时候三分之一都能卖，那个时候再培养人就晚了，所以走之前得把这事先给办了。
往常找人这事她不发愁，问题是现在村里人都开始忙着秋收，家家户户都是天没亮出门，天黑才回去，这个时候不好找人。
她自己把这事琢磨了半天，最后还是得找叶忠鑫商量，叶忠鑫问她要男的女的，叶静客痛快的回应，男的女的都行，不过不是所有人最后都能留下来，得最后得到鲁师傅的认可才可以。
叶忠鑫点头，这个是自然，手艺不好那可是活活糟蹋东西，问过大概需要多少人之后，他就把叶忠飞找来，拟定了十五个人让他上门去问。
叶忠飞嘻嘻哈哈的笑，自告奋勇的毛遂自荐，“听着好像不太难，我也想试试。”
没等叶忠鑫训斥他胡闹，叶静客赶紧道：“行行，这次用的人多，想从中找个管事的，老爷爷要是能做，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叶忠飞听她喊自己十分的不自在，感觉自己被叫老了。
叶忠鑫瞪了他一眼去干活，叶静客偷偷的跟叶忠飞说，他家的怎么也得来两个，这块有人看着管着她也放心些。
叶忠飞拍着胸脯说，“放心，这事包在我心上。”自从下山，他一直闲的发慌，能找点事情做真是太不容易了。
第二天，叶忠飞找的人还没到，鲁老爷子先来了，随行的还有两个漆坊的师傅，以及一车木坯。
叶静客早饭刚吃一半，听到这个消息赶紧跟着许林往墨房这边跑，到的时候鲁老爷子已经喝了一碗茶了。叶静客跑了一脑门子汗，人家师傅都到了，她地方还没收拾出来，真怕被骂。
一向急性子的鲁老爷子这次倒是没说什么，原本叶静客也没通知他什么时候过来，他只是想先来把东西布置一下，省得到动真格的时候缺什么少什么。这里离县城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总不能让这么多人干等着。
好在墨房这边人手够多，七手八脚就把地方腾出来了，桌椅板凳先搬来凑合一下，弄出十多个位置出来。鲁老爷子则把那些用来练习的笔、木坯、颜料和胶水拿进来，这些都是漆坊里学徒练习描金用的东西，现在都搬过来，真是给叶静客省了老大的事。
一看桌子上摆的那些东西，这个时候叶静客才知道学描金需要准备这么多，自己没想到的地方鲁老爷子都准备的周全，心里十分感激，正要开口道谢，就见鲁老爷子目露凶光的看着她，那表情她很熟悉，默默的把话咽到肚子里。
上次客气了两句被教训了一顿，她得有记性。
墨房这边刚收拾利索，叶忠飞就带了七八个男男女女过来了，话还没说几句，鲁老爷子火急火燎的让他们赶紧坐下开始学。
这些人还一脸懵呢，鲁老爷子就开始讲规矩了，板着一张严肃的脸，声音洪亮的开口道：“咱们虽然没有师徒之名，却是有师徒之实。我不要求你们太多，但是必须按照规矩来。不管你们有天大的事，只要坐在这里，不准乱说话，有什么问题一个个的讲，让你们做的必须完成……”
坐在最前面的叶忠飞频频向他大哥投去求助的眼神，他一开始只是觉得好玩，谁知道竟然有这么多的规矩，简直比他爹管的还严，他不想坐在这里了……叶忠鑫看到却没有搭理，学东西哪里有那么容易的，现在不用花钱就能学，这等好事多少人求还求不来呢，在哪里不得守规矩。
鲁老爷子当了这么多年师傅，威严自成，虽然大家伙一时间还摸不上头脑，一个个倒是听话。鲁老爷子让他们看木坯上的花草鱼虫就去看，让他们用手指头按照线条描绘便照做，描了十多遍，有个人手酸了，悄悄的放下来，鲁老爷子的眼睛像是带着飞刀，“咻咻咻”射过去，那人便讪讪的接着描……
别说这些学习的，就是站在旁边看的叶静客都不敢大声喘气，这师傅气场太强了，只要屋里的人做出了与学习没关的，眼刀子恨不得把你给切成八块，她突然有点心疼小徒弟！
鲁老爷子在上面讲话，跟着他来的师傅便在桌子间穿梭，看这些人做的对不对，或者哪里有不明白的，配合的相当熟练，看来在漆坊应该也是这么教徒弟的。
当然了，这些人之所以这么老实的坐在这，也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叶忠飞跟他们说，学的时候每天十铜板，学成了正式开始做工，每天二十铜板。这活常年都可以做，又不用去外面风吹雨打，拿的是笔又不是锄头，自然都是愿意的，所以才会这么听话。
叶静客没看多久就被鲁老爷子轰走了，转到前面跟吴正林说中午多加几个菜，吴正林连连点头，刮完烟炱，便去前面掂量菜，叶静客在烟房一边看着油碗一边按着比例混油。
上次去金沙城，为了能够多配出些油来，买了好几个等人高的大缸，现在叶静客就要把这些装满。没烧烟之前，一想到收集烟炱，就觉得时间特别费劲的事情。现在干起来，就发现太吃油了，一天轻轻松松几十斤油烧没，以前吴正林还跟她算一天烧掉多少钱的油，现在烧完几千斤，他都不说什么了。
干的就是这个，烧别的也做不了墨锭啊。
从烟房出来，叶静客又去晾墨房，跟叶忠鑫说让他接下来多费点心，制墨和晾墨现在都是他在做，是个需要细心的活。后天就要出发，虽然还有时间，现在想起什么就说什么，省得快要走的时候着急再给忘记了。
其实叶静客最不放心的是熬胶这块，她教的时间短，俩人也没熬几锅。保险起见，叶静客又跟吴正林絮叨了一遍，让他看着点，这话她这两天说了好几遍了，吴正林每次听到都点头，让她放心，他看过很多遍，熬到什么火候停下来他很清楚。
中午，不但鲁老爷子和漆坊的师傅留下来吃饭，几个学描金也一起。看来一上午的教授让他们充分了解了鲁老爷子的脾气秉性，态度比一开始恭敬多了，鲁师傅那桌人少，怎么喊他们都没人敢坐过去……
晚上了，已经走了两天的叶静荣和叶静楷还没有回来，叶知学也没有醒，温氏不由得有些着急了，染坊的事情她操心不了，生怕两个人揣着那么多钱被人盯上。叶静客也有点心焦，她想在出发之前知道染坊这事的进展，跟叶静宁商量了一下，准备明天去一趟三石县。
原本的计划是叶静客、叶静楷、张大虎还有许林一起去扬州，后来秦少年听说也执意要去，他身手摆在那里，随行的话自然是多了一层保障。结果过节的时候出了染坊的这个事情，就不确定叶静楷和叶静宁谁能去了，人还没确定，行程就可能有变，这事往后拖个一两天没什么，久了就极有可能赶不回来过年，毕竟这么远，谁也不能保证路上一切都是顺利的。
第二天是药浴的日子，叶静宁留在家里帮温氏，叶静客则带着家中剩下的所有银子跟秦少年一起去三石县。怕他们银子不够，特意带的，在外面，又是买染坊这么大的事情，银子多了不怕，再拿回来就是了，少了可就糟心了。当然了，如果没有秦少年，温氏和叶静宁打死都不会让她这么做。
别说，叶静客这个“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想法还真是帮上了忙。
俩人一路没有停歇直接到了三石县的染坊，染坊门口的额匾都摘走了，要不是问过路的人，还真不好找。正待要找人通报一声进去，一行主仆三人从里面走出来，走在前面的是个翩翩少年公子，生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看到这人，叶静客原本就不小的眼睛瞪的更圆了几分，她认出潘越帆的同时，潘公子也瞧见了她。笑着收起扇子，走过来熟稔的开口道：“叶姑娘，没想到在这还能见到你，咱们的缘分可真是不浅呐。”
我看是孽缘吧，叶静客心里这般想到，这人是潘家的，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巧合，目的跟她大概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染坊而来。
不管心里怎么想，她面上还是带着含蓄的笑，“潘公子，真是巧啊……”
潘越帆笑着走的更近了几分，叶静客身后的秦少年不由得向他投去审视的目光，提防他有什么不轨的行为，不是他多心，正常男人会跟小姑娘离的这么近啊，这般不知道避嫌，自然得多注意。
“叶姑娘来染坊买布？”潘越帆终于在一个很近又不十分近的距离停下来，开口问道。
这三石县是潘家的地盘，叶静客知道糊弄是糊弄不过去的，开门见山的道：“听说染坊要卖，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潘公子也过来凑这个热闹，你们若是有心，我们怕是要白来这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