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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是嘞!老仙人,您老这边儿请!”
那跟班儿满脸亢奋,身后跟着的是什么人,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人出现的那天,燕王近卫营倾巢而出,最终竟然没能挡下他进入桃源围的脚步,他就那么一步一步大摇大摆的从南城区外走进城中,禁卫军四大头领、金案总兵、指挥使,悉数上阵,可笑的是,竟没有一人是这老怪物的一合之将。
这是什么概念,这么说吧,想要进入桃源围的燕王近卫营,身份最低的校尉,也得是六品境以上的武人,旗官的修为起码要在四品境朝上,至于百户、千户、总兵最次都在一品境甚至更高的境界,据称上一任指挥使的修为境界,比之太一境大圆满还要高上半线。
即便如此,这些头头脑脑儿的仍然阻挡不了怪老头儿进入桃源围的脚步。不久,外援来了,号称是燕王近卫军总部派来的高手,两人,一男一女,修为高深莫测,甚至传闻此二人已经踏入半步四象境的高度。
怪老头每日在城内闲逛,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无论去哪都没谁敢拦着,先前同近卫营众高手在城门处一番大战,众人皆是历历在目,连不可一世的桃源城近卫营指挥使大人都被这老头收拾得跟狗一样,还有哪个不识趣的敢去自讨苦吃。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人盼来了,桃源围的近卫营似乎看到了曙光,那一男一女到得不算慢,只一天一夜便从“前线”杀了过来,进城也没有休息的意思,而是让人带路直接寻那怪老头来一战。
然而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很快发生,那一男一女见到怪老头后,人们预想到的大战并没有发生,三个人在一个茶楼里坐下,谈了半晌,其间没有任何剑拔弩张的气氛,远远猫在外围监视的人甚至听到茶楼中偶尔传出那老头爽朗的笑声。
这场令人云里雾里的座谈进行了大概一个时辰,没人知道他们究竟都谈了些什么,但是围观的人可以确定的是,那一男一女没有任何动手的意思,表情轻松,面色和煦,说话间还透出一种晚辈对长辈的尊重,傻子都猜得到,今日这里不会再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战了。
果然,一个时辰之后,三人在融洽的氛围下结束了谈话,离开茶楼,怪老头继续逛他的大街,那一男一女则目不斜视的离开了现场,留下一帮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在那里天南地北的瞎猜。
外人蒙在鼓里,近卫营的指挥使何尝不是一头雾水。
那对男女高人本来古井无波的面色,在回到近卫营衙门后瞬间冷了下来,眼神阴戾得几乎结出冰花来。指挥使像个司茶仆从一般恭恭敬敬立在一旁,那对男女看都没看向他一眼,兀自对答。
“怎么会是他,桃源围这么隐秘的地方怎么可能就被他摸进来了!”
男人拳头紧握,身体甚至还有些微微发抖,看起来是既惊又怒。
“莫慌,他从来懒得多管闲事,到这里一定有他自己的目的,这么多年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以他的身份,犯不着亲自来这么个地方特地寻我们晦气,我们切莫自己先乱了阵脚,再看看吧。”
女人看起来要沉着得多,就见她边说话,边下意识的摆弄着自己的袖口,手腕处,一串特殊的符咒纹身时隐时现,这幕若是被李知图看在眼里,可能会觉得有点儿眼熟。
“嗯,也只能如此了,让人盯着他,别轻举妄动,这个人不是眼下的我们能动得了的。”
男人说话时眼睛却是看向地面,一旁躬身立着得“指挥使大人”听到男人这么说,马上拱手领命。虽然男女的对话他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是起码有一点他知道,那个逛街的怪老头,是个连上头都无法撼动的巨擘,只能由他高兴了,倒也省事。
当天下午,那对男女便离开了,跟到时一样悄无声息,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只知道这俩人地位不低,能力通天,更重要的是,如此人物,竟然连与那老头交手的勇气都没有便灰溜溜的离去。这无疑又给那怪老头增加了不少神秘色彩。
近卫营扯了大部分监视人手,撤去了警戒队伍,几乎放弃了针对这个老头的一切控制,当然了,想控制也控制不住,上头既然已经说了由他去,桃源围近卫营这么做也不算不作为,指挥使大人也捞得清闲。
老头在三个城区来来回回又逛了两天,终于在北城区的一个大院门口停了下来,迈步就要往里进,门外守卫不敢阻拦,看着他进去。这个大院儿不是别处,正是位于北城区的血刀会总舵。
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只有神秘老头和血刀会总舵主廖香火才知道了,外人只看到那老头进了血刀会便再也没有出来,后来传出神秘老头被留住的消息,顿时让名不见经传的血刀会行市大涨,都道廖香火真人不露相,近卫营总部派来的人对那老头都一筹莫展,居然被廖舵主扣了下来,当真匪夷所思。
一年过去了,人们开始渐渐淡忘那个曾搅动一时的怪老头,血刀会也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从三流势力发展成了桃源城第一大帮派,一切又正常了起来,直到有一天,桃源围历史上第二只王命至通队诞生,一个胖子的出现,才让某些人再度想起了那个尘封的地方,那个关着神秘怪老头的荒院湖心牢。
燕王近卫营衙门,选战营地。
廖洪盘着二郎腿大大剌剌坐在营地给他安排的营房中休息,从他紧锁的眉头不难看出,三少爷这个时候可没有外表看上去的那么从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被人扣住,对于他来说,这种羞辱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他只盼自己的老爹能带点儿像样的帮手来,将那胖子,不!将那一整队人,统统碎尸万段!
营房外,李知图四人,赌约证人,还有一帮乌乌泱泱轰都轰不走的围观群众,大家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情等待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回去通报消息的人已经走了快一个时辰了,算算时间,如果中间没什么意外的话,现在廖舵主应该是在赶来的路上。
“想不到短短数日里,我们竟然连续跟那该死的血刀会碰上,李……朱戒啊,莫怪为兄多话,我们的目的可不是简单……咳咳。”
一个场吏从面前走过,化身为沙悟净的孟新茶赶紧干咳了两声,生怕自己一行人参选的真正目的被人察觉。眼见场吏走远,孟新茶压低声音继续道:
“我们的目的,可不是真正加入什么近卫营,兄弟啊,你这样高调,事情一旦挑大了,我们会被人注意到的。”
孟新茶的担心不无道理,孟新酒在旁边也流露出颇为担心的深情,她此刻的想法同她二哥是一样的。
李知图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要说他贪图精妙武学,那纯属扯淡,且不说他师从何人,光是他脑海中的那部《道陵内经》就能让多少人为之痴狂送命,然而得手后,李真人还是原来的李真人,即没有闭死关研习,也没有仗着这部绝学得意忘形,“一切得失皆是缘”这句话是他师父送的,在李知图看来,师父看似不经意间的教诲,堪比世间一切精妙武学。
十薙剑阵虽然惊艳非凡,但它真正吸引李知图的地方却不是阵法剑招,而是它其中包涵的意境,当三本刀首领宋诗作为阵眼出现在李知图面前时,李真人懵了,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少年确定自己感觉到了一些东西,就像是深处一个封闭的房屋内,明知道屋外是大海,却找不到出去的门路,这个时候,突然一阵强烈的海风吹来,从某个缝隙透入屋内,那种湿咸的气息,那股海水的腥味,都随着这阵海风传入屋中,十薙剑阵就像这阵海风一般,将隐藏在某处的一个更为玄妙的意境透露给李知图。
探究的欲望刺激着少年的神经,作为炼心剑士,他期待着这种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