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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舒被抓走的几日之中,皇子府一直沉浸在一股低迷的状态下,所有人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唯恐哪里惹到了主子。
夜倾昱虽然中了毒,不过解毒之后便也就没有大碍了,至于之前受的皮肉伤也并不影响什么,至少在外人看来,他还是与往常一样,该上朝就去上朝,该用膳便用膳,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
府中的下人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何事,可总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或许是夜倾昱较之往日的邪魅又变得妖孽了一些。
事到如今,就连郑柔也不看出他心中到底是何打算,是以便也极少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
可是令人感到奇怪的却是,府中的女子对他没有多热络,夜倾昱倒是好像忽然开了窍一般,竟时不时的就去栖云轩用个膳,虽然还是不曾留宿,但是较之之前的状态已经好了许多。
就连卫菡的绮兰苑他也去了不止一次,倒是愈发令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这一日夜倾昱又留在了绮兰苑中用膳,卫菡几次欲言又止的望向了他,可是看着他专注吃饭的模样,又不敢打扰他。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里便对夜倾昱感到愈发的恐惧了。
直到这一顿饭吃完,卫菡想要询问云舒下落的话也还是没能说出口。
眼看着夜倾昱用完膳就要带着燕洄离开,冬儿赶忙一脸焦急之色的拦住了他,直接跪倒在了他的脚边。
“殿下,自从那日殿下中毒云舒姐姐去看过您之后就再也不曾回来过,奴婢心下实在担心,所以想冒死问一问殿下。”
话落,冬儿便朝着夜倾昱深深的磕了一个头,一脸的恳求之色。
见状,夜倾昱居高临下的扫了她一眼,随后幽幽说道,“本殿有要事吩咐她去做。”
“那云舒姐姐几时才能回来,可会有何危险吗?”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不该问的事情不要问。”说完,夜倾昱便悠悠闲闲的离开了绮兰苑,脸上未见一丝的忧色。
冬儿皱眉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却不禁愈发担忧。
殿下他不是喜欢云舒姐姐吗,为何此刻表现的如此冷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她的死活一样。
这般一想,她便不禁有些红了眼眶。
而卫菡在房中自然也听闻了冬儿与夜倾昱之间的对话,一想到云舒日后可能会不在她的身边伺候,她的心里便有些担忧和慌乱。
少了那个丫头的话,若是万一再有人害她怎么办?
……
话分两头,再说此时千里之外的郑萧然,他受云舒所托来北朐之地查探凤栖的下落,一并带着人救回千行和燕漓。
初时听云舒说起凤栖还在世的时候,郑萧然的心里不可谓是不震惊。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继云舒之后,凤家居然还会有人活在世上!
在得知了凤栖还活着之后,郑萧然也如常人一样,下意识的便会想到,既是这姐妹俩都活着,那有没有可能凤梧其实也没有死?
想到这些,郑萧然的心里就无比的激动。
难得卿儿有事找他帮忙,倘或凤栖当真没死的话,那他一定要将她带回丰鄰城与卿儿团聚,想来若是有凤栖在她身边的话,她做起事来也会顾忌一下自身的安危。
越是这样想,郑萧然便越是快马加鞭的赶路,终于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北朐的国都渝州城。
与千行取得联系之后,郑萧然便根据他得到的消息独自一人赶去了川宁侯府。
听闻那位安隅姑娘原本是待在北朐的四皇子府中,可是之前不知为何又被川宁侯接回了府上,只是这个中原因外人却着实难以得知。
郑萧然在暗中查探了几次之后,最终才在这一夜偷偷潜入了川宁侯府,一路摸索到了安隅所在的院落。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这一处巡逻的人要比别的院子多上了许多。
看着窗内灯烛已灭,郑萧然方才小心谨慎的潜入了房中。
而彼时的屋内,安隅虽然已经熄了灯,但是却并未安歇,反而是静静的坐在床榻上,看着洒满一地的皎洁月光兀自出神。
自从那日安瑾然问她是要报仇还是要见卿儿之后,她便一直在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可是还未等她作出决定,安瑾然便已经前一步将她弄回了川宁侯府。
她不知道他到底与安景行说了些什么,甚至是让他亲自将她送了回来。
而就在她回到侯府之后,安瑾然便开始日日派人盯着她,她所有的行动都受到了限制,变得比之前的境地更加不堪。
这样的情况下,她似乎除了去见卿儿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的路可走。
尽管她的心里仍然想要报仇,但是无奈眼下的条件实在不允许,可她的心里也不禁在担心着,安瑾然当真会有那么好心吗?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安隅方才准备躺下身子,却不料忽然见到眼前闪过一道黑影,还未等她尖叫出声,便被那人猛地一下捂住了嘴。
“别喊,我是郑萧然。”
闻言,安隅顿时一愣,随后眸光惊诧的望向了他,借着窗外的月光,一脸错愕的看着他摘下了脸上的黑布。
郑萧然……
“真的是你!”
看着眼前的人果然是郑萧然,安隅的脸上难掩欣喜之色。
松开钳制安隅的手之后,郑萧然的眼中也不禁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惊讶,虽然之前便已经得知了她没有死,可是此刻见到她就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郑萧然的心中还是充满了惊喜。
“是卿儿来让我来救你回去的。”
“卿儿她可好?”一听郑萧然提起云舒,安隅赶忙神色激动的问道。
“嗯,她如今在丰延六殿下的府中,暂且没有什么危险。”
听闻这话,安隅方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一直以来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
“其实千行也没死,就是她来此查到的你的下落,只是后来情况有变,卿儿恐千行继续待下去会暴露身份届时引来杀身之祸,是以才让我来尽快带你离开。”
“千行也还活着?!”
“是。”
见安隅的脸上充满了震惊之色,郑萧然赶忙说道,“如今不是叙话的时机,我且先带你离开。”
说完,郑萧然便欲拉着安隅离开,不想两人方才站起身便他的脸色便顿时一僵。
“不好,有人来了!”
随着郑萧然的话音落下,安隅也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疑。
安瑾然推门进到屋内的时候,见到的便是满室的清华月辉,安隅静静的躺在床榻上,似是已经陷入了睡梦当中。
守在门外的婢女不知要说什么,却被安瑾然神色冷然的挥手制止,随后他独自一人悄声走进了房中。
因着安隅是背对着门外的方向,是以她也不知道安瑾然是打算进来做什么,就在她勉强装作睡着的样子时,却不料安瑾然忽然坐在了她的榻边。
察觉到他的动作,安隅的呼吸不禁一滞。
然而更加令安隅意想不到的是,安瑾然接下来的动作简直险些将她吓得掉下了床。
就在安瑾然无声的在安隅身边躺下之后,他的手方才搭在她的腰上,便见她猛地翻身坐起,一脸受到惊吓的样子,“你做什么?!”
而安瑾然好像没有想到安隅会突然醒转似的,他愣愣的看了她几秒,随后耳根微微泛红,幸而房中未曾燃着烛火,旁人倒是难以轻易得见。
“怎么忽然醒了?”
“我若是不醒,难道又要像上次一样被你轻薄吗?”说着话,安隅的脸色却忽然一僵。
一时情急,她倒是忘了这种话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了。
被安隅这般抢白了一番,安瑾然的神色带着些许的不自然,“那次是意外。”
他若是不曾喝醉的话,不会那般下口没个轻重的。
“那次是意外,那这次想来便是蓄谋已久了?”
“别闹,乖乖过来睡觉,天色不早了。”一边说着,安瑾然一边朝着安隅伸出了手。
见状,安隅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副像是看鬼一样的表情看着安瑾然。
“男女授受不亲,侯爷深夜来此,怕是于礼不合。”
“那我娶了你如何,那样是不是就合了礼法了?”
闻言,安隅一脸惊惧的望着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看着她的脸上一时间涌现了各种各样的神色,可是却唯独没有欣喜,安瑾然唇边的笑意不禁渐渐淡了下去,眸光也愈溅转冷。
一把握住安隅的手之后,安瑾然忽然眸光森森的说道,“我娶你,从今往后你便只能与我形影不离,这倒是十分有趣。”
可是看着安瑾然满脸的兴奋之色,安隅的心下却只害怕的想要逃离。
他怎么会萌生这样的想法?
“你是疯了吗,我是你妹妹,你如此做,难道就不怕遭到世人的唾骂吗?”
“哈哈……妹妹?本侯看你是入戏太深了吧,我几时有你这么个妹妹?”放肆得意的望着安隅说道,安瑾然脸上充满了绝对的不可一世,“再则,我既是能够将你从凤栖变成安隅,便自然有本事再将你从安隅变成别人。”
缓缓的朝着安隅靠近了几分,安瑾然笑意满满的欣赏着安隅脸上难得一见的恐惧,“退一万步讲,即便你是我亲妹妹又能如何,我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话落,安瑾然忽然倾身向前抱住了安隅,动作强势的令人感到可怕。
“安瑾然……”
“乖乖听我的话,我不会伤害你的,说不定你哄得我高兴了,我还能帮你去找你那行踪不明的二妹妹,否则的话,我指不定还会没事闲的将你三妹妹的消息告知丰延的皇帝陛下。”
“你敢!”
“呵呵……这世上没有本侯不敢做的事情,你要试试吗?”不同于口中说着威胁狠绝的话,安瑾然的眼中却充满了温柔之色,只是这一切安隅却都不得而知。
“不许你去伤害卿儿,你想做什么,直接冲着我来就是了。”
“真是令人感动,好一个甘心奉献的长姐,让我越来越对你有兴趣了。”说着话,安瑾然的手轻轻的摩擦着安隅的艳丽无双的脸颊,唇边噙着一抹温柔的笑容。
郑萧然静静的藏匿在屏风后面听着两人的对话,一时间心下气愤不已,可是将安隅救走的机会千载难逢,倘或错过了这一次,恐怕日后会越来越难,所以在安瑾然有所行动之前,他万万不可打草惊蛇,但是他也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安隅受欺辱。
手已经搭在了剑柄上,郑萧然悄悄的躲在暗处随时都准备动手。
然而安瑾然却只是静静的坐在床榻上拥着安隅,半晌之后方才缓缓说道,“想好了吗?要不要与我成亲?”
“我有的选吗?”
“自然有,嫁我为妻便是不错的选择。”话说出口的时候,安瑾然自己也是一愣。
他大可以纳她为妾,可为何偏偏要说出娶她为妻这样的话?!
一时被自己的想法给困扰住,安瑾然微微皱着眉头没有再说什么。
“我乏了,要歇下了,你还不走吗?”
闻言,安瑾然含笑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见她虽不情愿但是却不敢直接拒绝,他才心情大好的放过了她。
刚好他也有些事情想不通,今日便且先绕过她。
“成亲之后,我便带你去丰延找你妹妹,如何?”
“若果然如此,那便有劳侯爷了。”
说完,安隅眸光幽暗的看着安瑾然心情大好的走出了房间,她方才无力的长吁了一口气,赶忙起身下榻朝着屏风后面走去。
再次见到郑萧然的时候,安隅想到自己方才的境地,脸色不禁微微泛红。
“这位小侯爷究竟打算做什么?”想到他方才种种诡异的行为和话语,郑萧然便只觉得满心不解。
“我也不知道。”
即便两人相识了一段时日,可她还是不知道安瑾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忽然听到院中响起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安隅心下奇怪的走到窗边去查看,却发现这一处的巡逻又多了不止一倍。
“如此看来,咱们今日必然是走不了了。”
听闻安隅的话,郑萧然不禁皱紧了眉头。
看来这位侯爷的警惕性还真不是一般的强,方才说了要娶安隅,这么一会子的功夫便加强了人手。
“此处我不能常来,不过我近日在渝州城内多加查探,听闻三日之后会有宫宴,届时想来他必然会进宫,到那时府中的防卫虽会加强,但是只要安瑾然不坐镇其中就好,咱们的胜算也会大一些。”
“好。”
两人商议一番之后,郑萧然便依旧沿着来时的路回了他落脚的地方。
而安隅静静的站在窗边,听着夜风拍打窗棱的声音,心下无尽烦忧。
时至今日,就连安瑾然都没有查到乐藻的行踪,也不知她到底是死是活,她既盼着她也逃出生天,可又担心依照她的性子,即便是逃了出来,面对这般险恶的世道,也不知道她如今是何境遇。
想到这些,安隅便不自觉的幽幽叹了一口气。
她本想着能够为凤家报仇,至于洗雪冤屈那样的事情她倒是从未想过,人都已经死了,就算正了名又能如何。
原本她都已经快要成功了,只要帮着安景行登上北帝的宝座,那届时北朐为了拓展疆土攻打丰延,她一样可以报仇雪恨。
可是偏偏安瑾然在中间横插了一脚,打乱了她全部的计划。
既然眼下无法利用北朐的局势为自己所用,那她莫不如去找卿儿,毕竟比起报仇,还是活着的人更为重要。
但是此刻的安隅尚且不知,她心心念念的宝贝妹妹,也快要被折磨的离死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