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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流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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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试的考场纪律比起乡试严格不少轮到顾青云时,他把身上的棉衣脱下,丢给顾三元收着。

    刚脱下棉衣,就一阵冷风吹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叔,你行不?”顾三元颇为忧虑地看着他,觉得这些大人们真是太苛刻了,为了考会试,举人老爷们这么冷的天都只能穿单衣,不能穿棉袄,这不是想活生生冻病他们吗?

    “男人不能说不行。”顾青云挺起胸膛,说出经典之语。此时又一阵寒风吹过,觉得身上一寒,忍不住缩了一下。

    郁闷,枉费他刚才还笑方子茗在发抖,没想到自己也是这么不争气。

    他身上连着套了五件单衣,这是会试能允许穿衣的最多件数。所谓单衣,就是没有夹层的衣服,只有一层,为此连氏和王氏她们绞尽脑汁,才找到一种比较保暖的布料做成衣裳,可相比棉袄,还是觉得单薄,尤其现在是夜晚最冷的时候。

    “顾青云!”立即的,士兵唱到自己的名字。顾青云朝顾三元挥挥手,先在外面被人搜检一遍,没发现夹带后,这才进入一间房间,开始脱掉衣衫检查,主要检查自己是否会把字写在身上。接着,连头发都要打散开,看里面是否藏有小纸条、小纸团等。

    这种搜身举动非常侮辱人,尤其执行搜身行为的是地位低下的小吏或士兵。在前朝,有很多举人曾经就此事向朝廷提出强烈抗议,当时的皇帝也觉得这样是把堂堂的举人当成小偷防范不好,有辱斯文。

    结果文人的节操不可相信,只要利益够大,没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科考几次过后,舞弊之风愈演愈烈,无奈之下,朝廷只能恢复这一制度。

    本朝从一开始就延续了这种搜查制度。

    顾青云只觉得很难熬,幸亏这四个检查的士兵都是面无表情的,旁边监视的其他人也是如此,否则他会更加郁闷。

    一一检查过自己的衣衫和带来的考篮后,确定没问题,可以过关后,顾青云穿上衣服和鞋子,扎好头发,在一名士兵的带领下,直接进入贡院。

    排在他前面的方仁礼和方子茗早已经不见踪影。

    贡院很大,它的围墙长满了荆棘,长得很茂盛,从外面几乎是不能进入。贡院还设有大门五间,称“龙门”。中三门设匾,中门题“天开文运”,东门题“明经取士”,西门题“为国求贤”。中路有明远楼、公堂、聚奎阁和会经堂等。东西两旁则是低矮考棚,又称“号房”,共计九千余间,两排号房的入口处,和乡试一样,置有两口大水缸。

    贡院四角还设有望楼,以便巡查人员可以看到考棚的情况。

    会试的号房比乡试的号房狭窄多了,只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这相当于一个笼子。顾青云估摸着占地面积只有两平方米多一点,像他这样的身高体长,只能蜷缩着睡觉,连伸直身板都不行,想在号房里来回走动一下都难,估计会非常难受。

    唯一的好消息是,新皇登基后,用了三年时间把以前木板屋号舍改为砖瓦屋,不说防止漏水等问题,还可以有效防止火灾的发生。

    要知道之前每次会试几乎都有被烧死的考生,情形惨不忍睹,前朝最惨的一次是烧死上百余名举人,本朝是有十余人。

    这让顾青云不得不感叹,考会试真的是个危险活,比乡试还惨烈。起码乡试的时候,他们的号房可以看到其他人,万一起火了,大不了不考,逃出号房还是可以的。

    所以历来,乡试都比会试发生意外的情况要少。

    相比之下,现在他只能被关在这么一个笼子里,其他人都看不见,连让他看别人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一路在路灯的照明下,顾青云走到属于自己的号房,等他进去后,号门马上关闭上锁。他知道,门外还会有一名士兵在把手。

    听到落锁的声音,顾青云苦笑一声,真的像在关犯人。

    只是落锁后,号房内的光线就昏暗下来。他借着过道的灯光稍微打量一下号房,见打扫得还算干净,大概是刚建好的,角落还没有生出青苔,很干燥,看来不用撒下雄黄粉之类的。

    再仔细打量,里面有两张木板,一张是当桌子用,另一张当床。

    顾青云想起方子茗告诉他的,知道可以把桌子拆下来一起当做床板睡。

    除了木板外,还有一碗清水,三支蜡烛,一个炭盆,里面有三斤木炭,最后一个就是放在角落的有盖子的马桶,马桶上还贴心地放着几张草纸。

    是的,这次没有臭号之类的,因为大家的吃喝拉撒都只能在自己的号房内进行,幸亏现在是三月份,天气不热,要不然和在臭号身边差不多。

    虽然是自己排出来的,但也很恶心啊。

    古代人真会玩,顾青云暗忖。

    开始干活了!顾青云放下自己的考篮,开始拿起抹布擦擦擦,这是每次考试的第一步。

    擦完后把考篮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里面只有笔、墨、砚台、笔架、镇纸之类的,还有一盏油灯,一瓶枣酒等,其他东西不能随便乱带。考场内只发有三根蜡烛,这是不能随便点燃的。

    一一摆放妥当后,先点上油灯,顾青云这才推开门板右边墙壁上的一块木板,只见墙壁上出现一个小窗口,小心地往外看,外面没什么,只看到一堵墙。

    把小窗口的灰尘擦干净后,顾青云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之后几天他的饮食和试卷就是从这个窗口递进来的。

    这么一忙完,顾青云就无事可做,看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他环视一周小小的号房,未来三天内他只能在里面答题,晚上也在里面休息,连出去串门的机会都没有。

    天还没亮,外面继续有人进来,周围不断有落锁的声音,还不时听到考生们低低的抱怨声。

    顾青云想了想,就费劲把火盆点上,没放多少木炭,怕一下子烧完了,往后两天的夜晚会冷。他裹紧身上的衣裳,把油灯吹灭,确认窗口留有缝隙,这才安心蜷缩在木板上睡觉。

    睡梦中,总觉得身上有点冷飕飕的,幸亏这号房四面都有东西挡着,要不然会更冷。他是被木板的敲击声惊醒的,顾青云一听到声音,赶紧一咕噜地爬起来,只见他的窗口木板已经被推开,里面放有两卷纸。

    顾青云赶紧把卷纸小心拿下来,顾不得其他,展开一看,一卷是草稿纸,一卷是试卷。

    考试内容和乡试的大致相同。

    第一场第一天考的是四书里的经义,顾青云看了下题目,只有四道题,今晚就要上交,得抓紧时间。

    刚审完题目,又听到了木板的敲击声,他抬头一看,只见窗口这里已经递进两个碗。摸摸肚子,再看看天色,原来太阳已经出来了。

    太阳出来,温度会上升,他低头看了一下炭盆,不知何时,里面的木炭早已经烧成灰了。

    再看两个碗,一碗装着清水,另一碗装着两张烙饼,这是所谓的考场餐,免费的,简单易做。据说这张烙饼还是用上等的素面和素油做成的,里面还放有鸡蛋。

    没有放荤腥,估计是怕他们拉肚子或者荤腥太贵了。

    等顾青云吃烙饼的时候,已经冷了。

    再喝一口水,谢天谢地,还有点温热,赶紧趁热吃了。郁闷,这烙饼真的放有鸡蛋吗?自己好像吃不出来,要知道他从小到大都是吃鸡蛋长大的,里面有没有鸡蛋,他一闻就知道。

    和官府是没法说理去,反正是免费的,只此一家,你爱吃不吃,不吃就饿着。

    吃完后,把碗放回窗口,自会有人来收走。

    吃饱喝足后,顾青云没有马上做题,而且站起来,虽然不能走动,却可以跺跺脚。这地方狭窄,长期不动一下的话,他担心腿部会发生水肿,引起不适。

    一边站着,一边思考着试卷上的经义题。

    第一道题目是“水、火、金、木、土、谷惟修。”

    顾青云看到题目后,马上思考它的出处,脑子快速转动,想了想,很快就知道这道题出自《尚书?大禹谟》。很好,知道出处就容易一点了。

    这道题比之前乡试的第一道稍微难一点,不过难不倒他。

    先解释意思,意思为“水能灌溉,火能烹饪,金能断割,木能兴作,土能生殖,谷能养育”,而这六样东西被称为“六府”,是天地大自然用来养育万物生灵的。之后所谓的“德惟善政,政在养民”,就写上圣人之德在于体现在处理好政务方面,把水、火、金、木、土、谷这些东西都安排好,那就叫惟修,这样才能把百姓养好。

    顾青云站立两刻钟后,把答题内容想得差不多了,就坐下来,展开草稿纸,开始把清水倒入砚台,慢慢磨墨。

    一切准备就绪,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后,再把孟子的“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等一长串的王道的经典名段写下来。最后在草稿上检查,调整一个语句的顺序,让对句整齐,使其结构平衡,义理通顺。

    再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回答虽然不是创新,但非常扎实,应该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四平八稳的。

    写完后,开始看下面几道,发现除了最后一道是截搭题,审题费力外,另外两道题目都不算很难,就是要答得出色比较难。

    等吃完午饭,他趴在桌子上小睡一会,起来的时候,手脚都麻了。

    听到隔壁传来大力翻阅试卷的声音,顾青云竟然有一种欢喜感。

    真好!不是自己在玩单机,原来还有人在啊。今天早上真是奇怪,隔壁的人半天都不出声,动静非常小,让他非常诧异。

    毕竟他以前考过这么多次,有几次隔壁邻居都会很狂躁的,没想到这次换了个性子安静的邻居。顾青云的号房在巷子的最里面,只有左边这里有号房,右边是一条小的过道。

    不管邻居了,继续做题。

    在太阳落山前,顾青云终于写完题目,又把四道经义题的答案都抄到试卷上。见自己的字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字体圆润有筋骨,看起来很漂亮,但他内心却有一种忧虑:他的字很久没进步了,和去年相比,看起来都差不多,尽管他还保持着日日练字的习惯,就是在船上也趁着船只平稳的时候继续练字,但还是觉得进步不大。

    方仁霄说自己的字体已经到达一个瓶颈,他能指导的已经指导了,剩下的就靠自己顿悟。

    顿悟?这传说中的东西,他只听过没亲身体验过。

    把试卷晾干后,顾青云没有点蜡烛。因为他已经把试题做完了,如果没做完的话是可以点蜡烛,蜡烛的光和油灯的光区别很大。原则上太阳落山就要交卷,但点上蜡烛的话,可以推迟到蜡烛燃烧完毕才交。

    可以说,三根蜡烛燃烧的时间就相当于可以比规定的时间多出一部分时间,好钢要用在刀刃上,顾青云当然不会随意浪费,万一他明天的考试不顺利呢?

    他把试卷放在窗口,没一会,就有人来把试卷收走。此时天色渐黑,他这里是巷子的最里面,光线暗得比别人快。

    站起来跺跺脚,感觉温度又开始下降了,有点冷,今晚该怎么过?顾青云看着那木炭,肯定不够烧的。

    不久,晚饭送来,照样是烙饼和清水,这次的清水竟然已经冷了!顾青云不想喝冷水,就点起油灯,把瓷碗放在油灯上面熏一下,起码要让清水多点温度。

    好不容易把冷掉的烙饼用温热的清水就着塞进嘴巴,顾青云就开始琢磨着什么时候睡觉。这次可是要睡到天亮,差不多五个多时辰,都得蜷缩在一起,肯定不舒服。可看来看去,还是不行,都直不了身体。

    没办法,整个夜里睡睡醒醒的,一会换一个姿势。顾青云早晨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酸痛,因为太冷而使劲缩在一起,他的骨头都疼起来,尤其是肩膀。

    赶紧起来跺跺脚,不久上完厕所后,他把炭盆的灰倒入马桶,这才觉得舒服点。

    郁闷,别人可能三天都不方便一次,可他的生活习惯规律,每天早上固定是上厕所的时间,一想到要在这间号房里度过一个白天和晚上,就觉得恶心。

    不过一想到那次乡试靠近臭号的体验,他觉得这一点不算什么。

    想到这里,心情就舒畅了。

    第二天,是考算学和诗赋。他看了下题目,发现现在的算学都是考察考生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比如打仗的时候有多少人,每人每天消耗口粮多少,而各地有多少存粮,距离打仗之地的距离是多少,如果你作为一个负责粮草的官员,应该怎么调粮才能让士兵们不断炊?

    还有关于水利的题目,都是涉及到实际问题,让考生写出实际算法和做法的。这让顾青云松了一口气,反正,算学的题目越难越好,要不然他怎么和别人拉开差距?

    只可惜,对于他而言,这些算学题都不算太难,他很顺利答出了,这让他颇为失望,还不如难一点呢。

    下午就只剩下一道诗赋题了,大概是因为在第一场,所以他觉得不怎么难,虽然还是要抓耳挠腮一番才作出来,但起码觉得自己水平在提高。

    看来,娶个好诗文的妻子还是可以受点熏陶的,自己在船上和她日日相对,在他的主动求虐下,两人开始连诗。这不,在妻子面前丢脸,在考场上就不会丢分。

    傍晚,顾青云点起一根蜡烛,再把试卷从头到尾检查一遍后,觉得没什么错误了,这才把蜡烛吹灭,把试卷放在窗口。

    蜡烛刚一灭,立马就有人来收试卷。

    等吃完晚饭后,顾青云开始在原地跺脚。他发现今晚的温度比昨晚下降得快,现在才入夜没多久,就已经感到冷了。

    不久,他发现似乎整个考棚的考生都在跺脚,声音很大。大家交了试卷,这第一场就算结束了,等明天一大早,大家就可以出场回家,半夜再进来。

    “好冷啊!隔壁的兄台,你还有木炭吗?”顾青云正在跺脚呢,就听到隔壁有人在使劲踢他的墙壁。

    “还有一点,你问这个做什么?我又不能给你!”就是他乐意给,想找地方递过去都没地方,更别提他不会给了。

    “好冷啊!”那人很是羡慕的样子,扯着嗓子道,“今晚在下肯定睡不着,不如咱们聊天吧。”

    顾青云忙拒绝:“不好,我不想扯着嗓子叫。”

    “那不勉强兄台,在下找隔壁君去。”那人也不强求,顾青云又听到他在踢隔壁的声音。

    这一晚,大家都在大声和隔壁的人说话,偏偏还说得津津有味。而他隔壁大概是一个学霸,他和邻居讨论问题的时候,邻居大概做错了,一时之间没心情和他闲聊。

    为此,学霸还想重新找他聊天,可顾青云当做听不见,不理他。

    晚上,即使他烧上木炭,半夜还是被冻醒了,喷嚏打了一个又一个,缩头缩脑都不能抵御寒冷了,无奈之下,他把所有的木炭都点上了,最后还是觉得冷。

    我靠!顾青云掏出手帕擦擦鼻子,自己是不是快感冒了?怎么温度一下子下降这么多?这还是三月份呢,如果是前朝的二月份考试,那该多冷啊?

    现在他完全睡不着了,冷冰冰的墙壁和木板让他坐立难安,只能把木板都竖立起来,自己在窄小的屋子里走来走去。

    最后没办法,见离天亮还有很长时间,他就把剩下的两根蜡烛点上了,用来暖手,即使这样,也只能支撑一小段时间。

    顾青云知道,肯定不止他一人觉得冷。

    喝酒吧,喝酒就不冷了!顾青云把带来的枣酒喝下一口,冷!在嘴巴里含了好大一会后,才吞下去。顷刻间,肚子才热起来。

    舒服!

    顾青云叹了口气,幸亏还有这神器在。难怪方仁霄叮嘱自己一定要记得带上枣酒。要不是官府规定了酒的定量,他还真想带多几瓶。

    估计有些人会带人参酒,啧啧,年轻力壮的,喝多人参酒会好吗?

    之前在贡院外排队的时候,他发现大家带的酒不一样,有些人带浓度高的白酒,估计就是为了取暖。

    这一夜显得格外漫长,好不容易终于天亮了,他们这才按顺序在士兵的带领下出了贡院。

    门外,照样是等待的人群,只是这次,几乎都是马车在等,把空位都停满。

    “叔!”顾三元眼尖地找他,立马就把手中的棉袄给他穿上,一边说道,“家里人急死了,昨夜开始起风变冷,大家担忧坏了,今天半夜我们就来这里等了。你没事吧?”

    “还好。”一阵暖意袭来,顾青云舒服地叹了口气,赶紧在顾三元的带领下找到自家的马车。马车里何谦竹已经在里面了,方子茗父子在另一辆马车上,这是事先已经说好的。

    他定睛一看,只见何谦竹裹着棉被躺在软垫上,睡得迷迷糊糊的,见他进来,也只是微微睁开眼睛,连话都不想说。

    顾青云也不理会他,他现在困得很,赶紧躺下去睡。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到家了。

    刚一进门,整个方宅就沸腾起来。

    “薇儿,这两天还好吗?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闹你?”顾青云看到简薇快步走来,吓了一跳,瞌睡虫都跑了。

    简薇看着蓬头垢面的夫君,都快哭了。从认识到现在,夫君的外表一向是整洁干净的,什么时候见过他这么邋遢的样子?她知道,夫君的五官算不得俊美,但整张脸是耐看型的,越看越好看,而且他身量高,身姿挺拔,稳重有礼的样子,在很多场合都不会失色。

    这样的夫君她当然满意,可现在看到他眼底发青的样子,心就忍不住疼起来。

    “我在家样样都好,你怎么不关心一下自己?”她心疼地扶住他。

    顾青云忙小心避开,道:“不行,我身上脏,等我洗澡后再靠近我。”

    “行了,赶紧先让大夫给青云看看。”连氏见大夫已经看完其他三人了,就赶紧打断小夫妻的闲聊。

    还是身体要紧。

    家里已经重金请了相熟的大夫在家等候,可以肯定,这个时候大夫的热门程度,他们能抢到一个是非常幸运的事。

    大夫看了后,说出诊断的结果。

    谢天谢地,大家都松了口气。

    顾青云没有得风寒,不过还是被灌下一碗药汤。

    何谦竹是轻微风寒,吃了药后就在何叔的服侍下睡着了。

    方仁礼和方子茗都还好,和顾青云的程度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