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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霜从这两拨人口中得知喜乐楼做的鸡蛋饼手抓饼味道和他们摊子几乎一模一样,听沈均说是她这里愿意卖独家酱料后才赶过来,也很干脆地接受了她出的价钱。
两拨人其中一波正好是镇上另一家酒楼鸿运楼的人,同样买了两种酱料各十斤,另一波是一家规模中等的食肆,暂时先买了各五斤,秦霜总计共得了六十两,算上昨天的刚好一百两。
别看这看着赚得快,但酱料又不是天天有人买,这几天会有不少食肆的人过来买,但没回买回去的少说能用五六天,多的能用十天半个月,因此把包括叫花鸡那些吃食的利润都算上,他们每月能赚的银子差不多也就是之前算过的摆摊能赚的钱数,五六百两肯定有,更多就指望不上了。
秦霜也并不担心这些买走酱料的人研究出酱料的做法,这里本土的酱料为什么味道差强人意?说白了本身制作工艺就完全不一样,哪怕有味觉灵敏的人也不见得能尝得出经过不同的做法弄出来的材料的味道,更别说是亲自作出那种味道来。
只要他们研究出来的酱料比她的差,哪怕只是一丁点,人们也会明白她做的才是最好的独家酱料,到时不但不会影响到她这边的生意,反而会起到更好的宣传作用。
等耗个一年半载的,她就干净利落地把方子卖了再赚一笔,直接从这小吃方面收手!
“没想到霜丫头还挺厉害的。”疯老头儿从张巧婷口中打听了不少秦霜的事情,也包括和秦家的事,怎么和阿辰成的亲,摆摊赚钱养家,如今哪怕待在家里照样有人拿着钱送上门来。
疯老头儿啧啧两声,“看来阿辰不努努力不行啊。”媳妇儿这么厉害,万一以后被别人拐跑了怎么办?
虽然他嘴上说不愿意收阿辰和秦天为徒,可怎么说秦霜都救了他的命,心底里他其实是认这份关系的,何况秦霜还有那么好的厨艺,疯老头儿忍不住擦了擦口水,回想着之前喝的那些味道不同花样百出的粥食,还有香甜的松仁玉米。
单单为了牢牢抓住秦霜这个长期饭票,他也得好好教一教阿辰和秦天!
揣着这样的心思,疯老头儿在第三天已经能下地活动以后,便把阿辰和秦天叫到院子来准备开始教他们练武。
不过开始之前,肯定得先看看资质。
秦霜忙了一上午正好下午也闲了下来,也在一旁围观,心底好奇这武功是怎么传授的,是不是就像电视里说的都得先从扎马步开始?
“你们俩过来。”疯老头儿对阿辰和秦天招招手,“我看看你们的根骨怎么样,适不适合练武。”
秦霜挑眉,“要是他们不适合,难道你就不打算教了?”
疯老头儿难得严肃着脸道:“有些人适合练武,有些人不适合,有些人适合练轻功,有些人适合练剑,适合什么练什么才能事半功倍。真正什么都不适合的倒是少见,若真这么倒霉,我也会教些强身健体的招式。”最多就是不好学内力罢了。
秦霜点点头,“那你就看着办吧,教得好了以后好吃的管够,教不好了就凑合吃。”
疯老头儿严肃的表情有些绷不住,嘴角抽了抽,纠结地看向秦霜,发现秦霜脸上同样写满了认真,郁卒地开始查看阿辰和秦天的身体状况,心里暗暗嘀咕,千万别太差劲,至少得能学个一招半式够他交差啊!
疯老头儿默默垂泪,想他疯老头儿叱诧一辈子,从来只有他威胁别人的份,今日居然也被个小丫头片子威胁,偏偏他还就受这种威胁,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疯老头儿最先查看了一下秦天的情况,这个所谓的查看可不只是用肉眼看,还得上手摸身上各处的骨头伸张情况,身体柔韧度,以及通过脉搏了解体内经脉等等,各方面因素全加起来才能最全面地了解一个人的身体。
待查看完毕,疯老头儿眼中有一丝讶异,“看不出来,小子身体很不错啊!”
秦天面露喜色,“我能练武吗?”
“虽说年纪是稍微大了点,但你这身体倒是个练武的好料子,而且是个难得的练轻功的好料子。”
“轻功?”秦天有点小遗憾,“不能练剑吗?或者别的比较厉害点的功夫。”
疯老头儿一拍他后脑勺,哼道:“轻功不厉害吗!遇到麻烦想跑的时候有了高超的轻功就没人能追的上你了!”
“可是……太挫了吧。”秦天嘟囔,“男子汉大丈夫就该迎难而上,怎么能逃跑。”
疯老头儿羞恼道:“逃跑怎么了!会逃跑也是一种能耐!那万一你碰上十几二十号人追你,你还想逞英雄和他们死拼不成!?知不知道什么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秦霜和阿辰对疯老头儿侧目,秦天也微妙地看着疯老头儿,“老头儿,你这话该不会是自己的切身体会吧?你以前被十几二十号人追过?”
疯老头儿面色有些不自在,恼羞成怒道:“说什么呢!老头子我这么厉害怎么能会被人追,都是我追别人的!”
“那你轻功厉不厉害?”
“当然厉害!”疯老头儿骄傲地扬起了头,眼角眉梢那股得意的模样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当然,是一只老孔雀。
秦霜也觉得学轻功好处多多,出言安抚道:“小天,既然老爷子说你适合学轻功你就好好学吧,想学别的自保的本事,有机会我教你。”
阿辰立刻举起一只手,“霜霜!我也要学!”
“可以,只要你们每天把老爷子给你们的任务都完成了能空下点时间,我就教你们。”
疯老头儿惊讶不已,“霜丫头,你也会武功?老头子我怎么没看出来。”
秦霜淡定笑:“我可没说我会武。”
“那你又说?”
“不会武不代表我就没别的本事,只不过,我的本事,多是……杀人的本事。”秦霜动了动手指,疯老头儿看着凭空出现在她指缝间的手术刀,再看她动作自如地任意让锋利的手术刀在指缝间穿梭,然后在老头儿不注意的一瞬间猛然将手术刀投射而出!
疯老头儿瞳孔骤然一缩,周身气息微变,身体一闪,整个人失去了踪影避开了直射而来的手术刀。
“啊!”秦天惊叫一声,阿辰往院子另一侧扭头一看,不知何时疯老头儿居然一个闪身跑到了他们后头!
“好快的身手!”阿辰惊叹。
谁知,疯老头儿也在惊叹,只是他惊叹的对象是秦霜,看向对面几乎刀身全部没入墙内的小刀,惊道:“霜丫头,你这本事哪儿学的!很厉害啊!”老头儿心里掀起一阵不小的波澜,生出一股后生可畏的感叹来。
他看的出来秦霜的确没有内力,刚才那一下也不曾动用半点内劲,可不知怎的,这刀却能以不比用内力催动的速度向自己飞过来,而且看其几乎整把刀都要没入墙内,更显力道不凡。
疯老头儿双眼放光道:“霜丫头,你要不要也跟老头子我学武?”若是这丫头能有一身内力傍身,日后怕是要比他还要厉害!
厨艺好,会救人,还有一身本领,且她还说她懂的都是杀人的本事,这丫头到底是什么人?疯老头儿对秦霜越发好奇不已。
秦霜摇头,“我没那么多时间,日后有了自己的铺子我要忙的事情会很多。”
疯老头儿热切地劝道:“如果你有了内力,身手还能比现在好上十倍二十倍!这样以后谁也欺负不了你们。”摊子被砸的事情他也听说了,自然也知道阿辰和秦天被揍一事,据说秦霜去给报了仇,只是还不清楚具体是怎么个报法。
“不用,我现在的身手足够了,你把阿辰和秦天教好,以后有麻烦他们会保护我。”她这辈子可没准备把自己弄得跟上辈子似的武力值爆表然后靠着身手吃饭,她只想动动脑子赚钱当个有钱人过好日子,做生意是很好时费恼的事情,她可没那个闲心去学武功。只要能尽量恢复到全盛时期,再加上有几样热武器保命,旁的就不需要了。
她总不好把赚钱养家的活儿捞了,还要抢着干看家护院的活儿吧?
阿辰和秦天也赞同地符合,“可不是,霜霜有我们保护就可以了!”
“没错!我姐是天生做生意的料,以后她要赚很多钱的,哪有时间跟你学武。”
疯老头儿还是不死心,“真的不学?我又不跟你要学费,免费教你都不要?”
“不要。”秦霜态度很坚定,“有这时间你还是快些给阿辰看看他适合学什么吧。”
阿辰也不耐烦地催促,“霜霜都说了让你教我们,你就专心一点,不想吃霜霜做的好吃的了是不是。”
显然,经过几天的接触,阿辰很懂得怎么戳中疯老头儿的软肋,本就已经看出秦霜的确没有这心思,再被阿辰这么以刺激,疯老头儿也只能收了心思不停地哀叹,白瞎了一个好苗子啊!
疯老头儿一边遗憾一边给阿辰摸骨,嘴里还不停地嘟囔,“辰小子,你也不帮我劝劝霜丫头,我知道你是怕霜丫头变得越来越厉害怕她以后嫌弃你吗,你也不看看,霜丫头是那种人吗,以后霜丫头厉害了你们的生活才更有保障,这明明是大好事啊!”
阿辰撇嘴,“以后我学好了自然会保护霜霜,不用她那么辛苦和你学武。”想学好本事必然得吃不少苦头,别的不说,光这一点他就不会愿意让秦霜受。
“我也没说不让你保护她呀,以后你们可以双剑合壁,不也挺好——啊!”疯老头儿忽然惊声大叫。
秦霜和秦天都吓了一跳,惊疑地看向疯老头儿忽然莫名变得激动起来的模样。
秦霜皱眉,“怎么了?是不是阿辰身上有什么不对。”
疯老头儿没有回答,反而上下打量着阿辰,问道:“辰小子,你以前学过武?”
“诶?”阿辰一呆,莫名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学过武?”
“没学过?”疯老头儿惊讶,拧着眉毛道:“不可能啊,看你身上骨头的生长情况还有经脉内的一丝内力,明显学武至少有五六个念头,已经小有所成了,你自己不知道?”
除了疯老头儿以外的三人都楞住了,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秦霜。
“老爷子,你确定他武龄已有五六年?”
“那当然!老头子我还能把这种事看错了!”疯老头儿啧啧称奇,“辰小子不过才十五六岁的模样居然已经学武五六年,而且看着像是学得相当不错,也是个好苗子啊!不但适合学轻功,刀枪棍棒各种内功心法都能学。”不过是碍着救命恩情才收下的便宜徒弟居然有这么好的底子,实在是个意外惊喜!
疯老头儿忽然觉得他后继有人了!
“不过,既然学了那么久,怎么辰小子自己半点不清楚?”疯老头儿一脸奇异,“难不成你的功夫还能是梦里学的?”
阿辰皱眉不语。
秦霜解释道:“阿辰三年前受过伤失了忆,不记得以前的事情。”
“失忆!?”疯老头儿伸出手仔细摸了摸阿辰的脉,发现阿辰的脑子里的确有一团淤血,不由深深地缩紧了眉头,这人的脑袋可是非常紧要的,轻易动不得,别的地方有淤血还可以想办法处理,可这脑袋却不能轻举妄动,一个不小心就把人给弄傻了或是直接翘辫子了。
想起张巧婷说过阿辰从前是个乞丐,可哪个乞丐能六七岁的时候就练武?想来失忆前的阿辰的家庭背景应该也颇为不凡,家中才会给他请武师教他习武。
秦霜也知道疯老头儿想必也看出了阿辰的毛病,早先她也给阿辰把过脉,他头部的创伤其实算不上太严重,只是刚要淤血压住了一部分连接着记忆的神经线,如果是在现代,她有十足的把握给他做开颅手术,可在这里,绕是她有再好的本事也不敢乱来。
“老爷子可有办法解决阿辰头部的淤血?”秦霜不无期待地问道。
疯老头儿遗憾摇头,“轻易不能动,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这样啊。”
阿辰见不得秦霜失落的样子,跑过去拉住她的手说道:“霜霜,别担心,不就是块儿淤血吗,只要不碰就没事了,还是霜霜你嫌弃我?”
“没有。”秦霜暗道,比起嫌弃,她更应该担心的是等哪一天阿辰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离他而去才对吧,本来她就觉得阿辰说不定有些来历,得疯老头儿的验证,更加确定了这一点,说不准恢复记忆以后阿辰觉得她这个‘乡土村妇’于他不般配,拍拍屁股走人呢?
想到这种可能性,秦霜不禁危险地眯起眼睛看向阿辰,后者没来由地抖了抖,“霜霜,你怎么这样看我。”怪吓人的。
“没什么。”秦霜顿了顿,又道:“不管你失忆没失忆,别忘了你都是我的男人。”对她这么死心塌地,她瞧着又很顺眼的男人可不好找,不能让他跑了。
阿辰惊喜地说道:“当然不会忘!就算我以后有机会恢复记忆了,你也是我媳妇儿!谁也抢不走!”
秦霜哼哼两声,眼底也浮现出一抹笑意。
“哎呦,酸死老头子了。”疯老头儿搓了搓手臂,对秦天道:“他们俩平日也这样亲亲我我的?”
秦天嘴角抽了抽,却故作淡定道:“他们是夫妻,恩爱有点有什么好奇怪的,难道像你一样七老八十了还光棍一个吗。”
“嘿!你这个臭小子,怎么说话呢!”疯老头儿气急败坏道:“谁说老头子我是光棍一个了!谁说的!”
秦天反问:“难道不是?还有人愿意跟着一个老乞丐?”秦霜和阿辰成亲,那是阿辰长得好,人也好,至于这个疯老头儿?年纪一大把了,还成天耍赖白吃白喝,除了似乎有一身颇为高深的武功外也没什么长处。
哦,对了,他似乎还有不少仇家随时可能上门,这样的极品,谁能看上他呀!
“没见识!”疯老头儿冷哼一声,道:“老头子我年轻的时候那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多少漂亮姑娘被我迷得神魂颠倒!怎么可能会没人看上我!老头子我当年也是有心爱的女子的!”
秦天明显只当他在胡说,随口道:“心爱的女子?别是做梦梦到的吧?那现在人在哪儿呢?”
疯老头哀叹道:“老头子我能长命百岁,奈何红颜薄命,只留下老头子我一个人孤苦无依,只能到处闯荡忘却情伤,最后所有的伤痛都化为了食欲,只能拼命地吃,所以说老头子我可不是贪食,那是年轻时候失去了心爱的女人才只能用一些美食聊以欣慰。”
秦天:“……”睁着眼睛说瞎话也没这么玩的好吗,贪吃就贪吃还非得找这么明显的一听就假得要命的借口。
秦霜和阿辰听见疯老头儿的疯言疯语也没了肉麻的心思,无语地看着老头儿一副回忆往昔的蠢样。
皱巴巴的一张脸露出羞涩萌动的模样,别提多寒碜了!连秦霜都忍不住浑身抖了抖。
“好了,老爷子,少说那些有的没的,既然你说阿辰学武已有些年头,那是否接下来继续学也能很快记起以前学过的东西?”
疯老头儿总算收起那副寒碜人的表情,故作认真地咳嗽两声,道:“辰小子失忆以后不记得自己以前习过武因此才用不了以前的招式,不过只要稍微引导一下,学过的东西应该都已经刻印在记忆深处,依靠着本能很容易就能再找回来才是,比起你弟弟,辰小子应当能更早出师。”
秦霜道:“那就麻烦老爷子费心了。”
说了半天废话,总算进入正题,疯老头儿也终于开始认真起来,和秦霜预料的一样,最初的确是从扎马步开始,连阿辰都不例外。习武七八年虽说初期肯定也扎过马步,可到底是中间停了三年,想捡起来就只能重新来过,只是有了以前的积累,驾驭的会比秦天快得多。
按照疯老头儿的意思,头一个月秦天得每天扎两个时辰的马步,阿辰半个时辰就够了,多余的时间秦天练脚法,阿辰则主修疯老头儿教授的内功心法,引导体内的那一丝内力。若无意外。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让阿辰重新拥有失忆之前的身手不成问题,内力这东西就只能通过日积月累了,没个十几二十年的功夫想成为一流高手简直就是做梦。
秦霜头一天特意过来看不过是想确定疯老头儿会不会认真教他们,看出疯老头儿嘴上有时说的不好听,可眼底明显写着对这两个‘便宜徒弟’的满意,也就放了心,把心思放回到了自家的‘生意’上面。
上午的时候照旧是四个人一块儿忙活着送往喜乐楼的吃食,到下午,就剩下秦霜一个人琢磨着日后有了铺面开了酒楼以后要卖的吃食,偶尔有人上门来买酱料,就应付一下收个钱。
未来自己酒楼里要卖的饭菜什么的,其实秦霜脑袋里能想到的种类很多,现代本来就有很多美食,不说国外的那些西餐法国菜之类,单说国内的八大菜系要是都弄出来了,就怕客人们吃都吃不过来,光看菜单都能看花了眼。
正因为种类繁多,秦霜才更不好确定到时候自家酒楼以什么菜系为主打,弄得太多了又怕忙不过来,还要考虑那些菜合不合这里的人的胃口。至于经营方面她倒是半点不担心,总归现代的经营模式要不古代先进且合理的多,特色经营也能成为一种让酒楼扬名的手段。
就在秦霜还没有决定要开家什么样的酒楼之时,家里却来了一批不速之客,也可以说,是秦霜等待了好几天的客人。
阿辰和秦天跟着疯老头儿习武已经有两天,换句话说,秦霜开始卖酱料也有五天了,这五天里她一共卖出了两种酱料攻击一百六十斤,赚了三百二十两,合作对象共有酒楼两家,食肆七家,而今天来的人也同样是一家食肆的,只不过人家不是来买酱料,而是来买配方的。
这家食肆的名字也很熟悉,正是客运来。
秦霜收起写满了各种开酒楼注意事项和一些菜式名字的纸张,冷眼看着不请自坐的两个人。她虽然料到客运来知道她卖酱料的消息以后肯定会有所动作,可真正见他们光明正大地上门来,还是很惊讶的。
雇人打了阿辰和秦天,亏得他们脸皮厚的真有脸上门!当她不知道他们干的缺德事吗?
这两个人中有一个秦霜认得出来,是之前在茶楼盯梢的时候见过的客运来掌柜,赵掌柜,三十五六的年纪,长着一张国字脸,看着人模狗样的却能干出雇人砸别人摊子的阴损事的缺德货。
至于另一个,秦霜不着痕迹地扫了眼打从进门来就一直紧紧盯着她看个不停的中年男人,这男人看着比赵掌柜还要年纪大上几岁,至少四十了,看衣着打扮,该是个颇有身家的人,样貌也还算端正,只是那一双直勾勾瞅着她的眼睛里流露出的色气完全毁了他难得还算看得过去的皮相,看着令人讨厌。
秦霜很清楚地看见进门的时候在赵掌柜脸上带着讨好恭敬的笑容让这个中年男人先进来,就连座位也是男人先坐,然后赵掌柜坐在他下手,上下关系不言而喻。
莫非这中年男人是客运来真正的东家?
秦霜暂时收敛心神,冷着脸问道:“我应该让喜乐楼的人说过,想买酱料,可以,秘方不卖。”
中年男人目光难言灼热地盯着秦霜,露出自以为潇洒风流的笑容道:“不卖给别人,不代表不能卖给我们,喜乐楼出不起一个让秦姑娘心动的价钱,我却出得起,秦姑娘大概有所不知,我乃是客运来的东家王潜,当然,我说的客运来可不是镇上那个小食肆,而是县城里的大酒楼‘客运来’。区区一个不过只能在镇上赚点小钱的喜乐楼定然没有我财大气粗,若是秦姑娘担心价钱,尽管放心就是,我保证可以给你一个最满意的价钱。”
秦霜对这个王潜的印象更恶劣了,听听这语气,说他是暴发户都高看他了,还财大气粗,不就一县城里的酒楼东家吗?她以后也能开,当自己有多牛掰?真那么牛掰怎么不去更大的地方去开酒楼?比如算得上是玄天国经济中心的盛城?政治中心的京城?再不济到港口城市莲城干出一番事业也成啊。
本事不大口气不小,那色胚样藏都藏不住还想充大款。
“不是钱的问题。”同样是来送钱的,可面对别人,秦霜还能给人家上一杯茶,对这两个怎么看都是别有目的不说,还和她有过节的人,她连给倒一杯白水都不太乐意,但转念一想,有了别的主意,心思一变,又随手倒了壶茶给他们一人一杯。
“一年之内我都没打算把酱料配方卖出去,不论是谁来买,不论出多高的价钱。”
虽然秦霜没给好脸色,可秦霜给他们倒茶的动作却让王潜和赵掌柜都认为她不过是拿架子,口是心非,故而赵掌柜乐呵呵地喝了口茶,然后笃定地说道:“秦姑娘卖酱料无非就是为了赚钱,之所以没把配方卖给之前那些酒楼食肆,无非是他们出的钱不够多,我们东家可不是那些人能比的,便是喜乐楼和客运来相比,也差了一截。不知喜乐楼出了多少钱买酱料?我们可以出双倍,甚至三倍或更多。”
王潜也点头道:“没错,秦姑娘尽管开口说个价,我绝不还价。”
秦霜冷笑一声,道:“那么我出一万两,你要买吗?”
王潜面上的笑容一僵,“秦姑娘莫要开玩笑。”一万两?这是想钱想疯了吧!她一个乡野村妇以为自己值这个价钱吗?就是他在县城里的青楼里买个头牌回去当小妾,最多也只要花个二三百两就够了!
“不是你说让我尽管开口的吗?”秦霜讽刺道:“怎么现在又嫌价太高了?”
赵掌柜眉头紧锁,有些不悦道:“不过一个酱料配方秦姑娘这样狮子大开口怕是不好吧,我就不信喜乐楼能出这种价,就是五千两,哪怕一千两喜乐楼怕都不会愿意出。”
秦霜暗自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吗!她一开始就没打算把一个小配方卖大几千两的价钱,当别人都是傻子吗,愿意当这种冤大头?这方子充其量也就卖个二三百两,谁让她不打算卖独家呢?若是独家的话,兴许能卖个小一千两,多卖几家价钱自然要降下不少,不过积少成多最后能赚的也比一千两要多不少。
但怎么多也不会多过一万两。怕是镇上最富有的人家家底也未必能比一万两多多少。客运来这个东家嘛,能在县城开酒楼的确有些底子,但一万两对他而言怕也是一笔巨款,真拿来买个配方,除非脑袋里装的都是狗屎。
“甭管喜乐楼愿不愿意出,就说你们肯不肯出就是了,若是不肯,好走不送。”秦霜语气半点不客气。
王潜这会儿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虽说今天他亲自来有那么几分说不出的心思,可买酱料配方也是目的之一,镇上的食肆生意虽然不能和县城的酒楼比,可每月也能有比不小的收入,可自从秦霜摆摊以来客人就少了很多,到这几天以喜乐楼鸿运楼最先,陆续好几家食肆也开始卖鸡蛋饼手抓饼,食肆更是门可罗雀,生意差得惨不忍睹。
王潜虽说心术不正,能在县城开酒楼也是有些生意头脑,看得出鸡蛋饼手抓饼的商机,又听赵掌柜说起最初摆摊卖这些的人当中有一个很合他胃口的女子,这才亲自上门来看一看,顺便把酱料配方拿到手,日后不但可以在县城里独家卖鸡蛋饼手抓饼大捞一笔,还能顺便打压县城里其他几家和他有竞争关系的酒楼!
想法是好的,只是事情的发展却和王潜料想的不一样。
他满意为秦霜一个小村子出身的女子目光短浅,他愿意出一笔高价让她日后生活无忧她定然会心动,双手把酱料方子奉上,待到方子到手,不曾想,似乎是碰到了一个硬骨头?
王潜脸上的笑容一变,下巴一抬,原本看着勉强还有那么几分文雅的表情顺便变得高傲,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不说,眼底里还带着些许施舍似的光芒,“秦姑娘,我奉劝你做人还是知足一些好,给你一万两,你要的起吗?”
秦霜冷眼看着他不说话。
王潜翘着腿自以为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水吹了吹,然后喝了两口,徐徐道:“我王潜也是县城有头有脸的人,秦姑娘大概不知道,县城里的县令是我小舅子,因为有小舅子帮衬,我才能安安稳稳地在县城开酒楼,并且越做越大。一万两,我当然不缺,但我也没傻到花这么一大笔钱就为了买一张破方子。”
秦霜冷笑,破方子?嫌方子破还上门来买?
“我亲自登门拜访是听赵满说秦姑娘很有些生意头脑,心里仰慕才想亲自见一见,否则,县城里多的是姑娘自荐枕席,我又何必特意跑这么一趟?”换言之,他这么给面子,别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
若说来这里之前王潜对赵满说秦霜应该很合他胃口还有些半信半疑,真正见过以后却是再满意不过,秦霜这幅脸蛋的确是他最喜欢的类型!并不算倾国倾城,要说小家碧玉,也没那么小家子气,总之就是模样标致但又不至于艳丽地走在街上人人都要看她,但多看两眼又会觉得移不开眼,怎么看都觉得看不够。
王潜从前也玩过几个长得和秦霜气质相似的女子,滋味别提多好了,最让他满意的是,秦霜不但样子得她新意,连这性子也似乎很是泼辣,狮子大开口还敢赶他们走,这要是换作别人,王潜定然不会轻易绕过,但一个女人这样和他说话,他只当是一种情趣,一方面觉得她不识抬举,一方面又觉得这样泼辣的女人才有言周教的价值!
把她征服,让她乖乖就范随自己为所欲为,那该是件多么美妙的滋味,光想想都觉得浑身火热,欲罢不能,只恨不得马上把人压倒!
王潜身上散发出的那股令人厌恶至极的下流味儿让秦霜作呕,口出狂言暗示让她自荐枕席的姿态更是把她气笑了。
这特么的哪儿来的王八羔子吃了雄心豹子胆主意都敢打到她身上来了?
幸亏这会儿阿辰在后院忙着扎马步听疯老头儿怎么运用他体内的内力,否则看见王潜看着她的恶心眼神,非把他打死不可!
“我不管你为什么要亲自上门,我说了方子不卖就是不卖,既然你出不起一万两的价钱一开始就别说什么大话。”秦霜不想继续面对着王潜恶心的嘴脸,摆摆手满脸不耐烦地打发人,“多说无益,我还有事要忙,二人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我这儿庙小招待不起你们这种‘大人物’”再不走她不保证不揍死他们。
她发现自从之前把阿洪等人收拾过以后自己的忍耐力就变差了,有人一招惹就手痒得很,就说现在,她都要拼命克制着才没直接把王潜的脑袋拧断了。
王潜眯起眼冷哼一声,警告道:“秦霜,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可知道得罪我会有什么下场?我也不怕明白地告诉你,我王潜看上你了,只要你愿意跟着我,虽然不可能给你一万两,但是几百两银子我还是可以给你当零花用。跟着我,你日后自然能吃香的喝辣的,再不必为了赚几个小钱就起早贪黑的忙活,还可能惹来一些你招惹不起的麻烦,只要把我伺候好了,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不必了,我早已经成亲,对跟着一个老男人半点兴趣都没有。”秦霜冷声道。
居然敢说他老男人!?多少女人求着想伺候她他都看不上,这女人居然敢嫌她老!
王潜再想起之前赵满对他说过的事情,眼底的怒色忽然消去,嗤笑一声,道:“你不说我都忘了你还有个相公呢,听说以前还是个臭要饭的。”
秦霜面若寒霜,目光更是锐利如刀,心底里更是酝酿起一股风暴,随时有可能爆发出来。
王潜却没发现秦霜身上的变化,自顾自地嘲笑道:“上次被人揍了一顿那小子还没死吗?看来下手还是太轻了点。不过就算那小子还活着有怎么样?一点本事都没有,不就是长得还凑合吗,我可是在县城里有一家酒楼,在城郊更有一个自己的大庄园!那臭要饭的能和我相提并论吗。”
“你是没资格和阿辰相提并论。”秦霜阴测测道:“不要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为所欲为,想让我伺候你?也不撒泡尿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你这种货色就是给我提鞋都不配!”
“你说什么!”王潜这回是真的怒了,双目喷火地霍然起身,怒指着秦霜,“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信不信我让县令找人来找你!”
秦霜嗤笑,“你当县衙是你家来的,你还能让官差上门来强抢民女?”就算有人真敢这么无法无天,她也能让他们有来无回,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好了!她会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你不过是一个毫无背景的村妇,你以为我不敢!”王潜恼道:“就算我让人把你抓回去,你以为会有人替你出头吗!到我手里的人还从来没有被人抢回去的!”
“你尽管试试好了。”秦霜态度丝毫不曾软化,更别提露出半点害怕的脸色。
听王潜这嚣张至极,有恃无恐的语气就知道干这种事儿绝对不是第一次了,怕是那个县令就是没真的以权谋私地帮着王潜强抢民女,私底下肯定也帮过不少忙,这回若是这县令真帮着王潜助纣为虐,那么,也别指望她客气!
说起来古代的人命可比现代要低贱的多,死个把人再正常不过了不是吗,秦霜的眼底涌动着难以言语地狠厉。
王潜还想继续说些什么,肚子却忽然传来一阵咕噜咕噜地叫声,一阵翻搅的痛楚汹涌地袭来,王潜脸色一变,捂着肚子蜷缩起身体,再也说不出话来。
赵满吓了一跳,忙道:“东家,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东家!”
王潜脸色一下子变成猪肝色,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捂着屁股,再没了和秦霜叫嚣的力气,赵满在一旁不停地发问,他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很快,赵满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因为他用自己的身体切身体会了一把王潜此时所感受到的事情。
“唔……”两个人用同样滑稽的动作捂着屁股佝偻着身体,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弄得满头大汗。
秦霜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心里的火气稍微消了消,勉强暂时压下了那股暴戾,冷声道:“走了我男人和我弟弟居然还有脸上门来,真当我好欺负不成!最后以后都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否则,下回就不只是泻药这么简单!还不快滚!脏了我的地方我就让你们这辈子都滚不回去!”
王潜捂着肚子的同时抬起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才明白她居然在给他们喝的茶里下了药!就连是他们,准确说是赵满雇人揍了她的人的事都知道,这么说,难道那些地痞被废的事情也和她有关?
腹部的绞痛感和后面恨不得倾泻一通的感觉让王潜再没心思多想,和赵满两个互相搀扶着狼狈地窜了出去,心里暗自发誓,早晚有一天一定要把这不知死活的女人弄到手,让她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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