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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我们要去爬到茅厕顶上么……”君听眉眼间划过一丝无奈之色,“据我所知,青莲是拿来吃的吧?藏在那种地方……”
她说的都想呕。
“行了别废话,前面带路。”君清夜白了她一眼,“我警告你,若是我们得手了,你可千万别告诉小羽他们青莲是茅厕顶上拿的,我不想膈应他们,明白了么?”
君听:“……”
接下来的时间中,二人倚靠着君听高超的听觉避开了耳目,通过约莫七八个机关处,终于来到了——茅房。
“二哥,你自己上去吧。”君听捏着鼻子,“你上去就好了,我在这儿等你。”
“去就去,不就是个茅房顶。”君清夜冷哼一声,走到了茅房前,抬眸望了一下房顶,一个跃身而起,蹿到了房顶上去。
“二哥,小心点,别给摔下去了。”君听低声道,“你要是弄的一身臭气,我可不跟你同行。”
“臭丫头,少乌鸦嘴!”君清夜趴在房顶上,这茅厕顶上铺设着一层厚厚的茅草,他只能在茅草中摸索着。
“找到了没?”君听再次出声,拧了拧眉头,“二哥你快点,有人来了!”
“他大爷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君清夜磨了磨牙,“几个人?多远?”
“两个人,大概五丈之外。”君听道,“要不你先下来,咱们找个地方躲躲?”
“躲你个头,这石洞里哪有地方可躲?”君清夜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伸手继续在茅草中摸索着。
“你快点!”君听催促着,“就剩四丈不到了!”
“怕什么,要是来了,我直接打晕他们。”
“若只是一般的弟兄们你倒是可以这么说,要是大哥来了呢?”君听焦急道,“两丈了,马上就要到了!”
同一时间,君清夜的手摸索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他顿时神色一喜,“找到了!”
说着,将那东西掏了出来,是个木质的盒子,将盒子打了开,里头一株青色干莲花。
“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君清夜低笑一声,起了身,从屋顶上跃下。
“快走!”君听说着,疾步跑向了另外一条通道。
君清夜忙不迭跟了上去。
好在这石洞四通八达,并不是每条通道上都有人,他们朝着没人的地方钻,总是能轻易避开耳目。
悄无声音地来,悄无声息地离开。
当然,这只是他们自己认为的。
他们并不知,在他们离开之后,两道高挑的身影正走到了茅房前。
“楼主真是神机妙算,料到二公子会来,让属下们刻意防守松懈。二公子多半是觉得自己的行动无人发现。”
“小听自以为长了双神奇的耳朵就天下无敌了,二弟则更是狂妄自负。”君祁攸负手而立,唇角轻扬,“对付自以为是的人,根本不需要费太多劲。敢画我的不雅画像来气我,我便也要试图气炸他们,他们那么多人合伙气我一个,而我呢,我一人就能气他们一群人,且比比看谁气的死谁。”
“楼主,您这么做,只怕二公子回头又要跟您翻脸了。”身后的黑衣人似是叹息一声。
“胳膊肘往外拐,他想怎么翻脸随他翻!”君祁攸冷笑一声,“就他那点道行,与我斗还嫩了许多,我等着贺兰尧亲自前来,他才是一个值得我认真对待的对手。”
……
“小羽,我们回来了!”
苏惊羽正与贺兰尧坐在酒楼的大堂里喝茶,倏然间听到一声高昂喜悦的男子声音,转头一看,是君清夜和君听回来了。
“这么快?”苏惊羽有些讶异。
这才去了多久?都没两个时辰呢。
“给我杯茶,渴死我了。”君清夜到了桌边坐下,气喘吁吁。
苏惊羽倒了杯茶递给他,此刻眸光中也隐隐有期待之色,“不急,顺口气慢慢说。”
“小羽,我办事,你放心。”君清夜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随即掏出了藏在袖中的盒子,搁在桌子上,眉飞色舞道,“小羽,你是不知我们此行有多顺利,进了石洞之后,小听凭借着她超乎常人的听觉,让我们避开了所有的耳目,且还窃听到了青莲的所藏之处,我们的一切行动都神不知鬼不觉。你看!”
君清夜说着,兴致勃勃地打开了木盒子,将盒子中的青莲展示给苏惊羽二人看。
然而,他并没有在苏惊羽贺兰尧的脸上看出喜悦之色。
“小羽,怎么了这是?”君清夜顿时疑惑了,“青莲在此,你为何不开心呢?”
“你说你们窃听到了藏青莲的地方?”苏惊羽眉梢轻挑,“请问,怎么窃听到的?”
“大哥亲口说的啊。”君听道,“你应该相信我的听觉,我们才踏入石洞的那会儿我就亲耳听见了。”
“哦,才踏入石洞你就听见了。”苏惊羽唇角浮起一丝无奈的笑意,“那你两的运气还真好呢,那么碰巧就听见了机密,又那么幸运地避开了所有的耳目,那么顺利地拿到了青莲……若是真的那么简单,我就跟你们姓君。”
君清夜听闻苏惊羽的话,怔住,“小羽你的意思是……”
“二位,你们如此帮忙,我真的很感谢,但是我拜托你两,稍微有点心眼成么?为何那么天真无邪?”苏惊羽叹息一声,“一进石洞就让你们偷听到机密,他早不说晚不说,为何偏要在你们进去的时候说?”
“大哥他不可能知道我们进去的!”君听道,“他耳朵又没我好使。”
“他耳朵没你好使,可他心眼多了你几个。”苏惊羽悠悠道,“依我看来,君祁攸多半是猜到你们会去,并且早早让人在石洞外观测,一旦发现你们靠近,便故意放你们进入,故意将藏青莲的地方告知,故意放你们离开,我们打赌好么,这株青莲绝对是假货,我再问你们,这东西他藏在哪儿?”
君清夜闻言,顿时有些犹豫了。
“说话啊。”苏惊羽道,“藏在哪儿吧?”
“茅房顶上。”回答问题的不是君清夜,而是君听,“二哥从茅房顶上的茅草中翻出来的。”
苏惊羽:“……”
“还真会挑地方藏。”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贺兰尧开口,声线中泛着丝丝凉意,“既然都拿回来了,就拿去试试真假罢,让你们二人看个清楚明白。”
说完,他拿过了装着青莲的盒子,上楼。
不多时,他便下楼了,手中捏着一支枯萎了的青莲,晃了两晃,轻描淡写道:“早料到会是这样。”
“又他娘的耍我!”君清夜拍桌而起,“我要跟他决裂!决裂!”
贺兰尧将手中枯萎了的假青莲往边上一扔,漫不经心道:“没有什么好值得气愤的,原本就没有对你抱太大希望。”
君清夜气的坐回了椅子上,不语。
贺兰尧迈着轻缓的步子下了楼,到了苏惊羽身侧,正准备坐下,岂料耳畔传来一道利器破空之声,有一物划破气流,直袭向苏惊羽。
“小羽毛,当心!”贺兰尧反应极为迅速地将苏惊羽扯开,然而他扯开了苏惊羽,自己的手背却不慎被那利器割破。
“哧!”利器钉在了墙上,是一枚飞镖。
“什么人!”君清夜低喝一声,身形当即闪了出去。
“阿尧?”苏惊羽望着贺兰尧被划破的手背,瞥了一眼墙上的飞镖,咬牙切齿道,“这飞镖——君祁攸!又是他!”
再度低头望向贺兰尧的手背时,却见上头伤口的颜色泛黑。
“这镖有毒!”苏惊羽一惊,“阿尧,快,我们上楼!让师叔来给你解毒。”
苏惊羽说着,便要扶贺兰尧上楼,哪知才走出两步,贺兰尧便身子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阿尧?!”苏惊羽蹲下了身,扶稳了他无力的身子,再看他的手背,整只手竟开始泛黑!
这是——剧毒。
能将毒的蔓延速度制造的如此之快的,必定不是一般的剧毒。
寻常的毒,美人煞可以起到吞噬克制的作用。
然而这一味毒,却不能被美人煞吞噬,反而是与美人煞起冲突,便是真正的毒上加毒了。
“师叔,师叔!”苏惊羽扶着贺兰尧无力的身子,朝着楼上的顾无欢大喊着。
然而并没有任何回应。
“我上去找!”身后的君听见此,忙飞奔上了楼。
“阿尧,你撑住,撑住!”苏惊羽望着怀中苍白无力的人,眼眶不禁湿润了。
“阿尧,不要吓我,不要吓我……”苏惊羽的唇都在颤抖,抱着贺兰尧的手更紧了几分。
“那个神医他不在楼上!”君听的声线传入耳膜,“我找遍了二楼,他都不在!我……我去外面给你找找!”
君听说着,便匆匆下了楼梯,朝着酒楼外奔去了。
“小羽毛……”贺兰尧开口,声线气若游丝,“别哭,也许是我命里注定有此一劫……”
“你住口!”苏惊羽低斥着,泪水模糊了视线,滴落在贺兰尧脸上,“我才不信什么命不命的,你的命不是很硬的么?你一定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我也想好……”贺兰尧启唇,缓慢的吐出几个字,“我多么想终身陪伴在你身侧,只是……我终究是胜不过天,是天要我亡……小羽毛……我若是不再,你要……照顾……照顾好自己。”
“干他娘的!追不到!”酒楼外响起君清夜的怒喝。
君清夜原本就只扑捉到了一抹残影,偷袭的人速度快的令人惊叹,他才追了没两下,便寻不到那人的半点踪迹了,他便只能返身回酒楼。
然而他没有料到,这么一回身,便看见贺兰尧奄奄一息地躺在苏惊羽怀中。
君清夜大惊,忙奔上了前,“小十,怎么会这样?!”
贺兰尧已经无力再说话,渐渐地瞌上了眼眸。
“阿尧,别睡,别闭眼……”苏惊羽泣不成声。
君清夜红了双眼,抬眸望向门板上的那只飞镖,是极乐楼才有的。
“我找他去!”君清夜站起了身,转身走向酒楼外。
苏惊羽怀中的贺兰尧已经没了气息。
“不,阿尧,你快醒醒……”苏惊羽抱着他的手都在颤抖,“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你等着我,等着我去给你报仇!”
说到后头,她眸中已是杀机起伏。
她将贺兰尧轻轻搁在了地上,起身,走到了墙边,拔下飞镖,而后转身奔出酒楼,紧随着君清夜的步伐。
……
“楼主,大事不妙!”装潢华丽的石洞之内,有黑衣人的身影急速奔过。
“又有什么事不妙了?”君祁攸正倚靠着石椅闭目养神,听着手下人的话,不紧不慢地道。
“宁王遇刺身亡!”黑衣人道,“且还是死在我们极乐楼的飞镖之下!”
“什么?!”君祁攸霎时睁开了眼,转头望向下属,“贺兰尧遇刺身亡?你确定?”
这怎么可能?
“据我们埋伏在酒楼外的眼线说,他亲眼看见有一名黑衣斗笠男子靠近了酒楼门口,朝着里头的人射了一支飞镖,原本那飞镖是袭击苏姑娘的,宁王迅速扯开了她自己却不慎被割伤,那镖上有剧毒,只片刻的功夫宁王整只手都黑了。”黑衣人沉吟片刻,后道,“且那个放暗器的男子速度极快,二公子都能没追上,二公子现在说不定已经杀过来了!”
“拿我极乐楼的暗器行凶?”君祁攸面色阴沉,“贺兰尧体内的美人煞之毒为百毒之首,这么多年他都挺过来了,这次的剧毒怎就挨不过去?你确定他身亡?”
“据眼线回报,苏姑娘哭的厉害,宁王在她怀中久久没有声息,想必是已经……”
“岂有此理!”君祁攸一拍椅子把手,站起了身,“我都还没跟他较量够,他竟就这么轻易地身亡!老子难得找到个有能耐的对手,还没斗几回合就让别人给弄死了?弄死了不说,还栽赃在老子头上?”
“那飞镖确实是咱们楼里才有的,但偷袭的人绝不是咱们楼里的,那人的身手太好,咱们楼里没有这样的一号人,众多弟兄们中,还没有谁的身手能比二公子好的,楼主,属下以为,这是有人刻意陷害,把暗杀宁王的罪名扣在极乐楼头上,从而让咱们得罪了朝廷。谋害皇亲国戚是死罪……”
“老子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君祁攸目光阴寒,“发生这样的事,势必有人要与我反目了。”
“楼主!”倏然间石门之外响起一道男音,“二公子闯进来了!”
“君祁攸,你给老子滚出来!”随着一声怒喝在空气中响起,一道红影闯入石洞,不由分说奔到了君祁攸身前,一个拳头挥在他脸上,“作死!我让你作死!”
“你闹够了没有?”君祁攸拦截住君清夜再度袭来的手,“贺兰尧的事,我听说了,不是我所为。”
“不是你?”空气中响起一道女子的冷笑声。
君祁攸抬眸,视线越过君清夜,望向正走来的苏惊羽。
“这是你们极乐楼的飞镖。”苏惊羽将手中的镖甩在君祁攸身前,星眸中杀气四溢,“杀夫之仇不共戴天,君祁攸,我苏惊羽跟你不死不休,有你没我!”
“小天,这个黑锅我不背!”君祁攸拧眉,“我的确想整治贺兰尧,打击贺兰尧,但我都还没和他斗上几回,我甚至还在兴头上,我期待着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在我看来这是十分有趣的一场游戏,我并不想中断,我怎么可能在玩到开心的时候把对手弄死?那偷袭之人不是我极乐楼的人。”
说到这儿,他的视线望向了君清夜,“自家兄弟有几斤几两你能不知道?极乐楼不缺高手,但能胜过的你的有几人?属下汇报说那偷袭之人连你都不能捕捉到,可见他本事有多高,甚至在我之上,我极乐楼何时有过比我更能耐的人?你想清楚这点了么?”
君清夜目光如炬,“即便不是你派的人,这事跟你也脱不了干系!小羽他们费尽心机拿来的青莲,你说抢就抢了,还为了玩什么狗屁游戏扣着不还,你那么想玩,怎么不等人痊愈了再玩?你身体如此健朗,你的对手却拖着一副孱弱到随时会死的身躯,你觉得这样好玩?这只能显示出你的懦弱、你的无能、你的无耻、你的卑鄙!现在你高兴了么,满意了么,做梦都能笑醒了么!君祁攸,是你逼我与你决裂的……”
“混账东西!”不等君清夜说完,君祁攸扬手一拳挥到了他脸上,“我苦心经营极乐楼这么多年,养你这么一个废物,楼里的生意你从不管,只知道挥霍,你扪心自问,这么些年我对你还不够宽容么?你骂我无能无耻卑鄙,你又是个什么好东西?无情无义无心,为了外人反要与我决裂,贺兰尧会出这样的事谁也想不到,你还全赖我头上了?!想与我决裂?好啊!”
话音落下,他冷笑一声,转身快步走至雪寒石桌边,伸手探入桌下,竟掏出了一个锦盒。
“拿去!回去看看他还有没有得救!”君祁攸将锦盒砸到了君清夜身上,“还有,滚了就别回来!”
……
酒楼大堂之内,冰凉的地面上,一名雪衣男子静静地躺着。
静谧的空气里忽然想起脚步声,有身着黑衣的男子走到了他身侧,蹲下身,在他口中塞了一颗药丸。
地上的人眼睫动了动,原本因为中毒而黑了的手,逐渐恢复成正常的白皙。
“师侄,演的不错。”
地上的人睁开了眼,不紧不慢道:“与其说我演得好,倒不如说小羽毛演得好,眼泪说来就来。只是,这次恐怕要导致君氏兄弟决裂了。”
“这是君祁攸自找的,他让别人不痛快,最后他自己也不痛快。”顾无欢悠悠道,“我比较好奇,君清夜知道真相会如何?只怕也会和你们发飙?”
------题外话------
清夜:啊,天真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