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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午饭准备好了,要不要过去吃一点?”佣人见凌晓一个人站在楼梯口似在发呆,就走了过来。
“我不饿,先热着吧,等北辰哥哥醒了,我和他一起吃。”凌晓淡淡抬眼看了佣人一眼,然后就上楼了。
凌家别墅里的佣人都知道方北辰和凌晓感情好,她们还不知道方北辰的病,以为他只是感冒了,还想着凌晓怎么紧张成这样。
下午的时候,本来已经转阴的天气,又露出了光芒万丈的太阳,只是这光芒很短暂,不过几分钟就转瞬即逝,天空的颜色又变为灰色。
方北辰还在沉睡,他的面色略显苍白,整个人都显得了无生气,看的凌晓不由的一阵心疼。
因为刚刚拔针的时候把他的手从被子拿了出来,凌晓走到床边,伸手轻轻拿起他的手,准备放进被子里。
突然,前一秒还在沉睡的方北辰紧紧的握住凌晓的手,真的很紧,握的她都有些痛了。
凌晓蹙了蹙眉,没有动,任由他这么握着,直到他缓缓睁开那双明亮的眼,
“北辰哥哥,醒了?”
方北辰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目光望向两人交握的手,这才如梦初醒,松了松手,
“有没有握痛你?”
凌晓弯了弯唇,满面的柔和,“不痛,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了。
他到底是感冒了,声音带着些许鼻音,呼吸似乎也不是那么顺畅,“我很好。”
窗外的天已经彻底了阴了下来,房间里的空调送着潺潺的暖气,一室的温暖,
四目相望,两人的眼底看到的是彼此在对方生命中流淌过的时光。
方北辰这一觉睡的很踏实,只是不知为何,在凌晓拿起他手的那一刻,一种恐惧瞬间渗透他的五脏六腑,他在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她。
那是一种无论如何都割舍不下的牵挂和念想,于是他紧紧的握着了她。
对于身患绝症的方北辰来说,没有什么事比睁开眼就能看到凌晓更美好的事了,
活着,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活着,从来都是一件奢侈的事。
凌晓坐了下来,感知到他内心的那一抹恐惧,只是将他的手放回到被子里,但是并没有抽回,
“我在,我陪着你。”
她怎么会不懂他?
她的世界,有他和安泽,
而他的世界,只有一个她。
如果说,上午去到墓地去祭祀她的亲人,勾起了她所有的伤心事,
那么他,又何尝不是?
她十岁就知道,他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她所有的痛,他都有经历,
所以她愿意和他亲近,愿意接纳他走进她的生活,
但是这大抵也是她没有办法爱上他的原因,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经历太过于相似,
而这种经历,是凌晓心灵深处最痛不欲生的伤疤,
所以他只能是她的亲人,却没办法成为她的情人。
“晓晓,谢谢你。”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但是眼睛很明亮,那一缕明亮抹去了房间里的灰暗。
“谢什么,照顾你是我的责任。”
她十岁起,就和他生活在一起,他在她的生命里,扮演着父亲亦或者是哥哥的角色,
她没有可以相信的人,除了他。
如果说,照顾凌晓是凌正然交给方北辰的责任,
那么他完成的很好,
他抚养她长大成人,
她在他的庇护下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工作、恋爱,
除了送她走那一次,似乎再没有做过一件令她不开心的事,
他总是宠着她,微笑的看着她,
在他的羽翼下,一天一天的长大。
一个人心甘情愿为另一个人负责,那一定是因为他爱她。
凌晓比任何人都要明白,明白方北辰的好,
明白这造化的弄人。
两人就这般静静的坐着,凌晓看的出来,方北辰的身体已经很是虚弱了,
她想着,或许他应该换个更清净的地方去疗养。
“北辰哥哥,我们去瑞士吧!”
方北辰愣了愣,随即微笑道,“怎么突然间想去瑞士了?”
“那边空气好一些,更适合你疗养。”
凌晓觉得自己提的这个建议非常的合情合理。
”不了,你还有很多工作,凌氏现在也不是很稳定,我们不能走,尤其是你,都是要结婚的人了,有更多的事要去忙。“
他淡淡的拒绝了,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帮上她什么,但是更不能成为她的负担。
“这些,都不重要,工作以后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做,和安泽结婚,也只是我们在商量着,并没有打算现在公开,再说,只要我们相爱,迟点结也没关系,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
凌晓试图打消方北辰的这些顾虑。
很多事情,都不着急,都可以慢慢来,唯有生命的流逝,不可以。
“我没事,你不用特意陪着我。”方北辰的嘴边挂着一抹浅笑,他苍白的脸上虽然没有血色,可是却很柔和。
“我哪都不去,我现在只想陪着你,你要是饿了,我就陪你吃饭,你要是累了,你就睡觉,我在旁边守着你,你要是闷了,我就陪你到院子里去走走,剩下的时间,只做你想做的事。”
剩下的日子,对于方北辰来说,可能真的是不多了,也许只能用月来计算了,
或许不久之后,就要用天来计算了,
生命偶尔会出其不意的跟你开一个大玩笑,命运或许就是这般捉弄人,
一些快乐,一些痛苦,一些坎坷,一些难过,一些不安,
如此这般,只能接受。
“我爸爸出事的那一年,我一直想要去日本看看樱花,后来这么多年一直都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去成,时至今日,反倒是早已没了当初的那般热情。”方北辰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嘶哑,最后两个字几乎都发不出声音了,凌晓只能通过口型判断他在说些什么。
“先别说话了!”凌晓起身,去倒了一杯温开水,然后拿到床边,扶着他起来喝了几口,发他真的瘦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