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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鹤霖颔首,“苏立修从来不会输,这次也不例外。他在瓦萨后营方突袭,发出独孤牧陷入困境的信号,将攻城的一半瓦萨兵引开,再利用空城计将剩余的一半人引入城中,一举歼灭。此次,独孤牧注定了,惨败。”
果然是瓮中捉鳖。
怪不得城里的百姓像事先得了信儿般举家迁逃,怪不得就连府里的众人也不再相信他们昔日崇拜尊重的将军,逃得彻彻底底。这一切,不过是苏立修为了将无辜者的损失伤亡降到最低,而采取的相应措施。
她不愿去想为何苏立修放走了一座城的人,却独独留下了她;也不愿去想他那天为何问她的,可愿与他一起并肩见证他的胜利。
叶姮压下心底的异样,回头看冷鹤霖,“瓦萨输了,你不怕独孤牧会怪罪于你?”
“怪罪又如何?”冷鹤霖嘲讽一笑,“我只答应他与京城来的信者接应,其余的事情,皆与我无关。”
叶姮笑出了声,眸光恢复了澄澈的清灵,“这一次,我相信你。”
“即便相信了,也是不会与我一同上路的,对吗?”他苦笑。
“我只剩下一年的时间了,太短太短,我想抓紧时间多到处走走,至少不让自己留下太多的遗憾。我真的不想继续困在一处,过着周而复始的枯燥生活了。”
“看来,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的医术,也从来没有相信过,我真的能配出解药来,对不对?”冷鹤霖叹了一声,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也罢,你被关了那么久,会渴望自由也是情有可原。我要回烟波谷专心研究季殁的解药,没有办法陪你遨游江湖了,你独身在外,行事切记要小心一些。”
“嗯。”
看她难得的乖巧,冷鹤霖的眸光越发的柔和,掀起袖筒,解下手腕上的袖箭,亲自绑在她的右腕上,“有这袖箭护身,我也可安心一些。还有这个,你拿着。”说着,他掏出一块扇贝形的牛奶色的羊脂玉佩,放在她的手里,“不管将来你走到何地,遇到困难,只要拿着这块玉佩到当地的药店出示给他们看,自然会有人接济你。”
叶姮玩抚着手里触感甚好的玉佩,弯了唇角,打趣道:“这玉佩,不会跟对宛衣那般,一个不留心便要了我的性命吧?”
冷鹤霖佯怒,敲了敲她的额头,“不识好歹的丫头!对宛衣,我很愧疚,也很心疼,可是对你,我是不舍。不管发生何事,我都不会舍得伤害你的。”
他讲得太过直白,她两颊不由发热,低低嘟囔:“最好如此。”
冷鹤霖笑笑,拉过马的缰绳,放到她的手里,“倔丫头,这马就留给你了。记住我的话,万事小心,切不可意气行事!我可不想等一年后,我拿着解药找到你时,你已经躺坟墓里边了。”
叶姮微恼地捶了他一拳,“你嘴上积点德少咒我几次,我便会好好的!”
“那就好。”他笑嘻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眸光温柔得如一滩泉水,隐藏了太多欲倾欲诉的情愫,“我不习惯道别,就不跟你十里长诀了。丫头,要想我了,记得到烟波谷寻我,我会在那里等你。”
她微微颔首,“你也要保重。”
“我走了。”他笑笑,未等她点头便转身,朝着树林的方向走去。
她的眸光紧随着他的背影,心情百味杂陈。
忽然,他转回过头来,眼睛发亮地看着她,“对了,郝小七不是你的真名对吧?你还记得你自己叫什么吗?”
她站在马侧,嫣然一笑,眸光山水明净,“叶姮。我叫叶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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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静谧无声,浓厚如云的霜雾,萦绕周身,挡住了她目之所及的视线,只剩下白茫茫的一大片,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真切。
她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心底的恐慌与忐忑愈发的清晰,她茫然地四处张望着,跌跌撞撞地寻找着出路。
不记得走了多久,突然瞥见前方有两个若隐若现的亮点,宛若天际的星辰,隐在层层浓雾之后。
她喜不自胜,像溺水时看到不远处的浮木,忙不迭向那亮点奔去,气息凌乱,喘息声迭起。
那两个亮点越来越大,越来越绯红,当她穿过层层叠叠的浓雾,站在这两个红彤彤灯笼下面时,却开始迟疑了起来。
这是悬挂在两座大木架上面的大红灯笼,而在木架后面,则是汹涌澎湃的深潭,潭水怒声咆哮着,惊涛骇浪,激荡地拍打在两岸的岩石上,乍然崩裂,声势恢弘,惊心动魄。
在深潭上面一丈高,横亘着一座古老的铁索桥,在夜风的吹打下,摇摇晃晃,似随时都能掀翻过来。
在铁索桥尽头的对岸,有一个大大的洞口,有白光从里面若隐若现,好像是山洞,又好像是出路。
她不知道自己若是踏上这座铁索桥,会不会只走到一半,便被打翻坠下寒潭,粉骨碎身。
可是身后……她回头,那片白茫茫的浓雾,空寂无声,什么也看不见,融入期间,就连她自己都看不清楚,她如何也没有勇气再走入其中。
后退无路,她咬咬牙,硬着头皮踏上铁索桥,扶着那铁栏,小心翼翼地往前挪步。耳边是夜风的狂啸,底下是潭水的喧嚣咆哮,她只觉得双脚发颤,每走一步都是战战兢兢。
当她双腿哆嗦地下了桥,差点没因为虚脱趴在地上,浑身抖得不像话。
可还未等她缓冲一下全身紧绷着的情绪,前方的洞口蓦然传来惊天动地的咆哮声,比谢逊的狮子吼还要惊人心魄,天震地骇,她生生被吓了一大跳,在那一瞬似乎听见了自己胆魄俱碎的声音。
“滚进来!”那咆哮声戛然而止,洞里边又是一声大吼,所吼的对象,毫无疑问便是她。
这声音听上去,怎么有点耳熟?
她怔了怔,明明怕得要命,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朝里面移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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