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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枝愣住了,这个完全出乎意料。
她以为能够顺利的把伤寒药推出已经是很好的结果,哪里知道居然引来其他药铺的掌柜。
目前以她的能力,暂时没有办法与多家药铺合作。
这般想着商枝婉拒道:“我如今人力不足,暂时没有办法满足各位的需求。而且伤寒药我是有条件,每一瓶只能售价在十文钱之内。各位若想利用伤寒药挣银子便请回。”
几位掌柜微微变了脸色,他们是看准伤寒药的商机,可更多是因为它的药效。
“商姑娘您误会了,我们来时已经打听清楚,您说的这些要求,我们都能够答应。”有人站出来表态。
“正是。商姑娘年纪轻轻便心系百姓,我们同样身为医者,自然不忍心病患无药可医而病逝。如今伤寒得以救治,我们自然是以性命为重,其次才是利益。”
“我们若是违反你制定的价格,您能随时收回伤寒药。”
商枝看着他们一个个表明态度,她笑容和煦道:“各位的诚意我看在眼里。你们拿出十足的诚意,都是为了百姓,我也不能将各位拒之门外。但是丑话说在前面,你们若是想要拿我的药,这些药物该如何售卖,需要听从我的安排。如果有违背者,我会取消合作。”
几位掌柜面面相觑。
商枝看他们一眼,侧身让开,作出一个请的姿势:“若是能够接受,请入内。”
掌柜们迟疑片刻,决定入内,先详谈之后再做决定。
商枝将人请进院内,看着还站在门口的兄妹俩,“苏公子,我有事正忙,不招待二位了。”
苏易看着商枝与各位掌柜交谈,游刃有余的模样,身上散发出自信的光华,被深深吸引着目光。
而且也让他见识到商枝不同的一面,意识到自己所知道的不过冰山一角,永远还有惊喜在前面等着。
她不止医术高绝,并且心系百姓,明明手里拿着伤寒药的方剂,能够让她一夜暴富。可她却为了穷苦的病患,而牺牲掉自己的利益。她高洁的品行,令人钦佩。
“商姑娘,你先忙,我们不打扰。”苏易心思复杂,商枝是真的至纯至善,拒绝入京给外祖母治病,一定是有内情吧?
商枝颔首,入内关门。
苏锦瑟看着紧闭的院门,只觉得刚刚所遭受的冲击,比起她忍受屈辱给商枝道歉还要令人难堪!
看着商枝受人尊敬吹捧,而她却成为布景,心里的妒火无法抑制。
更汹涌而至的是恐慌。
商枝越出色,对她来说威胁越大!
“哥哥,我已经向商姑娘道歉,你可以原谅我了吗?”苏锦瑟不安地看向苏易。
苏易看一眼紧闭的门,点了点头,“回去吧。”
苏锦瑟看着苏易心不在焉的模样,双手紧紧捏握成拳头,目光晦涩阴冷。
——
商枝走进屋子,就看见三足鼎立之势。
互不看顺眼的林掌柜与佟掌柜统一战线,新来的几个掌柜抱团,薛慎之坐在主位上。
她看着招待客人的薛慎之忍不住眼底流露出浓浓笑意,在他身旁坐下。
“各位支持我的药丸,我在此感谢大家。”商枝满面笑容的看向各位掌柜,“我这里有二不。一不许违背最基本道德,医者为本,不利用此药物开出天价。二不许乱售卖药物,仅限一个病患一瓶,若是未曾治愈,再增开。而若是未曾患伤寒,此药不许售卖。因为药物紧缺,我们才需要严格把控药物,免得真正需要的人却无药可医。”
屋子里沉浸片刻,有人想开口提出异议,却被身边的另外两人用眼神制止,他咽下口中的话。
“没有问题。”
这是,全都齐齐开口,毫无异议。
商枝继续说道:“我们都是丑话说前面,大家都接受,今后就能够很好的合作,杜绝后患。”
“是,商姑娘说的有理。”
商枝笑道:“各位该知道我先与林掌柜、佟掌柜合作,已经收下他们的订金,得以他们为先。而我的人手不够,所以不能大量的供货。你们若是愿意等,我愿意与各位合作。”
各位掌柜互看一眼,连连点头:“没有问题。”
“若是没有问题,各位九月底去清河镇回春医馆,那时候我静候各位。”商枝把该说的都说清楚明白,便开始谢客。
几位掌柜十分有眼色,纷纷告辞。
他们一走,林掌柜忍不住说道:“他们是来分一杯羹?”
佟掌柜沉着脸没有开口,却也和林掌柜是一个意思。
商枝似笑非笑地对林掌柜说道:“你该知道我的初衷,是希望患伤寒的病患,人人得以医治。而仅凭你们二人之力,远远不够。”
林掌柜顿时没有声了。
商枝继续说道:“我之后还会研制其他几种药丸,都不会仅给哪一家,而是符合我条件的,都能够推售,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看着两个人郁闷的模样,她忍不住失笑,“但是我能给你们优先权。”
林掌柜眼睛一亮,连忙挪动肥胖的身躯,挺直了腰板,“这可是你说的!”
“嗯。”商枝继续丢下第二枚炸弹,“我不是忘本的人,能有现在的成就,少不得你们二位。因此,我决定开大作坊,向二位要几个药童。”
林掌柜和佟掌柜直接被炸懵圈了!
他……他们药店提供药童?
这代表着什么,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
商枝让他们参与核心,这是对他们散发出信任的讯号!
林掌柜激动的语无伦次,“大侄女儿,你如此念着叔。今后有叔一口热乎饭吃,绝对不让你吃一口稀的!”
佟掌柜暗啐这不要脸的套近乎,他正色道:“商姑娘的事情就是同济堂的事情。今后若有需要尽管差遣,不必客气。”
商枝算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林掌柜与佟掌柜对她感恩戴德。
若是没有方才几位掌柜,只怕她寻两位合作,他们虽然会大喜过望,十分感激她的信任,却也明白她是无人可用,今后许多决策说不定掌握不了主动权,如今大不相同。
“两位掌柜言重了,你们回去后可以事先挑选一位药童送去清河镇回春医馆。”商枝接过一旁薛慎之递来的茶水喝了两口,又面容严肃道:“若是他们不懂规矩,我随时会将他们遣送回去。”
“是是是,叔一定给你们安排个机灵省心的。”林掌柜与佟掌柜同时说道。
商枝满意地颔首。
事情全部谈妥,两人便起身告辞。
而之前离开的几位小药铺的掌柜,离开后,上同一辆马车。
方同一坐下来,就将在商枝那处憋的满肚子牢骚发泄出来,“嘁,她脑子是被驴给踢坏了吗?咱们开药铺不奔着挣银子,就是为了做慈善吗?如果不是看见她的伤寒药影响力极大,我才懒得奉承她。规矩一大堆,还不让人挣钱,谁乐意伺候她?”
刘向山冷笑道:“都是银货两讫的买卖,偏她就翻出一套一套地花样!你也别气,我们暂时先答应她,等药搞到手之后,究竟如何卖,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伍庆丰心里有些没底,“她瞧着倒不是个好糊弄的,咱们明里一套,暗里一套,如果传到她耳朵里,不再卖药给咱们,怎么办?”
刘向山十分不屑道:“她也就表面正经,说到底是为了做名声。等名声起来,银子只怕自己找上门!咱们这些给她干活的,可没有这么好的事情,只是给她铺路的踏脚石!”
“她吃肉,咱们就得喝西北风!买药的人嘴封严实了,若是敢走漏风声,不卖药给他们家里人,还怕治不住?”方同心里早有了算计,伤寒药是救命药,当然得配得起一条命的价值。
几个人达成一致,决定先哄着商枝要来伤寒药,等得手之后,价钱再暗中调整。
陈梅花蹲在商枝屋门口,看着一波一波的人坐着马车离开。
心里很嫉妒商枝,她是瞅着苏易和苏锦瑟朝商枝家走来,心里惴惴不安,追过来,就看见两个穿着打扮很有钱的老爷给商枝一把银票。
陈梅花咬紧牙,心里暗恨商枝,她只管自己挣大钱,吃香喝辣。为着四两银子,泼她脏水,诬赖她!
越想越生气,体内压制的怒火蹭蹭暴涨,决定给商枝一点颜色看看!
她断自己的财路,那自己就以牙还牙!
陈梅花绕到商枝的屋后,看着一大片葱葱郁郁,开着小花的药山,冷笑了几声,调头就往家里走。
她回去后,孩子躺在炕上‘哇哇’大哭,陈梅花舀一碗米汤,抱着孩子喂下去半碗,然后把孩子放在炕上,看着吴氏吃一天药后,身体爽利许多,钻进厨房去熬药,顺便做饭。
家里许久没吃过荤腥,陈梅花从六两银子里抠出十个铜板买几两肉。她剁烂肉糜,蒸一碗肉汤给孩子吃,剩下的就全都和土豆、茄子、野菜乱炖一锅,一家子就吃这一碗菜。
吴氏看着锅里的大杂烩,本来要挑刺,就见陈梅花挑拣出几块肉放她碗里,眼皮子一拉,捧着碗吃饭,倒是没有说什么。
放下碗的时候,才咕囔一句,“老娘咋就生你这么个窝囊废,被人骑在头上拉屎拉尿,都不吭声!”
陈梅花握紧了筷子,心说她不是窝囊废,已经知道该咋报复商枝!
吃完晚饭,收惙一番,天色擦黑。
陈梅花摸着镰刀,背着背篓,偷偷摸摸爬上药山,挑拣着能挖的药材采挖出来装背篓里去镇上买。至于没有成熟,没啥用的药材,她割麦子似的,一茬一茬割了扔在地上。
不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装满背篓,毁坏小半块药山。
陈梅花看着葱葱郁郁的药山,转瞬秃了一块,想着商枝明天见到这里的情况,心里一阵痛快!
手里拿着药水给药材打药杀虫的李大婶,从下晌忙到天擦黑,才把药水给打完,她累得直不起腰来,正打算下山,无意间看着缺一秃噜的药山,顿时阴沉着脸,丢下手里的篮子,箭步往那块地儿冲过去。
正好逮着背一背篓药材准备下山的陈梅花,脸色凶狠地叫骂起来,“好哇!是你这小浪蹄子坏我的药山!敢偷我的药材,坏我的药苗,你是不想活了!”
陈梅花听到李大婶的叫骂,脸色一白,拔腿就往山下跑。
李大婶可不是善茬,落到她手里头,自己不死也得掉层皮!
李大婶看着坏了小半的药苗,生吞活剥陈梅花的心都有。她捡起地上的石头,朝陈梅花砸去,怒骂道:“给我站住!该死的贱人!偷东西敢偷到老娘头上来,看我不打死你!”
陈梅花心下惊慌,不熟悉山路两眼蒙黑,四处乱蹿。只跑了几步,就被李大婶揪着头发,照着她的脸‘啪、啪’甩几个耳光,“他娘的臭贱人!我不打死你个手脚不干净的贱货,我就不姓李!”
陈梅花被几耳光打懵了,耳朵里嗡嗡地响,痛得她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李大婶手劲大,揪着她的头发,拽倒在地上,拿着棍子往她身上抽,抽得陈梅花嗷嗷叫,满地打滚。
“李大婶,误会……都是误会……我不是存心要偷你的药材,是……是商枝……我以为这块山地是商枝的……”陈梅花痛得抓住头皮,被李大婶大力拽的头皮都要被撕下来,“疼疼疼,李大婶,你这药多少钱,我赔给你!”心里暗叹倒霉,以为坏商枝的地,结果是坏了李大婶的!
李大婶闻言更来气了!拔错了?这个小贱人还敢对付商枝?
她冷笑一声,对准陈梅花的脸就是哐哐两拳头,“忘恩负义的贱货!商丫头可怜你们母女两,捎带你一程回村,不知道感激就算了,还敢背地里用这下作手段害她!你这不知好坏的东西,和你那个黑心烂肚肠的老贱货的娘一个样,上辈子没积德,专生赔钱货!”说着又是几拳头打下去,打得陈梅花鼻子里的鲜血流出来,两颗门牙都被打松了,满嘴的血,她不敢大声的喊叫,蜷缩着身体低嚎着求饶。
李大婶想着吴氏专干恶事,连带着这小贱货也敢动歪主意,坏了她辛辛苦苦栽种的药材,越想怒火越蹭蹭上涨,手里的劲就越大,拳头就举得越高,打得也越重,不一会的功夫,陈梅花就没了动静,身子也不挣扎了。
李大婶就着月光,看着陈梅花鼻青脸肿,满脸血污的模样,心里有点害怕,不会把人给打死了?
她踢两脚陈梅花的肚子,恶声恶气道:“你给我起来!你再不起来,老娘可不会轻易饶了你!”
陈梅花很痛,身上哪里都痛,动一动就像刀子割肉一样。她的脸肿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费力也睁不开,反而痛得她‘嘶’一声惨叫。
听到李大婶的话,她喉咙里溢出哭腔,泪水往下掉,求饶道:“我受不住了,你再打……就得打死我了……”
李大婶没想真打死人,只想给她一个教训,出一口恶气。她瞪着陈梅花,恶狠狠地说道:“臭娘们!你不把银子赔给我,这件事不算完!”
陈梅花被吓得狠狠一哆嗦,动了动手指,让李大婶自己在袖子里掏银子。
李大婶探手一摸,拿到五两多银子,她阴着脸,“这么一点咋够?老娘买药苗都不够这个数!”
“欠……欠着……”陈梅花真的怕了,怕李翠花真的把她打死在山地里,刨个坑把她给埋了!
她肠子都给悔青了,明明是爬到商枝的山头,咋就拔了李翠花的药材?
李大婶冷哼一声,“光赔钱不够,你把这药材给毁了,得帮我全都种好。种不好,你给我等着!”拾起篮子,她骂骂咧咧下山去了。
陈梅花动弹不得,李翠花这一顿毒打,她给去了半条命,缓半天,才忍着痛磨磨蹭蹭回到家里。
吴氏正好被尿憋醒,提着油灯出来就看见陈梅花鼻青脸肿,不人不鬼的样儿,吓一大跳,险些没把油灯给摔了。
“你这是咋弄的?”吴氏一声怒吼,“谁打的?商枝那贱人?”
陈梅花眼泪就掉下来,又痛又委屈,“不是她,是李翠花。”
吴氏脸一沉,“咋就拉扯上李翠花了?”
“我……我……”陈梅花吱吱唔唔地把来龙去脉简单交代,“我拔错了,拔到李翠花的山头,被她逮着毒打一顿,还叫我给赔钱,把毁坏的药材给种好,这两件办不好,她不会放过我。”
吴氏一巴掌呼在她后脑勺上,怒瞪着陈梅花,“没用的东西!就知道哭!屁大点的事情都办不好,净给我招祸,明儿你就给我滚回去,别祸害我!”
“娘……”
吴氏被陈梅花的蠢笨气得脑仁痛,又爬回床上,尿也不撒了。
陈梅花自己用草木灰清理伤口,呸一声,吐出一口血沫。洗个澡,躺在床上,身上疼得整宿睡不好。
第二日一早,陈梅花带着伤去找商枝。
商枝正在院子里剁晒干的鱼腥草,抬头看见陈梅花顶着一张惨不忍睹的脸,差点没把手指头给剁了。
“你这伤咋弄的?”商枝看着陈梅花肿得和猪头差不多脑袋,一副哭丧脸的模样,十分滑稽,忍不住想笑,费好大劲才憋住。清了清嗓子道:“昨儿你蹲在院门口,还好好的。”
一提这个陈梅花就一肚子的火气。
如果不是爬错山头,咋会挨一顿毒打?
她今天来找商枝,不但不能说出被打的理由,还得求她帮着治伤。
昨晚躺炕上痛了一宿,沾着床铺就难受,一大早就问商枝要点药吃,哪知会被揭伤疤?
“我被人当贼打了。”陈梅花忍了忍,还是简短地回了句。
商枝若有所思,疑惑地说道:“你乱跑别人地里了?不然谁把你当贼?你如果是问我要伤药,就去找打你的人要吧。我可是记得你说我没啥了不起,不稀罕我给你治病。”说着,又弯下腰剁鱼腥草。
陈梅花脸色变了变,没有想到商枝如此记仇!
“商枝,我娘病得严重,大家都是邻里之间,应该要互帮互助。你见死不救,我糊涂骂人,也不是本意。你看我被打的这样惨,就给我一盒伤药?”陈梅花低声下气的求商枝,实在是脸上肿胀得痛,再不吃点药,抹伤药,明儿不但不会消肿,还会肿胀得更厉害。
商枝还没开口,院门口传来李大婶的大嗓门,人还在门口,声音已经传到商枝耳朵里。“商丫头,昨晚我地里遭贼了,把药材当韭菜割去一大茬,坏在地里。还有一些挖采出来的药材,你看一看值不值钱?”
李大婶背着背篓进来,一眼看见陈梅花,把背篓掷在她的脚边,陈梅花吓得双膝一软,跌坐在地上,嘴唇煞白。
商枝看着眼前这情况还有啥不清楚?陈梅花真是狗胆包天,敢动李大婶的地儿,不打死都是她烧高香了。
“商丫头,有一事我得说给你知道。这个小浪蹄子,她爬错山,爬上我山头破坏药苗。她存了心去给你找麻烦,拔你的药山。可咱们的药山挨得近,她搞不清楚,这才弄错了。”李大婶直接揭发陈梅花的罪状。
商枝诧异的看向陈梅花,就看见陈梅花颓然地坐在地上,不等她开口,就连滚带爬的跑了、
李大婶逮着她,抓住她的衣领,“跑啥?大清早跑来找商丫头,看样子你精神头十足,那就去山上把药苗给种了!”
陈梅花瑟瑟发抖地说道:“我……我求商枝要伤药。疼……很疼……”
“呸!谁给你那么大的脸?背地里算计着害商丫头,转过头来又臭不要脸的问她要伤药!治好你了,你再反过对付她?”李大婶凶神恶煞的,一副她敢点头,就捏死她的模样。
陈梅花刚刚才吃的教训,哪里敢触李大婶的霉头?她说啥就是啥,忍着痛,去爬后山。
磨磨蹭蹭,她目光带着希翼的看向商枝,希望她能够不计前嫌。
商枝继续剁鱼腥草,事不关己的模样。
让她不计前嫌?做梦呢吧?
她不追根究底,也是看她被揍得面目全非,忒惨!
陈梅花敢怒敢言,心里十分的憋屈,哀求地说道:“李大婶,你不给我伤药,我疼得干不了活。你看能不能帮我买点药?我的银子都给你搜刮去了……”看着李大婶冷着脸,无动于衷,转头跪在商枝面前磕头,“商枝,我错了!我以后再不敢动坏心思,想着法对付你……求求你给我一盒伤药,我……”
“你别白日做梦,一边算计我一边求我给你治伤!陈梅花你咋就没有一点长进?将你娘的做派学个十足十,背地里放冷箭,还有脸求上门!不说给你治,就是踩扁你这张脸,我还得说一句‘活该’!”商枝看着陈梅花就倒胃口,她完全是自食其果!拇指与食指圈成环吹一声口哨,在刨坑地小土狗,汪汪大叫着冲过来。
陈梅花气得半死,憋了满肚子的怨气,在商枝这句话刺激下,失去理智,突然朝商枝狠狠扑过去,手里捡着石头,就要往商枝头上砸。面目扭曲道:“该死的小贱人!你害得我被打,被骂,欠下一屁股债,还咒我活该!我不打死你,咽不下这口恶气!”
商枝后脑勺找眼睛似的,猛地擒住陈梅花挥来的手腕,借力站起身,一脚踹在她的小腹上,直接把陈梅花踹翻在地上,脑袋着地,‘哎哟’嗷叫一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全身痛得被撕碎了一样。
商枝看着陈梅花死性不改,通红的双眼里堆积着怨毒的神色。她脸色铁青,“马上给我滚出去!”
陈梅花狠狠瞪商枝一眼,看着皱着鼻子,龇着牙冲她发怒的小土狗,心里更加的恼恨,连一个小畜生都敢欺负她!她爬坐在地上张嘴就要咒骂。
商枝拍了拍小土狗,“把她给撵出去。”
“汪汪——”小土狗飞扑过来。
陈梅花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跑出商枝的院子。
一口气,冲出几里地,陈梅花气喘吁吁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商枝的院子,心里十分难堪,脸色涨成猪肝色,这个贱人竟敢叫小畜生撵走她!
陈梅花真真切切将商枝给记恨上,活撕了商枝泄恨的心都有!
她落得如此下场,全都拜她所赐!
陈梅花破罐子破摔,不给李大婶干活,直接回陈家,她抱着孩子,收惙东西,当即赶回夫家求救!
——
商枝看着陈梅花被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双目冷沉,陈梅花对她的恨意来得莫名其妙。
之前即便她拒绝给吴氏治病,陈梅花心中虽恨,却不至于想要报复她,给她颜色看!
突然之间,大晚上跑山上毁她的药田,非常过分了,仿佛有深仇大恨。
“商丫头,我这药能卖钱吗?”李大婶骂了陈梅花几句,提起正经事,“你收吗?”
商枝检查药材,的确是成熟的,“叫薛慎之给你称重记账。”
“好咧!”李大婶脸上露出笑容,准备提着背篓去老宅找薛慎之。又问商枝道:“商丫头,你知道陈族长老宅里住的人是啥来头?”
商枝一顿,瞬间醍醐灌顶!
苏易不会无缘无故押着苏锦瑟向她道歉,一定是发生了事情。
而他说的事情,正是苏锦瑟拿银子给陈梅花,由陈梅花转送给她!
一定是这之间发生什么其他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让陈梅花对她产生误会和恨意!
她不禁眯起眼眸,眼底闪过危险地光芒。
苏锦瑟……
她又是为何针对自己呢?
商枝细细回想两人从相遇到之后的短暂交锋,都不觉得哪里有问题。还是说自己不愿意入京得罪她了?故意找茬?
商枝想不透,便不再去想,心里到底是重视起苏锦瑟,对她起提防。
薛慎之给李大婶过称,然后登入造册,将人送走,把药材搬进新房子,储放在药房中。
商枝看着他累出一身热汗,皱紧眉心道:“搬来搬去,不太方便。”
薛慎之拿着绢布擦汗,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歇息。闻言,他不由得看向商枝,“若有人再送药材来,你让他们放在庭院里,遣人去叫我一声。”
商枝哼声道:“你那个破屋子,住人可不方便,有些危险。你不如搬进来新房子来住?”
薛慎之一怔,抬眸看向商枝,只见她若无其事地在将药材归类,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天知道商枝心里有多紧张,手心都冒汗了。她提出邀请薛慎之住进来,便已经足够说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
非亲非故,住在一起,不是将对方当做亲人,便是怀有不可告人的心思。
就算琢磨不透薛慎之的心意,等他搬进来之后,她能够制造出更多的机会试探他。
薛慎之收紧手心的绢布,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忙碌的身影,喉结微微滚动,他能不能……将她的邀请当做比亲人更深一层的用意?
理智告诉他在二人确立关系,成亲之前,应该要保持适当的距离,他需要拒绝她的邀请。
可这一刻,他想抛去理智,一口答应她的请求。
苏易的虎视眈眈,令他生出一些危机感。
他的家世比自己好,性格大胆而直白,时刻担心着她会被苏易给打动。
薛慎之拿捏不准商枝的心意,因而不能轻易地打破两人之间的平静。他住进来,虽然会妨碍她的名声,可未必不是在她身上烙下薛慎之的标签。
薛慎之心口牵动着异样的情绪,他望着商枝的眼眸,翻涌着深谙晦涩的情绪。
商枝久久等不到薛慎之的回答,她心里隐约有一些失落,勾了勾唇,她带笑地转过身去,“我只是说一说……”
“好。”
薛慎之终将未曾克制住自己的私心,他看着呆楞住的商枝,心里自嘲的想着,他果然不是个好人。
商枝震惊住,紧接着是汹涌而至的惊喜席卷着她。嘴角无法抑制的上扬,露出一抹傻笑。
他答应了!
是不是说明他对她并非完全无意?
商枝这样想着,心口一阵灼热,看着薛慎之的眼神都变了。
她嘴角流露出一抹深意的笑容,人都住进一个屋檐下,至于如何试探出他的心思……商枝想了想,眼底闪过狡黠。
“哦,那你明天搬过来。”商枝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面上不动声色。
薛慎之看着毫无异色的商枝,微微蹙眉,难道是他多心了?
他眸光微微一闪,深深看她一眼,唇边带笑,“好。”
两个心怀鬼胎的人,目的一致,不在乎别人的议论,反而就怕别人不多想,暗戳戳地向别人传递一种关系匪浅的讯息。
商枝为着让薛慎之搬进来做准备,将屋子打扫一番,看着屋子里不少薛慎之的东西,原来新房里早已不知不觉被薛慎之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占据,并不突兀,反而十分的融入,仿佛本该就是如此。
第二日,商枝一大早起身,洗漱后就看见薛慎之提着简单的包袱进来。
“你的书籍不搬吗?”商枝问道。
“暂时不急。”薛慎之自然而然,将自己的包袱放进那间特地为他准备的房间。
商枝靠在房门前,看着他将包袱里的衣物取出来,放在衣柜里,空荡荡地房间被他的气息填满,不由得的问道:“今日你乔迁,我正好得带着茶花去镇上,买点酒菜回来庆祝?”
薛慎之侧头看着云淡风轻,仿佛只是为了单纯庆祝的商枝,眉眼浅笑,“好。”
“十号我可能会很忙,去县城各个药铺了解一下情况。今日会需要做义诊,回家的时间稍晚一些。”商枝将今日的行程安排告诉薛慎之。
薛慎之缓缓说道:“我今日去镇上给学生上课,下课后,我去医馆接你。”
“好!”
商枝和薛慎之商议好,两个人一起用完早饭出门。
茶花在村口等商枝,她坐上牛车,商枝便将牛车给薛慎之赶。她坐在茶花对边,薛慎之的身后,与茶花细说同福酒楼的事情。
“秦大哥多数情况在县城酒楼里,一应事宜都是交给掌柜做主。掌柜此人和善,你未触及他的利益,一切都极好说话,从来不与人脸红。”商枝着重地提起掌柜。
茶花记下掌柜的品行秉性,总结商枝一句话,听从掌柜的。
商枝昨晚一宿没睡好,牛车摇摇晃晃,把她瞌睡虫也给颠簸出来,说话间,渐渐没有声音。
茶花看着商枝额头靠在薛慎之后背上,沉沉入睡,目光里闪过一丝异色,更多的是乐见其成,觉得两个人早该就是如此了。
牛车到酒楼地时候,商枝才睡眼惺忪地醒过来,她与茶花跳下牛车,薛慎之将牛车栓起来,就听茶花贼眉贼眼地凑到她耳边说道:“也不知道薛大哥背脊会不会酸痛,为了让你睡一个踏实的好觉,他可是全程都挺直着背脊,一动都不动,我看着都嫌累。”
商枝一怔,回头看向薛慎之,就见他已经缓步走来,茶花吐了吐舌,一溜烟先跑进酒楼,与掌柜搭话。
“我先去曹员外家中,你在医馆等我。”薛慎之叮咛商枝一句方才离开。
商枝收敛心绪,将茶花介绍给掌柜,眼见天色不早,她赶着牛车去回春医馆。
医馆门前已经排起长队,商枝来的时候,林辛逸已经在给人看诊。
她坐下来,病患有条不絮地一个接一个给商枝问诊。
“小孩子偶感风热,不是多大问题,吃两剂药便可。”商枝给一个几岁的小女孩号脉检查,而后开药方,一旁的药童照着药方去抓药。
妇人抱着孩子,感激道:“谢谢神医!谢谢神医!”
“下一个。”
“你就是神医?”不等后面的人坐上来,突然来了两个男人与一个妇人,两个男人抬着门板将躺在上面痛苦呻吟的男人横插过来,挡住后面排队上前的病患。
“神医,求求你救救我家这口子的命!”妇人满脸泪水的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的哀求着商枝。
一直守着规矩排队的病患,看着木板上躺着的男人似乎很严重,心里的不满消散了。
“神医,就先给他们治吧!”
商枝看一眼面色青白,气息微弱的男人。她摇了摇头,“我治不了。”
妇人身后的男人,一脚踩在商枝的桌子上,凶神恶煞道:“为啥治不了?你不是神医吗?坊间传出没有你治不好的病人!我告诉你,只要你一日是郎中,不治也得治!”
林辛逸早已今非昔比,他听到商枝的话,很诧异,只看病患一眼,就炸了,“治你他娘的治!我师父啥病都能治,就是治不好没病之人!”
壮汉一听,抬脚踩在病患的胸口,狠狠地碾了碾。
只见躺在木板上的男人嗷叫一声,翻着眼白昏过去。
“现在他昏过去了,神医可以给他治病了吧?”壮汉收回脚,看向商枝道:“这么点小症候,一定难不倒神医。”
------题外话------
哭唧唧,这是好久之后的六点钟更新了。昨天凌晨四点睡,七点起床去市里吃酒席,回来很晚了,白天没有时间补觉,晚上写着写着打瞌睡睡过去,一觉惊醒,三点了!好在在六点之前写完,亲亲们还是六点后看,半夜里的更新小绫子不准时,么么~(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