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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了点东西,打车一路到了那个很老旧的小区,给师傅付完车费,我下了车,四周看了看。
即便只来过这里一次,我也清楚的知道该往哪里走,这个地方印象太深刻,梁伯承第一次说要娶我为妻,我当时还以为他是为了程青青,把他惹怒,然后他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路过一个胡同,上次我就是在这里遇到了好几个小混混,差点被强奸,还好后来遇上了郭以晨被搭救了一把。
其实一直挺感激郭以晨的,但是他为了钱,替梁启明他们作伪证,在媒体面前肆意抹黑我,我跟他的情分,大概也就到这里了。
唏嘘了一下,走过这条胡同,我没再停留,径直的走到最后面一幢楼,这里的楼没有电梯,只能爬楼梯。
楼梯是那种很古老的又窄又小的台阶,一层一层的离得很近,这里的楼格外的低。
爬上楼,站在那个陌生又熟悉的门前,我的心里有些忐忑,手抬起来在门边举了半晌,狠狠心敲了下去。
屋里面传来一声浑厚的“来了”,随即门被打开,和第一次一样,依旧是王伯伯开的门,只是他看到我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顿了一下。
即使他的皮肤黝黑,皱纹很深,脸上的表情并不明显,可我还是在他眼中和脸上看出来一丝诧异和不欢迎。
我没有多想,以为只是没打招呼就过来招人家翻弃了,就讨好地笑了笑,说,“王伯伯,你好。我来看看我妈,这是我给你们买的东西。”
还专门把手里的东西提起来让他看了看,我买的最贵的保健品,希望他能看在这些东西的份上让我进去看一眼。
王伯伯嘴唇动了动,似乎有些迟疑,半晌看着我说,“你进来吧,你妈去接阿泽放学了,一会儿就回来。”
我点点头,走进去,将几个盒子放在靠墙根的地方,拘谨的站在客厅里,王伯伯见我这样也没有让我坐下,自顾自的走进了厨房里继续忙活。
我环视这个狭小的空间,跟第一次来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我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来之前没想到自己会面对这样的一个场面,有些尴尬。
就在这时,门口钥匙插进锁眼轻轻扭动的声音响起来,我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朝门口看去。
林泽背着书包首先走进来,他穿着学校的校服,头发剪的很短,很精神,脚步很欢快,我妈提着一袋子菜跟在他后面,一边关门一边说他,“慢点。”
林泽就像没有听到一样,蹦蹦哒哒的走进来,然后看到客厅里的我,书包摘到一半都忘了继续拿,诧异的叫了一声,“……姐姐?”
我妈正好也转过身来往里面走,听到这一声所有的动作都顿住了。
随后她走过来,推着林泽往卧室里去,一边推一边说,“阿泽,你先去里屋写作业,听话!”
阿泽并不愿意,磨磨唧唧的看着我妈,我妈皱了皱眉,语气不太好起来,“快点!听话!”
阿泽见我妈动了怒,这才拿起书包,重重的冲着我妈哼了一声,又看了我一眼,迟疑了一下,走进卧室里。
厨房里的王伯伯一直没有出来过。
我妈看着我,目光有些闪烁,她指着沙发说,“小靡,先坐。”
我的心里猛的一咯噔,我妈的态度让我心里七上八下,我以为只是王伯伯嫌弃我来打扰他们的生活才会是这样的态度,可是现在看起来,连我妈都是这种态度。
这到底是怎么了?
那时候,我要是来之前想过人言可畏这个词,也许就会选择过一阵子再来。要是我有那个意识,也就不会让自己伤心成那个样子。
可是我没有,我连一点准备都没有。我只是很久没见我的亲人,太想念他们,买了东西就过来了,没有想过别的。
也许是我下意识的觉得,那些嘈杂世界里的事理所当然的跟他们没关系,可我忘了,即便是再落后,再穷,这个家里还是有一台电视机,还是在云城里生活着的一家子。
更关键的是,我妈和王伯伯在菜市场卖鱼为生,菜市场那样的地方,连东家长李家短这样的事情都能人尽皆知,更何况在我身上闹出来的那一堆事。
我只是太天真的以为,我的亲人,应该要站在我这一边挺我,相信我,关心我的。
我妈没有倒水,也没有给我端水果,和第一次来的时候判若两人。
我心里很难受,可还是面上带了笑,看着我妈开口,我说,“妈,你最近怎么样?”
我妈看着我,目光中闪过犹疑,顿了顿才说,“挺好的。”
声音淡淡的。
我点点头,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王伯伯就在这个时候从厨房里走出来,端了一盘花生放在桌子上,放下的时候动作很重,桌子都被他震的动了动,他面带警告的看了我妈一眼,我妈就低下头去。
王伯伯再次走进厨房里,我妈指着桌子上的花生,看着我笑了笑说,“吃花生。”
除了在我妈的目光中拿起一个花生剥开放进嘴里,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反应。我的心里慌的厉害,就连剥花生的手都是颤抖的。
我妈的声音很缓慢,有些痛心,她没有看着我,将目光放在了我面前的花生盘子上,轻声开口,她说,“小靡,以后不要来了。”
我的手一颤,手里的花生掉了下来,滚到地上,从我的脚底下一直滚到电视机的柜子旁。
我抬起头来,看着我妈,泪水差点汹涌而出,我拼命的忍住,声音有些颤抖,我说,“妈,你说什么?”
我妈叹了口气,很久没有说话,然后王伯伯从厨房里走出来,看着我,脸上满是不耐烦,“你妈说,以后别来我家了!你能丢得起那个人,我们丢不起!跟你认识,我们觉得耻辱!”
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身体仿佛被掏空一般的虚软,我不敢置信的看着王伯伯,怎么也不能相信,这是我第一次来慈祥和蔼的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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