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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暖静静地看着他装比，不忘配合一把子，道：“怎么。”
申淙做了个手势，淡淡道：“把东西带给公主殿下看看。”
没有申淙的吩咐，他身后的那堆小弟还在那边跪着。他声音落地之后立马站起来一个，手中提着一个匣子，缓缓走到季暖跟前，双手奉上又缓缓退下。
季暖基本上知道这帮人到底要拉什么屎，但还是十分配合地打开了匣子。
——里面是一颗头。
她脖颈处的发丝已经被干涸的血渍粘连在了一起，双目用力睁着，明显是死不瞑目的样子。
这张脸，是燕雪！
如果季暖不是活了几辈子，而且上一世刚刚被旸宝宝教过易容以及面具方面的本事的话，估计就被糊弄过去了。
讲真的，皇宫那边还是比较费心思的。
就瞅这面具，明显拿人皮做的，啧啧，精细的很呢。
扫了一眼楚剑一紧绷不掩厌恶的面色，季暖便知道这货明显是被糊弄过去了。
连与燕雪青梅竹马的楚剑一都能瞒过，可想而知申淙的自信是有来由的。
季暖也不拆台，只是缓缓阖上了匣子，没说话。
申淙见此便开了口，“抱歉，公主殿下。”
“这本是皇上送给公主殿下的见面礼，也算是属下诚意中的一部分。”
“却不成想弄巧成拙。”
“希望公主不要介意。”
“虽然没有活的，不能让公主手刃了这个鸠占鹊巢又向您泼脏水的人，但毕竟，这人是皇帝陛下亲手杀的。”
“左右都是一家人。”
“您杀和皇上杀，是一样的。”
对方出这么一招，季暖也不意外。
毕竟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现在她想要燕雪的命，现在皇上亲手把“燕雪”的头给送过来，一则能平息她的怒火消一消她的戒心，二则对燕雪来说也是一种保护。
别人都考虑的这么好了，她怎么能不陪着玩玩呢。
“不介意，挺好的。”
“还帮本领主省事了。”
“你先回去吧，本领主随后就跟上。”
申淙笑：“公主这是，没有其他要求了？”
见季暖不说话，他又道，“不知公主殿下为何不同属下一起回去？”
季暖挑眉，眉眼弯弯道：“小爷为什么不跟你一起回去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么。”
“还不是因为你长得丑？”
“本岭主想要和楚大帅哥单独待一会儿，不行么。”
申淙脸色白了青，青了黑，黑了又黑，最后咬牙道：“公主有什么想法，自然是对的。”
“只是公主不屈尊跟在属下身边，属下总是不安。”
“万一您一会反悔了，不和属下回去，属下要如何与陛下交差。”
季暖瞧他这面色好看，顺眼多看了几遍，才笑道：“怎么。”
“你觉得，就算我你跟在我身边，我半路突然反悔了，你还能拦住小爷不成。”
“跟不跟着你，有区别？”
“自己有几两本事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么。”
申淙的脸色又黑了黑，季暖也不理会，还上赶着去打他的脸。
“没商量，没选择，滚。”
申淙的属下看不过去了，于是面露杀机，起身到他旁边，犹疑道：“大人，我们不然……”
申淙脸皮抽了抽，看着季暖的眼睛跟要吃了人似的。
他满腔怒火正没地发，眼见着有人上来送死他也不拦着。
抬掌又落下，刚刚那站出来的小弟已经被拍的吐血身亡。
死了个人，申淙的杀气才消了消。
他皮笑肉不笑道：“那属下先行几里，在前边等着您了！”
说完，便一拂袖子，冷哼一声，走了。
季暖托着匣子，眉眼间笑意盈盈，道：“本来还想帮你要人来着。”
“但你看，现在人死了，就剩个头。”
“拿去。”
楚剑一面色淡淡，一片平静。见此也没推脱，只是一声不吭的接过来匣子。
季暖继续道：“虽然你不能在师门坟前把她千刀万剐泄愤。但这个头带回去，也够你在万剑宗厨房熬个肉片汤了。”
楚剑一神色未变，“不成想，你提的这个要求是为我。”
季暖笑，“小爷为你做的事多了。”
“总有一天，我还会让你把想杀的人全都亲手杀掉，你说我好不好。”
楚剑一闻言，半晌之后才开口，语气也是无波无澜。
“我不值得。”
季暖没有言语，只是拿过来他另外一只手上的石榴，缓缓剥下几粒果肉，嚼了嚼，垫脚，吻上了他的唇。
甘甜的石榴汁从她的口渡入他的口中，带着她一贯有的清冽泉香。
这个东西，比刚烧出来的烈酒还要醉人。
一瞬间楚剑一全身僵直如尸，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说什么做什么。
季暖仰头，随口将籽吐了出来，动作间尽显张狂。
看着手中娇艳欲滴的石榴，季暖剥了肉，又随手洒下。
果肉就像是漂亮透明的小弹珠，一粒粒落在地上，还有几粒落到了两人的脚上。
“你看。”
“这石榴，如果是在民间集市，应该值不少钱吧。”
“可放在这林子里它却与草木无异。漫山遍野长了不少石榴树，果实随便摘随便采，被我扔了又或是它熟透落地，来年都不过是泥土的一部分，它又值什么呢。”
“东西的价值，有的时候跟它的位置有关系。”
“就像是你，楚剑一。”
“你如果被我捧在心上……你，就值我的命。”
她的声音清冽好听，语速不疾不徐，却听得楚剑一全身血液一瞬间麻木僵冷。
他不知道自己刚刚心脏漏跳的那半拍代表着什么。
但他明显的见到她面色如妖，说话的时候眼神像是带着钩子，一把一把从他心上抓他的灵魂。
与此同时，季暖仰头，吻上了他的锁骨。
可就在他心思放空，将要失去控制的时候，季暖眸子晶亮，蓦然开口。
“喂，一一。”
“你知道么，其实我回皇宫的原因还有其他的。”
楚剑一皱眉，道：“什么。”
季暖笑，“毒花谷谷主古凰，也就是唐国太子看上我了。我如果回去以进国公主的名义和亲，两国可免于交战。”
“所以，小皇帝这次把我接回去，是要我和亲的。”
“我可能……要嫁人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