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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欢继续道,“他只是帮我整里了一次而已,之后我又试了他两次,他对数字也敏-感,但他不懂是什么意思,可就是记忆力好,你只要让他看一眼,他就能记住全部组合顺序。
都说上帝给你关上门会给你开另一扇窗,我觉得我们阿福真会像院长说的那样傻人有傻福呢。”
我微微楞了一下,看着那个小男孩,又腼腆的低头了,仿佛不知道在夸他,其实这种事常有,不说新闻上看了多少,我们村以前就有个傻子,人可傻了,总往裤子里尿尿,可是他就有个本事,放牛,或者说是牧牛,村长常给他两块钱让他放一年的牛,那牛喂的也好也听话,不管村里谁家发疯的动物他都能搞得定。
那时候村里人不懂,其实现在进了城知道的多了,我才后知后觉,有些天生有缺陷的人,都在某些方面表现出惊人的优秀,这也算是上天的补偿吧。
不过现在引起我注意的不是那个像我弟弟的阿福,而是这个年轻女老师,我笑着回头看到云聪咬着一条榨菜发呆的看着在和小朋友说笑的余欢,在下面掐了他一把,“别看了,口水都要掉人家小朋友碗里了。”
云聪疼了皱眉回过神来,赶紧伸手去擦嘴,末了看我偷偷笑着,压低声音,“颜娇,你到底是哪一边的?你可是我朋友。”
“这种事啊,我可帮不了你,你堂堂一个京城花花公子,搞定女人应该更在行,我又不擅长搞定女人。”
“是啊,你就擅长搞定男人,看看安少和平哥被你驯服的样子,啧啧,真是大开眼界。”
云聪嘴损的怼回来,我俩这边的小动作,却是被抬头的余欢看见,她扒着碗里的菜,微微叹了口气,却没有再说话。
吃过饭,孩子们要上课了,我和云聪不便打扰,主要是秘书来催了好几次,说是文件必须要看了。
云聪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拉着我过去,江心中午和那秘书在大楼的职工食堂吃的,和我说着那食堂里的菜不错,糖醋排骨炸鸡柳。
我却听得央央的,你说一个做慈善的机构,员工食堂比孩子们食堂吃的还好,这正常吗?云聪拍着我,“你得习惯这些人的做派,这是制度,想要改革任重道远,就想实际上有阶级之分,什么规矩,哪来的贵族,有钱就贵了吗?什时候这世界上再无阶级区分,才是真正的进步。”
我听的云里雾里的,还没想清楚就被云聪抓进前面慈善机构的办公大楼里。
这大楼一看就是现代社会的产物,和我去过的任何一座大厦都没有区别,一进门是打卡进入的大厅有保安,大厅有沙发咖啡区富丽堂皇,除了那一块块什么基金会什么委员会的牌子,真看不出来这里和那些商业写字楼有什么区别。
云聪带着我们进来,门口的保安看到云聪打了个立正歌。
云聪则是看都没看那人一眼,直径带我上电梯。此时中午休息时候,那些办公人员早就去食堂吃饭或者出去了,这里反而显得有点落寞,只偶尔;两个加班的额秘书抱着文件经过会诚惶诚恐又脸红的和云聪打招呼,“聪少。”
云聪都会疏离的点头。
进了电梯,直接按了十七层,然后给我介绍着这个慈善机构的格局,“二到七楼都是仓库,都是各地捐赠的物资,购买的物资,按类别分类,什么食品用品药品,学习用具,新旧之分,按楼层仓库区分,别看好几层当仓库,可是每个仓库东西都不多,要什么还得花钱买。
八层到十三层,每一层有两个基金会,按救助对象不同,医疗,希望小学,各种杂七杂八的分类,办公区,运输区等等,十四十五层是那些什么理事长啊贵族啊,凡是给资金的都给安了个头衔,说出去好听。
一说什么那个大家族的那位公子是什么基金会理事长了什么的,说出去多有派头,要知道京城最不缺的就是老板,多个名头多条路。
不过这些办公室多数都空着,有人都没来过几次,就让秘书在这盯着,装修的时候却是花钱最多的,这两天我看账气的我脑瓜子嗡嗡直疼,可没办法人家是给了钱的。
第十六层是会议室,有一个大会议室,三个小会议室,第十七层是我的办公区,我故意让人给我找个安静地,本来顶楼怕漏水是空着的,都放些杂七杂八的,我让人都收拾到楼下库房去了,给我整了个小办公室,这没别的好处,就是安静。
我可受不了那些什么理事长环绕的办公室,就算人不来,天天派个秘书来烦我也够呛了。”
说话间,电梯叮铃一声到了十七层,可是一打开电梯我就傻了,这根本就没人啊,放放眼望去一片萧索,看得出来使劲挤打扫过的,可是,没人来的地方总是有一种特殊的,尘土味。
而电梯往里最近的一间办公室,上面贴着董事长办公室名牌似乎还有刚粘好的胶味。
推开来,没有什么豪华的装修,但是能看出来秘书们已经尽力为他安排了,落地窗前放了节节高升的竹子,真皮沙发,大老板桌,上面还有一台平果电脑,此时桌上对着一摞摞文件。
我吹了声口哨四处看着,江心和他的秘书已经去隔壁秘书办公室继续初步筛选文件了,敢情桌上的都是筛选好的啊?”
我四处查看着,“你这还叫简陋啊,看来平时养尊处优的厉害啊,我看你之前的主意就很好,亲自去捐款,到那些山区走走,你就知道你现在过的日子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做梦上天堂了。”
云聪撇撇嘴,拿过一本文件坐在老板椅上翻看着,“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现在我国农村也没那么贫穷,你没看见新闻什么第一有钱村庄,第一富户,都是家里有别墅的。”
我哭笑不得,走到他桌子前面,“大哥你要总活在新闻里,一辈子都不知道劳苦大众是怎么在贫困线上挣扎的,那就你这样子还想打破人与人的阶级?你根本不了解人民群众。”
被我说的,云聪放下手里的文件,手支在桌子上,皱眉看着我,到认真了几分,“劳苦大众什么样?”
我耸耸肩,指指自己,“我是最有发言权的了,你大概也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城里,被当时包老四的人从村里买出来的,就花了六千块钱,六千,你觉得你一条领带多少钱,我都不如你一个领带夹,可当时那六千块钱对我们家来说几乎都翻身了。”
想到此,我抬头往窗外看去,午后斜阳有些刺眼,却是城市川流不息的景象,“那六千块钱,我妈能给我弟弟取媳妇还能省出生娃的钱来。
可见我们村有多穷,我们村最有钱的就是村长,只有他家有电视机,有的穷人家连电都没有,就比如我家,只能点蜡烛,蜡烛都舍不得点,到晚上天黑就上炕睡觉。
我妈是寡妇,我弟弟智障,我这样了都不算村里最穷的,最穷的人家要上山挖野菜吃,因为身有残疾,而我还能给村长家打打零工,挣口吃的。
那阵子我们村被人骗了,好多人因为被骗了几千块钱都上吊了,云聪你能明白那是种什么滋味吗?人贩子一来,都不用花言巧语,好多人上赶子带着家里闺女到人贩子跟前卖,跟菜市场似的。”
云聪虽然听说过我的身世,可是第一次听我亲口说,微微张大眼睛有些诧异,张张嘴想安慰几句,我却摆手,“别说那些安慰话,我不爱听。我和你说这些的意思是,云聪,你不了解穷人。
因为你从小就生活在好人家,吃饱穿暖,甚至比一般人家还要好的多,你所谓看到的阶级区别,也不过是你小时候在普通学校看到的没有你家有钱的人家,可那些人在我们来说就是有钱人家了。
你愤世嫉俗,觉得社会不公平,觉得这是阶级,可我想和你说的是,真正的阶级,是你想象不到的,就比如我们村。”
说起我们村叹了口气,感觉说这些这真是没意思了,怎么聊着聊着天就变味了呢,我用手挥挥,笑着,“反正穷人是真穷啊,什么骨气,饿的时候啥都不想了,就想着能吃饱饭,什么骨气什么尊严,都无所谓了。”
云聪瞪着眼睛看着我,半晌,“我以为你是被拐出来的,听他们说的,不知道你是被买出来的。”
云聪一直觉得上流社会的人狠心,为了金钱能够政治联姻,没人性,对兄弟下手,可是他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惨绝人寰,只是为了口米汤,就能把女儿送到人贩子手里,那些都是人贩子啊,会不会糟蹋你的女儿,会不会把你女儿卖到窑-子里,统统都不管了,因为饥饿,因为人对饥饿的天生恐惧。
那种被至亲的人送进火坑的感觉,岂是这些贵族公子能够体会的,他一直以为穷人就幸福了,就拥有亲情了?殊不知真正穷疯了的人,连人都要吃了,谈何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