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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凉笙瞬间就找不到话接下去了,高人就是高人,说话都不容反驳,本来还想着与胡来大师好好聊会天呢,没想到那么快就被掐断了,苏凉笙故作淡定地高深莫测地点点头:“大师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啊。人生苦短须尽欢。”
苏凉笙开始绞尽脑汁想着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就在此时。胡来大师又不小心看光,啊呸,看穿了苏凉笙,主动开口询问:“施主入我大悲寺两日有余,施主似乎有话与贫僧说。”
“凉笙可否请示大师一件事?”苏凉笙突然跪下,抬头看着眼前的得道高僧。
胡来大师扶住苏凉笙的手腕,一使力将苏凉笙拉起:“有事便说,无需行此虚礼。”
“凉笙请大师再次出手,捉拿淫贼。”苏凉笙出声恳求。
胡来大师的动作顿了一下,最终沉沉地叹息:“这世间的恶,何时才是尽头。”
“大师?”苏凉笙轻轻地唤了一句,等待他的回答。
胡来大师的声音厚重沉稳:“佛虽慈悲,但是佛对待坏人、恶人、小人的容忍度也是有限的,伟大的佛可能会对这些恶人容忍一次、两次、三次,但是如果这些恶棍还要顽冥不化继续作恶的话,佛就不再会容忍,佛便会取走他的灵魂,将其打入十八层地狱,让其永世不得超生!”
苏凉笙有些惊喜:“大师,你答应了?!”
胡来大师认真地点头。
苏凉笙忍不住在拜:“大师本为世俗之外的人,却被凉笙搅入红尘,凉笙罪过。”
胡来大师这次认真地俯身,双手并用将苏凉笙扶起:“何来罪过,佛啊,本来就是在红尘之中修行的。只是,这情花笑来无影去无踪,贫僧真是有心无力啊。”
苏凉笙眼波流转,最终淡然一笑说:“凉笙自有办法,还请大师待我些时日。”苏凉笙虽然很想鲁莽行事,但是倒不希望此事涉及季青墨。所以,她需要回去告知季青墨一声。
没有办法,就是这么善良!
即使季青墨屡次算计她,苏凉笙也有自己的操守。
“无妨,我知施主要走了,也知施主你陷入危险境界,不过无需担心,因为你的夫君,一直派人在守护着你。”
听到这句话,苏凉笙在佛门修习的心平气和我佛慈悲全部都碎了一地,苏凉笙咬牙切齿,可能季青墨这个人真的是来治她的!
苏凉笙不得不大胆的推断,季青墨知道了自己藏身大悲寺!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任由她待在这里。
如果季青墨知道自己在大悲寺,真的不会立刻杀上来把自己拎回去吗?
还是?
苏凉笙突然想到另一个可能,胡来大师!
说不定连季青墨都打不过胡来大师,所以他不敢来。
这个好,这个好,这个好极了!
该死,季青墨到底派了多少人来监视她。
苏凉笙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夫君厚爱,凉笙记在心里了,谢大师提点。”她明日立刻启程,回一趟六王府。
季青墨在冥思。他在妖花院冥思,没错,就是在这么诡异的地方思考。
千雀奴简直把心都给操碎了,丫的,曼陀罗有毒你知不知道啊?
苏凉笙换回女装,一路从大悲寺回来,回答六王府,便看到了寒鸦。
寒鸦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爷在妖花院。”寒鸦以为,这个女子想通了,脾气也尽了,架子摆不下去便回来了,并没有太在意。
苏凉笙点点头,对画扇说:“你先回去,我找季青墨聊一聊。”
画扇退去,苏凉笙循着记忆去往妖花院。
妖花院,妖花重生,全部都是奇花曼陀罗,疏疏落落三三两两的生长着,分外的灿烂,极尽地绽放着它们的眉眼和妖娆,似乎要勾走人的七魂六魄。
苏凉笙放眼一望,轻易便可瞧见十余米外青石桥上的轮椅,少年身着暗红的外袍,腰间束以清逸玉扣,寂然立于岚岚妖花中,恍似宣纸画题下一笔清冷的妖孽,这等人物,会不会是曼陀罗修成了精?
苏凉笙屏息走近,她对曼陀罗的心理阴影面积就连全国奥数冠军也求不出来。
晨曦的光线是柔和的,毫不吝啬地停留在少年的身上,似乎要将少年过分的渲染,少年的眉目如同明月朗星,却透出股漠漠不染尘的寡淡。
“回来了?”他的声音平淡,似乎意料之中。
苏凉笙也懒得生气了,气死了难道季青墨会愧疚吗?苏凉笙点点头,也不管他也没有看到。你说他眼睛长得那么好看,为什么跟人聊天的时候,不是闭着眼就是垂着眼呢?
“知错了吗?”
“……”我擦,是不是想打架啊!苏凉笙不应,她怕她一开口就骂人。
“看来你这几日并没有反思自己的错误。”季青墨淡淡地说。
“因为你觉得你没有错。”慵懒的声线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因为我觉得我没有错。”愤怒的音调似乎一点也不收敛。
简直是异口同声。
苏凉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就是没有错嘛,一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季青墨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沉默。
但是苏凉笙不能,在这妖花院,在这开满曼陀罗的地方,她会做噩梦的!所以,苏凉笙再次放软姿态,每次对峙都是她妥协,她……不会养成习惯吧。
苏凉笙轻咳,深呼吸想要调整一下最佳状态,却硬生生地憋住了,呼吸里全部是曼陀罗的香味。
苏凉笙看了季青墨一眼,直接晕了过去。
季青墨眼疾手快将苏凉笙拉入怀中,有些无奈。
妖花院中,处处弥漫着致命的香味,虽然总有几个地方,种满了绿豆苗,供人观花,但是在这种地方,怎么可以深呼吸呢?
季青墨将苏凉笙扶正,按压她的人中。
苏凉笙迷迷糊糊地醒来,就看到了季青墨冷然的脸,她感到了这个世界的深深恶意。
再看看自己,被季青墨揽在怀里,她就忍不住……对季青墨出拳相向。
两人既然……莫名其妙地打起来了。
几个回合之后,季青墨的折扇封住了自己的门面,而苏凉笙的匕首却无法靠近季青墨的心脏。
苏凉笙默默地收回匕首,到一边去垂泪。手短怪她咯。
季青墨正襟危坐,声音里染上一层肃穆的杀气:“我劝你少动手,刀剑无眼。”
苏凉笙瞪了季青墨一眼,直接出了妖花院,到底是怎么了?她居然会有跟他好好聊一聊的想法?拜托,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再怎么抄近路也走不到同一个终点,她与他应该是不会有共同语言这样东西了。
季青墨继续徜徉在花海之中,控制这呼吸了流速。
在这一片奇花当中,不想死,那就只能保持着绝对的冷静,控制着呼吸。
每一次看到这些灿烂的情花,每一次感受着生命的威胁,季青墨就会更加小心,更加平静。
苏凉笙决定了,她就自生自灭好了。本来还想着通知季青墨一声的,告诉他自己准备惹上情花笑。
刚准备离开。千雀奴一脸歉然地揽住苏凉笙,小声地对苏凉笙说:“你既然回来了,爷决定和你好好谈一谈。”
谈?一?谈?你确定这话是从他的狗嘴里吐出来的?“我跟他没什么好谈的。”苏凉笙怒瞪着千雀奴,伸手扒开他。
“六王妃,爷不放话,你今日出不了妖花院。”千雀奴本好好地对苏凉笙,没想到平日温和的王妃如此横,态度也强硬起来了。
苏凉笙默默地垂泪,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对付他,千雀奴一看起来就是死忠的主,这种人最不好对付了,因为他把自己放在了一个无关要紧的位置,他甚至没有欲望,没有要求,没有思想,也没有死穴——除了他的主人。
苏凉笙想了想,勾起了一抹笑:“我要和你谈谈。”
“……”
看到千雀奴一脸错愕,苏凉笙很满意。她来到六王府,对寒鸦与春水有了初步的了解,也与花兮花形影不离了一段时日。
但是,唯独千雀奴。这个存在感实在低的孩子,苏凉笙未曾与他说过话,他总是安静地站在季青墨的身后,体贴的,理所当然的照顾季青墨。只要季青墨的一个动作,千雀奴就可以理解。
这是长久以来培养的默契。
“你跟了王爷多少年了?”苏凉笙随意地拉着家常。
千雀奴平日里都跟在季青墨身边,一颗心都扑在了季青墨身上,对待苏凉笙这种美人,他比较吃亏。
输什么都不能输气场,千雀奴头一扬,不去看苏凉笙:“爷没有让我跟你聊天。”
苏凉笙板起脸:“他应该也没有不让你跟我聊天吧。”
千雀奴想了想,觉得苏凉笙说得也是很有道理的,他目视前方。语气如同揭开了藏酒,扑面而来都是时光封尘的味道:“我不记得了,但是我从小就跟着爷了。”
在暗无天日的地下赌场里,他是一个在擂台上求生存的孩子,也许下一秒就是死亡。那是一场用生命在厮杀的对决,却是有钱有势的人眼中的一场赌博。
爷和三王爷合体装成大人混入了地下赌场,他无意撞破他们的秘密。他们似乎有些吃惊,而他却出奇地冷静,在地下赌场,什么怪事没有见过,他那时说了一句很有气势的话:这里不是你们小孩子可以胡闹的地方。
季青墨那时便有气死人的天赋,他翻了个白眼:“小孩子?谁不是呢?个头长得比我还矮小,谁给你勇气来说教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