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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红袖夫人,苟盗烦躁地往桌上重重一拍,“这可怎么办?那纯白银狐皮衣已经献给溱潼君了,难道主公还能再变出第二件来么?”
孟忧轻笑,“这还不简单,咱们再把它偷回来不就可以了么?”
苟盗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这品行端正,号称“四君子”之一的孟尝君居然风轻云淡地说偷盗之事。
孟忧继续说道:“我看见过那皮衣就藏在溱潼君内府的存库里,你也跟我去过,你本就轻功了得,偷一件皮衣不算什么难事。等你偷出来了,我们就把它偷偷送给红袖夫人,炎炎夏日,反正她也不会突然把它穿出来,我们只需要让她答应做说客,等我们一出溱潼关,后事如何,也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苟盗无所顾忌地翻了一个白眼,心想反正孟忧也看不见。
谁知,孟忧居然说:“你不用翻白眼来表示你的不满,你只管去取就好了,有什么事情,本君来担着。”
苟盗小心翼翼地站起,将手在孟忧眼前晃了一晃,孟忧伸手打开他的手,“好了,我都说了是暂时失明了,你快去准备准备,等天一黑,我把溱潼君引过来,你就快点动手吧。”
苟盗答了一声“是”,就从窗子跳了出去。
孟忧想着以前他也是经常从窗子偷偷摸摸地跳出去,偷点小厨房里的点心来吃,若是叫母后知道了,定会心疼地给他张罗一桌子好吃的,可那样就没有偷着吃更香了。他又想起刚刚苟盗的一记白眼,哭笑不得。
入夜,致星点点,灯光迷离,溱潼君听到孟尝君说要见他,开心得不得了,叫人备了一大桌酒宴,又继续把假笑挂在了脸上,热情地招呼着孟忧。
孟忧亲自为溱潼君倒了一杯酒,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向溱潼君敬去,“多谢溱潼君的抬爱,这些日子真是多亏了溱潼君了,如果不是您让红袖夫人过来替我诊治的话,我这眼睛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呢!”
溱潼君虽是疑惑万分,但是表面上却是毫不在乎,他将杯子伸过去一碰,“那只不过是小事一件,还是孟尝君吉人自有天相啊!来,喝。”
苟盗全身包裹在黑衣里面,用黑色面巾遮住了口鼻,此时,他正蹲在内府的存库屋顶上。那存库的门口栓了两只足有半个人个头那么高的狗,正在半梦半醒之间。
苟盗小时候经常被各种各样的恶犬追过,对这狗就有了不小的阴影。眼下之景,他吓得腿肚子直发颤。他蹲在屋顶上,恨不得插双翅膀飞回去,但事情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听孟忧的语气凝重,好像他们的时日不多了,必须要尽快赶回尝邑去。
苟盗轻轻将瓦片搬开,凑了一只眼睛观察了一下屋内的情况。
屋内虽然黑灯瞎火的,看不出有什么宝贝,但看门外的侍卫,就知道屋内的东西不一般。
他蹑手蹑脚地把屋顶的瓦片揭了一个洞,然后偷偷地从洞口下到了屋内去。
这屋内比他从上面看到的时候还黑,伸手不见五指,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屋内小心摸索着。屋外的狗好像闻到陌生的气息,开始有些狂躁起来,疯狂地扯动着链子。
苟盗听见那铁链急促地晃动着,吓得满头大汗,手忙脚乱,突然碰倒一个什么东西,“桄榔”一声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外面的侍卫听见了屋内的异声,抬着火把,猛地推开了门走了进来,霎时间亮如白昼,“什么人?”
苟盗躲在了一张檀香木桌的下面,桌上盖了一层长长的桌布正好遮住了他。
侍卫转来转去,四处翻找着可能藏人的地方,眼看就要来翻门边上的这张桌子了。屋外守着两只巨犬,屋内又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苟盗的头上大滴大滴地汗水正往下掉。
突然不远处,一声“喵”,将外面的两只巨犬引得一阵狂吠。那些侍卫才放松了戒备,“我还当是什么人呢?原来就是只野猫,走走走,也该咱哥几个换班了”,说笑着走了出去。
屋内再次恢复了黑暗,苟盗长长舒了口气,刚刚他趁着那光亮已经偷偷将整个屋子的布局都记下来了,他小心地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开始翻找那件纯白银狐皮衣。
不远处,继明看到那群侍卫远去,他才慢慢地从树后面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天边渐渐地亮起来,好像谁在淡青色的天畔抹上了一层粉红色,在粉红色下面隐藏着无数道金光。孟忧揉揉枕得发麻的手臂,抬起头看向还在沉醉不醒的溱潼君,努力回想了一下昨晚之景,好像这溱潼君说溱潼关的城门要在鸡叫时分才打开通行,但没有他本人的手印,谁也出不去。他轻轻推了推溱潼君,见他还是没有反应,就重重地一巴掌打在他的背上,这溱潼君被打得一激灵,猛地坐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孟忧面带微笑地说:“溱潼君,天亮了,在下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先行告辞了。”
溱潼君揉了揉太阳穴,“那,孟尝君也快回去休息吧。”
孟忧行了一礼,就迫不及待地奔回他的房间去了。
他神色自若地对那些士兵说:“你们往外退一丈,本君要休息了。”等那些士兵照做了以后,他匆匆将门关上了。
苟盗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疲惫不堪地坐在了一侧的凳子上。孟忧忙给他倒了一杯茶,他也没有客气,直接就接过去一饮而尽。
“怎么样?到手了没?”
苟盗将手中的包袱举起,轻轻晃了晃,示意东西在这里。
孟忧连忙接过,打开一看,果然是那件纯白银狐皮衣,欣喜地找了一个盒子工整地放好,继而又递给了苟盗,“麻烦你了。”
苟盗一个白眼快翻到后脑勺去了,不情不愿地拿起盒子,又跳出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