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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弃的第一反应是……水下有人!
然而,这样的念头不过是短短一瞬——这是一双很漂亮灵气的眼,含着泪水,仿佛跨越了无数时光,隔着水面幽幽地望来,纵然是带着泪光,却没有半分的软弱哀怨,有的只是深深的绝望和不舍。
“娘……”
几乎是无意识的,他俯下身伸出手去,想要触碰这双眼,试图抹去滑落的泪珠。然而,在他的手指触碰到水面的瞬间,水波荡漾,一切消弭于无形。
他愣了一愣。
是……幻觉?
然而,他触碰水面的手还没收回,却在失神的一瞬间,被另外一只手狠狠地一把捏住了,耳边是一个冷笑声:“哈!抓到你了!”
他一惊,本能地抬手反抗。
“想要反抗我?”抓住他的人轻易就压制了他的反抗,声音里浸着冰寒,“你若是想要反抗,那就变强!如今,就给我好好地睁大眼睛看清楚,你的母亲,是怎样死的!”
什么?
他悚然一惊,霍然抬头。
依然是无尽的夜色,一轮明月高悬天际,却透着某种不详的红色——竟是,血月当空!他的面前,月光下粼粼波光的水面已经不见,只剩下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抓着他的手——这个在黑暗中模糊了面目的男子有一双罕见的紫瞳,冰冷无情,宛如某种紫色的晶石,虽然好看,却不会有任何的感情。
“不!”不远处的黑暗里,骤然传来了一声愤怒而惨痛的尖叫,“你不可以这样!你放他走,求求你放他走!”
冰冷的紫瞳望着他,却没有开口,仿佛在犹豫和思考。
莫弃的目光越过他,看到了不远处有一抹影影倬倬的白色,明明看不清楚面目身形,某种血脉相连的奇异感觉却骤然涌上心头。
仿佛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那一抹白色剧烈扭动了起来。
“你这个魔鬼,你怎么能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让他看着唯一的母亲被你活活抽魂而亡!”
“他必须看着,这样,他才会变得强大起来!”
不……
不要!
焦虑担忧恐惧绝望的情绪在一瞬间摄住了他,几乎让他窒息!仿佛知道再不阻止,即将上演的一幕,将会是他一生的梦魇!所以,他几乎是豁出命去,扑过去想要将抓住他的这个男人推开!
然而,就在他起身的瞬间,另一只手上,却有另外一股力量扯住了他——这股力量很轻,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只是,它却确确实实地存在。
他低头,看见了一只手,与他的手握在一起,冰冷而苍白。
清歌……
仿佛是听到了一瞬间来自于他心底的轻声呼喊,那只手无意识地紧了一紧。
他霍然回神,捏住他手腕的力量渐渐消失,再抬头,果然已经不见了那个有着一双罕见紫瞳的高大男子,只是不远处那个影影倬倬的白影却没有消失,反而翩翩然向着这边而来——身上白裙比白云还要飘渺,比冰雪还要洁白,衬得清丽秀气的面容越大的白皙剔透,她持着剑一步步行来,面色平静如古井,目光安静淡然,仿佛世间万物皆不放入眼里。
清歌?
竟是清歌?!
可是……清歌明明在他身旁,和他交握着手!
他低头,手里却空空如也。
他的心也跟着一空。
“拔刀吧。”
持剑而来的斩魔神女平静地道,斩魔剑锋芒锐利,大约是大战前的兴奋,微微颤动着,然而它的主人,确实不悲不喜,既不见杀气,也没有畏惧,平平淡淡安安静静。
然而,她挥剑毫不留情,剑气弥天,凌空而至。
莫弃看着眼前这个无喜无悲安静淡然的清歌,终于慢慢地闭上了眼。
这确实是清歌,天界的大公主,斩魔神女,天帝手中最锐利听话的一柄剑!
可这……又不是清歌!
真是……可笑呀!
他扬了扬唇,勾起了一个冰冷讥诮的弧度,在弥天剑气即将洞穿他时,忽然启唇,轻轻吐出了一个简单无比的音节:“破!”
一语出,剑气宛如轻风,尽数擦身而过,消弭无形。
他睁开眼,对上了开物似笑非笑的眼。
高悬的明月洒下清辉,水面反射出泠泠波光,水面之上,薄雾不知何时悄然聚拢,为暗夜平添了几分幽冷神秘。
“呦!”带路的酆都城主神色古怪地跟他扬手打招呼,“看到了什么?”
莫弃眯了眯眼,没有立刻回话。然而,一贯脾气不好的昔年匠神,却意外地表现出了他为数不多的耐心,挂着笑满脸好奇地盯着他,一脸等答案的表情。
半晌之后,莫弃终于开了口:“你觉得,我会看到什么?”
他不答,反问。
开物嗤地笑了一声:“你不说我也知道,不是你一生之中最痛最惧之事,便是你觉得最美好快乐之事!”
他指了指下方那泛着粼粼波光的水面,道:“这里已经不属于幽泽,这些水是从阴河里面引出来的,阴河水噬魂销骨,众生避之不及,却不知此水也是世间执念最深之水,加入鬼界三途河水,可以映照出世间喜怒哀乐——渡泽之人,若是心中执念太深,总是能从水里看到往昔最痛苦、最恐惧、抑或最温暖、最喜悦之事。”
“它就像是一面时光长河里逆流的镜子,众生低头俯望,最悲最喜都会映照其中。”
“无论悲喜,疑惑恐惧,沉溺于其中,便会被自己的执念摄住,慢慢成为心魔!”
竟是以执念,伤人于无形之中!
“好在,你最后是堪破了看到的幻象。”开物最后道,神色说不出是高兴多些,还是惋惜多些,“不然,我可真怕小歌儿找我秋后算账!”
莫弃闻言确实苦笑——若不是清歌,他未必能堪破吧。
他低头,正好看见她不知何时已经睁眼醒来,正静静地望着他——如他所见幻象一样的安静淡然,只是眼眸里却映照着他的影子,带着微微的担忧——是的,而今的清歌,并非万事不入眼不入心。
他笑了一笑,忽然对她道:“方才,我看到了你,持着斩魔剑,毫不留情地向我砍来。”
清歌仿佛已经彻底清醒了过来,垂眼想了想,问:“这是你最惧之事?”
他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他一生最痛,当是母亲之死,一生最惧最恨,自然便是害得他母亲惨烈而亡的那一位,而清歌于他,却决计不会是最痛最惧最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