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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茗香的身体都绷紧了,可是,她还是没出声。
韩芸汐动作非常轻,小心翼翼地上药,包扎,比起平素行医解毒时的沉稳自如,此时她紧锁的眉头上多了几缕烦躁。
无疑,这样的意外让她很心烦。
把伤口全都处理好之后,赵嬷嬷便要过来帮百里茗香换衣服,韩芸汐却拦下,她拿了剪刀将百里茗香的衣服都剪了,褪下来,以免触碰到伤口。
见百里茗香那光滑的玉背,苏小玉翻了个白眼,便没有多看。
“贱人就是多事！”
她在心里嘀咕,如果不是百里茗香这贱人多管闲事,她现在看到的就是韩芸汐的后背了,就可以知道韩芸汐后背是不是真的有凤羽胎记,就可以确定韩芸汐是不是主子他们楚家一直要找的人了。
她废了那么大的劲,居然足篮打水一场空！虽然她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但是,火炉子突然爆炸,势必会引起韩芸汐和那些暗卫们的警惕的,她要再下手可没那么容易了。
苏小玉越想越郁闷,眼底掠过一抹歹毒,真真恨不得再烫百里茗香一把！不对,应该得直接把她烫死掉才能解恨！
比起苏小玉的歹毒,赵嬷嬷眼底全是怜悯,方才至今,百里茗香就连一声疼也没喊,赵嬷嬷全看在眼中,她活了这一大把年纪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勇敢的年轻姑娘。
一切都处理好之后,韩芸汐才吐了一口浊气,淡淡道,“谢谢你。”
“王妃娘娘言重了,这本就是奴婢分内之事。”百里茗香连忙回答。
就知道她会这么说,这份恩情韩芸汐默默记在心里了,她交待了赵嬷嬷把人照顾好,正要走,谁知道百里茗香却低声,“王妃娘娘,茗香有一事相求,不知……”
一听这话,苏小玉便暗暗冷笑,她就知道百里茗香没那么简单,立了功劳,还不得趁机提要求？
“什么事尽管说。”韩芸汐心下纳闷了,百里茗香可不是轻易会求人之人。
“是有点私事。”百里茗香有些为难。
韩芸汐立马就让赵嬷嬷和苏小玉都下去了。
她亲自把门关上,这才问,“你有什么难事直接说吧。”
百里茗香压低了声音,“王妃娘娘,今日之事不太像是意外,那火炉子我也用了几次了,没道理就这样炸了,会不会有人在火炉子里动手脚了！”
这话一出,韩芸汐就惊了。
火炉子平白无故爆炸,韩芸汐当然是有疑问的,她也正打算去问问暗卫调查的情况如何。
她震惊的是百里茗香的态度。
百里茗香刚刚借口有事相求,支开赵嬷嬷和苏小玉来提醒她这件事,难不成……
“你怀疑……”韩芸汐有些不可思议。
百里茗香却很果断地说出来,“如果是人为的,那不是赵嬷嬷就是苏小玉！”
韩芸汐心头一咯噔,这二人一个是效忠龙非夜多年的老嬷嬷,一个是还不到十岁的孩子,真的很难让人起疑心。
“王妃娘娘,你好好想想。”百里茗香认真说。
韩芸汐在床边坐了下来,细细想来,那火炉子一直都用得好好的,今日百里茗香使用的炭火也是之前的,确实不太像是意外。
如果不是意外,能怀疑的对象似乎也就只有赵嬷嬷和苏小玉了,因为云闲阁里并没有其他人,而且那火炉子已经用了好几次了,绝对不会是送进来之前动的手脚。
韩芸汐一直都把秦王府当作最安全的地方,打从慕容宛如嫁出去,宜太妃闭门礼佛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带着戒备之心对看待发生在府上的一切过。
而如今,这件事确实来得突然,这件事如果真的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那该多么令人心寒呀！
见韩芸汐那凝重的表情,百里茗香叹息了一声,“只希望这是一场意外,只是,奴婢以为还是小心为上。”
韩芸汐看着伤弱的百里茗香,眼底掠过一抹欣赏。
这姑娘绵里藏针,秀外慧中,她的冷静和沉着并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别说一个大家闺秀,就是平常的婢女伤成这样,也早就哭爹喊娘的了,哪里还会有心思思考这么多呢？
“好好养着,我会查清楚的,如果真是人为,我定加倍奉还！”韩芸汐冷冷说得,眼底闪过了一丝狠绝。
韩芸汐出去的时候,几个暗卫还在院子里调查,洛管家也过来了,赵嬷嬷和苏小玉在一旁围观。
韩芸汐给赵嬷嬷和苏小玉派了任务,将二人支开了。
一见韩芸汐过去,洛管家“扑通”一声便给跪了,“奴才办事不周,请娘娘降罪！”
“怎么回事？这火炉子有问题？”韩芸汐蹙眉问道。
“禀娘娘,火炉子的设计是没问题,就目前这情况看,只可能就是木炭的问题。”徐东临如实禀告。
韩芸汐心下微惊,如果不是火炉子设计的问题,那件事确实不像是意外了。
她淡淡问,“木炭有什么问题？”
木炭有两种,白炭和黑炭。
秦王府用的木炭可是价格最昂贵的白炭,燃烧的时间长,不冒烟,气味小,无染小,而且比普通人家用的黑炭发爆率会低很多。
所谓发爆便是燃烧的时候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并有火星飞溅伤人。
就刚刚那情况,应该不是发爆了,而是爆炸！
所以,即便是木炭本身的问题也不可能引起爆炸的,只可能是木炭里混入了易爆之物！
徐东临为难了,“尚且不清楚,就剩下的废渣分析,没找出什么易爆物质,属下查过剩下的炭火,还有府上各处正在用的和备用的炭火也都是安全的。”
怪了！
即便木炭已经烧了大半,不少已经成灰了,可是,残渣里也多少能查出异样的呀。
事发至今,现场并没有被破坏,怎么就查不出来呢？
“这么说来,现在能确定是只是炭火出问题了？”韩芸汐一边问,一边亲自检查了那些炭火残渣,确实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徐东临点了点头,低声,“王妃娘娘,要么是这批炭火送来时就不慎掺了别的东西,挑拣的人没发现；要么……”
说到这,徐东临将声音压得更低,“要么便是有人借机动了手脚,临时加了东西进去。”
韩芸汐眼底闪过一抹烦躁,说到底,这事情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依旧弄不清楚,而且,现在是证据线索全无。
韩芸汐琢磨了片刻,淡淡道,“此事不许外传。洛管家,再购进一批炭火瞧瞧,还有,找个熟悉木炭的人来瞧瞧这些残渣。”
洛管家见王妃娘娘不罚他,遂是大喜,此事如果换成秦王殿下,想必在场所有人都得遭殃了吧。他不敢耽搁,连忙起身去办。
徐东临和其他暗卫正收拾现场,韩芸汐都要走了,却又折回来,取了一些没烧完的木炭,还有些烧完的残渣。
“王妃娘娘,这是……”徐东临低声问道。
“这是唯一的线索,我且留些瞧瞧吧。”韩芸汐留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可惜这些木炭残渣并不是毒,否则韩芸汐只要打开解毒系统扫一边,便能知道里头到底有没有什么易爆之物了,毕竟有些东西并非肉眼就可以看得出来的……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远在药鬼谷的龙非夜耳朵里,他连关心百里茗香一句都没有,冷冷丢给楚西风一句话,“传令下去,此事,慢慢调查。先把府上所有下人全都换掉！让百里元隆调人过去。”
这是要直接大换血秦王府的节奏呀！
以龙非夜的性子,这样做也算正常。
证据线索全无,不好下结论也不好调查,他也琢磨不出此事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把人全都清掉是最釜底抽薪的办法了。
楚西风嘴角抽搐着,他是多么庆幸自己属于幽阁暗卫,不属于王府下人,否则他都得滚蛋！
在秦王殿下眼中,除了他一手栽培出来的暗卫组织和誓死效忠的百里家族之外,就没有谁是可以永远信任的吧？
楚西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赵嬷嬷,赵嬷嬷伺候了那么多年,秦王殿下好多事情也都没让她老人家知晓呢。
唉,赵嬷嬷要是听到这个命令,该有多难过呀！不止赵嬷嬷,府上还有不少伺候多年的下人,一大把年纪了才被驱逐,被怀疑,那有多伤心呀？
虽然楚西风总觉得此事意外的概率会高一些,毕竟府上的下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当然,如果此事是人为的话,楚西风第一个会怀疑的便是苏小玉了。
虽然苏小玉只是个孩子,而且苏小玉的来头也是他调查清楚的,谁让她进府的时间是最短的呢？
孩子比较容易被收买吧,而且孩子行事比较不容易被人怀疑。
楚西风想了不少,可惜,他不敢跟秦王殿下废话。
没有充分的证据,任何质疑推测都是废话,这主子要的是百分百的安全,伤了多少人心,他无关痛痒。
这个命令送回秦王府,徐东临第一个来找韩芸汐。
“王妃娘娘,求求你了,把我婶娘留下吧！我婶娘和赵嬷嬷同时进宫伺候的,后来跟着宜太妃出宫到秦王府伺候,她一辈子兢兢业业效忠宜太妃,效忠秦王殿下,从未有过二心！她知道的事情不多,而且从来没来过云闲阁,她一定是无辜的！”
韩芸汐一脸莫名其妙,没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