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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早到晚,光头不知道在陈文斌身上,扎了多少个洞。
最开始,他只是想稍微报复一下,发泄心中的仇恨。但这嗜血的酷刑让他如饮醇酒,过瘾不已。
每扎一刀,他都快乐地舔去刀上的血。傍晚时,他觉得体内热血翻腾,似有无穷气力在体内流窜,必须找个发泄的地方了。
“王婆那厮,功夫倒是不错,可惜年纪太大了。这次要找个青春靓丽的小妞,可以肆意疼爱。想来想去,只有找小红了。”
光头将陈文斌的嘴用胶带封上,检查了一遍绳索和银针,这才熄灯,关上门,寻快活去了。
陈文斌昏昏沉沉地躺在地上,身体受创很重,脑海里却是无比清明。光头走了,必须抓住这难得的机会,逃出生天。
自己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也不能发声。想要寻求别人的帮助,那是奢望。唯一的希望,是想法运转青木灵气。
可是关键穴位都被封锁了,如何才能使灵气运行呢?
陈文斌在黑暗中扭动脑袋,四处查看。
一阵呛人的烟雾传过来。
火?
有办法了,青木灵气最喜欢火,有了火源,或许可以调动体内的青木灵气。
陈文斌艰难地寻找着,发现烟雾是地上的一根烟头散发的。那根烟头光头走之前扔下的,距离他大概有两米远,还在燃烧,闪着若隐若现的红光。
“死马当做活马医,现在只有这一条路了。”
陈文斌忍着剧痛,挪动身体,每动一次,移动几厘米。伤口被牵扯,撕心裂肺地痛。
“不能懈怠,这点痛算什么。多想想生活中那些快乐的事情。”
就这样,挪几厘米,喘一口气。耳朵时刻注意着门外的动静,以防光头杀个回马枪。
火光渐渐熄灭,烟卷快要燃完了。
“时间不多了。”陈文斌咬紧牙关,做最后的冲刺。两米远的距离,仿佛用尽了他一生的力量。
近了,可以够得着了。
陈文斌昂起头,用额头使劲朝烟头砸过去。
烟灰散乱,毫无温度。
那根烟早已经熄灭了。
陈文斌憋住的那口气泄了,身子瘫软下去,无力地躺在地板上,望着黑黑的天花板。
“这次要玩完,以光头的残暴和狡猾,肯定不会放自己离开。”
陈文斌在黑暗中瞪大双眼,脑子里一会空白,一会充满欢声笑语。忽然,一个东西爬过他的身躯。
一只老鼠。
在这混乱的房间里,扔满了老鼠的食物。吃剩的盒饭,满地的饼干渣,没吃完的方便面,混杂成一股奇怪的臭味。
这只勤劳的小老鼠,在地板上快乐地寻食,毫无顾忌在陈文斌身上爬上爬下。
“乖乖,我的小老鼠,帮我一个忙好吗?”
陈文斌来了精神,只要让老鼠拔掉穴位处的银针,自己能运用青木灵气,就可以轻松逃生了。
但任凭陈文斌如何呼唤,叫破了喉咙,那只老鼠依然我行我素,尽享丰盛的晚餐。
“该死,老鼠根本不会帮我的忙。”
陈文斌在脑海里搜索,看有没有和动物交流的方法。一条记忆浮现出来,是从五行真经里传承来的,讲述了如何和动物交流。
陈文斌仔细回忆,头却大痛起来。
经过几个月的摸索,他掌握了一些经验。只有他的修为上升到某种地步,才能破解脑海里相关的记忆。这应该是对传承者的某种保护,避免他接受到超过自身能力的知识,导致混乱。
“不要太多,只要一点点。”
头疼欲裂,脑袋仿佛被劈成两半。陈文斌在疼痛的深渊里,拼命找寻,最终有两个字浮现出来:嘛轰。
“嘛轰。”这是什么意思。
陈文斌试着念出这两个字,忙碌的小老鼠停下脚步,立在原地,仿佛在倾听。
“嘛轰,嘛轰。”
陈文斌不断地重复这两个字,小老鼠慢慢地爬过来,停在他的眼前。
“吱吱吱吱吱吱。”
“小家伙,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吱吱吱吱吱吱。”
小老鼠直立起来,舞动前爪,仿佛在和陈文斌讨价还价。
“嘛轰,嘛轰。只要你帮了我,想要什么都可以。”
小老鼠开心地点点头,它早已察觉出这个人的窘境,但生活安逸的它可没心思管人类的这些破事。不过在它的基因里,嘛轰这两个字的意思却十分清晰,那是在寻求帮忙。
它靠近这个人,感受到一股温暖祥和的气息。很舒服,它想要得到更多,它说出自己的条件,那个人类也答应了。
对于老鼠来说,咬断小指粗的麻绳,是比吃饭更容易的事情。
陈文斌很快脱离了束缚,他伸手拔掉身上的银针。
丹田处一股雄浑的灵气冲出来,瞬间贯穿全身经脉。
成功了!
陈文斌贪婪地运转灵气,修复全身伤口。
过了一刻钟,伤口结痂愈合了。要想完全康复,还需要几天时间。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陈文斌打开门,没忘记将小老鼠装在口袋里,三两步走下楼。
这是一片破旧的贫民区,低矮的房子密密麻麻排列着。虽是晚上,巷子里卖小吃的,卖玩具的,做皮肉生意的,无事闲逛的人群,熙熙攘攘,都在欣欣向荣地蓬勃生长。
陈文斌一天没有吃饭,脚步有些发飘。
他走到一个烤肉摊前,点了五十串烤肉,一碗炒饭,狼吞虎咽。
吃完饭,一摸口袋,钱包早已经被光头搜走了。
烤串的小贩发现了他的窘境,笑着问他:“小哥,是不是忘记带钱了?”
“是啊,明明出门的时候还带着的。”
“别不是被偷了吧,这块小偷很猖獗。”
“或许吧。”陈文斌尴尬地一笑,“老板,可以先记个账吗?”
“没问题,谁都有为难的时候。”小贩很慷慨。陈文斌看着他的笑脸,恍若从黑暗重回人间,眼睛有点发酸。
“我帮他付吧。”
女声响起,陈文斌循声望去,一个长发女子埋头吃着炒饭,看不清她的容貌。
“美女,谢谢你。给我留个电话,明天我把钱还给你。”
“不用了。”
陈文斌走过去,执意要留电话号码。长发女子抬起头,彼此一对眼,同时说出声:“是你!”
原来这女子几个月前和陈文斌有过一面之缘,不是别人,正是小红。
“怎么,沦落到吃霸王餐了?”小红奚落道。
“不是,钱包掉了。”
小红从上到下扫视了陈文斌一眼,他的衣服早被刀子划得破破烂烂,残留着不少血迹。街道上灯光昏暗,大家都没有注意到。
“老板,结账。”
小红将半盘炒饭一推,掏出纸巾擦了擦嘴。
“算上这位帅哥的,一共一百一。”
“天哪,你真是个饭桶,吃了这么多。”小红付了钱,一拉陈文斌,“跟我来。”
陈文斌本来想找他借点钱,打车回辛苓雅的别墅,这时候只得跟着她走。
小红七绕八拐,走到一栋平房前,打开房门。
“进来吧。”
陈文斌走了进去,简单的两居室,除了床桌子柜子椅子外,没有其他的家具。一个小小的厨房,一个简陋的卫生间。
“你住这里的吗?”
“随便坐。周末小飞回来住,平时就我一个人。”
陈文斌在唯一的椅子上坐下来,小红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被抢劫了?”
她在床上坐下来,斜靠着枕头。
陈文斌哑然一笑,说起来,这事还与小飞有关。若不是他任性妄为,自己不会和光头结仇,今天也不会遭这一回罪。不过往事没必要再提,光头的仇,明日再报。
“哎,在路上走,被人敲了闷棍。啥都抢光了,幸好人还在。”
“你这么大一个人,怎么这么不中用。”
“江湖险恶,暗箭难防。”
小红咯咯笑起来:“上次的事情错怪你了,我不该打你的。听小飞说,你身手不错,四五个打架老手都不是你对手。”
“我从小练武,等闲三五个大汉不是我对手。”
“那今天肯定有十几个人围攻你了。”
陈文斌脸红了,怪自己大意,被一杯酒迷晕了,任人摆布。明天先去找光头算账,再去苏荷找那个风骚的老女人。
“今天是失误,算不得,算不得。”
小红见他满脸通红,不忍再嘲笑他:“你不是县里人吧,好几个月没见过你。”
“我是双龙村的,平时在家里种地,哪里有空上城。”
“是吗?我看你不像庄稼人,倒像个书生。”
陈文斌少不得把自己的生活简单介绍了一番,两人言来语往,聊得十分投机。陈文斌故意避开问小红的职业,毕竟作为一个小姐,不是件光荣事。
倒是小红自己坦白了:“我是做小姐的,你不会嫌弃我吧。”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也有自己的苦衷吧。”
小红的眼睛瞬间红了,但她很快忍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有路可走,总好过无路可走吧。”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小红突然从床上站起来,从包里拿了一个东西,冲陈文斌狡黠地一笑:“你猜,今天我为什么下班这么早?”
“为什么?”
“你猜嘛。”
“你心情不好。”
“再猜。”
“老板给你放假了。”
“不是。”
“那我猜不到了。”
小红将手里东西在陈文斌眼前一晃:“笨蛋,因为我姨妈来了。”
说完,哈哈大笑,走到卫生间去了。
“这个,不用告诉我吧。”陈文斌摸了摸头,我又不是你的客人。
几分钟后,小红走了出来。
“今晚,你就在这里睡吧,不收你的钱。”
陈文斌紧张地站起来,两手绞在一起:“小红,你很可爱,但是我暂时没法接受,不好意思。”
小红白了他一眼:“你想什么呢,你睡小飞那屋。”
陈文斌暗骂自己禽兽,人家都说姨妈来了,自己还想东想西的,要怪只能怪岛国爱情片太变态了。
简单洗漱一番,两人互道晚安,上床睡觉了。
陈文斌睡得很熟,这一晚,连梦都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