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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白梓本打算去见熹宗,恰巧有一批木料从外地运来,白梓在仓库忙了一天,晚上回到后院忽然觉得恶心,呕吐不止,随后四肢抽搐、意识模糊。
小倩赶紧叫齐正去请郎中,子墨在院里晾晒衣服,听齐正说白梓得了急病,跑到白梓的寝室,见白梓大汗淋漓浑身湿透,判断为中暑。赶紧打来一盆凉水,浸湿毛巾给白梓敷头擦脸。小倩问子墨:“大人这是怎么了?”
子墨道:“可能是中暑,我爹有一年夏天在外面干木匠活中暑,大夫就用凉毛巾擦脸敷头。”郎中来了给白梓号脉,又翻开眼皮看瞳孔,说道:“尚书大人患的是热衰竭,中暑严重,脉搏蹦得快、瞳孔扩大处于昏厥状态。幸亏用凉水敷头及时降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按照郎中吩咐,子墨弄了一碗淡盐水,灌入白梓口内,齐正和于厨子将白梓抬到有穿堂风的门廊处。郎中开罢药方道:“除了这几副药,须用新鲜野生薄荷熬水,每日敷额部、颞部数次。
小倩不认识野薄荷,问郎中道:“大夫,野薄荷长什么样?”
子墨抢答道:“我认识,这就出去采。”半天的工夫,子墨从路边采了一篮子野薄荷,下锅熬开放凉,用棉球蘸抹白梓的额头和耳后。意识模糊的白梓喃喃自语,不停地念叨着:“子墨!子墨!”
翌日中午,白梓意识清晰起来,见小倩和子墨服侍在左右,声音微弱道:“我这是怎么了?”
小倩道:“大人中暑了,多亏子墨姑娘救助及时,大人才无大恙。”
白梓看着子墨,伸手欲拉子墨的手,意识到小倩在身旁,又将手缩回去。这个瞬间细微的动作,没逃过小倩的眼睛。小倩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酸楚,她心里一直给自己设置一条不可逾越的防线:和白梓的婚姻是一场交易,不是爱情。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道防线逐渐变得模糊和脆弱不堪。小倩喜欢白梓做人不卑不亢、聪明机智外加孩子气的性格,后悔当初不该和白梓拜什么兄妹。
子墨的意外到来,让小倩内心的这道防线彻底崩溃,出于女人的天性,小倩希望自己能够战胜子墨,从白梓心中挤走子墨。白梓的一场病,小倩意识到自己无法取代子墨在白梓心中的地位。既然是上天的安排,小倩宁愿承担所有的不幸,哪怕是爱情。小倩重新修复防线,将爱情的火花浇上一盆凉水。
白梓身体虚弱,无有食欲,看见吃的东西就恶心反胃口。子墨亲自下厨房,给白梓做了他从小就爱吃的蛋花疙瘩汤,上面洒了一层野薄荷末,清凉可口浸入脾肺。
“嗯,好吃。”白梓一口气喝了一大碗。
在子墨、小倩的精心照料下,白梓痊愈恢复了精神气。担心小倩察觉他和子墨之间的默契,又开始对子墨吆三喝四,提醒子墨别忘了这不许那不准的家规。子墨这个气,心里想,你个臭白梓,好了病忘了疼,又跟我装大尾巴狼,看我怎么折腾你。于是,两个人你来我往开始斗气,乐此不彼。小倩觉得好气又好笑,一对活宝两个大孩子!
凿子“关心”木工司后院生活,趁小倩出门上街之际,打听白梓和子墨的关系如何?小倩告他,白梓和子墨成天斗气谁都不服谁。
白梓生病,让子墨隐约觉得白梓好像掩饰着什么?子墨还发现,小倩有时候愁容满面心事重重的样子。子墨心里打定主意,继续折腾白梓,直到他说出真相为止。想折腾白梓的还有凿子,他要加一把火,彻底烧断子墨对白梓的幻想。
白梓终于有了空闲,打算去紫禁城见熹宗,小倩帮着白梓换好官服,齐正进来禀告:“老爷,魏侍郎带着一名御医求见。”
“带御医做什么?”白梓不解道。
齐正道:“说是给大人诊病。”
白梓心想,这个凿子又玩什么新花样?“让他们进来吧。”
凿子一进门向白梓拱手作揖笑容满面道:“哎呀,下官近日俗务缠身,没有及时看望大人,请大人多多包涵,听说大人贵体有恙,下官请来沈御医,给白大人诊治诊治,以防后患。”
白梓端详这位沈御医,有六十岁左右,下巴留着一撮打着卷的白胡子,面色黝黑,满脸皱纹,看上去不向出入宫廷的御医,反倒像走街串巷的江湖游医。
凿子见白梓一直打量这位沈御医,担心白梓看出什么破绽,说道:“皇上龙体健壮,体恤民情让沈御医出宫为百姓治病。沈御医祖传三代都是宫廷御医,医术高超妙手回春,深得百姓敬爱。”
白梓不相信凿子的鬼话。“本官已经康复,不需诊治。”
小倩为白梓健康着想,搭话道:“侍郎大人一片好意,既然御医来了,诊治诊治也无妨,若无病岂不更好?”
小倩发话,白梓不好再说什么,也想验证一下这位宫廷御医的医术,挽起袖子让沈御医号脉,沈御医摸着白梓的脉象,说了一通什么肾虚肾亏壮阳补肾,提笔开了几副滋补方子。
凿子见火候已到,说道:“沈御医来一次不容易,顺便给小倩也诊治诊治吧。”小倩推辞说自己没病。白梓想知道此行的真正意图,向小倩道:“你这几天不怎么吃饭,还是让沈御医看看吧。”
小倩明白白梓是在关心自己,不再推辞。御医给小倩号脉,直皱眉头,问小倩近日饮食如何?小倩道:“这几日天气酷热,吃不下饭,尤其不喜油腻。”
御医道:“夫人脉象流利,如盘走珠,恭喜尚书大人,贺喜尚书大人!”
白梓诧异道:“沈御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御医道:“小倩怀有身孕。”
“啪嚓”一声,子墨端茶进屋,听见御医说话,手中的茶盘落地,茶碗打个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