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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老三自从那日在百乐门被钟厚骁从眼皮子底下抢了人,真是面子丢到了护城河里,就算喝个小酒也不时有不长眼睛的开他玩笑。
手底下的小弟这阵子都不敢言语,生怕一不注意就挨揍。
余老三蹲在条凳上磕着瓜子儿就越想越不爽。任谁在脱了裤子之后被人把身子下面的妞抢走都不会舒服,更不用说那人是总跟余老三作对的钟厚骁。
庆余帮跟东边码头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真不知道这个新上任的毛头小子是怎么回事儿。余老三恨恨的抽了口旱烟,向一旁吐了口黄痰便用脚踩了下烟屁股,又使劲儿碾了碾。
“妈了个巴子的,兄弟们抄家伙跟我走。”
一旁的小六子脸蒙圈,“大哥,咱们去哪?”今天的货都没到呢,大哥这是要去哪凑热闹。
“今天哥儿几个跟我去挑了姓钟的的堂口,老虎不发威,他娘的当我是病猫。”余老三用大拇指蹭了下鼻子大手一挥。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就到了地方,有的抄着棍子,有的带着大刀,好不微风。
余老三站在最前面,冲着小六子的屁股踢了一脚,“小六子,去,把姓钟的给我叫出来。”
小六子忐忑,“啊?我?”
“废话,说的就是你,不然你以为谁去。”
小六子慢慢悠悠的走了进去,“你们当家的呢?我们老大找。”
周树育正坐大堂弄账册,最近的花销像流水一样。过一阵子还得去买城北那片地皮,他想想就觉得头疼。
见前面的小兄弟领进来一个晃晃悠悠的人,“你找谁?”
“找你们当家的。”
“哦?”周树育一下子来了兴致,上下打量了一下小六子,虽然小六子其貌不扬,可他不能以貌取人。“你要找我们当家的?请问你有什么事儿?”
突然恭敬的语气让小六子更心虚,那日在百乐门他是负责放风的,自然没见过周树育,“我们老大找他。”
“哦?”周树育语气停顿,“那不知道你们老大是哪位?”
“说起我们老大,吓死你。就是城北码头的大当家——余-老-三!”小六子伸出大拇指骄傲自豪的大声道。
周树育一见着阵势,立刻就懂了,余老三定是那日在百乐门丢了面子过来寻衅的。
他跟着小六子就到了堂口门口,“有失远迎,不知余帮主前来,在下理应扫塌相迎。”
余老三掏了掏耳朵,“你又是什么东西,说的这蚊子叮的话我可听不懂。我是来找钟厚骁的,识相的赶紧把他叫出来。”
周树育拱了拱手,“在下这说的可都是迎接达官贵人的吉祥话,没想到,您——竟然听-不-懂。”他话中带刺,暗自讽刺余老三是一介粗人。
“你!可别不知好歹,小心爷爷一不高兴把这给端了。”
“哎,粗人就是粗人,只会舞枪弄棒。”
钟厚骁本在后堂跟客人议事,听到前堂当值的小弟过来回禀说是余老三过来砸场子了,急忙赶了过来。本以为性急的周树育会吃亏,没成想这余老三竟然在他手上栽了面子。
“诶呦,我当是谁啊。哪股风把您给吹来了,余老板近日可好啊。”他说笑着不怀好意的往余老三的裤裆处瞟了一眼,中了那种烈性的春药,又没有立刻得到开解,这余老三恐怕是要在床上躺了好几日。也不知道,他的那活还好用不。
余老三寻着钟厚骁看了下,立刻明白,他脸色涨红,“好你个姓钟的,别给脸不要脸,你前日抢我生意,又在百乐门坏了我的好事。你说说,这笔账咱们怎么算。”
钟厚骁知道这事儿早晚得解决,他垂眸思付,“三天后,寅时,西郊洋场,不见不散。”
“一言为定。”
出了庆余帮的盘口,小六子有点好奇,“老大,咱们今天就这么轻易回来?”
“你懂个屁。你没看到堂口门口停了辆车吗?”
“老大,就是姓钟的那台车吗?停在门口真是臭显摆。”
“都说了你懂个屁,那是巡捕房陈局长的车子。姓钟的等了那么久才出来,一定是在后面跟陈局长谈事情,当着巡捕房局长的面打架,老子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大哥英明。”一众小弟争相拍马屁。
见余老三明显心情不错,刘老四点头哈腰到,“大哥,兄弟几个好久都没出去耍了。今天您就带大哥找点乐子吧。”
想到那日在百乐门没有干完的事儿,有日子没碰过女人的余老三也有点流口水。那小娘们肤白貌美,体软娇媚让人看了真是忍不住想要压倒身下好好蹂躏一番。
“百乐门,走着。”
众人就坐在百乐门一楼的散台,楼上的包厢可是要花大笔银元的,余老三哪舍得带这帮猴崽子进去。几个人给他端茶倒水,揉肩敲背,吵吵嚷嚷的引来旁桌的白眼。
“下面有请赛貂蝉小姐为大家演唱。”
“嚯,好大的口气,赛貂蝉啊。”台下一片嬉笑。
“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儿。别不会就是弄个名头来糊弄爷几个。”台下众人非富即贵,都是不好惹的主儿。
一个身穿黄色苏锦的女子上了台,她梳着现下时兴的卷发,嘴上擦着口红。高挺的鼻梁配上如画的丹凤眼别有韵味,蹬着一双白色高跟儿鞋更衬得小腿雪白剔透,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摸一把。
“这娘们,够味儿。”余老三的眼睛粘在了女子身上。
女子袅娜走到台子中央,却害羞的不敢抬头。
她就是周玥。
那日她从周家逃出来没了去处。从刘莹那拿回那包首饰便跑到了百乐门,她已走投无路,除了这里不知道去哪才好。其实她也可以逃去外地,可是她心里依旧舍不得钟厚骁。想着以后或许还能与他相遇,她要死要活的跪在百乐门朱老板的身前。
那个老男人要了她的处子身之后,终于勉强同意她留在百乐门登台献艺。经过几个当家花旦的调教她也终于改头换面,就是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紧张。
“下去吧。”
“还赛貂蝉,分明就是骗钱的。”
台下的观众一片嘘声纷纷不满,音乐声渐起,周玥瞥见台下面如铁色的朱老板想起他的话,“你可是个大麻烦,留下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听话。百乐门不养闲人,要是你伺候不了客人可别怪我无情。”
她终于勉强自己抬起头来,扯出一个对着镜子练了一千遍的微笑悠悠唱到,“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她唱着唱着逐渐进入了状态,身子也柔软了起来,不停在台上扭动着,宛若蒲柳,柔若无骨。
已经破了身子的她不似之前的青涩,一股女人的韵味透露出来。她丰满的臀部带着开了高叉的旗袍晃动,雪花的大腿勾得台下的男人们眼冒红心,欲火渐燃。
“唱的好。”不断有人抛赏钱。周玥从善如流道,“谢谢老板,谢谢大家。”她本就长的妩媚,加上这穿衣打扮更是媚骨天成,她双手在丰满的胸前一划,台下更加狼嚎不断。
台后面的牡丹双臂抱胸不禁冷哼一声,“贱人就是矫情。”
余老三越看越觉得这个赛貂蝉眼熟,待到歌唱到一半他就想起来了。她不就是那日在楼上包间里的服务生吗,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歌女,想到钟厚骁是百乐门的常客那日又利落的掠走她,他心中盘算这俩人的关系定是不一般。
说不定姓钟的只是碍于有了未婚妻才拒绝了这女子的当街示爱,没准儿俩人暗度陈仓呢!想到这他觉得自己真是聪明。他小声的叫过几个手下,交头接耳一番。
三天时间一闪即逝,寅时,西郊洋场站了两伙人。这个时间,连大街上都没有什么人,更别提这里。好在月朗星稀,不用点火烛也能看得清楚来人。
余老三的手下扛着一个大麻袋,往地上一扔。
钟厚骁笑了笑,“呦,余老板,您这是什么意思。害怕了不想打了没关系,只要您当面赔礼道歉我钟厚骁绝不深究,大可不必带礼物来。”
余老三气的够呛,“姓钟的,我没空陪你说笑,实相的快点交了武器投降,不想这娘们受委屈就让我们兄弟好好的打一顿解气。”他边说边让手下将麻袋解开,周玥的脸从麻袋里露了出来。
他本来是打算找机会把周芮或者周树育绑来做人质威胁一番,可那日见到周玥在百乐门卖唱便改了主意。他查清楚周玥就住在百乐门里,便让手下趁着百乐门打烊的时候偷偷下了迷药把她抗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