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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他们不但去看了,而且还看的很仔细,甚至回来之后便将自己所见的东西画了一份图纸出来。
君无咎大喜过望,他把图纸扑在收拾干净的饭桌上,仔仔细细的研究起来。
徐氏家人所住的这两进的院子一共二十多间房间,内院的院子东边住着徐家四口,东边住着徐氏舅舅吴享贵一家四口。外院住了六名下人,其中有管家徐富贵,他的妻子也就是徐家的厨娘徐刘氏,他的儿子徐大宝则是徐氏的弟弟徐德福的贴身小厮,女儿是徐氏母亲的贴身大丫鬟。还有干杂活的婆子和小丫鬟二人。
算上回门儿的徐氏,这两进的宅院里一共是死了十五口。
这十五口人,其中十一人是死在室内,自己的床上。另外四人分别是死在徐德怀房间门槛上的他的妻子,死在内院里的一个丫鬟和吴享贵的不满十岁的儿子吴宝儿,和死在外院大门口附近的那个负责杂活的婆子。
君无咎看完一遍图,笑道:“真是奇怪,男人都被杀害在屋子里,而女人和小孩却被杀害在院子里,这未免有些不太对劲儿吧?”
湛之君道:“许是那女人孩子出来上茅厕,结果被贼人杀了。”
君无咎摇头道:“若是只有丫鬟婆子,这个说法到也合理,但是这里还有孩童和徐德怀的妻子。如今虽然已经进了三月,但是也只是白日里暖和一些,夜晚仍旧有些寒意。这样的情况下谁会让一个孩子出来上茅厕呢?”
湛之君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他看向成杨道:“我果然是不懂这些,清悦一说,我才会觉得原来如此。”
成杨哈哈一笑道:“当初我就是看上清悦这个本事,才死活把人拖进京城的。”
君无咎红了脸,十分不好意思道:“莫要这样说,真是惭愧,我既不懂官场也不懂水利,唯一还能排的上用场的,就是这点儿微末技巧了。”
孙主簿摸着胡须道:“隔行如隔山,清悦有这个本事已经很不错了。快于老夫说一下,除此之外还看出来什么了?”
君无咎再次仔细的看那几张图,然后问道:“初一,这红色朱砂代表的是他们的血迹?”
初一点头道:“正是如此,因为现场血迹并没有人动过,所以仍旧十分新鲜清晰。”
君无咎问:“你们画的这些血迹都是大片的,证明是尸体体内流出来的血,但是除此之外,可有喷溅出来的血迹?”
十五道:“那房中有,图纸上已经标注,在床上和墙上都有一些喷溅上去的血迹。”
“但是院子里没有,”君无咎指着院子里的那几个红色的标记道:“他们的死亡方式我有些看不懂,如果说都死在房间里,证明是夜晚都睡着的时候,有人潜入房间将他们一一杀害;如果外面也有尸体,就好像湛主事所说,或许这些人是出来起夜,导致被凶手杀死在院子里。但是谁能保证起夜的时间是一样的?若是不一样,难道凶手就一直蹲等他们起来?无论是先把房间内的人杀死在杀掉院子里的人,还是先杀掉院子里的人然后潜入房间行凶,这都有些说不过去。”
孙主簿道:“确实是这样,但是也许凶手有好几拨呢?有人潜藏在院子之中,有人进入房间杀人。”
君无咎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就算这样,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会有人蹲等他们半夜起夜的时候挨个杀掉他们啊……”
“那会不会是也许他们听到了动静,跑出门喊救命?”孙主簿犹疑道。
君无咎摇摇头道:“能有人跑出来呼救就证明房间里有人绊住了凶手,但是这些图上所示的房间内的死者基本都死在床上了,死在床上的原因就是在睡梦中被杀害,而不是为了让人出去呼救而与凶手缠斗。”
他说完,成杨立马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凶杀案的现场,是有人布置过的。”
君无咎与他对看了一眼,道:“若只是看这几张图的话,确实有这个感觉。不过我没有亲眼见过现场,也没有见到那些尸首,所以不好判断……”
成杨笑道:“这还不容易?今天晚上,再让他们俩跑一趟吧!”
十五道:“既然少爷这么说,那我二人再跑一趟,去府衙那边看看,也许能看出什么来。”
苏文月见他们说完,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既然这样,我就陪父亲大人去外面溜达溜达,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线索……湛管事,你呢?”
湛主事道:“我想去一趟去年发过水的河堤处看看……”
“那我与清悦二人陪你去河堤,初一你护着文月和孙主簿去外面探探。十五,你跟我们走。”
他们将自己房间略收拾了一下,然后跟小二嘱咐了一番,便出了客栈。
苏文月和孙主簿与初一留在城内,其他人在大车店寻到自己的马车,缓缓地出了城。
城门口已经不像昨日那样戒严了,但是进进出出的人仍旧被紧盯着,尤其是那些长相粗糙的男人,就怕不小心被官爷相中了,拽到一旁看守起来。
出了城不远就是满目苍翠的绿色,因为去年遭了水灾,虽然徐州城附近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也确实造成了粮食减产,所以今年上面拨下不少良种给受灾的地方,希望能获得一个丰年,填满已经空掉的粮仓。
“南方多以水田为主,因为河道多,水量充沛。”湛之君撩开车帘往外看,一边看一边道:“但是南方地势不如北方开阔,所以大部分水田都比较窄小,耕牛又只适用于那些大块水田,所以在人力的需求上会比较高。”
君无咎道:“有耕牛的人家都算是有一些家底钱财的了,就算是在北方,也有许多人家没有耕牛,要么就去借,要么也是要靠大把的人力。”
湛之君叹道:“只是觉得有些可怜,这些农户辛辛苦苦忙碌一年,好不容易开始收获粮食了,结果一场大水……哎!”
君无咎也叹气。
成杨突然问道:“清悦,你家中也是有地的吧?”
君无咎道:“是,当时我又没有其他谋生的手段,只能用老师留给我的那一些钱财去买了两亩水田耕种,好歹不至于没有了吃喝。”
“那两亩地,平日里就你一人耕作?”成杨从未种过地,对此十分感兴趣。
还未等君无咎回答,湛之君笑道:“若是一个成年男子的劳动力,耕种两亩地还是可以的,就是十分辛苦罢了。当初我那个村子里有个寡娘,为了供他孩子读书,自己耕种了三亩多地,还养了猪和鸡,每日里天还未亮便出去忙碌,天大黑了回来。幸而那家孩子争气,考了个秀才的功名,在村子里当了教书先生,生活这才轻松下来。”
“所以还是读书好。”成杨道。
君无咎斜看了他一眼道:“读书人也要吃喝,若是没有了这些农户人家,就算读下老天来,也是要饿死的。”
他说完,湛之君就哈哈大笑起来,“清悦说的是,就是这个理。读书要花费大笔的银子,读了书也是为了要挣多一些钱买粮食吃。所以很多地方都是以一村之力供个秀才举人出来,希望那人能出人头地……不说别的,秀才功名可以免一半的税,举人可以免全部的税,这样一个村子的地都挂在举人名下,只是每年粮税便可以省下许多。”
君无咎点头道:“若是当了官,便更好了,这样便可以庇佑那一方村民,只要……”他说道这里,脸色就变得不太好起来。
成杨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连忙转移了话题,“我对这些都不是很清楚,如今听你们说觉得蛮有趣的。湛主事,你不妨与我们说说那水利之事?”
一说到水利,便打开了湛之君的话匣子,他从大禹治水一直讲到现在,总结个地方水利工程,水灾救助方式等等,一直到了目的地,还在滔滔不绝。
他们来的这一段是水灾多发地点,虽然堤坝修筑的已经很高了,但是如果几场大雨下来,仍旧是会造成决堤。
十五留在堤坝下面照看马车,成杨三人爬上堤坝,看着那宽阔的水面。因为还是春季,所以水势平缓,污浊的河水自西向东滚滚而去,河中几叶扁舟正在渡河。
不远处有个农民打扮的遥遥喊道:“喂,你们是做什么的?莫要靠近水边,很危险的!若是要渡河的话,还要往前走,那边有船!”
成杨笑着喊回去,“这位老伯,我们是出来游玩的,并不要渡河。”
“哎呀!!”那老伯操着浓重的方言,扛着锄头走了过来,“就怕你们这些游玩的书生,在这里晃来晃去,有的喝多了一脚踩空翻下去,还要我们去救!万一遇到水急的地方,几下人就没啦!”
“是是是,我们走远些……”成杨拽着君无咎下到堤坝缓坡处,开始跟走近的老伯话家常,“这里经常有人来游玩?”
老伯冷哼道:“一看你们就是外地人,你们这些外地的书生真是……总喜欢来这种地方!若是想看水看树看花,应该去游湖,而不是跑到这边!”
湛之君也走了过来,道:“那湖水哪里有这河面壮阔好看呢。”
老伯看了他一眼道:“这河面好看?还吃人呢!至少你掉进去湖水还能被人救上来,这里……呵呵,这里可就说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