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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时候有些事或者真的是会上瘾,比如留宿长安宫中,有了回京那一日胡菀柔的妥协,朱瞻基总会找时间去长安宫中,胡菀柔知道不妥,可是有了之前太后的告诫,她实在不好直接就把皇上给拒之门外了,甚至有一次他假装喝醉,直接便宿在了长安宫中。
这下,彻底激怒了孙玫璇,要知道,自从皇上凯旋归来,出了探望皇长子,几乎根本就没有留宿过坤宁宫中!原本就对皇上时常去长安宫赶到不安和嫉妒的孙玫璇,眼看皇上竟然在那里夜宿,气恼之余,她直接找到了文昭殿。
彼时,朱瞻基正在批阅奏折,孙玫璇奉了茶水施礼:“臣妾参见皇上。”
朱瞻基淡淡的应声:“嗯,免礼。”
孙玫璇有些尴尬,却还是开口说:“听闻皇上夜宿长安宫。”
听了她的话,朱瞻基把手中的折子合起来,看着她问:“你听谁说的?”
“有宫人看到皇上一早从长安宫中出来。”
“那又如何?”
很是不满皇上对自己说话的语气,可孙玫璇只能忍着心中的气,含了劝谏的意思说:“静慈仙师是皇上金口御封的修道仙师,虽然居于长安宫,可毕竟不是皇上妃嫔,传扬出去,怕是于皇上和仙师的声誉有损。”
朱瞻基闻言抬头看着她问:“所以呢?”
“而今六宫渐渐充实,皇上可多去后宫嫔妃那里,雨如均沾,才能六宫和谐。”
听了孙玫璇的谏言,朱瞻基不由得笑了笑说:“皇后掌管六宫,自然知道如何平衡六宫和谐,至于长安宫,不在六宫之内,朕的事,朕也会处理。”
他这番话无疑是把责任都推到了孙玫璇身上,而又说“长安宫不在六宫之内”,也便是说对于长安宫的事,皇后无权过问。
孙玫璇气的变了脸色:“皇上如此轻率,不怕前朝非议么?”
后宫不行,那就用前朝来压!
朱瞻基闻言,面色也变得不悦起来,皱了眉头:“朕勤于国事,体恤民隐,清明政治,前朝有什么好非议的?!”
“皇上无事后宫,却宠幸一个被废的道姑…”
孙玫璇恼怒之下说话也失了考虑,“被废”和“道姑”这样的言语也冲口而出,朱瞻基一听便怒气冲冲的打断了她的话:“皇后!注意你的分寸!”
意识到自己触到了皇上的逆鳞,孙玫璇深深舒口气,不无委屈的质问:“是!臣妾是该注意分寸,所以这么久以来,皇上才对臣妾不闻不问,让臣妾这个皇后形同虚设么?”
她说的其实是实情,朱瞻基也知道,可是自从他抽丝剥茧的查明过往的种种,加上那些没有查明,却足以怀疑到她身上的,他总觉得心里难以接受。
叹口气,他幽幽的说:“皇后之位是朕儿时对你的承诺,也是你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而今,终于得偿所愿,朕也不再欠你。”
“可臣妾真正想要的不是这些!”孙玫璇见皇上对她似乎真的失了情分,心中猛然痛了起来,她走到他身边,拉住他的衣袖:“臣妾想要的是皇上啊。”
“皇后,你与朕到底为何走到这一步,你当真是不清楚么?!”
孙玫璇被朱瞻基突然的反问弄得有些是错,朱瞻基心中一直压制的怒火,却被她激了起来,他看着她质问:
“司簿司的莫焕敏是何身份?又是如何在宫中短短三年便做到了司簿的位子上?”
“太医院张竹洲与外婆有何渊源?又是如何进宫做了御医?孟双雄又是谁安插在军中的亲信?”
“是谁给菀柔布下陷阱,看她一步步走了进去?无法抽身!”
当听到他拿莫焕敏、张竹洲、孟双雄三个名字来质问她的时候,孙玫璇的心猛地紧了起来。
“还有皇长子,他—到底与皇后有无血脉亲情?!”
说到皇长子的身份,孙玫璇的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了起来,她如此精明,怎么会不明白,皇上为何问出这般话。
朱瞻基却说到了恼怒处:“朕清楚,有些事,在宫里是不能说的秘密,所以朕一次次选择委屈菀柔,隐匿真相!因为真相不被揭穿,大不了是菀柔受些委屈,朕可以保她安稳,可那些真相一旦揭发出来,便是你的性命难保!”
“皇上…”
听到这里,孙玫璇终于明白,皇上是全都知道了。
挥手甩开孙玫璇握着他的手,朱瞻基痛心而无奈:“所有的事情,朕都知道,只因为朕也知道,是朕对你食言,朕心中有愧,所以一次次妥协,妥协到让菀柔落到今日这般处境!”
定定的看着孙玫璇,朱瞻基压制着心中的情绪:“皇后,那是朕与你的错!”
不敢再多言语,孙玫璇泪眼婆娑的跪倒朱瞻基脚边恳求:“皇上,臣妾知错了,你不要…不要不理臣妾,好不好?”
“皇后,我们都错的太多了。”扶她起身,朱瞻基深深叹口气:“好好的做你的皇后吧。”
言毕,他转身走出了文昭殿,独留身后的孙玫璇流泪长怨:“皇上!”
皇上对中宫的冷落大家也都看在了眼中,本以为孙玫璇册立皇后是随了皇帝的心,哪里知道,入主坤宁宫的孙玫璇所受的恩宠却似乎荡然无存,所受冷落比胡菀柔更甚,大家都有些看不明白了,更让大家猜测纷纷的,是皇上不仅对中宫如此,对新选入宫中的东西六宫同样不怎么看中,倒是对静慈仙师余情未了的传言渐渐流传,自然而然的便传到了前朝。
这一日,胡菀柔去清宁宫中请安,正好遇到从文昭殿中奏事返回的杨士奇,杨士奇看到她先施礼:“见过静慈仙师。”
对于杨士奇,胡菀柔感激而尊敬,见他施礼忙还礼说:“杨叔叔不必多礼。”
杨士奇似乎有事找她,见不远处便是太液池,杨士奇问:“可否与仙师借一步说话?”
“好。”
来到太液池边,胡菀柔问:“杨叔叔有什么事?”
“唉…”杨士奇微微叹口气,私有为难而含蓄隐晦的说:“老臣知道,当日皇上另立皇后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其实皇上对仙师情谊深厚,只是,皇上他毕竟身份不同。老臣希望仙师能够劝谏皇上多与中宫、六宫走动,帝后和睦、雨露均恩不仅会后宫和顺,前朝也能安稳。”
胡菀柔心思如何聪慧,闻言问道:“前朝是不是对皇上有什么非议?”
没有直接回答胡菀柔的疑问,杨士奇简单的回答:“仙师一向最识大局大体,应该知道皇上若太过亲近仙师,在宫墙内外,势必会有引起非议,不单是于皇上、于仙师声誉有损,更是于朝廷、后宫不利。”
到底还是会引来这番阻拦和质疑,但是今日杨士奇所说的话,胡菀柔早有心理准备,她笑着答应下来:“杨叔叔的话,静慈明白了,静慈会劝谏皇上,也会约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