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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家电话坏了,要不就是欠费了,不然为什么等不到你的电话?
——摘自某人的少女心事日记本
男人的大长腿对于巴掌大的小狗来说可以算是无法突破的围城了,乖乖把前爪搭在严天煜腿上,小杂毛歪着脑袋不错眼地盯着陆小凉,陆小凉就这么跟狗狗对看,忽然觉得它这姿势似曾相识,脑子灵光一闪这可不就是我平常扮可爱的样子么!
陆小凉心想:哎呀真可爱啊,哎呀我平常就是这么可爱么?哎呀可爱死人了哟!
等红绿灯的空档,严天煜就瞧着车里一姑娘一狗隔着一个操控台心心相惜,这画面染了点深秋的暖调金黄,将姑娘和狗都美到不真实。
去的是小区里普普通通的宠物医院,陆小凉跟着严天煜进去,小声说我还以为你会去特别贵的那种地方。
严天煜一手捧着狗一手推开门,让她走前头,说:“那地方花里胡哨尽是洋相,钱砸下去还没个好,这里不错,我圈子里朋友介绍的。”
陆小凉觉得那种富二代圈子能这么质朴,也是该起立鼓掌了。
里头的老大夫和严天煜似乎很熟,懒懒打招呼:“又来了啊,听说你们前两天捣了个屠宰场?哎你还真是不要命了,那些人手上都有枪,给你放一针麻醉怎么办?要我说办事还是量力而行,你不能仗着有钱就想把全中国的流浪狗都救了吧?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呢?这么大个人,成个家生窝娃多好,你们富二代没有生儿子指标吗?不科学啊!”
陆小凉听着大夫碎碎念,伸手拽了严天煜一下,他低头冲她一笑,然后把狗递过去:“麻烦您给看看。”
这也是那屠宰场来的?老大夫用食指挑挑拨拨一通,问严天煜,“怎么没给洗澡?”
“估计是在那儿生的,我去的时候狗妈已经不行了。”严天煜也伸出食指,他的动作比老大夫温柔,轻轻揉了揉小杂毛的头顶,小狗狗哼哼着摇头蹭他指腹,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他,把他逗笑了,冲老大夫说,“估计吓坏了,说什么不肯洗,我想着让它跟我混熟了再洗。”
老大夫哼一声:“你以为你是它妈呢!”
严天煜嗯了声,不置可否。
老大夫又瞥一眼一旁安安静静站着的陆小凉,冲严天煜一抬下巴:“女朋友啊?”
陆小凉真的很怀疑此兽医的临床水平,赖赖的,没爱心,还喜欢八卦,真的能治好小杂毛吗?
严天煜对上陆小凉疑惑的眼神,知道她在想什么,笑了,对老大夫说:“不是。”
老大夫八卦起来还没完了,一边拨弄小杂毛一边又瞅了瞅陆小凉:“以前也没见你带姑娘来过,要我说这个就挺好,赶紧的,生个娃。”
陆小凉也是服气了,这老大夫真是被动物医学行业耽误了,要是去街道办事处当个妇女主任,包管所管辖区域绝无单身男女,全都成双成对一年抱俩。
不过还好唠嗑到此结束,老大夫抱着小杂毛进了治疗室。
陆小凉和严天煜同时松了口气,对看彼此,哈哈笑起来。
陆小凉拍拍他:“富二代没有生儿子指标吗?这不科学!”
严天煜任她取笑:“恩,没指标,老爹不催家里不急。”
陆小凉算算岁数:“你和我哥一样大吧?”
“恩。”
“我哥也不结婚,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定下来,我妈可着急了。”陆小凉说,“你们都是老男人了,该懂事啦。”
严天煜一愣,不知自己怎么的就被归成老男人那一挂,指着自己:“我老?你那小辞哥跟我也同岁,他老不老?”
陆小凉心里有气,点点头:“老。”
***
过了有一小时,小杂毛又给抱了出来,前爪子扎着针打吊瓶,天气有些凉,严天煜脱了自己的衣裳给它当垫子,拉过一只袖管给它当被子,小家伙半眯着眼,似乎没力气,但知道有人对它好,尾巴甩了甩。
陆小凉拉张小板凳坐下,陪着狗狗打点滴。她和严天煜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谁都没说话,不知过了多久,严天煜问她:“你想摸摸它吗?”
垫子上那团软肉肉看起来是那么脆弱,它似乎很不舒服,鼻子里哼气,呜呜地呼噜着,陆小凉揪着眉毛十分担心,这时候也记不得怕,伸出手指头。
在严天煜的期望下,她轻轻碰了碰小杂毛的头顶,它的毛很软,绒呼呼的,带着小动物的温度,和令人心软的微颤。
陆小凉又鼓起勇气碰了碰没打针的那只前爪,小杂毛回应似的现出肉垫子给她,陆小凉心里一暖,小声说:“你快点儿好起来,姐姐给你买罐头吃,你爹家还有只大狗狗,到时候你俩一块玩儿。”
这一刻,她的童年阴影,她在肿瘤科所积压的压抑,全都在小杂毛回应似的甩尾巴中消失不见,拨开了乌云,见着了蓝天。
算起来,是带她来这儿的严天煜治好了她。
她想道个谢,转头就见他揶揄:“小丫头你占我便宜。”
“啊?”
“看你这辈分乱的——我是爹你的姐,你得叫我叔。”严天煜装着很无奈的点头,“行吧,叫一声我听听,捞不着哥叔也成。”
陆小凉一拳头不轻不重砸他手臂上:“你这人怎么这么爱当长辈啊,过年得派压岁钱的,没见过你这样的。”
严天煜揉揉她的头:“今年给你派个大红包,快叫。”
陆小凉咬着唇不理他了,注视着小杂毛。
严天煜忽然唤她一声:“凉凉。”
“恩?”
“要跟你说声对不起,其实你小时候被狗咬都怪我。”
陆小凉的目光从小杂毛身上移开,看着乖乖认错的大男人。
他说:“那狗是我招惹的。”
那是个夏天,大院里的皮猴子都不爱睡午觉,从家里溜出来满操场撒欢,他那时喜欢逗小卖铺的狗,没想到那天没上锁,又逗得有些过,正巧陆小凉高高兴兴进来买冰棍,那狗逮着她就咬。
血从小姑娘胸口淌下来滴在地上,其实他离她最近,可他那时吓坏了,躲在一旁不敢动,幸好有人及时赶到,一棒子把狗打在了地上。
“原来是你。”陆小凉揪着小眉毛。
严天煜一抹脸:“我小时候可皮了,对不住,你原谅我不?”
陆小凉大眼珠子转转,没吭声。
严天煜以为丫头生气,轻声哄着:“当我欠你一回,以后怎么报答都行,只要你开口,哎你别不理我呀……”
都过去多少年的事,这人还这么紧张……陆小凉噗呲一笑,又赶紧板正脸,她背着光,少女的面庞是一个完美的曲线,边缘毛绒不锋利,她的笑柔和了世界,感染了此刻非常紧张的严天煜。
他徒然放松,在她身边坐下,低声道:“狗狗没名字,你取一个吧。”
“我?”陆小凉有点诧异。
他嗯了声:“我看这只最小,特地带回来给你玩的,你取一个,我来养,你想它了我就带它来找你。”
“那不行。”她说,“我不当妈妈的。”
取了名字就要负责,一个是爸爸,一个是妈妈,两人养一条狗狗,像什么话……
***
血液科难得不忙的午后,陈大夫请客下午茶,人人有份,小护士们都夸陈大夫人好心善医术佳,把他夸了个飘飘欲仙,买单买的格外舒坦。
毛毛和一德凑在一块嘀咕:“全医院没人比得过老陈,就爱别人奉承他,人好?心善?麻烦医术佳他也有脸?都是反话他没听出来?真的醉了。”
一德咬着珍珠:“这一杯奶茶不知道陈老师得显摆到哪年去。”
毛毛:“呵呵,他给上一届一个学生买了一次早晨一直说到昨天。”
一德:“……”
“哎对了。”毛毛滑着手机凑到沈大夫跟前,“老沈你见过凉凉的狗不?丫见天儿跟我显摆!”
沈书辞缓缓抬起头,显然是头一回听说。
毛毛挺贱的嘿嘿笑:“你不知道啊?小丫头的新宠,中华田园犬。”
沈书辞皱了皱眉头,他记得陆小凉怕狗。
毛毛给他看照片,陆小凉的朋友圈最近成了晒狗专栏:“别人晒娃她晒狗,真成。”
沈书辞看了看,确实是陆小凉,抱着一只没她小臂长的幼犬冲着镜头没心没肺地笑。他看着心烦,推开低头看书。
毛毛啧啧一声:“你知道凉凉她干儿子叫啥不?”
沈书辞把毛毛往旁边推,不想听他废话。
毛毛:“叫小胖,听说是胖字辈的,狗子亲爹家里还有只大金毛,叫二胖咧,看着贼可爱。”
沈书辞沉默了很长时间,张口时嗓子特别哑:“不关我的事。”
晚上临时帮人值班,沈书辞躺在休息室里没睡,手机屏上是微信对话框,陆小凉的头像点开就是她的朋友圈,他缓缓往下看,找到她晒的第一张,是在宠物医院里,那只小狗打吊针,她说很担心。
照片里不止她和狗,还有一条胳膊入境,手腕上戴一块不菲的手表。
接着是小狗出院,她买了狗罐头一点一点喂它吃,那只叫小胖的狗和她很亲密,乖乖趴在她手边。
然后是一个小视频,她给小胖买了新衣裳,粉红色,小胖哼哧哼哧舔她,她笑着躲开。
照片是谁拍的?视频是谁拍的?
沈书辞关掉微信阖上眼,但他仍旧无法入睡。
他不喜欢小动物。
在美国做了太多动物实验,那些鲜活的生命在他手里结束生命,一开始还会内疚,但他知道这无可避免,一切为了人类医学,时间久了,他也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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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春碎碎念:
我这话搁这儿了,今天不可能再有错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