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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手突然出现在了井口。
接着另外一只手也从黝黑而幽深的井底伸出来,抓到了井口处。
一个女人穿着白衣,披着长而浓密的头发,摇摇晃晃,用诡异无比的方式,从井下探出了头,她缓慢地扭着身体,逐渐从井口爬出来。
她她用双手双脚在地上爬行,动作怪异而恐惧,只是让人望了一眼,就心惊肉跳,头皮发麻。
目睹到这样的场景,再加上耳边萦绕不断的阴森乐声,梁宇就感到自己的每寸神经都依旧紧绷到了临界的状态,再稍微有一点刺激,随时可以崩断。
画面上,白衣女人慢慢地站直了身体,但依旧低着头,厚厚的长发遮蔽了她的面容。她摇晃着身体,踉跄而扭曲地朝着三个人走过来。
愈来愈近,愈来愈近……直到走到了眼前,她猛然抬起了头。
猝不及防之间,一张惨白而毫无血色的脸孔,再加上一双睁得又圆又大,只有白眼球,而没有黑色眼珠的眼睛赫然从浓密的长发浮现出来,用骇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们。
“有鬼!”
这个时候,梁宇发出了一声惨叫。
然后,他不顾一切地纵身一跃,一下子就跳到了薛构亮的身上,紧紧地抓住了薛构亮的衣领和肩膀,好像是猴子抱树枝一样,双脚离地,挂到了薛构亮的身上。
反正他已经是被吓得魂飞魄散,眼前能抓到什么就抓到什么,仿佛如此一来,那个画面中的女鬼就无法抓到他了一样。
就在梁宇惊惧万分,小狗胆儿就要被吓破的时候。
骤然之间,那在耳边飘荡的阴森音乐,还有白衣女鬼摇晃趔趄的身影一瞬间都消失不见了。
“哗啦”一下,办公室中的遮光窗帘被掀开,绚烂而刺目的阳光充满了整个屋子。
刚才那些阴霾、鬼魅、恐怖仿佛只是一场梦靥般的幻觉而已,现在再环顾薛构亮的这间办公室,整洁气派,明亮宽敞,俨然就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一间军区领导办公室了。
梁宇瞪着眼睛,迷惘地看着拔掉了投影机电源,又将窗帘给拉开的徐明渠,他到现在都搞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
徐明渠脸上挂着冷笑,对梁宇说:“我们都被陆淮宁给耍了,在你安放微型摄像机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但是陆淮宁却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表面上不动声色。他暗地里将微型摄像头给拆卸下来,然后,导入了一段令人恐惧的午夜凶铃片段,这样再悄悄地安放回去。可笑,梁宇对此毫不知情,还当成了宝物一样,小心翼翼地捧着来到了这里邀功呢。
“你确定?”梁宇对这样唯物客观的说法,都有些不相信了。为什么徐明渠可以断定,这一切不是鬼魅作祟,而是陆淮宁所为呢。
徐明渠轻哼了一声,他当然知道了。像这样的微型摄像装置,如果不是经过专门训练的特工人员,根本没把法对里面的摄像文件动手脚的。
梁宇这时候,才心中稍定,陆淮宁,你真是个狡猾东西,早就发现了这个摄像机,却还装成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还篡改了里面的视频文件,差点没有把他给吓死。
就在梁宇心中暗骂陆淮宁的时候,就听到了薛构亮发痛苦而吃力地说:“你赶紧下来,我受不了了。”
这时,梁宇才反应过来,自己双手抓在薛构亮的衣领上,双腿蜷缩缠到了他的身上。
如同梁宇只是个小宠物或者一个小孩子,用这个姿态抱着人撒娇倒是很萌,但是他成年男性,体重一百四十多斤的大男人,就这么抱着薛构亮,怎么看上去,怎么让人产生了恶心的感觉。
薛构亮被梁宇这么一压,真是连呼吸都费力,每一秒都是煎熬。
梁宇赶紧手忙脚乱地往下爬,自己方才太过恐惧了,连基本的规矩都忘记了。怎么可以如此对待军区领导呢,这不是以下犯上,大过不敬么。
梁宇毕竟不是猴子,动作灵活,身体轻盈,他笨手笨脚地往下一滑,一只脚刚好踩到了薛构亮的腰眼儿上,就听得“咔嚓”一声。
薛构亮腰脱了。
现在,他别说走路,就是咳嗽一下都不敢。只能杵在那里,保持原来的姿态,呲牙咧嘴地站在那里,连手指都不敢勾动一下。
梁宇和徐明渠两个人,立刻就打电话,把医务兵给喊了过来,对薛构亮紧急处理。
经过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治疗,薛构亮终于可以用手扶着腰,勉强坐起来了。
“这个都怪陆淮宁,阴险狡诈……”对于腰脱这件事,梁宇为了撇清自己,所以在薛构亮面前把过错都推到了陆淮宁的身上。
正在他愤然控诉陆淮宁的时候,薛构亮的手机响起了。
薛构亮对梁宇打了一个手势,让他闭嘴。
因为来电话的人,正是陆淮宁。
梁宇见此情景,吓得脸色一变,立刻闭嘴收,仿佛陆淮宁可以像刚才的白女鬼一样,从电话中穿越出来追杀自己一样。
“你在办公室呢?”陆淮宁的声音含着讥讽的味道。
“对啊。”薛构亮有些奇怪,陆淮宁怎么知道自己下班后没有离开军区。
“微型摄像机中的精彩场景,你都看过了?”一声轻笑,从陆淮宁的唇齿间溢出。
陆淮宁在微型摄像机上反按装了一个远距离追踪器,所以,当他看到目标最后的定位地点居然不是徐明渠的办公室,而是薛构亮的办公室,还稍微有些意外呢。
薛构亮拿着电话,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监视
“你到底想说什么?”薛构亮语气颇为焦躁。
“你在办公室等我一下,我马上过去,跟你用微型摄影机监拍我的事情无关,而是想跟你谈谈点别的事情,比如今天开会的时候,钟睿瑶跟你之间发生的冲突。”
“好吧,我等着你。”薛构亮做贼心虚,但是却不得不硬撑下来。
刚才他还气势汹汹地想着要找陆淮宁算账,为徐明渠打抱不平呢,而现在,当陆淮宁找上门来的时候,他却有些犯怂了。
一个小时后,天渐渐转向黄昏,薛构亮在办公室的窗子中,望见了那辆加长凯迪拉克行停在了军部大楼下的时候,心中不由得一紧。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