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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的南靳梵一如往日那般倨傲,墨玉般的眸子清冷又疏离,凉薄的唇瓣微微抿起,整个人仿佛是上天的雕刻之作,一举一动都是浑然天成的优雅和高贵。
完美到极致,教人心生自卑却又忍不住去瞻仰。
此刻,他面对着众多媒体的采访,大手揽着南兮娇小的身躯在胸侧,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她走向不远处华贵的轿车上。
整个过程人群窜动,媒体渴望着能捞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而拼命拥挤,可他的眼脸却一刻都没有抬起过,浓密的长睫极好的隐藏了他的心思,他的神情淡漠的仿佛世间再也没有任何事能勾起他的情绪。
“南先生,听说您的妻子唐之忆于半年前失踪,其中究竟是有着什么样的缘由,请你回应一下大众好么?”一名男记者使出浑身解数突出保安圈重围突兀的问道。
连带着南靳梵,远在异国的唐之忆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人忽然一僵的身躯。
她屏住了呼吸,睁大了眼睛!
生怕漏掉一字一句的信息。
屏幕上的人把玩了一下无名指上的婚戒,异样的情绪在眼底一闪而过,抬头已经是一张冷漠又萧寒的脸庞,他微微抬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低调又奢华,开口声音浑厚又带着磁性:“谣言止于智者,作为南氏继承者我希望大众把更多的目光放在我的事业上,除此我无可奉告!”
“那么,南先生,南兮小姐的身份一直是大家眼中的一个疑团??????”不等那位记者说完,南靳梵的眼神有些不耐。
他略微皱眉,助理萧别挡在了前面很官方的回道:“南总和南兮小姐很累了,今天采访到此结束,其余的无可奉告,谢谢大家配合!”
低调豪华的车门关闭,消失在嘈杂的人群里。
屏幕前的唐之忆提着的心没有着落点,毫无预兆的扑空,她大口大口的喘气,心口一阵刺痛,南靳梵的回应模棱两可,眼底再也没有她熟悉的笑意,他的一切看起来那么熟悉又陌生。
不知道每个漫长而孤寂的夜晚,他可曾想过她?
就像自己没日没夜疯狂的想念着南靳梵!
“先生回来了?”楼下传来动静。
“嗯!”黎诺言温润的声音在复古华丽的大楼里回响,他压低声音在问:“阿忆呢?”
“唐小姐在楼上!”佣人回复。
听到楼下悉悉索索的声音,唐之忆猛的站了起来,快速关闭了视频页面,关闭电脑,跑到床上钻进被窝里装睡,整个过程动作流畅而连贯。
就连小脸上的睫毛都不曾分心的轻颤过,气息微弱的仿佛屋子里的人更本不存在!
黎诺言的皮鞋声在走廊里回旋,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的皮鞋上还沾有些许雨水,连带着风衣和围巾藴潆着一股朦朦胧胧的水汽。
发丝被雨水打乱,有些在额角散落下来,显得整个人有些慵懒。
看见唐之忆躺在床上,他蹙起眉头。
“阿忆!”他唤了一声:“我回来了!”
唐之忆依旧没有反应。
黎诺言弯腰开始在公文包里掏出一本书:“我给你带了个礼物,这是你以前最喜欢的书,之前因为绝版没有找到,我昨天回来的时候参加了一个文物拍卖,真幸运!被我拿到手了!”
他有些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书,却见唐之忆在被窝里连动都未动。
他缓缓走到唐之忆的床头,紧紧盯着面前装睡的女人,修长的手指探了探一旁的笔记本电脑,上面带着长时间使用的余温。
黎诺言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眼底覆上了一层阴霾!
转身,飞快的出了门。
关门的声音极大,仿佛是在宣召他的怒气。
唐之忆这才慢慢睁开眼,清明的眸子无悲无喜,有些木然,她下床,眼角扫过那本书。
这本精装书曾经的确是她一直想要拜读的,但是??????,下一秒,她冷笑了一声拎起那本书扔在了垃圾桶里。
走到浴室里,放水,躺进去。
她做这些事就像是个牵线的木偶一般,温热的浴水漫过她的全身,她才觉得身体暖和了一些,面前的镜子里的女人消瘦而枯萎,昔日灵动的眼睛有些凹陷进去,脸色苍白的吓人,许是许久不见阳光的原因。
她在镜子里对自己笑了笑,却觉得分外难看,况且这个动作维持起来,腮帮子生疼。
真不知道,黎诺言囚禁着她还有什么意义!
她的身上有两处伤,一条在脖颈间,一条在小腹处。
脖颈上的伤是因为刚来德国的时候,黎诺言想要打掉她的孩子,她拼死不从,想要跳窗以死威胁黎诺言的时候不小心被碎玻璃划伤。
小腹上的伤是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宫口太小扩张不开,所以改成剖腹而留下的。
两条疤痕有些丑陋而显眼,但她丝毫不介意,犹记得黎诺言那时每日寻了最好的祛疤药给她,都被她不屑一顾。
她也记得,有一次黎诺言从国内大醉回来,闯进了她的房子,将她逼退在墙角,胡乱扒她的衣服,那样的眼神仿佛是野兽的掠夺,她无处可躲!
她以为那一夜会是她掉进更深漩涡的开端。
但是,黎诺言停手了!
他看着唐之忆小腹上那明显有些硌手而细长的伤疤愣住了,那个伤疤宣告着他的失败,仿佛提醒着唐之忆曾经是南靳梵的女人。
他愤怒的一拳砸在冰冷的墙面,砸的自己的拳头发麻而疼痛。
有时候记忆可以慢慢模糊,但是留在身上的烙印却是一辈子都抹不掉的。
唐之忆站起来,穿上衣服走过去仔细去聆听窗外的细微声响,自从她企图跳窗后,黎诺言就连窗户都封闭了。
每次想要感知外面的世界,总是需要这样贴合在粗粝的木板上闭上眼睛去听,依旧是下雨!
仿佛是一腔柔情发泄不完,来德国的每个日日夜夜仿佛总是下雨,空气湿漉漉的,透过木板的缝隙溜进来总觉得格外的寒意。
不知道,南靳梵现在在做什么?
B市的天气好不好?
他身边会不会已经有了别的女人?
唐之忆抱紧了自己,仿佛是南靳梵在抱着她一般,闭上了眼睛。
‘咚咚’门被轻轻叩了几下,唐之忆回头,菲佣操着拗口的中文对她说:“唐小姐,吃饭了!”
菲佣在门口一直瞪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瞪着她,仿佛她不动的话,她就这样一直瞪着。
唐之忆裹紧了衣服踢踏这拖鞋走下去,大楼很大,只是黎诺言和唐之忆外加两个菲佣,显得格外的空荡和冷清,门外院子里的保安是从来都不进来的,统共八个,四人一组轮班,白天黑夜都不例外。
就像今天这么大的雨,透过楼梯玄关处的小窗户,她依然看到保安带着牧羊犬走过去。
黎诺言对她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楼下餐厅里,长长的方桌尽头坐着黎诺言,他已经换好了衣服,穿着一身休闲的针织毛衣加休闲裤,整个衣服搭配是这栋大楼里最鲜艳的色彩!
听到唐之忆下楼的时候拖鞋弄出来的巨大声响,眉眼间下意识有些不悦。
他是受过正统贵族礼仪的人,习惯了无时不刻的维护自己的形象,哪怕是在最私密的空间,一个优雅的淑女是不会这样不修边幅的。
晚餐照旧很丰富,烛光,香薰,顶级配料,空运牛肉,害的唐之忆每吃一顿总怕折寿一年。
黎诺言正襟危坐,切牛排的手法极为娴熟又优雅,牛肉放进嘴里,轻轻咀嚼,丝毫的声音都不会发出来,如果吃饭是一门艺术,黎诺言堪称顶级了!
唐之忆再看看自己面前的牛排,六分熟,里面的肉淡粉色透出点点血迹,她毫无食欲。
她有点想念和南靳梵在B市的大排档里喝啤酒撸炸串的日子,南靳梵吃饭的时候回挨着她坐着,时不时会掐一下她的腰,或者替她夹菜。
而不是现在这样,她的轻微近视有点看不清长长的方桌一边黎诺言的脸庞,烛光的迷离下,两人仿佛在进行一种仪式般。
黎诺言看似文雅,实则固执自我,他觉得六成熟的牛排最鲜嫩,但是唐之忆却需要全熟。
甚至也吃不惯这样顿顿西式的餐饮,从根本上来讲,她是在市井小巷里长大的孩子,生活总归是贴合现实的。
黎诺言吃完抬头,看见唐之忆面前的餐盘丝毫未动,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抬手示意一边的菲佣为她切牛排!
纵然难以下咽,看着菲佣已经大卸八块的牛排,她还是一口一口咽下去。
“我回国的这些天,你都在做什么?”黎诺言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唐之忆终于把最后一块牛排塞到嘴里,她边嚼边开口:“我??????!”
黎诺言打断了她:“吃完再说!”
说完让菲佣递给她一杯水。
唐之忆慢慢低下头,安静吃完东西,又喝了水才慢慢说:“我都在学习插花和钢琴!”
黎诺言的眼神落到菲佣身上,看见菲佣点了点头,他的态度才稍有缓和,然后站了起来说道:“那好,你今天就给我煮茶吧!”
唐之忆为难的看了看黎诺言:“现在?还是改天吧!晚上喝茶睡不着!”
“那就弹钢琴吧!”黎诺言看着唐之忆今天势必是要给他露一手。
看来菲佣没有告诉他,自己把钢琴老师和插画老师气走的事,唐之忆也站起来慢吞吞走向琴房。
黎诺言尾随关上了门,吓得唐之忆连忙回头,她下意识的反应让黎诺言很不喜欢。
“开始吧!”黎诺言坐下来:“《悲伧》
唐之忆平复了一下心情,青葱般的手指落下去,刚开始还好,到尾后越发有些错乱停顿。
她有些紧张的瞄了一下黎诺言,指尖不小心停顿划出一声难听的噪音。
要是南靳梵在此他肯定是带着戏谑的表情说:“唐之忆,能把《悲伧》弹出喜剧感也算是一种本事!”
但是黎诺言并不会如此,他所有的话语都是温柔的利器,他叹口气走过来:“阿忆,你怎么这么怕我呢?这首曲子我以前也教过你的,你怎么不认真学习呢?你这样子还怎么见你的孩子呢?”
唐之忆下意识就要瘫软在地,就差没有匍匐在黎诺言的面前:“黎诺言,我求你!”
“你以前也不会对我直呼全名。”黎诺言摇摇头。
唐之忆立马改口,双手紧抓黎诺言的臂弯:”诺言,我求你了,我真的很认真在学习,我今晚不睡觉会努力学的,礼拜二是我看孩子的日期,我求你让我看看她!“
“你背叛了我们的爱情!”黎诺言依旧摇摇头,温润如玉的面孔说出来的话却狠心绝情:“我必须要惩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