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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自护送零阳公主去西北大营,又赠送贴身信物,姐弟相称,这便是向天下昭告零阳公主的地位,虽然她并非血亲,但是单单这几点便也不是能让旁人轻视了的。
花荣在宫中多年,对于这些事情自然明白,她早前听闻要自己嫁到西北的时候便抱了必死的决心,西北的形式那样紧迫,自己又非皇家女儿,没有依仗,不是任凭人家欺负,所以她一路以来都是悲观的,再加上西北那边拒绝迎接自己,花荣的整颗心都跌到了谷底,只觉得自己无论是留在西晋亦或是嫁到西北都是死路一条了,却没想到锦安为了自己竟然亲自来了此处,为自己考虑的如此周密。
锦安是未来的皇上,她的话等同于圣旨一般,花荣得了他这样的保证心中自然是温暖的,自己也算同锦安相识了十几年,锦安的为人自己知道,若是不能履行,他压根就不会作出承诺。
锦安拍了拍花荣的肩膀:“放心,你是我西晋名正言顺你的公主,若是西北胆敢委屈了你,便是同我西晋作对,即便日后当真开战,我也会将你毫发无伤的接回来。”
花荣震惊又感激的看向锦安,眸中带着一丝不敢置信。
“我以我性命起誓。”锦安坚定的举起右手做起誓状。
花荣眼眶一红,猛然跪地对着锦安叩首:“谢太子殿下大恩大德!”锦安今日的一席话是将自己所有的疑虑都打消了,大丈夫言出必行,花荣知道,锦安能做得到!
锦安连忙扶起花荣:“过两日就是西北那边说好吉日,届时我亲自送你出嫁。”
花荣留着眼泪,重重的点了点头。
事情好像就这样敲定了,锦安的脸上却依旧不见笑颜,西北那边定下的吉日是五日以后,西北大营到赵国的路程最快也要三天三夜,即便这边送零阳公主出嫁之后立刻离开,这一折腾也至少要八日以后才能回到赵国……这期间……
锦安的头隐隐作痛,自己至今为止都没有想到严七少究竟为什么这样着急的出手,能让他放下西晋支持,顶着功亏一篑的风险也要放手一搏的动力到底是什么。
与此同时的京城
长宁宫中混乱一片。
佩瑶死死抓着薄胭的双手,限制着薄胭的行动。
薄胭恼怒道:“佩瑶你放手!”
佩瑶硬挺着身子,用全身的力气按住薄胭的双手,这是她第一次违反薄胭的意思:“不行,奴婢不能放手。”
薄胭努力想要挣脱开佩瑶的牵制,奈何力气哪比得上自幼为奴的佩瑶,一时间挣脱不开:“本宫的话你都不听了!”
佩瑶坚定摇头,满脸焦急:“娘娘,这药还没到四十九天,实在拆不得,太医千叮咛万嘱咐过的。”
薄胭道:“也不过就差七日罢了,不妨事的。”
佩瑶哪里肯听:“娘娘,全等太医来了再说吧。”
薄胭咬牙,太医来了?太医来了是万万不会允许自己拆下敷眼的纱布的,可是自己是在等不了了,外头已经乱成这副模样,自己却只能像个盲人一般困在宫中,这叫薄胭怎么能按捺的住,她必须要有一双能看得见的眼睛!
“娘娘!万万不可啊!”佩瑶声音带着哭腔:“太医叮嘱了,说是最后者以及日是最要紧的时刻,不拆纱布。”
薄胭重重一叹,也挣扎的累了,颓然垂下双手,感受着佩瑶的方向沉声道:“佩瑶,万民书已经递到了大理寺,又有严戎做人证,他们是算准了我现在病着不能出面,所以想要速战速决,若是在这样放任下去,薄家将会是灭门之灾啊。”
“娘娘你要做什么奴婢可以代劳,现在贸然行事万一毁了眼睛可怎么办才好。”
薄胭摇头:“我带着纱布一看就是重伤未愈之人,给人的印象便是软弱可欺,若是我摘了纱布,即便是当真盲了,至少表现出来的是强势的一面,这叫攻心为上!你不懂,现在薄家不能有半点软弱的样子展现给旁人了。”
佩瑶哪里听得进去,依旧死死的抓着薄胭的双手,双膝跪地哀求道:“娘娘,奴婢求您了,就听听奴婢的劝吧,再等几日。”
薄胭感受着手掌的酸痛,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佩瑶好。
正在僵持不下之际,首领太医同赵雪言闻讯赶来,见状,首领太医连忙跪地叩首,赵雪言则是一脸焦急的看着薄胭:“母后……”
薄胭听出了赵雪言声音中的仓皇,声音放缓安抚道:“没事的。”
赵雪言拘谨着立在一旁,双手死死捏着衣角,一脸担忧的看向薄胭。
“皇上!太医!快劝劝太后娘娘!”佩瑶激动道,终于找到了救星一般。
经过这一番争执,薄胭竟然恢复了平静:“太医,想来你也听说了,本宫意已决。”
“母后,可是……”赵雪言颤抖着嘴唇,不知道要怎么劝阻。
薄胭平静摇头:“现在实在不能再耽搁了,本宫需得堂堂正正的立于朝堂同人辩驳,绝对不能让人看出仓促之感,若是现在我带着这纱布上朝,严家那边会挑唆民意传出些什么话,会说我薄家心虚,所以我才会不顾身子也要垂帘听政,到时候又是一番风波。”
赵雪言沉默垂眸,思索片刻:“太医,若是现在拆了纱布有几成复明的把握?实话实说。”
“皇上!”佩瑶不敢置信的看向赵雪言。
赵雪言抿唇,虽然不愿承认,但是现在的局势确实像薄胭所说一般,耽误不得。
太医思索片刻,开口道:“按照医理说,现在是最后阶段,本不应该拆除敷药,但是每个人体质不同,这……”
“最差的打算是什么?”薄胭沉声道。
“最差的打算……娘娘可以恢复三成视力。”
“三成?”佩瑶震惊道,之前都不止三成,现在怎么会?
“筋骨花霸道的很,乃是先攻后养的药性,现在正是养的阶段,还不知能不能恢复早前被筋骨花伤了眼睛的部分是否恢复过来了。”太医谨慎的回答着,生怕一个不慎触怒皇上与太后。
赵雪言闻言面色一变,有些疑虑的看向薄胭,正在踌躇自己若是开口薄胭会不会听他的。
“那就试试吧。”薄胭没有一丝犹豫,转向赵雪言的方向,虽然她看不到赵雪言的神色但也能想象的到赵雪言现在的的神色:“雪言,万万不能妇人之仁。”
赵雪言眼眶一红,别开目光,不再言语。
太医犹豫的看了看赵雪言,又看了看薄胭,亦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佩瑶眼看着无人劝阻,颓然的松开薄胭的双手,低头默默流泪。
薄胭抬手伸向眼睛的方向,被首领太医阻止:“太后娘娘且慢。”
薄胭手一顿,佩瑶则是满脸希冀的看向太医。
太医看了看佩瑶,抱歉一笑,小心翼翼道:“太后娘娘请移步,下官来为娘娘除去纱布。”
佩瑶跌坐在地,不甘心的瞪向太医,首领太医心虚的别开目光,不知为何脑中忽然浮现起了西晋太子的模样,直觉来说,若是锦安知道太后执意提前拆去纱布的话,那神色应该比佩瑶好不到哪里去。
这个念头不过是在她脑中一闪而过,但是首领太医却坚信事实就是如此,毕竟那日锦安在宫门口等自己询问太后病情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首领太医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想到了那个场景,只是私心觉得,若是锦安回来发现自己为薄胭提前拆了纱布导致薄胭的眼睛出了什么为题的话,自己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首领太医不禁一阵瑟缩,随后又为自己的不争气而好好懊恼了一把,自己可是赵国子民,放着眼前的皇上不怕,怎么就如此害怕一个西晋太子……不过话说回来,锦安不言不语盯着一人看时候的气势实在是骇人的很,明明五官精致俊朗的很,可是就是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缩成一团,不敢直视。
带着纷乱的想法,首领太医将薄胭带到一个昏暗的房间里拆开了她眼睛上的纱布,因为长时间不见阳光,若是忽然将双眼暴露在阳光之下,薄胭恐怕会从此失明。
薄胭一手紧紧握着佩瑶,一面小心翼翼的张开眼睛,眼前由模糊渐渐变得清晰,早前困扰自己的血雾也已经没有了,薄胭心头一松,连忙四下看顾一番,不大的房间内,四面角落被分别放置了四枚夜明珠,照亮了房间内,却不至于刺眼,薄胭转转眼睛,确认能看见眼前情景后才露出欣喜的微笑。
赵雪言、佩瑶以及首领太医目不转睛的盯着薄胭,知道看清薄胭的微笑才松了一口气,佩瑶小心开口:“娘娘,感觉如何?”
薄胭默了默,转了转眼睛,轻轻眯眸,说实话,眼前的血雾是消失了,但是看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模糊朦胧的感觉,不过这就够了,能让自己再次看见这个世界自己已经满心感恩了。
柏燕妮摇了摇头,隐瞒了自己还有些不适的事实,示意自己无碍,刮了刮佩瑶的鼻子:“本宫就说无事,现在可放心了?”
佩瑶闻言,喜极而泣,连忙双手合十向天祷告。
薄胭眯眸,沉默看向前方,薄家身陷囹吾,自己现在是否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