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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晚间,在安博瑞的卧室里做完了鸳鸯戏水的游戏之后,蒋菲菲打着哈欠与情夫道了一声“晚安”便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与上官紫玉一样,蒋菲菲也对安博瑞那旁人无以伦比的鼾声难以忍受。
安博瑞实在是痛恨自己这与众不同的鼾声,也十分理解那么些一个个都曾被自己的鼾声扰得彻夜难眠的女人。他不想让蒋菲菲为难,所以让杨慧珠整理好客房,暂且作为她的卧室。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与安博瑞道别回到自己的卧室之后,习惯早睡早起的蒋菲菲又觉得没有什么睡意了。
这位爱美的女人没有熬夜看书、上网或者看电视的习惯。
她认为,熬夜是一种加速衰老,无异于自我毁容的愚蠢行为。年轻貌美虽然不是女人生存价值的全部,但这至少是她安身立命至关重要的本钱。
既然睡不着,又不可以做任何的事情,蒋菲菲只好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想心事。
她不知道为什么从见第一面起,这儿的杨妈就明显的将敌意和戒备有意无意的挂在她那徐娘半老,却还风韵犹存的脸面上。
昨天晚餐时,虽然她的本意是为了化解安博瑞父子之间的矛盾,为了打破那令人揪心的僵局。但是,劝说安国靖认错道歉这在客观上同样也起到了维护杨妈面子的作用呀。
为什么这女人要对自己不理不搭、冷若冰霜呢?
蒋菲菲已经在心里头问了无数次这个问题。
“难道说这位在安氏家中地位特殊的女人和他……”
都说女人是凭着直觉去考量问题的,而有时候女人的直觉往往又是那么的准确和不容置疑。
凭直觉,将菲菲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了一些什么东西。但是她不愿意继续往深处去思考,而且也觉得没有为这种事情劳神费力的必要。
“数数羊吧。该睡了,明天清晨还得早起督促安国靖练功呢。”
蒋菲菲是位善于调控自己情绪的人,她果然“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的在心里默默地数开了。
随着数羊数目的增多,蒋菲菲的脑海里渐渐的有了一片青葱翠绿的草地。继而,草地上又出现了一群肚子里装满了嫩草的绵羊。在头羊的率领下,羊群从对面的小山坡翻过来,它们由远而近,象一团团滚滚而动的棉花球似的一路咩咩着朝她过来了。
蒋菲菲正在奇怪为什么只有羊群不见人,小山坡顶上的羊群后面就出现了一位身材苗条、亭亭玉立的牧羊姑娘。
明媚的阳光暖暖的照耀着青葱翠绿的草地。阳光下,姑娘优雅地甩动羊鞭,一脸幸福地唱起了古老的牧羊歌曲。
瞅着眼前这青青的草地、洁白的羊群,听着姑娘银铃般的歌声,无限陶醉的蒋菲菲微微闭上双眼,尽情的享受着大自然的慷慨赐予和这美妙幸福的时刻。
突然,她感觉貌似从地壳深处发出了一种异样的不详之音,硬生生的驱没了牧羊姑娘的歌声。
蒋菲菲猛地睁开了眼睛,面前哪有什么草地和羊群!就连牧羊姑娘也无影无踪。
她惊恐的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侯开始置身于一个空间无限、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的洞穴里。
黑暗中,蒋菲菲孤独独的看不到任何的人影,却见周围有无数双或明或暗的眼睛在忽闪着绿幽幽的荧光。
从未经历此等场合的蒋菲菲骇得双手紧抱胸前,浑身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然而,事情并没有完结。
紧接着,她的耳边出现了带着哨音的阴风吹拂和女人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声。这低沉压抑、呜呜咽咽的哭声哀哀怨怨、凄凄惨惨,让人听着会有一种痛不欲生的思绪油然而生。
哭声中,浑身长满了鸡皮疙瘩的蒋菲菲感到自己的心脏被一双无形无骨的大手死死的揪着。
她害怕,她痛苦。呼吸急促,甚至已经开始窒息的她以为自己就要撒手人寰,绝尘而去了!
绝望中的蒋菲菲拼命的挣扎着,终于让自己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黑暗中,蒋菲菲睁开了眼睛,内心暗暗庆幸:还好,这仅仅是一场快要吓死人的噩梦!
可是,清醒了的蒋菲菲惊恐地发现,梦境中的阴森森的风声和女人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声又在耳边响起!
起先,蒋菲菲还以为是睡梦中的幻觉还没有完全消失。可是,她屏气静心的仔细聆听了一下,没错,这声音仍在耳边。
她那怦怦直跳的心一下子就又提了起来,于是情不自禁的回想起刚才的梦境,忍不住茫然而又下意识的环视了一下黑咕隆咚的四周。
就在这时,风声和哭声消失了。
这回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失聪了,要不然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的风声和哭声怎么会突然消失了呢?
她以为躺着听不明白,于是从床上坐起身来。又仔细聆听了一回,除了室外聒噪的蝉鸣再没有其他的杂音。
“哎呀我的妈呀,吓死了,吓死了。”蒋菲菲终于相信刚才确实是出现了幻觉,于是轻轻拍拍胸口,自言自语的小声嘀咕起来。
以前,偶尔失眠的夏夜里,听见室外的蝉鸣她总是厌烦得双手捂住耳朵,甚至找来药棉把两个耳孔都塞个水泄不通。
奇怪的是,今晚萦绕在耳边的蝉鸣却是如此的亲切,甚至比儿时妈妈低吟的摇篮曲还要温馨。
现在,耳边听着这蝉鸣,再次回想刚才的梦境,蒋菲菲觉得自己犹如从阴森幽暗的魔窟逃回了阳光明媚的温暖人间。
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让人浑身轻松,她打了一个哈欠,倦意重新袭来。
蒋菲菲似乎高兴得有些早了,就在她第二个哈欠还没打完之时,梦境中阴森森的风声和女人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声又在耳边重新响起!
突如其来的惊秫让她感觉自己顿然间从阳光明媚的温暖人间又重新跌回了阴森幽暗的魔窟。
不但如此,已然是心惊胆战的蒋菲菲甚至隐隐约约的感觉这无比恐怖的声音并非来自屋子外面,居然就出现在自己的这间屋子里某个角落。
“天啦,难道真的有鬼呀!”
生性胆小的蒋菲菲吓得差点儿喊了出来。惊恐万分的她一把抓过身边的毛巾毯,闭着眼睛连头带脚的把自己整个的裹了起来。可是这样做并不解决问题,奇异的哀声仍然不绝于耳。有些绝望的她突然想起这儿装配了电灯床头开关,于是壮起胆子从毯子里伸出手去,抖抖索索的捺了一下电灯开关。
奇怪了,电灯开关“叭”的一声响过之后,刚才还在屋子里游动的哀声一下子便噶然而止。
虽然如此,蒋菲菲蜷在毯子里仍旧半天也不敢动一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死死的闷在毯子里的她大气不出的聆听着着周围的动静。
幸运的是,令人惊骇的声音没有再次的出现。
她用手悄悄的撑起毯子的一角,明亮的灯光似乎给人传递了一点暖意和抚慰。蒋菲菲咬咬牙,猛的一下掀开了毯子,露出了头脸和大半个身子的瞬间,闷得满头大汗的她立刻就感受到了,这清新空气是何等的凉爽和惬意。
这时,蒋菲菲依然紧闭着双眼,她害怕一旦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身白色衣裙、披头散发的女鬼。
闭着眼睛的蒋菲菲强迫自己定下心来。耳边听着室外的蝉鸣,她终于勇敢地睁开了双眼。
在明亮的电灯光照下,她有些惶恐的疾速审视了这间不算太大的卧室。还好,屋子里除了家具还是家具,并没有什么想象中的女鬼和青面獠牙的摄魂夜叉。
作为一位知识女性,蒋菲菲相信的是科学。况且,上大学时她还选修过哲学,因此,研究过唯物主义的她不可能会相信迷信。
至于上帝和阎罗王,至于妖魔和鬼魅,夜里听见猫咪叫春都会吓得要死的蒋菲菲虽然并不相信它们的存在,可是,从影视作品中获知的鬼魅魍魉形象却犹如喜欢黏着糖或者糕点的苍蝇,怎么驱赶都无法叫它们销声匿迹。
今天晚上出现的这种状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望着耀眼的电灯,蒋菲菲不得不再三的询问自己。
是呀,如果说世界上有飘拂不定、隐形匿迹的鬼怪存在,信仰唯物主义的她肯定要斥之为无稽之谈。如果要否定神鬼之说,那么耳边一再出现的怪异声响又作如何解释呢?
或者还是因为自己对刚才睡梦中的情景印象过于深刻的原因,以至于苏醒之时仍然会让幻觉余留片刻。
蒋菲菲又拾起了已经否定过的理由来安慰自己。
可是这也不对呀,难道这幻觉也会阶段性的反复发作,一会儿消失,过一会儿又要再次重现?
如果是这样的话,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在精神方面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亦或这就是精神分裂症的发作前兆?
也许明天真的就该前往诊所去看心理医生?
反复的考虑这些问题,蒋菲菲觉得头都大了。她的心里顿然产生极度的恐惧,如果真的确诊为精神病患者,她觉得自己应该连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勇气也没了。
这样想着,静静的躺在席梦思上面的她觉得钉在屋子天花板上的电灯很是刺眼。
于是,她伸手捺了一下电灯的床头开关。
没了灯光,暗夜又重新回到了眼前的世界。
“啊----”
没过几分钟,正要作好数羊准备的蒋菲菲吓得失声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