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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终于在卫韶进宫的几天后召见了他。不过召见他的地方依然让卫韶觉得自己像个囚犯,那个地方便是地牢!
卫韶并没有被关在地牢里,而是叶映说想领着卫韶去参观下自己皇宫里的地牢,因此便领着卫韶一起去了。
虽然两个人见面应该是有些尴尬的,不过叶映那高高在上的样子,让卫韶反而也避免了很多的不安。这次叶映完全不像他所想象的样子,让他一时确实有点不知适从。不过如果他一直这样的话,他倒还是能接受的。
沿着地牢那阴暗潮湿的过道,叶映走在前面,卫韶跟在后面,而胡为呢跟在最后面。
自从上次胡为告诉了卫韶关于时影的消息,卫韶便对胡为产生了巨大的反感。虽然他不用跟一个奴才计较,但这件事情是被卫韶给记下了!
“你看朕的这个地牢怎么样?”叶映一边领着卫韶看那些被关押的犯人,还有那糟乱差的环境,一边问卫韶。
卫韶当然只觉得恶心!不然他还能感觉到什么?难道像叶映所希望的那样,感觉到害怕和恐惧吗?眼前这些对一个帝王家的人来说,简直太正常不过了!不要说是参观地牢,就是让卫韶去参观杀人,他也能做到没有任何的表情和动作。
“皇上,”卫韶忍不住道:“这里的环境好像不大好……”这说得是事实!堂堂南叶的一国皇城地牢,满地牢里充斥着无法入鼻的气味。要不是叶映在这里,卫韶早就掩鼻逃出去了。皇上不应该都不喜欢这里才是吗?
“怎么?”叶映也不禁道:“难道在北卫,太子殿下关押犯人的时候还给他们安排精致的房间不成?”
这个叶映说这种话只能是故意找茬了。卫韶只得禁了声,默默地跟在叶映的身后。
“想必在卫亲王的属地也有这样的地牢吧?”叶映边往前走边像是不经易般地问道。
这个让卫韶愣了下。他并不是没有想过皇上会过问叶郝的事情,只不过他之前以为叶映带他来这里是想给他威慑作用,让他对自己产生不得不服从的害怕,却未曾想是为了叶郝。
“没有见过。”卫韶说得是事实。他好好地去叶郝的地牢做什么?再说了,除了官衙,他还没有听说属地那里有所谓的地牢。但他没敢直接说没有,而只是说没有见过。
听到卫韶这样说,叶映不由得转头看了他一眼。很显然叶映对他的回答一点也不满意。难道自己带他到地牢来的意图他就一点也不清楚吗?怎么这个时候还说这种话?想到这里的时候,叶映不禁看了眼胡为。
胡为忙对卫韶道:“太子殿下,卫亲王的属地是一定有这样的地牢的,要不那些违背卫亲王意愿的人都被关在什么地方呢?只不过他并没有让你发现罢了。看来卫亲王在太子殿下的面前装得实在是太好了……”
“嗯,”叶映才这点头应道:“不错。”好像胡为这般话并不是胡为自己说的,而是卫韶说的,因此他感到很满意。
卫韶不由得打量着他们两人,虽然知道叶映想要自己做什么,但是如此替他把一切都想好了,倒也真的是难为他们了。
见卫韶看到这些牢房并没有引起任何的不适,显然这不符合叶映的预期。于是他带着卫韶走进一间行刑室。
接着胡为便派人带了一个犯人过来。这个犯人看起来还是个年轻力壮的年轻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关在这里。只是这个犯人之前好像已经被拷问过了,因为他的身上全是血迹。不过他倒没有一点任人宰割的丧气,反而仍然是傲气凶凶的样子。
皇上在行刑室角落的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胡为忙命人上了茶。
“太子殿下也坐,”叶映对卫韶道。卫韶只得也在桌子旁坐了下来。
被带来的人直接吊了起来,先是胳膊粗的鞭子狠狠地打上一顿,把他身上所有那直起来的傲气都给打得沉了下去,然后便挨个试起了行刑室里的各种工具……
卫韶实在不愿让自己太恶心,只得拿起桌上的茶,假装喝茶。犯人哀嚎的声音清晰而有力地传入耳中,让卫韶忍不住反胃。他不是见不得这些场面,他是根本不想见这些场面。不管是作为皇上的叶映,还是作为太子的卫韶,他们本身就可以避免看到这些场面。很多残忍血腥的事情也根本不用他们自己动手,自有很多人愿意替他们动手。他们只要在人前撑足面子便成,这些黑暗的事情都应该是在黑暗中进行的。
再者,想象会比实际更残忍。而实际呢,只有想象不到,而没有人类所做不到的!
叶映见卫韶的反应,以为他自己是慌张和害怕了。于是便道:“卫亲王审讯犯人的时候应该比这个还要残忍吧?”
叶映说完这句话,卫韶抬头看了他一眼。
胡为则在一旁补充道:“卫亲王抓的人可都是平民老百姓。这些老百姓若是不从,这卫亲王便会对他们痛下杀手,何止残忍这么简单呢?”
“再说了,”胡为望了眼半死不活的犯人道:“我们这里关押的都是朝廷重犯,绝没有一个无辜的百姓!”
卫韶听到胡为的话,心里却只是想冷笑。叶映的残忍至极哪个国家不知道?如今竟然还如此有脸面地在这里说什么绝没有一个无辜的百姓!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这种话的人,想必是连颗心都没有的!不,他根本不知道心是个东西。
“你好像对叶郝的事情都不知道?”见卫韶一直都不配合自己,叶映的语气开始不耐烦起来,说话也变得冷言冷语了。
卫韶知道自己此时若不再表达些什么,说不准被吊在那里的那个犯人被放下来后,再放上去的人便是自己了。于是,他只得道:“卫亲王的属地那里确实没有地牢,也没有这样残忍地审讯犯人……”
听到卫韶这样说,叶映的脸色变了!他拍了下桌子,腾地一下站起来,准备抽身而去……当他转过身的时候,又听到卫韶道:“那是因为卫亲王的属地都是卫亲王自己的人,跟皇上没有任何的关系……”
这话果然说得狠啊!把叶郝属地所有的人都编排进去了,一个也逃不掉!
叶映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他转过身对卫韶道:“朕就知道太子殿下一定不会帮着卫亲王的。”说完,便对胡为吩咐道:“去后花园摆酒,朕要好好和太子殿下喝几杯,顺便多听听太子殿下在卫亲王属地的一些事情……”
“是!”胡为忙小跑着出去了。
接着卫韶便跟着叶映去了皇宫的后花园。
后花园里,叶映并没有安排其他的人。一张大圆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而身边呢,就只有胡为一个人侍候着。
胡为很是恭敬地给他们上了酒,然后很是自觉地退到了亭外。
皇上举起酒杯道:“太子殿下,之前你与朕之间有些误会,现在我们说开了,一切就当重新开始,以前的就当没有发生过。”
虽然卫韶很想反驳叶映的话,但此时他根本没有反驳的能力。因此他只得迎上了叶映的酒杯,当作默认了叶映的话,然后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见卫韶把酒喝干,叶映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叶映最近有了种谜之自信,好像自从胡为教会他在表面上取悦他的敌人后,他就认为所有的人都被他欺骗了,本身反倒认为自己优越了起来,终于比别人聪明了!
当然卫韶也不可能去拆穿他。卫韶现在只是应付他,把这一切都应付过去之后,再想办法。不过这个时候,卫韶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他想要见到叶郝,自己去跟叶郝说清楚。不过看叶映的样子,他应该不会有这个机会。
“皇上想要对付卫亲王,”卫韶对叶映道:“难道不应该把我放在卫亲王的身边吗?”
果然,叶映看向他道:“你觉得叶郝现在还信任你吗?”
卫韶有点不置可否。
“你从他的属地跑出来,现在又到了皇宫,”叶映边喝酒边道:“然后再回到他的身边。你觉得他会怎么样?对你还和以前一样吗?”
好吧,卫韶心里不得不承认,叶映说得是对的。
“你现在,”叶映趁机靠近卫韶道:“只能相信朕!”
“那是当然!”卫韶不留痕迹地从叶映的身边退了退,然后举起酒杯对叶映敬酒道:“以后就全靠皇上了……”
叶映却并不接他的酒,而是继续盯着他道:“靠朕是完全没问题!但也要看太子殿下怎么回报朕?”
“皇上,”卫韶的脸色此时一变道:“难道皇上不是拿卫亲王的事情作为交换的吗?皇上的意思是出尔反尔吗?”
卫韶的认真让叶映不禁一愣。他以为自己已经迷惑住卫韶了呢,没想到卫韶此时还是如此的清醒。可是,叶映心念一转,难道现在卫韶不是捏在自己的手里吗?自己不是想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吗?
就在叶映想要强迫卫韶的时候,胡为站在那里突然咳嗽了一声!
这一声,让叶映回头看了他一眼,胡为给了叶映一个眼色,叶映这才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胡为说得对,叶映心里想,此时最重要的是对付叶郝,等对付完叶郝,这卫韶还不是自己手里的肉吗?自己到时候想怎么啃就怎么啃!
“呵,”叶映本来要发火的脸色突然转变了下,变成了和蔼可亲的模样,其实是一副极其虚伪的面孔!“太子殿下说得是,”叶映忙对卫韶道:“刚才是朕喝得有点多了,说得有些过了头,太子殿下可千尤不要放在心上。”
“来,”叶映举起酒杯碰了下卫韶的酒杯道:“我们再继续喝酒。”
叶映这一系列的举动彻底让卫韶看清了他。他对他还是心存幻想,只不过现在不得不掩饰罢了,等除掉叶郝之后,那轮到的便是自己了!
“皇上,”卫韶问叶映道:“就算我愿意作证,皇上又怎么打算对付卫亲王呢?说实话,”此时卫韶突然也有了些演戏的快感,“我对卫亲王也是深恶痛绝!要不是他,我又怎么会受这么多的罪呢?皇上说什么,我便做什么,帮助皇上把叶郝给除掉!”
“好!”叶映非常的高兴听到卫韶说的话。他对卫韶道:“你等着,这两日朕便召集全臣,你只要在大殿上一口咬定叶郝所做的那些事情就行了,其他的一切都交给朕便行了!你放心,”叶映似乎还想要安慰卫韶:“朕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只不过叶映说完这句话后,那脸上的表情,像是看到了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那垂涎三尺的样子,真是让卫韶很倒胃口!不过卫韶忍了!
当两个人喝得差不多,以为要结束的时候,卫韶突然看向了胡为,让胡为的心里不由得一惊!
“皇上,”卫韶看着胡为对叶映道:“我想向皇上要个人……”
叶映顺着卫韶的眼光看过去,见是胡为,不由得笑道:“太子殿下莫不是想要一个公公?这个公公朕可是已经自留着了,太子殿下还是选个其他人比较好……”
听到叶映的话,卫韶却是摇了摇头,“我可不敢向皇上要胡公公,我要的人是一个叫做流苏的人……”
“流苏?”叶映的眉头皱了皱。
胡为忙上前道:“禀皇上,这个流苏是傅隐手下的一个人……”胡为可不敢说流苏是永生教的人,毕竟皇上对永生教还一无所知。要是永生教在他胡为这里被透露给皇上,那德妃一定会让他死得特别的难看得!
见胡为这样说,叶映也没有丝毫的怀疑,而是道:“那你就把流苏给太子殿下吧。不过,”这时叶映才想要问问其他的,“朕可以问问为什么太子殿下要这个人吗?这个人一听可是个女人的名字?难不成太子殿下是有意?”
见叶映问卫韶,胡为紧张地看着卫韶。而卫韶呢也看了看胡为,故意半天才回答叶映道:“这个人在之前对我很是不敬,因此我并不是喜欢她,而是想让她也尝尝被人不敬的滋味!”
话是回答了叶映,但是怎么听怎么像是说给胡为听的。叶映也是很好奇地看了胡为一眼,胡为只得低下头,假装自己并没有听懂。
“既然对太子殿下不敬,”叶映对这样一个人根本不在乎,于是对胡为吩咐道:“那你就把那个叫流苏的交太子殿下处置。”
“是。”胡为此时哪还有反驳的份。他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已经算是不错了。
当胡为派人把太子殿下送回宫后,自己便匆匆赶到了德妃的宫里,想把流苏交给卫韶。
德妃对胡为这么晚来打扰自己很是不满,然后又听说要自己的人,还是自己的护法之一。虽说流苏之前做事失利,可也没到把她给卖给敌人的地步啊!因此想要打发胡为走。
这胡为怎么敢走?皇上的命令他怎么敢违抗?违抗就是死!德妃虽然也能让他死,但此事真的不怪他,他只能在这里求德妃。
胡为跪在那里不停地磕头道:“娘娘,这件事情本来跟老奴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是那流苏自己得罪了太子殿下。现在皇上正需要太子殿下,因此太子殿下一开口,皇上便答应了!”
“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那为什么要你传话呢?”德妃抓着胡为的把柄不放。
胡为自己心里当然清楚为什么了。为什么啊?还不是自己也曾对卫韶不敬过,所以卫韶才想着法子来折腾他?知道他不可能不知道流苏是谁,也知道他不可能向皇上说出流苏是谁,只得乖乖听话照办。可是这些理由他又怎么能对德妃说呢?若是说了,德妃岂不是还把这一切都怪到他的头上来?
“娘娘,”胡为想了想道:“这件事情一定和傅隐与流苏在卫亲王的属地有关。太子殿下知道他们之间有联系,但并不清楚流苏是谁的人,以为她和傅隐一样是老奴的人,所以才会在皇上面前让老奴把人交出来。可是娘娘,您可是清楚,老奴怎么敢在皇上面前提起流苏真正的身份?老奴这可都是为了您啊!为了保住您的永生教啊!想您的永生教如今发展的如此壮大,皇上却没有察觉一丝一毫,现在也是皇上要的人,哪个对娘娘更重要,娘娘应该比老奴更明白……”
这胡为可真是长了一张好嘴,什么话都让他给说尽了。听到胡为这样说,德妃也算是听明白了。这说到底还是为了她好啊!于是,德妃轻叹了口气道:“好吧!”
不过,在德妃答应了之后,她又有点犹豫了。
“这太子殿下突然要流苏,”德妃有点担心地道:“那如果他并不是想报复流苏,而是想利用流苏呢?你也知道流苏是我永生教的人,要是被卫韶给问出点什么来,捅到了皇上那里去,到时候我们可都得完蛋!”
这个胡为倒没想到,但是经过德妃这么一提醒,胡为对她道:“娘娘放心,在把流苏送去之前,老奴知道应该怎么做。”
德妃这才点了点头。
因此当卫韶看到流苏的时候,他看到的完全是一个疯了的流苏!本来漂亮的人儿此时被折腾得已经奄奄一息了,看到卫韶的时候,眼神里根本没有任何的光,好像眼前的一切她都不认识也看不清。
她的舌头已经不在了。卫韶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他确实是想报复他的,顺便也给胡为提个醒。却没有想到,在自己要报复之前,流苏已经被自己人给先报复了!这倒是让他没有想到。看来永生教的那些人比他想象得还要残忍而歹毒!
现在报复流苏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卫韶挥了挥手让人把流苏带了出去。虽然卫韶不要了,但流苏已经是个废人,更不会有别人要他了。胡为便命人把她直接扔进了皇宫里的枯井里。
虽然这一切都做得很隐蔽,但是还是被暗中跟着他们的陆蓉晴看得一清二楚!她之前参加永生教是因为对皇上不满,因为自己的父亲为国家做了那么多却没有得到好的归宿。而如今当她看到永生教所做的事情和皇上所做的事情一样,没有更惨只有最惨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永生教并不是她该呆的地方了!
只是脱教可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看看流苏,只不过是被人认了出来,就被残害成这样,她若想脱教怕也只有死路一条。好在,陆蓉晴想着自己与卫亲王也算有点交情,到时候只能依然卫亲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了。此时,她需要做的是好好呆在永生教,到时候说不准能够帮上叶郝的忙!
当时谨向叶郝汇报这些情况的时候,叶郝的嘴角竟然有了一丝微笑。这让时谨有点迷惑不解。明明太子殿下已经与皇上合作了,怎么自己的主子不但没有任何的担忧,反而还会笑呢?
“他会对付永生教的人,”叶郝对时谨解释道:“说明他在心里并没有真正地站在皇上的那一边。”
“为什么这么说?”时谨忍不住问道。他当然知道流苏是永生教的人,可是永生教与皇上却并不是一路的啊,怎么能说对付永生教就是没有跟皇上站在一起呢?
叶郝抬头望向时谨道:“难道你不知道胡公公是永生教的人吗?”
“什么?”这倒让时谨吓了一跳。
叶郝道:“本王一直猜想这个永生教的教主藏在后宫里,现在看来是对的。只不过这个人隐藏得比较深罢了。不过,现在本王应该猜到大概是谁了。在后宫谁能用得动胡公公谁就应该是永生教的教主!”
“可是,”时谨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如果胡公公是永生教的人,而皇上却对永生教一无所知,那皇上……”
“这个皇上确实……”叶郝没有再说下去,也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