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视频

胭脂好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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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阮芸和陈遇订婚之时被人曝光了她和一些异性在外面的开房记录,至此原本在外人眼中美好活泼的“阮公主”便被冠上了“私生活淫乱”的评论,而那次开房丑闻不仅让陈阮两家联姻告吹,更让陈遇乃至整个大塍陷入囫囵中,不过也有受利的一方,这方即是月光海岸。

    月光海岸是甬州一家中高档情趣酒店,位于枫林路,自阮芸私生活曝光之后这家酒店曾红极一时,酒店也借着当时新闻的势头做了一些营销手段,当时倒是吸引了很多年轻人去消费。

    酒店安保部的主管姓刘,全名刘志全,男性,大概三十出头。

    今天晚上刚好轮到刘志全值班,凌晨十二点左右轮岗,他从楼上下来,坐电梯直通地下停车场。

    半夜的停车场空无一人,他优哉游哉地哼着小曲去取车,老远就掏出钥匙摁了开门键,只听到“哔-”一声,空阔的停车场亮起刺耳的回音,停在柱子边上的那辆白色丰田越野车灯闪了闪,随后他又从耳根后面摸出烟来叼嘴里,正要点火,后肩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刘志全不爽地拿下烟,猛回头。

    “大半夜你他妈找……”结果还没骂完,目光定在来人脸上。

    来人身形高猛,穿了件黑色背心,露出来的右侧肩膀上纹了一只老虎。

    这人他认识,昨天刚见过。

    刘全志讪讪笑出来:“白虎哥,怎么又是您?我知道的昨天不都已经跟您说了嘛!”表情油里油气。

    被称为白虎哥的男人没不答话,只是在他肩膀上拧了一把,刘全志身板本就瘦小,身形上完全吃亏,被这么一拧骨头都咔嚓响,他立马矮下半截身子,嘴里嗷嗷:“哎哟您轻点儿,有话好好说!”

    可男人不松手,拧着他的肩膀往旁边推了几把。

    “过去!”

    “去哪儿?”

    “有人想见你!”

    刘志全就这么一路被推搡着从柱子那边到旁边的角落里,角落里没有灯光,很暗,但能看到停了辆黑色奔驰。

    奔驰没有牌照,刘志全也算机灵,见形势不对就想跑,可哪里跑得掉,后面白虎一手把他拧过去,那小身板几乎就跟拎只小鸡似的,整个上半身撞在车门上。

    “你干什么?”

    “我可要喊了啊!”

    刘志全还鬼嚷嚷,后面男人又一掌扣住他的头直接把他摁在玻璃上,半边侧脸在玻璃上压得变了形,他动弹不得,目光往车内看,可车窗上贴了很深的挡光膜,从外面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刘志全也不是傻子,知道来者不善,半夜酒店的停车场也不会有人来,只能停止挣扎,嘿嘿笑了声:“白虎哥,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白虎这才松手,刘志全往后退了两步还没站稳,身后男人已经替他开了门。

    “进去!”

    刘志全往车里又瞅了一眼,里头很暗,只依稀看到后座上似乎坐了人。

    “谁呐?”

    “进去就知道了,快点!”白虎催。

    刘志全也知道自己今天逃不掉,只能吸了下鼻子上车,外面白虎一把将车门关上,“嘭”一声,刘志全愣了愣,这才回神,转头看了一眼,后座宽敞的椅子上还坐了另一人,只可惜车内光线实在太暗,他一时看不清对方的样子,只依稀能够分辨是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刘志全仔细搜索记忆,实在想不出最近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不过他胆儿也不算小,知道找上门的祸事想逃也逃不掉,于是自个儿撑着皮椅把身子坐直,又笑了一声,开口:“请问您是哪位?”

    旁边男人却没什么动静,只是稍稍侧脸过来,目光顺着刘志全的面部往下移,看到他还捏在手里的那根烟,只可惜刚才与白虎推搡期间烟早就已经折了,里头烟丝都掉了出来。

    男人不动声色地掏出自己的烟盒,抽了一根,递给刘志全。

    刘志全有些犯怵,那会儿也已经有些适应车内暗沉的光线,依稀看到一点男人的样子,脸型轮廓方正,模样应该挺年轻,穿了件黑色衬衣。

    “你是……?”

    男人还是不吱声,只是倾身过去亲自把那跟烟塞到刘志全嘴里,刘志全木愣愣地咬住,又见对方掏出打火机。

    “嗤”一声,火苗烧起来,男人亲自给刘志全点了烟,借着烟火那一星的光亮,刘志全看到对方那双幽幽冷冷的眼睛,像是比这车内打的冷气还要冷。

    刘志全忍不住打了个战栗,烟已经点着,他被迫吸了一口,呛得不轻,赶紧拿下烟咳,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可捏着烟的手指却开始发抖。

    此时他已经完全适应车内的光线了,视线也清晰起来,咳完面前坐稳,嘴里喊出声:“幸哥…”

    旁边男人淡淡笑出来:“你认识我?”

    “哪能?没那个福分,只是之前有幸见过一面!”

    “见过一面也算认识,既然认识那就好办了。”

    男人边说边收了烟和打火机,转头继续看着刘志全。

    刘志全被他看得心里更慌,手上的烟还在烧,他也不敢抽,只能硬生生拿着,问:“幸哥找我有事?”

    “算是有事吧,想跟你打听样东西!”

    刘志全已经知道他此行的目的,转身又看了眼车外的情形,白虎还站在外面,东张西望似乎在保证不被人发现。

    “幸哥是想问我拿今年年初2月15号那晚的监控视频?”

    阿幸虚虚笑了一声:“既然知道,那说说吧。”

    “哎哟您让我说什么啊,昨儿个白虎大哥来找我,我已经把知道的都跟他说了。”

    “那就再重复一遍!”阿幸口气不温不火。

    刘志全又偷偷瞄了他一眼,心里似在盘算,之后嘿嘿笑出声:“幸哥您这是……”

    “我这是什么?”

    “不强人所难么!”

    “强人所难?”阿幸凉凉地扫了他一眼,“我要强人所难,你还能好好坐这里!”

    “……”

    “别废话,把昨天跟白虎说的那些再重复一遍吧!”

    “……”

    刘志全见糊弄不过去,只能咽了口气。

    “既然幸哥今天亲自来问了,我也不能跟您撒谎是不?那就跟您透个底吧…”边说又把屁股往椅子后面挪了点,小胳膊小腿儿的,倒也灵活,挪完侧身对着阿幸,“不瞒您说,我们酒店整个2月份的监控录像都没有了,不光15号那晚,至于原因…”说到这刘志全又往车外看了一眼,见四周没其他人,这才压低声音说,“2月底上头派人下来,把我们整个月份的监控录像都清缴了。”

    “上头,上头指谁?”

    “还有谁,不就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条子喽,说是扫黄打非,又碰巧那阵子我们酒店特别火,结果就被列了典型,为这事我姐还被逮进去蹲了几天。”

    “你姐?”

    “嘿嘿…我姐是这里的公关经理,所谓公关经理,您懂的…”刘志全笑着露出一口黄牙。

    阿幸手指轻轻扫了扫,又问:“昨天你跟白虎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那不是怕又惹出事么,毕竟现在生意难做,我姐还得在这条道上混饭吃,再说我也不知道白虎哥是您的人啊!”

    刘志全的态度极尽谄媚,阿幸也不接话,只是目光定定看着他,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刘志全很快又问:“几个月前的视频了,要不是被条子收缴去,估计我们酒店也都已经清除,您和白虎哥要它干啥!”

    阿幸依旧不啃声,却把目光收了过来。

    车厢里腾起阵阵烟雾,有些呛人,他遂即挥了挥手:“下车吧!”

    刘志全倒愣了愣,这就完了?放他走了?

    “幸哥,难得见您一回,您看您有事都没帮上忙,我心里过意不去,要不这样,改天我单独请您,刚巧我姐手里新到了一批姑娘,到时候叫两个过来陪您乐乐?”刘志全嬉皮笑脸地拍马屁。

    阿幸嘴角斜了斜:“找机会吧,今天先这样!”

    随后刘志全笑呵呵地下了车,一路挥着手朝车内的阿幸道别,一路往自己车前走,之前阿幸给他点的烟已经被他叼在嘴里,神情轻松自然。

    白虎很快开门跳上车,坐在前排驾驶位置,眼睁睁瞅着李志全上了不远处那辆白色丰田。

    “幸哥,您就这么放他走了?”

    后排男人凉凉一笑:“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他还是说视频丢失?”

    “没,改了,说是被条子收了去!”

    “条子?”

    “二月份甬州搞了个扫黄稽毒的专项活动!”

    “哦,这事我记得,我几个道上的朋友还进去了,到现在还没出来。”

    阿幸嘴角斜了下没吱声,想了想,又问:“刘志全的姐姐是什么来头?”

    “你说刘梅啊,也是道上混的,早年在场子里当鸡头,手里有很多姑娘,前几年榜了个大款,大款出钱和她一起合开了这间酒店,但主要是刘梅在管,所以月光海岸这边是刘梅说了算,后来就把她弟弟从老家带出来了,在这边当个保安经理。”

    阿幸似乎有些了然:“难怪刘志全态度有些嚣张!”

    “那自然,他有刘梅当靠山啊,而且他以前在老家也是个混子,只可惜做事不靠谱,成不了大器,不然刘梅也不可能只让他当个保安头子。”白虎说着自个儿先笑出来。

    阿幸冷飕飕瞄了他一眼,白虎立马止住笑,咳了一声,转移话题:“幸哥,那刚才刘志全说的话您信?”

    “信?”阿幸冷笑,正那时刘志全的车子已经从车位上开了出来,车身擦得噌亮的白色丰田,很快从阿幸的车子前面拐过去,像是突然闪过一道弧线。

    阿幸留意了一下他的车牌号。

    “新车?”

    “什么?”白虎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阿幸却不说下去了,只淡淡下命令:“派人盯着刘志全,查一下他近半年的财务情况,另外,想办法打听一下2月份月光海岸是不是真的有条子过来临检!”

    ……

    江临岸在书房睡了半宿,大清早被门口的门铃声吵醒,起身准备去开门,可很快听到脚步声。

    “阿姨…”

    “温漪?”

    江临岸心里大叫不好,可等他跑过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温漪已经把门打开,秦兰正拉着她的手从玄关那边走过来,前者脸上布满笑容,后者身上还穿着丝质睡裙。

    江临岸不由用手扫了下眉心。

    “妈,你怎么这么早过来?”

    秦兰笑着反问:“嫌我来的不是时候?”这意思已经十分明显,肯定是误会了他和温漪的关系。

    江临岸心里不免烦躁,朝温漪看了一眼:“你去换件衣服!”

    “噢,那阿姨您等我一下!”温漪倒乖顺,亲热地跟秦兰打了声招呼便往卧室走。

    走后秦兰意味深长地看了江临岸一眼,江临岸昨晚也没睡好,此时脸色沉得很。

    “怎么,起床气?”

    “你过来有事”

    “没事我就不能过来看看我儿子?”秦兰难得用这种口气说话,说完自己又笑,“还是你嫌我打扰你们了?”

    “胡说什么,她昨晚突然跑过来,身上没带证件,所以我只能…”

    “行了别跟我解释,我也不想知道你俩的细节,但共处一夜是事实,临岸,女孩子的名誉很重要,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秦兰上纲上线,江临岸只能拧着眉别过头去。

    他不想大清早跟她吵,更不想费口舌解释,反正解释也没用。

    “随便你怎么想,有事吗?没事我一会儿还要去上班!”

    秦兰以前听到他这凉飕飕的口气心里都不免难过,但今天不同,今天她看到温漪在这,心情格外好。

    “也没什么,就想过来跟你说下周五晚上你爷爷寿辰的事,不过如果你忙的话就改天吧!”

    此时温漪已经换了件衣服从卧室出来,秦兰立马招手:“来,来阿姨这边。”

    于是温漪便跑过去亲热地挽住秦兰的手臂。

    “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下午!”

    “来了为什么不跟阿姨说一声?”

    “临时决定的,而且一会儿就得走了。”

    “这么快?”

    温漪脸上的笑容一时收去,抬头偷偷瞄了江临岸一眼:“阿姨,我过来是找临岸有事的,现在事情办完了,再呆在这里也不方便,所以临岸一会儿会叫司机送我回去!”

    “胡说,谁说不方便?你就住这!”

    “阿姨…”

    “妈,你能不能别添乱?”

    “我添什么乱?温漪还是你的未婚妻,你们是有过婚约的,怎么就不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