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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自觉粗鲁,从盗来的檀木箱中找了一支红石珠簪送给了她,他百般的道歉讨好,又与她说,那玉佩是他娘亲的遗物,她自觉理亏,便不再提起。
可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枚世间唯一的玉佩却在筎果的手里!
那人究竟是什么心思!牧遥心中顿生出一片恐惧与慌乱。
想都没有想,她抬手就将红头盖拿开,瞪着筎果,张了张口,却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她很想问问,这枚玉佩到底是怎么落到筎果手里的。
少女眨了眨眼睛,不甚在意地捡起地上的红头盖,“我知道你喜欢这玉佩,想要感谢我,但再怎么喜欢,都不应该把红头盖拿下来,这样不吉利。”
她轻轻笑着,想起前世的那日生辰,皇族贵胄的女眷皆来贺她,她心情难得的不错,与人说笑着,心中郁气也是散了不少。
牧遥身穿一袭淡紫色绣花烟衫,外罩着白纱,折纤腰以微步入了她的宫殿,将众人目光夺去。
来访的女眷皆是眼中一亮,夸着她腰间的那枚翠绿的玉佩与她今日的这一身装扮相得益彰。
她懒懒地扫了一眼,本想着许是牧遥又从洛易平那得了什么宝贝来献宝的,却没有想到牧遥这次得到是竟是那枚玉佩。
她对珠宝并不特别喜爱,可但就这枚玉佩不行!
那是代表了卞东国母身份的玉佩!
众人夸赞了几句,又几个眼尖的贵妇人瞧出了那玉佩的来路,皆是一愣,又瞧见筎果脸色已经沉了下去,便寻了借口离开。
那日生辰,她被牧遥气着了,去找洛易平理论,那洛易平却将她推倒在地。
他怒斥着,“你什么身份自己不知?”
她当时是什么身份?
卞东国母,这还不够吗!
那本就是她的东西,却眼睁睁地看着它落入她人之手,而她的夫君却还要说,“你给寡人安分守己!”
可笑!
这枚玉佩牧遥这么喜欢,她今日便送给她做大婚之礼又有何难!左右都是她不要了的东西。
筎果缓下面色,回神的时候,花冰人已从筎果的手中拿过红头盖,重新给牧遥盖了上去。
牧遥哪里肯合作,她挣扎着,花冰人一时控制不住她,一个踉跄没站稳,比牧遥还要早地摔在了地上。
一旁的萧芜暝若无其事地弹了弹手指,随即牧遥一下子僵住不动了。
她立在原地,浑身都气得止不住的颤抖。
她竟然从不来都不知道,筎果将毁掉人最后一点希望的这手段使得竟是如此的得心应手。
猪肉李也察觉到了牧遥的不配合,他再是喜欢牧遥,也觉得脸上无光,哪有新娘子在婚礼上闹事的!
他脸上还是有笑意的,只是那笑意僵了。
花冰人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嘴里还说着讨喜的吉祥话,什么摔一摔,孩童明年就落地。
猪肉李一听,大约是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那画面,心中的不快少了几分,笑容又喜庆了起来。
众人哄闹着要去闹洞房,跟着猪肉李一路闹哄到了他家。
人群的最后,萧芜暝牵着筎果停在了街道上。
地上的鞭炮屑被风吹得卷起,在空中盘旋飞舞着,颇有春色桃色灼灼之景。
“今日玩够了没有?”少年低眸浅笑着,抬手将落在少女发髻上的红色鞭炮屑拿走。
筎果伸展了一下双臂,“够了够了,新房我就不去闹了。”
反正一切都已经成定局了。
牧遥想洛易平来救她,可是洛易平即便有心来救,也赶不及了。
前世的这个时候,他身为和亲使者,现下他应该是带着卞东郡主在北戎都城了。
街道上北风卷着愈发轻的百姓嘈杂声,呼呼袭来。
筎果哆嗦了一下,低头抬手去将披风的带子系得紧一些,偏偏手指被风吹得通红,有些僵硬,指尖动作并不灵活。
少年见了,无奈地勾唇浅笑,伸手去帮她,系紧了披风带子,又将帽子罩在了她的头上,这才去牵她的手。
萧芜暝的手温度很是暖,筎果却还是嫌弃自己的手还不够暖和,索性踮起脚,抬起双手,往他的脖颈那里伸去。
少年下意识地蹙眉,却还是依着她的性子,将身子半蹲了下来,凑给她。
筎果不比他练武的身子,天气转凉便一定要捂着,不然稍不留心就会伤风受寒。
她的指尖带着寒意,覆在了他的脖颈上,少年温热的体温很快就把她的双手给焐热了。
眼前的小丫头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萧芜暝挑了挑眉,灿若九天朗星的双眸跟着她的身影流转着。
筎果绕到了他的身上,轻笑着跳了一下,趴在了他的背上,双手依旧捂在了他的脖颈上。
“我走不动道了,萧护卫,你背我回家吧。”
“好,回家。”
少年摇头失笑,好脾气地背起了她,抬步走的时候,故意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吓得筎果下意识地双臂将紧紧环住了他的脖颈。
牧遥的婚事折腾了一天,两人嬉闹地回到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马管家板着一张脸,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瞧着似乎是等了有一会的样子。
见他们两人回来,他便上前说道:“王爷,去都城的马车我都已经备好, 明日便能出发。”
萧芜暝与筎果对看了一眼后,慢悠悠地道:“北戎与卞东两国联姻,不过是去凑个热闹的,早去不如晚去的好。”
“王爷,再不启程,可就赶不上了。”马管家神情急切,若不是天黑了,恐怕他想要萧芜暝即刻出发。
原本万灯节过后就要出发的,偏偏闹了火灾,府中又遭了家贼,这一来二去的,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原先他还想着若是能早一些时日到都城,还能拉拢一下当朝的百官,为萧芜暝打点一番,眼下看来,都是瞎想。
“赶不上便赶不上,多大点的事情。”
萧芜暝睨了他一眼,幽深的黑眸之中,警告之意颇重,似乎是在不悦马管家逾越的行为。
筎果听了他的话,倒是不大乐意了,她撇撇嘴,“萧护卫,你可是答应带我去都城玩的,不能不去,不能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