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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可可送走了苏子安,又等了半天,才到了她所乘坐客车的进站时间。
再次坐上绿皮车,让苏可可感触很多,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绿皮车是对铁路客车的统称。这种车没有空调设备,使用锅炉取暖,车上到处都是叫卖的声音,从瓜子方便面汽水茶叶蛋到各地特产,应有尽有。
苏可可购买的是软卧票,车厢里被分成了一个个小格挡,每个格挡中各有两张床,分为上下铺,可以乘坐四个人。
苏可可走上了软卧车厢,她的车票上写着十一号上,当她推开格挡门以后,发现里面已经有了四个人。在十一号的下铺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看起来像是情侣。
另外一边则坐着两个中年男人,都戴着眼睛,正在看书。
苏可可把自己的行李袋扔到了上铺,刚准备爬上去整理,就听到下铺情侣中的小姑娘说:“哎呀,原来你买了这张铺,跟我换一下好吗?”
原来小姑娘没能跟男友买在同一节车厢里,因此想跟苏可可换票,换到这节软卧来。
苏可可反正是一个人旅行,成人之美倒也没什么不好。于是她笑着点点头:“好吧,你的车票在哪里呢?”
小姑娘忙掏出一张票:“六号车厢!”
这一列火车只有九号和十号车厢是软卧,那么问题就来了,小姑娘拿的票是什么票?
苏可可蹙起细长的眉毛:“你这是什么票?”
“当然是火车票啊!”小姑娘一脸天真无邪,一个劲的把票往苏可可手里塞,“姐姐,留下你的车票你就可以走了啊!”
那个男孩子也站起来笑着说:“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我不能用软卧票换硬座票!”苏可可摇了摇头,如果对方拿出的是软卧票,对于苏可可来说,坐在哪里都一样。可是对方取出的是硬座票。这种票说是硬座,往往会因为超员,而连座位都没有,成了名副其实的站票。
从魔都到金城,路上最少要走五天,还得没有突发状况,这么长的时间,没有铺位,苏可可可坚持不下去!
“可是,你要是不换,我就不能跟大龙哥在一起了!”小姑娘瘪起小嘴,一脸要哭的模样,“没想到你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蛋,人却这样恶毒!”
“一张从魔都到金城的硬座票只要四十七块钱,而软卧票的价格是二百一十三块钱,你以为说一句恶毒,就能弥补这一百六十六块钱的差价吗?”苏可可淡淡的笑着。
那个男孩子变了脸:“不就是钱吗?你这人可真是势利,句句都把钱挂在嘴上!”
苏可可觉得这两个人不可理喻,不再搭理他们,爬到铺上开始摆放行李。
两个情侣开始商量对策:“她不肯换怎么办?”
“那咱们都挤在这张下铺上吧!”那个男孩腻腻歪歪的说。
“你真讨厌!”
这时候列车员进来换票,他核对了车票对那女孩说:“对不起,你的票不是这节车厢的,请离开这里,到您所在的车厢去!”
小情侣不依不饶的骂起来,说列车员不近人情,不懂变通,那个列车员笑眯眯的一副好脾气,也不跟两个人斗嘴,换好了苏可可跟那两个中年人的票就离开。
那一对情侣击了一次掌,都露出高兴的表情,一起腻到下铺窃窃私语去了。
对面的中年人应该是认识,只见他们对视一眼,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还没有五分钟,列车员就去而复返,还带来了两名乘警。
那两个乘警看向小情侣:“哪一位不是这列车厢的乘客?”
小情侣都被吓呆了,过了好一会,那个女孩才哆哆嗦嗦的说:“是我,我是六号车厢的!”
“限你在五分钟之内离开这节车厢!”乘警面无表情的说。
这一下小姑娘不敢再废话,乖乖的收拾东西,那男孩犹豫了几次,最终没有说话。
对面铺上的两个中年男人,已经观察这对情侣很久了,一个面孔白皙的突然开口问那男孩:“你为什么不去硬座,把软卧让给你女朋友呢?”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男孩,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大声说:“你谁啊?多管闲事的家伙!”
出语伤人,中年人摇了摇头:“素质真差!”说完就不再搭理那男孩。
而小情侣中的女孩子,知道男友并不打算把铺位让给自己,也露出一脸失望的神色,一直到离开都没有说话。
自私自利的人,永远都是两套道德标准,一套对别人,一套对自己。
门外的售卖车经过,有人在叫卖盒饭。绿皮车上的饭菜,又贵又不好吃,所以当时的乘客们,都会选择自己携带食品。
苏可可在上车之前,就购买了大量的熟食,分成了两份,一份给苏子安带走。现在她打开自己的那一份,又接了一杯开水,坐到外面的小桌上吃起了午餐。
两个中年男人看样子是不差钱的主,各自要了一份盒饭吃起来。
男孩对这格挡中的人都不满意,自言自语说着:“一群土包子,我要去餐车吃饭了!”抓起包就离开了车厢。
他走了之后,中年男人招呼苏可可:“进来吃吧,外面还是有些冷!”
绿皮车是锅炉供暖,而且车体密封不严,走廊里的确很冷。苏可可看这两个中年男人都是一副知书达理的派头,这才带着吃的进了格挡。
苏可可携带的食品,是火烧夹肉,火烧外皮焦黄,里面的卤肉散发出扑鼻的香气。
戴眼镜的中年人耸了耸鼻子:“这火烧很正宗,是程记火烧吗?”
“是的,”苏可可打开袋子,里面有一大摞火烧,这是她昨天特地去程记买的。
她递给对面的中年人一人一个:“尝尝吧,还要坐好几天火车,不能顿顿吃盒饭!”
在八十年代,人与人之间还是很好相处的,两个中年人笑眯眯的接受了苏可可的礼物:“小姑娘,我们是两个大人,可不能白拿你的东西!”
皮肤白皙的人拿出一袋苹果递给苏可可:“我们俩都是男的,不爱吃水果,这些都给你!”
这些苹果又大又红,足足有五六斤。苏可可拿出一个,放在小桌上:“我尝一个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