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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衿没有去看慕臻此时脸上会是一种怎样的表情。
她害怕,接下来她所说的话,会令慕臻的脸上出现害怕,甚至是嫌恶的表情。
她坐起身,双腿曲起,双臂环抱着曲起的双腿,那是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她像是一个说书人,在说着全然与自己无关的事,故事里的喜怒哀乐,起承转合,都被她摘了个一干二净,她的表情是平静的,声音的清冷,“半个月前,我从M国回来,接到筒子楼社区的电话。他们告诉我,筒子楼即将拆迁,要我去办理一下相关的手续……隔天,我就回了一趟家。我在爸妈的房间里,发现了一段爸妈的全息影像……”
苏子衿从M国回来,去了趟筒子楼社区的事情,这件事慕臻知道。
当时慕臻已经回到慕队,两人还通了电话。
然而,此前关于全息影像的事情,慕臻并未听苏子衿提过。
慕臻环抱住苏子衿的身体,他没有出声打断她,而是用这种无声的方式,给予她支持跟安抚。
这个怀抱现在有多暖,苏子衿就越是害怕,一旦失去这个怀抱,她会陷入怎样的冰冷之中。
苏子衿原本想确定她跟莫如芸是否真的存在亲子关系,之后再选择将一切跟慕臻坦诚相告。
且不说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莫如芸身在何处,就算她知道了,她也未必能够要得到对方的NDA样本,至于宋闻均,身为一国总统,他的身边随时随地都有安保人员寸步不离地跟着,要到他的DNA样本更是难上加难。
她不知道,她要什么时候才能够真正确定自己的身世。
慕臻有权利知道真相的。
他有权利知道,他爱的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每次她陷入深沉的昏迷之后,就会做的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令苏子衿意识到,那些很有可能不是梦境那么简单。
时间拖得越久,对慕臻越不公平。
没有给自己留任何的余地跟退路,苏子衿将苏恒跟姚婧姝在全息影像里所说的内容,全部都告知给了慕臻——
“爸爸、妈妈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宫外孕。所以,那个孩子注定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机会。更加糟糕的是,因为做宫外孕手术过程中大出血,妈妈的子宫没能保住,这也意味着,爸爸妈妈这一生,都不会拥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因此,在失去那个孩子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郁郁寡欢。我想,当时的妈妈应该是得了产后抑郁症。爸爸为了能够让妈妈开心起来,就陪她去了一趟十方寺,希望梵音跟佛法能够给予母亲平静。
也就是在他们上山的当天,云城发生了百年难遇的大地震。爸妈被惊慌四逃的人流冲散,妈妈一个人,人流家裹着,根本不知道身在何处。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妈妈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像是受到命运的牵引,妈妈一步步,朝婴儿的啼哭声走去。
歇云山地震,十方寺受灾者者众。精通药理的殊文大师不忍民众受苦,想要一起参与到抗震救灾的工作当中去,无奈因为怀里啼哭的婴儿走不开去。恰好,妈妈循着哭声,来到了后院。也许是妈妈看着婴儿的充满母爱的眼神,令殊文大师心生信任。总之,那个孩子,被交到了妈妈的手里。殊文大师委托母亲暂时照看那个婴儿一二,等他忙完,便会来接走孩子。妈妈没有把孩子还回去,而是偷偷地带回了家。”
“宋闻均在新闻发布会提到过,当年那个被莫如芸亲手埋葬在雪地里,最后由宋闻均的人即使将婴儿从雪地里救出,又因为当时附近没有人烟,只好将孩子送往十方寺,最后交幸得十方寺殊文大师的医治。后来,那个孩子在地震当中,由殊文大师交给一个女性照看,之后,那个孩子便不知所踪……”
苏子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她相信,以慕臻的敏锐,应该已经猜到了故事后来的走向。
苏子衿的四肢是冷的。
她不敢再去汲取拥抱着的他的那具躯体的温暖,她害怕,她很快就会他。
其实,她知道,根本不用再做什么亲子坚定,她就是当年那个莫如芸跟宋闻均不知所踪的孩子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当所有的巧合一起出现的时候,那便不会再是简单地巧合那么简单。
之前,是她自己不愿意相信,所以给自己找了个逃避的,不愿意理由跟借口。
苏子衿把自己的脸,埋在曲起的双腿之间,她听见自己的艰涩地、低哑的声音在说,“慕臻……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的。”
趁着他们还没有真的结为夫妻,趁着他们之间……还没有孩子。
怀抱着自己的人迟迟没有任何的回应。
苏子衿的心,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
她应该猜到,会是这样的,不是么?
谁能够真的接受,跟一个怪物在一起呢?
她应该感激他的。
没有在她告知了所有之后,就避之唯恐不及地推开她。
“慕臻,谢谢你。”
苏子衿低声地,跟慕臻道了声谢。
谢谢他,曾经那样真心实意地爱过她。
她缓缓从他的怀抱挣脱出。
苏子衿赤着脚,她下了床。
一只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身体被一股力量向后拉扯,苏子衿整个人被放倒在了床上。
他的手在她摔在床上时,护住了她的脑袋,后背摔在柔软的床铺上。
苏子衿的双手被慕臻的两只手按在头顶上方的两侧。
因为她的双手被男人钳制,固定在头顶的上方,以至于,她连想要用手臂横档一下双眼都做不到。
泛着水汽的眸子,湿润的睫毛,就那样没有任何遮掩地,映入他的视线。
她知道,此刻的自己看起来,一定狼狈极了。
那不是她想要的。
“是灯光太刺眼了。”
她如此解释双眸漫上的水汽。
男人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没有说话。
男人的眼神太过复杂。
苏子衿看不透。
他是不是在怪她,没有早点将她的身世告诉他?
“对不起。”
她开口道歉。
如果,这是他想要的。
“对不起什么?”
苏子衿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男人仅仅只是一句话,就会令她有泪流满面地冲动。
这是她在告知她自己的身世后,慕臻开口所说的第一句话。
慕臻应该是生气的吧?
他生气也是应该的。
“对不起,我本来应该早点告诉你这件事的……”
苏子衿露出一抹苦笑。
她本应该在得知自己的身世的第一时间,就告诉他。
可是她没有那么做。
害怕他会无法接受,害怕会失去他。
“对不起,慕臻。请你原谅我之前的自私。”
苏子衿终于,完完整整地说出了的歉意。
这段时间,存心欺瞒的愧疚感,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如今,她终于可以将一切和盘托出。
“你确实应该把这件事早点告诉我……”
“对不起。”
苏子衿垂下眼睑,除了对不起,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你确实应该把这件事早点告诉我,因为那样,我就能早一点地替你分担。我很抱歉,刚才我的沉默,给你造成了误解。我只是在懊恼而已,我懊恼,你心里藏了这么久,这么大的一件事,身为你的恋人,我竟毫无察觉。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
苏子衿猛地抬头,错愕地看向慕臻。
慕臻握住苏子衿的一只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感觉到了吗?”
他附在她的耳畔,轻咬她的耳骨,“只要这颗心它还在跳动,它就不可能停止爱你。”
他低语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鼓点,震响她的耳膜。
眼泪,从苏子衿的眼角簌簌地滑落。
男人低头,吮去她眼角的泪,“别哭,你哭得我心都疼了。”
“慕臻,你真的,想好了吗?”
苏子衿泛着水汽的眸子莹莹地望着慕臻,里面盛满了不安,“我不是我爸妈的亲生女儿。现在,我连我自己到底是什么生物,我都没有搞清楚。也许,莫如芸所说的那样,我就是个怪……唔……”
慕臻低头,吻住了苏子衿的唇瓣。
他的舌尖闯入她的檀口,扫过她的贝齿,侵占她的每一寸,让她的呼吸都染上他的气息。
“我爱你,小玫瑰。”
齿唇相依,男人的甜言蜜语,融在两人交缠的吻里。
他爱她的这件事,不会因为她是谁的女儿,她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就有任何一丝一毫地改变。
苏子衿身体轻颤。
眼泪再一次湿润了她的睫毛。
苏子衿攀上了慕臻的脖颈,主动加深了两人之间的亲吻。
病房里的温度,越来越高。
病服宽松,慕臻一只手从衣服的下摆伸进去,没有任何地阻碍。
“唔……”
经过人事的身体,总是比未经人事时还要更加来得敏感。
蚀骨的呻吟声从苏子衿的唇瓣溢出。
慕臻小腹一阵收紧。
“媳妇儿乖,去把房门给锁上。好不好?”
慕臻在她耳畔诱哄。
军营里,两人也就只做了那一次而已。
慕臻的训练密度大,苏子衿的工作也不轻松。
即便是慕臻尚有余力,也不忍心苏子衿跨过大半个军营夜里来找他。
于是,慕臻每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嫩水灵的媳妇儿,天天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晃悠,至多是偶尔找个无人的地方亲几下嘴什么的,就连摸一摸这种过火的举动都没有做,生怕会一发不可收拾。
素了这么些天,终于温香软玉在怀,自然不可能一点其它的心思都没有。
“你……”
苏子衿惊讶地看着慕臻。
慕臻引着她的手,感受他身体的炙热。
苏子衿眼尾发红,羞的。
“可是……这里是病房……”
“我会尽可能地轻一点……”
慕臻做出自己的保证。
苏子衿是不相信慕臻的保证的。
男人在情事上的保证,就跟放个屁一样,是一个字都不能信。
男人倏地,从她的裤子,探了进去。
苏子衿猛地推开了慕臻。
慕臻的右腿受了伤,全靠双手撑着身体。
苏子衿这一推,慕臻差点没从床上摔下去。
苏子衿连忙把人给拉住。
她拽住了慕臻的手臂,奈何男人的身体太重。
苏子衿在把慕臻及时地拽住之后,因为力的惯性作用,整个人摔在了他的身上。
男人一只手扣在她的腰间,在她的耳畔低笑出声,“小玫瑰,你湿了。”
“轰”地一声,苏子衿的耳朵一下子炸了。
……
“叩叩叩”——
病房的房门在此时响起。
苏子衿身体一僵。
在意识做出反应之前,苏子衿的身体已经本能地做出反应——
苏子衿连忙从慕臻的身上下来,躲进了他的被窝里,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因为动作太过流畅,以至于无一不透着惊慌失措这四个信息。
慕臻盯着被窝里鼓起的一块,眉峰微挑。
此地无银。
很好。
……
“慕队,听说你已经醒了……我,我可以进来吗?”
门外,传来胡双喜的声音。
也就只有胡双喜这老实巴交的孩子会敲门,要是换成西南狼特种作战队那帮崽子们,只怕早就破门而入了。
慕臻的猜测一点也不错。
就在慕臻想着,随便找个理由,把胡双喜那老实孩子给打发走的时候,走廊上响起好几道脚步声。
“你是谁?站在我们老大门口做什么?”
“报告!我是侦察连C连二班班长胡双喜!”
徐东来不认识胡双喜,胡双喜却是认得这位每年都代表西南军区参加S帝国军区跟军区比武大赛,并且每次都获得前三的好名次的少尉。
“侦察连的?你是我们队长这次带的新兵选拔营的兵吧?你站在门口做什么?怎么不进去?”
胡步元说罢,就自顾自地推门进去。
其他西南狼特种作战队队员们,也鱼贯地跟了进去,是一点也没有敲门的意思。
胡双喜目瞪口呆地看着就这么大喇喇地推门进去的西南狼队员们。
好,好随意的上下级关系。
难道他们进上级的病房,都不用,都不用敲下门之类的吗?
嗯……
在西南狼特种作战队,上下级关系神马的,都只是针对在军营里或者是执行任务当中,像现在这种……大家都同住一层病房,同属于病友的关系,上下级观念神马的,不存在。
……
西南狼特种作战队的队员们,就这么浩浩荡荡地进了病房。
慕臻是听说这帮人都休息在跟他相连的病房,倒是不知道这帮人全都穿上了病服,跟他一块住起了院。
扫了眼,除了现在都还在请病假当中的薛照,其他人都在,还真是,齐齐整整,一个不落,一个不少。
说起来,徐东来他们除了身体有点小伤,早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
只是贺章体恤他们这次搜救工作异常辛苦,特意给他们又批了半天的假。
这次洪水受灾严重,后续还有很多的搜救工作要做,接下来他们肯定还有得忙。
徐东来他们也是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们队长了,有这多余半天的时间能够跟慕臻待在一起,自然也就接受了贺章的好意。
徐东来在慕臻的病床边上坐了下来,拿起水果盘里的一个苹果,随意在病房上擦了擦,“咔擦”咬了一口,“老大,我听说,贺医生刚才来过了?”
在徐东来提及“贺医生”三个字时,有一只手,来到慕臻的双腿之间。
慕臻倒抽一口凉气。
这帮平日里训练有素的特种作战对队员,敏锐的观察力这一次算是彻底地喂了狗。
不但一点发现苏子衿的存在,还聊得挺欢场。
“队长贺医生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你啊?”
“队长,贺医生没趁机占你便宜吧?”
“队长,苏医生为你出生入死地,你可不能对不起苏医生啊!”
“队长……你怎么不说话啊?是身体哪里还不舒服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
这帮人哪是过来探病的,分明是过来八卦的。
徐东来他们都是慕臻亲手带出来的兵,跟慕臻之间的关系自然不一般。
胡双喜也插不上话,他就那样羡慕地看着西南狼队员们跟慕臻之间的互动。
慕队的脾气好好啊,队员们无论怎么开玩笑,他都不会生气……
真的是他见过最没架子的首长了……
然而,下一秒,胡双喜的认知很快就遭到了啪啪啪地打脸。
被窝里的那只手相当不安分,慕臻暗自咬了咬后槽牙,对这帮崽子们笑容满面地道,“都说完了?说完了赶紧滚吧。”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胡双喜注意到了慕臻被子上的凸起的一块。
“咦?慕队,你的被窝怎么鼓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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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在18:55前~
……
昨天为毛留言忽然一下子辣么少……
难道尼们不知道,尼们的留言,是我的精神粮食,是我前进的动力,是我人生的……好了,排比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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