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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靴“哒哒”的声音响在在空旷的石板路上,秦少寒正走着,看到一个士兵匆匆跑来,附耳低语道,“少帅,有苏小姐的下落了!”
秦少寒的目光顿时一亮,“可是在州御关?”
“不是,”士兵低下头,声音压得更低了,“少帅想得没错,在城南雍州官道上,发现了苏小姐遗落的发簪,但是官道荒废已久,不敢贸然搜索,不过少帅放心,我们的人已经在官道上埋伏下了。”
“城南?”听到这个消息,秦少寒先是一愣,但随即,唇角轻轻扬起一丝弧度,原来啊原来,若非自己留了一招后手,怕是真的要被余梅颜牵着鼻子走了,收起唇角的愤怒,他一把抓过方桌上的手枪,大步走出方厅,士兵们阻拦,只见他面色阴沉,唇齿之间只吐露两个字,“救人!”
说话间,秦少寒将子弹上膛塞进枪套,来不及迟疑就向门口奔去,却在右脚跨出大门的一刻停住了脚步。眉头轻蹙,手指微微用力,转而对士兵问道,“你们找到人的消息,还有别人知道么?”
士兵斩钉截铁,“卑职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来了,没有对旁人说起过。”
“这样啊,”秦少寒微微低头,眸色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厉色,语气却是轻缓淡然,“你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余小姐,就说,我得到了消息,在州御关的城楼内发现了苏小姐的下落,让她安心一些。”
士兵一愣,“少帅,州御关远在城北三十余里……”不过到底是追随秦少寒多年的手下,他很快明白了少帅眼底的冷漠,急急收住了话头,只是低声说道,“卑职明白,即刻前去余府。”
秦少寒看了看士兵的背影,暗中咬紧了牙关。
“少帅,少帅!”看着秦少寒的面色不善,骆一赶紧迎上来,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城南,救人。”
骆一当机立断,“一个人去太冒险了,请让属下一同前去!”
“不用,我自己去。”秦少寒漠然向前走,并不理会骆一。
“少帅,卑职不明白,您为何……”骆一阻拦无望,终于还是没有忍住问出来,“少帅若真是担心余小姐暗中破坏,不告诉不就行了么,为何还要顺着余小姐的意思,把假消息放出去?”
秦少寒微微侧过头,望向余家的方向,冷笑一声,“我必须保证这次的行动万无一失,否则的话,余梅颜得不到消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话间,秦少寒已经从后门离开了,一切进行得都是那么悄无声息,就连余府内院,也未曾察觉到分毫的异样。
余梅颜那边的日子也不好过,整日派人出去打探消息,今日终于有秦府的人主动登门,还带来了她最想得到的消息。听到消息,原本焦灼紧张的表情顿时舒眉展笑,但是她很快克制住眉眼之间奔涌而出的笑意,努力压制着问向士兵,“当真是在州御关?消息可靠么?”
士兵脸色严肃,看不出神情变化,语气是训练到位的果断和干脆,“余小姐,消息确凿无误,卑职话已带到,余小姐若无他事,卑职先行告退了。”
“多谢,辛苦了。”
“小姐无须多言,这是卑职应该做的。”
余梅颜挥挥手,恨不得赶紧将眼前不动声色的士兵赶走,自己的笑意已经掩盖不住了,士兵行了一个军礼,大踏步离开了余家。
望着士兵离去的方向,余梅颜忍不住将抑制不住的兴奋完完全全暴露在青罗小扇之下,眼底悄然升起的恨意,牙缝之中慢慢挤出的几句微弱的声响,“少寒,你不是想要救她么,我偏不让你如愿,一个大南边,一个大北边,从州御关到雍州官道,纵使是你骑马,也救不回那个小贱人了……”
门口一阵紧蹙的小跑,余家小厮悄悄在余梅颜耳边低语了几句,余梅颜神色一亮,脸上甚是满意,对着小厮点点头,示意他离去,小厮领了赏赐,乐不迭地顺着后门走出余府,一个闪身溜进了南行出城的隐蔽巷口里。
拐角处,士兵微微露出军靴的一角,目光深处倒影出小厮的身影。
雍州官道破败已久,早已不复康乾时代的恢宏繁荣,荒草横生的路边,偶尔看得见路人歇脚的长亭短亭,却也是破败不堪,但是在一片荒芜之中,秦少寒还是眼尖地发现了些许异样。
荒沙覆盖的官道上,明显有挣扎的痕迹,秦少寒默不作声地拈了拈地上的尘土,竟有些湿润,抬头望去,及腰的荒草丛,有一条明显的凹陷,前往仔细查看,发现是崭新的车辙。
“少帅,”早已埋伏在前的士兵小步奔来低声禀报,“前面有一些废旧的仓库,被土匪们占据,我们的人只能在外面埋伏。”
“知道了,”秦少寒点点头,神情冷漠,目光却如炬般盯着地上的车辙,转而问道,“咱们的人有几个,查到是什么人绑架的么?”
士兵摇头,“只有属下一人,不过据可靠消息,当日绑走苏小姐的,不过就是一些土匪,少帅您也知道,这战乱年代,城外流窜匪徒这么多…”
秦少寒抬手制止了士兵的话头,一双鹰眼里渗出的冰冷让人心生寒意,“就没有一个可疑之人?”
士兵还是摇头。
行走之间,脚下忽然一块凸起,秦少寒低头,看见脚下,一枚珠玉安安静静地躺在草丛之中。
秦少寒拾起珠玉,隐约记得这是苏秦仪随身携带的玉佩上的小玩意,这便更加能够确定,苏秦仪一定是在这附近。
继而抬眼望去,前方不远的废旧仓库里,走出一个身形剽悍的土匪,虽然荒草蔽目,但秦少寒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那一双露在外面,看似黝黑但实际上皮肤完好无损的双臂,恰恰证明了这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土匪。
兵荒马乱,流民旱灾,谁家的土匪身上没点儿伤痕。
荒草为秦少寒的进一步行动做好了掩护,空荡荡的仓库里有风吹来,摇晃木门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这声音恰恰将秦少寒的脚步完全遮盖住了。
守门的土匪一身兽皮大氅,面目双臂却少了流寇应有的沧桑,秦少寒从后包抄,趁其不备,三下五除二地将守卫打晕,士兵掏出随身的牛皮绳,把他捆绑起来丢在地上。
从余家一路跟随小厮,绕过曲曲折折的巷子,小厮四下环顾,确认无人尾随,这才悄悄叩开了那扇隐蔽的小门。
开门的一瞬间,那张面孔让士兵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很快,一匹快马奔驰在北平城宽阔的街道上,守门的士兵认得马背上的那一身军装,不敢有所阻拦,迅速放行后,一骑绝尘南下,扬起尘土飞扬。
当士兵的马蹄在雍州官道上响起,破旧仓库的屋檐慢慢露出了迹象,士兵心底慌乱,霎时间仓库内已经响起了枪声,只见马背上的男子翻身下马,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角落里,一名土匪端着长枪,将枪口顶在苏秦仪的头顶,刚刚还响得激烈的枪声瞬间就停止了。
秦少寒端举着手枪,枪口指着一名土匪的太阳穴,怎奈,土匪们一拥而上,竟然将秦少寒团团围住,近十把长枪齐齐瞄准了秦少寒的脑袋。
土匪头子冷冷一笑,“放下枪吧,少帅大人,你也不希望看见没人的头上开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