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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愣了下, 颇微黝黑的麻子脸因臊意上涌深了几分,“你──”
“你啥你,医生说住院就是住院, 你们为省那点钱, 人要是怎么样出了人命,你要负责是不是?!”对于这种人,护士见多了,老实不客气的说着。
话落,似是想起什么, 又接着道:“李慕妍有医生嘱咐,需要住院两天观察状况, 至于何凝芳, 人根本没咋样硬要住院, 简直是浪费国家资源!既然你们要省这点钱, 那我就帮你们办理何凝芳的出院手续。”
见火烧到自己身上,何凝芳顿叫:“护士我身体不适不想出院!”
“医生说你根本没咋样,骗谁阿?”
众人本就是打着让人能不住院就不住院的省钱主意,此时听护士这么说, 知晓李慕妍是医生承认状况不好,便也没再扯着李慕妍不放, 赶紧点头应允护士何凝芳出院的事。
“好, 那就麻烦护士办理何凝芳的出院手续……”
“你们!我真的不舒服!”何凝芳做着垂死挣扎, 一点也不想就这么回去休养。
然而做为出钱承担医疗的村民, 哪容她这般, 而这会做为肇事者之一的苏巧眉,她哥哥──也就是苏家庄的生产大队长苏爱国,一直没开口的他也于这当下出声。
“何知青,你看起来精神颇好,那来的不适不舒服?我看是太舒服了才这般。”对于这个喜欢拿鼻孔看人,做事不麻利的何凝芳,苏爱国是一丁点儿也看不上,至于李慕妍,从不缺工还勤勤恳恳的干活,印象倒是还不错,就也没为难。
所以苏爱国话落后,也不管何凝芳意愿,迳自和护士道:“就麻烦护士办理何凝芳的出院。”
苏爱国的态度一下就让何凝芳委屈的眼睛都红了。
“大队长!”何凝芳叫唤,但这时根本没有人理她。
而她这姿态让李慕妍瞧了,心理暗自撇了撇嘴:让你作!
心里是这般嗤声,到底还是松了口气,只觉适才送糖的举动真真是做对了。
要回病房前,她想着自己还得在这住上两天,加上人家借了她洗洁精,便将未揣热的大白兔奶糖给了护士,不料临时的举动得到护士围护,真是意外之喜。
“那你们谁跟我过去办?”护士道。
“我就跟你过去。”苏爱国说,也于这会朝村民说:“既然李知青的伤需要住院,我们也别硬要人家出院,省得到时真怎么样赔不起。”
有大队长带头,家属们哪还造次,无不点了点头,而那位被护士挤怼,一直针对李慕妍的插腰麻子脸女人,这会也没了话。
闹剧闹完,家属有的关怀了两句有的迳自离开,到最后人都走时,丁小兰没好气囔:“这都啥人真是。”
李慕妍笑笑不语。
她这般和气样看的丁小兰不住为她抱屈,许大平亦也说了几句,邵承志倒是没说什么,只问着:“等会我们和何凝芳一块回去……”
他话还没说完,丁小兰就翻了白眼并打断,“我才不要跟这个黑心货一块儿走!”
“我也是。”许大平跟着表态。
两人到底年纪不大,不知这样会得罪人……邵承志看着两人及生着闷气的何凝芳,只觉看到过去的自己。
但却没多说什么,就点头,“嗯,我知道了。”
邵承志下乡多年,能在知青点里被马首是瞻,主要是他为人圆滑,做事勤快也讲求公平,又像个老大哥一样照顾着人,便也得到不少敬重。
他的话,知青们都会听。
但这,还是看事情的。
处不来的人,当然不可能去强求他们要处的来,所以说了这话后,见何凝芳的手续办理好,邵承志便和何凝芳一块离开卫生所。
路上,邵承志也没闲着,就问:“对了,给慕妍的营养品你想好要给什么了吗?”
何凝芳正高兴能和邵承志独处,此时听得这话,好心情立马消的没影儿,不悦道:“能不提她吗?一提,气都上来了!”
“我只是想了解你准备给人家什么,毕竟是解放jun同志说,支书跟大队长都知道的事,到时问我,我要不清楚可说不过去。”
“你随便说麦乳精什么的,呼哢过去就是。”
听出语意下的意思,邵承志皱眉,“你不会是打算不给吧?”
何凝芳确实是这么打算,但见邵承志一脸不认同,且看她目光挟带着异色,便道:“没的事,我想好给什么了。”
“是什么?”因她适才的话,邵承志觉得问清楚的好。
邵承志态度认真,一副马虎不得样,本因他追问而心情不好的何凝芳,心情更是差了。
然而就是心情再差,她还是得说。
只因邵承志不是那种能被随意呼哢的人。
“就二罐水果罐头跟说好的五十元。”
“你刚不是说麦乳精?”邵承志疑惑看着她。
麦乳精不是什么人都买得起,更甚至得靠关系,以她家的状况怎么可能拿得到这种‘高档货’,适才,也不过就是随口说说,倒没想邵承志还问上了。
何凝芳登时不爽道:“那有那种好东西,我家什么状况你不知?”
“这不是你说了我才问的嘛。”邵承志有些无语,“水果罐头两罐当营养品太少了,你再多给些。”
“邵承志!你以为我家开供销社吗?!”何凝芳这下是真的气哭了,眼泪吧哒吧哒的掉,也呜咽说着:“你们太欺负人了!一个两个都偏袒李慕妍……我是做了什么才让你们这般待我?!”
邵承志本还想安慰一下,但听她说的这是啥话,不仅没对自己所为做出反省,还怪上李慕妍!
她不高兴,他更是不高兴。
这不是因为李慕妍,是知青里出现这样的人,以后怎么管?
邵承志一时就训起了人。
而这结果,便是闹的不愉快,以不欢而散收场。
便也是考虑到这一点,一向众观大局的邵承志,不得不忍受戴明胡薇这些年来的懒……
可是人总有忍受底限。
两人的懒简直飙出天际,连新来的知青也看不过眼,吵起来的当下老知青们旧事重提,一下便引爆了那条名为敏|感的导火线。
这,真是他惯的!
邵承志知道。
便也因为知道,为了挽救……也是给戴明胡薇一个机会,便严厉的警告两人,让其知道,以后挣的工分若没有达标,就甭在一块吃,让他俩人自个搭伙去。
知青们本还气邵承志又要和稀泥了,可这话一听,多少品出了火|药味,便也没再纠着不放,就想看看这两人的表现,让时间来证明一切。
李慕妍没去掺合这事,早早就去歇息的她,次日一觉醒后听得这结果,也没多说什么。
只因一开始她就知道,分粮分开煮食这事是说的容易做的难。
所以她没去想过分开煮食这事,只想着如何搬出知青点,有着自己的房子或单间,甚至来个小厨房……
早饭吃完,病体未愈的李慕妍就想回去躺着。
放假,不睡个几天养养怎么行?
李慕妍是个工作时认真干活,放假时就赖在那儿不想动的人,然而有个性子跳脱活泼的丁小兰在,怎么会在这样的休息日放过她呢?
躺在床上的李慕妍,硬生生的被挖了起来。
“别躺了,大伙说要去上山挖蘑菇采野菜来着,咱们下乡这么久都没去别的地方玩……”见李慕妍又躺了回去,丁小兰又将人拉了起来,也说着:“一起去吧别再躺着了,以后有时间让你躺。”
李慕妍:……。
若不是知道这丫头向着她,为人心颇大,这会还像是损她来着。
去山上玩吗……
看着每天睁眼必能看见的茅草屋顶及似牢房的小窗户,李慕妍表示:嗯……去吧,换个心情也好。
*****
坐落武洲市晋江湾上的苏家庄,认真说来并不靠湾,而是个三面被村庄包着,背贴连绵大山的庄子。
一般村民只会在大山边缘挖野菜蘑菇,身手好点会打猎的,便会再进去些,可说深入里头,却是无人敢,只因这山里不只有野猪熊瞎子,还有狼跟老虎这种危险动物存在。
像这般的深山老林基本在大炼钢那会消失不少,本来武洲市的大山也该是那样的命运,但在那当口,晋江的江水泛滥溃堤,湾上人家无不被淹没,抢救都来不及了谁还炼钢,是以大山逃过一劫,未被祸害。
未受到破坏的山里宝贝不少,这些年来养活了不少人家,也得到了当地居民的敬意,殷殷告诫年轻一辈要养护好森林,定下了砍一颗树种三颗树的规矩云云……
路上,带路的邵承志就这么说着苏家庄及大山的人文样貌。
初次上山的许大平丁小兰及李慕妍听的认真,偶尔来句疑问,老知青也于这时说起当初下乡第一次上山的趣事,众人一时有说有笑,和乐融融,俨然看不出昨晚为口粮争的面红耳赤样。
从知青点走到大山的山脚下,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半小时。
邵承志得空时都会来大山这改善伙食,几年下来,对这一带也算是熟门熟路。
不过再熟,也比不上当地居民。
找了几处野菜丛生地,皆是被薅秃了样,邵承志建议的说着:“时间还早,要不我们上山吧,山上野菜定是比山脚下多,且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打着山鸡兔子呢。”
山脚下的野菜光顾性很高,一般要摘到,很难,众人已是扑空了好几处,此时听着上山可能打着野味,当然点头答应。
沿途的边道路上显见的蘑菇野菜早被摘光,带路的邵承志一会便领着众人往林树杂草间走去。
林间野鸟啼鸣,时近时远。
绿树成荫,丛生的野草里一条被踏平的羊肠小径,众人走在上头,时不时朝旁的杂草枯枝挥砍。
走在众人之间的李慕妍,呼吸着晨露特有的芬芳及青草气息,精神为之爽冽,积压胸腔里的闷堵郁气也不禁通畅了几分。
舒服!
这趟来对了。
“啊啊啊我看到蘑菇了!”如发现新大陆般,丁小兰惊喜的叫囔。
白嫩嫩的蘑菇挨着靠在一块,这里一窝那颗树下一小窝,让见着的人心情不禁大好。
口粮呀!
见丁小兰小跑过去蹲下就要摘了,邵承志忙道:“等等小兰!我看看那个能不能吃你再摘。”
“耶?还有不能吃的?”丁小兰惊疑,她以为都能吃……
“别傻傻的摘呀,等会摘到不能吃的让大家吃出毛病来咋办?”拎着篮子的何凝芳,就这么抱臂站在边旁道着。
一副风凉话样。
李慕妍蹙了蹙眉。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何凝芳说话时针对性十足,颇惹人厌。
“小兰,这种颜色鲜艳的不行,要像这种……”邵承志指导丁小兰,许大平跟李慕妍则是旁听着,本是站在旁一副拿鼻孔看人的何凝芳,突地插了进来。
“这种菇呢,炒跟汆烫都好吃,承志,你说是不是呀。”何凝芳借着说话,将蹲在邵承志旁的李慕妍挤到旁。
李慕妍见邵承志及许大平丁小兰都没发现何凝芳的举动,且还一人一句的问着话,不禁为何凝芳这不着痕迹的小动作挑了挑眉。
敢情的,这针对是对她来着?
本想去蹲丁小兰旁,但见何凝芳和邵承志说话时面上漾着笑,语气有着说不出的温柔,话声里也透着活泼,完全没有和他人说话的高傲时,她动作遽打住,目光落在邵承志面上,随即转向旁的许大平。
李慕妍:……没有比较没有伤害。
先前没去注意,这会认真瞧,才发现,邵承志长得还真招人。
撇开那一米八几的身量,那笑起来的模样特别迷人,放在后世就是妥妥的男神呀……
“凝芳,割蘑菇时得这样,不然下次就不长了。”邵承志手把手教着。
“嗯?我这样不对?”
邵承志有副热心肠,对谁都和气,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但何凝芳就不一样了,平时是一副高高在上,尔等蝼蚁样,此时这般殷切的在邵承志面前表现,举动耐人寻味。
李慕妍觉得自己解读了什么,不愿去淌情感混水的她,想了想,还是保持点距离为好,便说着:“我去那儿挖野菜。”
邵承志见李慕妍丢下这话便往旁走去,突地朝大伙道:“山上不比山脚下,大家先在这区块挖,别跑太远了。”
上山就是为了改善伙食,一众应声后,无不忙活了起来。
这年代的人,就是城里娃也吃过野菜,对野菜有一定的认知,摘起来没有难度,李慕妍有原身经验,也没难度。
只不过在摘挖的过程受限于工具──知青点的工具有限,有的人有,有的人没有,速度跟选择上就有差了。
不过野菜长在地里,不会跑,众人也就不急。
没有工具的李慕妍,慢悠悠的挑着鲜嫩的叶子,心里想着:这都上山了,兔子野鸡……也不知有没有那运气碰上。
天天野菜,嘴巴简直是淡出个鸟来。
嘤嘤嘤……好想吃肉!
炸鸡、牛排、红烧肉、卤蹄膀……就在李慕妍满脑子美食时,旁的草丛突地传出一阵窸窸窣窣声响。
她抬头,恰巧面前丛草钻出了只胖家伙。
一时四目相对。
肥嘟嘟的灰白兔子正用着那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李慕妍捻着野菜的手顿时停住,人也不自觉的屏息,就怕自己把面前这只肥兔子吓跑了。
她这是要叫呢还是直接扑过去?
从没有捕捉过野味的李慕妍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心脏更是噗通噗通的狂跳着。
就当灰白大兔子皱了皱鼻子,迟疑的踏出第一步时,忽地不知哪来的一声尖叫划破天际,惊的面前兔子转身就跑!
“欸兔子跑了!”李慕妍为那坏事的声音气急败坏,这下那还管手中野菜,登时扔掉菜叶追起兔子来。
旁的知青才想说尖叫声是怎么回事,听李慕妍这句‘兔子跑了’,眼见一只灰白兔子跑了过来,哪还淡定住,一时都追了上去。
肉啊!
加餐啊!
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荤腥的人,双眼都并出了绿光来。
只是在追兔子的过程中,稀疏的林树间对面,忽地出现几个人影。
随着彼此的距离缩短,知青们认出这些人是村里人,且他们面上无不带着惊惶之色。
“快跑啊同志!”
急切的声音让追兔子的知青们心里打了个突。
什么情况?
还未来得及问,便见村民身后杂草像被什么庞然大物压倒,随着哼哼声响,隐在半人高草里的野猪乍现!
这下根本不用村民喊,知青们转身就跑。
三头野猪体肥壮硕,两大一小,每只毛色黝黑的发亮,鬃毛更是竖的老高,长长的獠牙在大太阳底下发出森然锐光,嘴上发出哼唧不止的兴奋叫声,四只短腿蹬的老快──
提步狂奔的众人恨不得自己多生几条腿!
“你们干麻把野猪引来我们这!”许大平愤怒的吼。
“我们也不想啊呼呼……”村民早跑的快断气了,可知自己一群人这么做,确实有祸水东引的成份在,便也顾不上喘的说:“能爬树的赶紧上树啊!”
“呼呼……苏巧眉回村叫人帮忙了,再撑一下!”另一村民道。
“大家赶紧找树爬上去!”
李慕妍这来自现代的孩纸怎么可能会爬树?
也只能跑给野猪追!
而在慌忙奔跑间,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已经跑的胸肺要炸了的李慕妍感到了奇怪,而这抹奇怪在听见村民的话时,忽地有什么窜过脑海。
那抹思维快的让人抓不住。
李慕妍觉得那闪过的一幕很重要,可当她要再深想时,不知何时跑到她身旁的何凝芳一阵尖叫。
她瞥眸,便见何凝芳因绊倒整个朝她扑来。
李慕妍眉心顿跳。
这被扑倒还得了,直直成了肉垫啊!
李慕妍可没那种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伟大情操,登时就想闪避,却不料脚旁的大石绊了下,整个登时就这么重重的摔在地上。
那一瞬,臀背传来的尖锐痛意,让李慕妍疼的几欲背了过去。
而同样摔倒在地的何凝芳,被地上石头蹭的一双手满是血,也没去管的,只咬紧牙根的爬起来,接着要跑,可却移动个两步,整个人便因腿上一软,往地上的李慕妍摔去。
才缓过疼的李慕妍见状,简直要骂人了。
堪堪蹬腿挪臀,就是不当那垫背的倒楣鬼。
照理说,她已经移开了些许,怎么的何凝芳也不会再触碰到她,可神奇的是,何凝芳满是血的手仍是拍在她胸口上。
淡蓝的衣上一时落下了鲜明的血掌,李慕妍也被这一掌拍的肺要吐了出来。
何凝芳绝对是故意的!
这想法于脑海一晃而过,被拍的躺回地上的李慕妍,视线被脖颈间荡起的一抹红中带绿的色泽捕住了心神。
原身妈妈留下来的玉坠子……
染血的玉坠……
电光火石间,武洲市晋江湾,苏家庄,邵承志,何凝芳,苏巧眉等地名人名及近日发生的事,随着这一蹿而过的思维,让她想起了穿越前一天,实验空档看的那篇年代文……
金手指!
她的金手指!
同时间,追人追到撞断树的野猪,晕乎乎的停顿了会,猪鼻子动了动,登时被空气中的血腥味刺激的如吃了兴奋剂般,朝倒在地上的两人奔去。
“哼唧唧──”
“快跑啊慕妍凝芳!”
“快跑──”
野猪的叫声与周旁人紧张的大喊,连摔两次,摔的不轻的何凝芳被那奔来的野猪吓的一阵哆嗦。
何凝芳赶紧站起身,拔步跑开前,瞥了眼李慕妍衣上的红手印,唇瓣不自觉勾起。
奔跑的野猪,一时溅起了不少泥沙草屑。
尘土飞扬,命在旦夕李慕妍却是一把拉出脖颈上,那系着玉坠子的红绳。
她想吃肉!
于是看到鱼篓时,她也打起了山上河鲜主意……然而她不知道山上的溪涧在哪,最后只能求助系统。
系统装死呢。
往山上走的路上,李慕妍晓以大义道:“如果找不到那条溪涧,就找不到鱼,也完成不了任务,修复不了你还饿着了我,你看,这环环相扣,一层压一层下来,损失可大着,怎么都是吃亏啊。”
“你就给我指条明路,让我可以完成任务,这是双赢的事……”
“这对你不困难,你好歹是个以生活为指标的系统,指路这事难不倒你的。”
“我现在食量大,如果没能补充也就没那体力完成任务,这不能完成任务,你想想损失有多大?”
话到这,系统仍是吭都不吭一声,李慕妍不厌其烦的继续游说,把系统对她洗脑的那番话用在这当头。
“你不是说要努力完成任务修复吗?”
“我食量变大,平时吃的定是不够,势必得常往山上跑,山上东西多,任务相对多,挣得的工艺点数也就多,修复任务完成速度变快,这是好事,只不过要往好方面发展,首先还是得认识路唉!”
“这山这么大,我不认识路哪敢走远,这样任务就会受限,完成的任务就会变少,取得工艺点数相对少,修复任务就变慢……”
“所以指路这事你是不会有损失的。”
“你要相信宿主我能完成很多任务,也要相信你自己选择不会错误……还愁修复不了你吗?”
什么叫洗脑?
系统只觉自己先前的行迳简直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被李慕妍绕似的一番话说的懵逼系统终于出了声,【我给您指路,别再说了。】
李慕妍在心里给自己比个YA字,可嘴上却是讨价还价,“今后上山都得指路,不然咱们损失会很大,你想想……”
如果系统有额角青筋这种东西,这会绝对是浮起。
然而它没有,所以这会就是头大也想抓狂,说出来的声音始终是淡定如一的机械音。
【以后上山都指路,您别说了。】
哪怕这声音依旧如往,可后面那句重复性的‘您别说了’,却透着一股子的崩溃感……
李慕妍心里一汗,也不再刺激系统。
有系统指路,李慕妍沿着山脚某条小路直走,一会拐弯进入山坡路,约莫十五分钟左右便听到溪水特有的淙淙声响。
李慕妍心里大喜,忙加快步伐过去。
路上,长风拂面,几株丹枫枝桠摇曳,如火的枫叶缓缓荡落,为此时此景增添了几分秋韵。
溪水潺潺,粼粼碧水在阳光底下发出潋滟波光。
走到溪旁,李慕妍拿下背着的鱼篓,仔细着脚下大石,随后挑了个地方蹲下,好奇这么清澈的水底下有什么生物。
【叮!触发技能任务:捕抓鱼,成功捕抓一只鱼进鱼篓。】
【奖励:灵敏一点,红烧肉饭一碗。】
听着任务奖励,李慕妍不淡定了。
红烧肉饭!!!
咋这么好?
而灵敏,那是什么?
李慕妍记得,文里没这东西……
“系统,是修复后,今后奖励变好了吗?”
【修复后,奖励相对会提升一些,但不会跨越太大。】
【目前触发的任务为技能任务,奖励比生活任务好上一些,但也相对困难一些,除了物资外,还能得到增加自身能耐的力量体质灵敏。】
【力量体质灵敏是组成一个人的基本要件。】
【力量简单来说就是力气。】
【体质又叫身体素质,指的是生病的复活能力与体力精神及耐劳度。】
【灵敏复杂些,除了指反应神经与速度,也有身体柔软度一说。】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提升宿主能耐的,只不过技能任务不好得到,触发更不用说,纯属概率问题,宿主今趟触发,瞎猫碰上死耗子。】
或许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但这么直白说出,也不怕伤了你──宿主我的心?
突然傲娇了的李慕妍:哼唧╯^╰
三种能力值知道了,李慕妍撸袖子,拿起鱼篓,准备捞鱼!
溪涧另一边。
几个大男人或站或坐在地上。
“侯子给!”
正在和铁戈说话的侯子,听到这声,才抬头想说‘军子回来了’,便见邵承军丢了两物过来。
侯子眼明手快的接住。
见是只肥硕的山鸡跟兔子,已是啃了几天硬饼子配野菜汤的侯子,简直就想冲过去给他家连长亲一个!
然而──又不是不要命了才去亲。
他家连长可是有名的一言不合就开揍或开操的刺头!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侯子忙打住自己的冲动,省得等会没能表示心中的喜悦跟激动,就被一脚踹飞或揍趴,回去后还得接受魔鬼般的训练──被|操|练的不成人形!
吃了几次闷亏的侯子已成精,自然不会去找死,只露齿一笑,“咱们的好军子干的好啊!今晚有肉吃啦~”
那话,那声,说的叫一个荡漾。
饶是邵承军再内敛淡定,听着这故意捏嗓的声线,毫无表情的面上也崩了开来,唇角不自觉的抽了抽。
这个有奶便是娘的货,又再骚了!
对于这个一开心就会窝里骚的侯子,邵承军懒的理他,去袋子那拿了套干净衣服,走至溪旁。
适才为了追山鸡,一脚打滑,掉入了个满是烂泥泞的低洼地带,此时一身湿臭泥泞与腻人的怪味,简直熏死人!
鼻端萦回着这股怪味,邵承军拧起的眉头简直能夹死苍蝇,这下是连掬水洗脸都不用,直接将干净衣服放在岸旁,走入溪里清洗。
高大的身子一时沉入溪里。
邵承军在水里搓了搓面庞跟头发,好一会才直起身,二话不说的脱起衣服,于水中搓揉一会,便拿起来搓身。
溪水凉沁冰冷,邵承军倒是习惯这样的冷,洗起来不知有多痛快!
可一会,他抹身的动作遽然打住。
视线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个女孩。
而那女孩正瞪大眼看着自己,手中鱼篓啪哒一声,掉入溪底,随即似被冰冷的溪水溅到般打了个激灵,回过魂便紧张的囔了声。
“啊!我的鱼篓!”
看着她紧张与捞鱼篓的笨拙模样,不知为何,邵承军莫名想笑。
也于这时认出,这是上次山猪底下救起的那个女孩。
邵承军见女孩伸着白腻惑人的手在溪水里捞着,并没过去帮她。
毕竟这会自己光着膀子还赤|裸着上身,虽然下半身泡在溪底,可若起身,湿淋的裤子就会贴着腿……这会还真不方便起来。
起来可就是耍流|氓,坏人家小姑娘名声了……
一向对事物运筹帷幄的邵承军,难得卡在这儿,不上不下的,尴尬的要命。
庆幸那女孩捞到鱼篓后就转过身往前走去,令他得以赶紧上岸换衣服,免了那让人发窘之感。
比起邵承军的窘感,默默往前走的李慕妍一丁点儿不好意思都没有,反而像是吃了兴|奋剂般亢|奋。
她揉了揉有些发红的脸,心中不断说着:唉呀好可惜阿好可惜!
【好可惜什么?】系统茫然。
“八块肌啊!”
“我真的没看错!”
“好想摸啊肿么破?!”
系统:……
它的宿主,居然是个色女?!
李慕妍当然不是色女,她只是比较欣赏身材有料的男人。
在现代,时下流行的奶油小生跟花美男,李慕妍完全欣赏不来,只喜欢热爱运动,全身锻链结实的男人。
这种结实,不是健美先生那种夸张的肌肉纠成一鼓鼓,而是线条流畅,透着力与美的那种。
拥有这种体型线条的男人,全身散发着让人难以抗拒的Man味。
李慕妍喜欢这样的男人。
这样就喜欢上是肤浅了点,可谁不是以第一印象看人,后在友人跟情人间决定这个人待在心目中的位置呢。
只可惜……身为一个技术宅,她在现代时没能遇见。
而穿书后顾着肚子都来不及了,咋还有那份心思想其他?
可现在……
李慕妍觉得自己躁动了。
而也是这份荡漾的躁动,令她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不陌生的提示声。
【叮!触发攻略任务:荡漾的心,春情满载。攻略第一步,对有好感的男人询问名字。】
【奖励:可乐一杯。】
听到这个任务,李慕妍差点石化在当场,本是不害臊,这会整个人都情不自禁的臊了起来!
“系统!攻略任务是什么鬼!?请考虑本人的节操OK!”
对于宿主的义正词严,系统本想说‘这是触发任务,与它无关’,然而话都还没说出口,便见说完这句话的宿主倏地转身,往适才男人待的那片水域走去。
系统:……
所以?
它可以理解宿主这是不要节操了吗?
日正当中,此时晒谷场上翻着稻谷的人闻得这声唤,无不抬头朝发声处望去。
只有一人后知后觉的缓缓抬头,随后朝来人扬了扬手,“好。”
虚弱似猫叫般的应声,一点精气神也没有,旁的大婶视线不免望去李慕妍那,见那张白嫩嫩的小脸在这样的艳阳天下微白,眉心不禁跳了跳。
她虽然是看不上知青们老是在农忙时以身体不适的病体名义到晒谷场上挣这清闲工分,可真看人这般时,有色眼光多少去了几分。
这人要是再度像昨天那样晕倒,可就不美了。
大婶就怕李慕妍这样,便道:“李知青,你要是不舒服在家休息也是行的,可别逞强呀。”
正打算和她说要回去吃饭的李慕妍闻言愣了下,随后露出了个淡笑,“好的花婶,我要是下午没来,麻烦你帮我跟队长请个假。”
因笑而柔和的眉眼,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柔软和感,已是习惯家里那几个皮小子上跳下蹿的花婶,不免被李慕妍这笑晃花了眼。
这娃,生的可真俊。
得了花婶一声‘好勒’的应允,李慕妍将手上竹耙拿去边上放好,便跟那喊着她的女知青一块离开。
同是在晒谷场上忙活的狗子媳妇见状,走向了花婶。
“花婶,李知青回去吃饭啦?”见花婶点头,狗子媳妇皱着眉,“这晒谷场上谁不是自带饭盒轮流吃跟休息,她到好,直接回去了!”
晒谷场上确实是这样轮流,然而人家才干一天,说不定明天就去别的地方干活,计较个什么?
花婶瞅了狗子媳妇一眼,边翻着地上稻谷边说着:“知青是吃集体饭的,怎么带饭盒了?”
“那她可以想办法呀,总不能破坏规矩吧?”
花婶直接翻了个白眼。
苏家庄里谁不知狗子媳妇是个屁大点事就不平的人,花婶不想浪费口水跟这样的人解释什么叫吃‘集体饭’,道着:“她才干一天,没准明个儿就被大队长调去别的地方忙活,你紧张个什么规矩?”话落,见狗子媳妇欲言又止,没好气的问:“你要不要去吃饭?不去的话我要去了。”
“欸~去,我这就去。”
……
走回知青点的李慕妍好奇的看着左右。
一望无垠的田野上,忙活的人于这饭点时刻纷纷上了地,理了理一身泥去水缸舀水清洗。
迎面走来的老乡们身上衣服无不是补丁,且各个肤色被艳阳晒的黝黑透亮,微笑间,那牙齿,也被衬得白亮白亮,让李慕妍联想到某个牙膏广告。
乡民与知青们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泾渭分明关系,看到时,除非是一同上工过或是熟悉的,否则多是点了个头,敷衍的打了声招呼罢了。
不过年轻的小伙子就不一样了,看到李慕妍时,简直就像是见到村里最靓丽的一道风景,一双眼贼亮的很,手也不住拍拂着身上的泥,就想给对方留下好印象。
“李知青,吃饭呀。”小伙子热呼的问着。
李慕妍看着面前晒的跟碳似的青年,只觉眉眼有些熟悉,可又一时想不起对方叫什么名字,也就依记忆回应对方了声‘欸是’,紧接着和往常一样,未做停顿的继续前行,未去理会对方开心及一副想继续攀谈说话的模样。
她饿的浑身发抖啊!哪有心思和人家攀谈。
一路上,遇着几个年轻村民都是这样的,把来喊她,此时正和她一块往知青点走的丁小兰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两人同时下乡,怎么差这么多呢?
丁小兰不由得说了句,“慕妍,你人缘真好!”
这话让人怎么回答?
怎么的都是拉仇恨,李慕妍只能笑笑不语。
也是这样的姿态神情,落在性子跳脱的丁小兰眼里,只有说不出的恬静温和,不骄不傲的让人稀罕,也让她那偷偷生起的嫉妒感消失的没影儿。
果然高度不一样……也就嫉妒不来。
知青住的地方和当地居民一样,是土胚制的低矮房子。
房子外头围了排竹篱笆,自留地上种着零星时蔬。
屋里头共有四间房,男女各一间。
男左女右,中间隔了灶房并饭厅,后方较为窄小的房间为杂物间。
这个时间点回来不早也不晚,可饭厅上却是一个人也没,唯有桌面上的两个碗彰显出,就剩她们两人还未吃午饭。
知青轮流做饭,做完还得分成一碗碗,分配上难免会有多跟少的差别,便也造成早回来的人能挑多点份量的吃,晚去的就是少少的份量。
看着小小的碗里,扒了几口就没了的份量,丁小兰一阵嚎。
“唉呀这么小一碗,要饿死我了……”
坐在饭厅里的长凳上,李慕妍取走桌面上最后一碗的野菜糊糊,看着这和早上一模一样的餐食,上头飘着一层米糠,不禁抿了抿唇。
这东西有多刺喉咙,早上是体会了把,然而肚子饿的慌,没有选择下,还能怎么着?
李慕妍只能吃了起来。
边吃边咳,心里也生了股憋闷感。
饭后,没有油花的碗过了水便干净,连刷都不用刷。
李慕妍抓紧时间回房休息。
房间不大,睡的是大通铺,想睡觉,哪有这般容易,她人才刚躺下,便听到震天撼地的呼噜声。
如交响乐般的呼噜声,且还不止一个人,李慕妍这会不是一点点心塞,而是塞的不行。
想她好好的在学校实验室里做实验,为赶实验结果而三天三夜没睡,也就眯了那一会,怎么再次睁眼时便穿了呢?
原身也叫李慕妍,是个父母双亡,上有一个哥哥,下有两个妹妹的十七岁姑娘。
由于父母去的早,留下来的工作岗位被收养他们兄妹的大伯一家子顶上。
然而大伯除了要养她们一家人,还有乡下的爷奶及自身四个孩子,是以这般,几年后也不堪负荷,便有了大伯母为了礼彩,丧病的要把原身嫁给城东某户断腿人家。
原身长得不差,花漾年纪哪肯随便嫁人,加上未成年,断腿一家人也不是啥好货色,便和二十岁,已经开始在工厂上班的哥哥商量,确定他能养活十四岁跟十岁的妹妹时,为逃离大伯母订的这段婚事,逐响应了‘上山下乡’号召,于两个月前插队到武州市晋江湾的苏家庄,成了个下乡的插队知青。
好巧不巧的是,原身下放的时间遇上了一年里最忙的双抢时刻。
双抢的意思便是抢收抢种。
七月早稻成熟,收割后立即耕田插秧,赶在立秋时分将晚稻种下……
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得收割犁田插秧兼晒谷,这般高密度的劳作,身为城里娃的原身,哪怕是个刻苦的性子,如此辛劳根本禁不住。
再三忍受不适后,终于在昨天病倒,然后芯子成了她……
现在是1974年八月底。
双抢已是进入尾声,劳作强度不再似前些天那般,可便是这般,穿什么不好,穿到这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简直……嘤嘤嘤!这是要虐死她的节奏呀!
身为一个技术宅,每天过着叫外卖便能填饱肚子的李慕妍,只觉自己要完……
现在她非常希望这只是个梦!
然而饿肚子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实,且晒了一早上太阳的脖颈隐隐作痛,无不提醒着她,这不是梦……
就在她迷迷糊糊的想着这些,似睡非睡间,有人推了推她。
“上工了慕妍。”
李慕妍睁眼,见是丁小兰,应了声,“嗯,这就起来。”
晒谷场的活计在众人眼里轻松又简单,可对李慕妍而言,一点也不轻松。
每一或半小时就得给地上谷子翻面,从左到右,从边上到边下,一轮完后时间又到的继续接着,根本没有所谓的休息时间。
况且晒谷晒谷,顾名思义就是让稻谷充份晒干,所以除了仓库那还见着几颗树,周围愣是一颗树也没。
八月骄阳似火,站在晒谷场上,如被架在烤炉般。
又热又灼人。
有了早上被晒的头晕脑胀经验,李慕妍来上工时便换上长袖,脖子也多了条毛巾,就连头顶也在知青点里的杂物间拿了顶草帽带着……但就是这样的全副武装,人还是被艳阳晒的晕乎乎的。
她不是原身那闷头傻干的主,受不了的当头就去大树底下喝水休息。
活儿什么时候都能干,人可不能倒下。
李慕妍这般想着,而这举动落在他人眼里,当即是被那爱鸡蛋里挑骨头的人嫌娇气。
“唉唷~这城里娃就是不一样,干点事就往树边凑,娇气的比那孕妇还不如唷!”
双抢的忙碌时刻确实是孕妇都得上工干活,可这都八月底了,双抢进入尾声,约莫再干个一两天就能忙完,此时不管是请假回庄子帮忙的工人还是挺着大肚子的孕妇,都早早回城或在家休息……
狗子媳妇这般说,摆明就是欺负原身,吃死原身这个殷实肯干又脸皮薄的傻娃。
原身就是这样的傻娃,如果不是,怎么会死撑到晕倒呢。
所以面对这种明明干的不差却被说成娇气等闲话,李慕妍可不吃这个哑巴亏!
“说起娇气,这晒谷场上的人谁比得上嫂子你呢?”李慕妍意有所指的道着,更甚至拿起颈上毛巾拧着,任上头的水液簌簌落地,让人明白,她可是出力又出汗,勤劳不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