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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开始下雨了,春雨总是这样,密密麻麻的雨点连在一起像一张大网,挂在远处的江水,挂在陶果的眼前。微风吹过,雨帘斜了,像一根根的细丝线悄无声息地落在陶果的书上。
“下雨了,你怎么不关窗户?”林之明问,然后走了过来,关上窗户拉了纱帘。
“你早干嘛去了,现在这么专心。”林之明继续冷嘲热讽,“难不成是你以前没有考上重点大学,现在想卷土重来?”
陶果立马扬起书,要打他,他一闪,回到餐桌边吃早餐。
“你过来吃点,再晚可就没有了。”
他说得出做得到,陶果念念不舍地放下了书,去餐桌边吃饭。
她喝了一口奶牛,林之明说,“你今天上午不用去公司,你去看看南北疗养院的新区装修得怎么样了。”
“好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林之明笑着鄙视了她一眼。
“那家装修公司还是靠得住的,我们本来是没有必要去监工的。”林之明安排工作的时候总是这样有板有眼,他喝了一点橙汁,又说,“但毕竟是招标的工程,得小心,不能砸了我们刚刚有起色的招牌。”
她点点头。
饭后,她换了一套运动服,戴了一个安全帽,在门后墙壁上的抽屉里随手找了一个工作牌,便开车出去了。
张玉敏因为她到林氏上班,说她吃里扒外,便把她的豪车和她的车都收回了。没有了代步工具,她有些不便,便找林之明预支了一些工资,买了一个二手面包车。
一个不上线的面包车停在自家的豪华大院内,林之明暗自觉得好笑,他逗陶果,“来,给爷笑一个,再让爷香一个,爷一高兴没准爷包下你,你不就是什么都有了?”
她听了这话,狠狠地在他的屁股上揣了他一脚,她说:“这就是说话有伤风化的代价!”
陶果开着面包车到了工地,门卫吼道:“今天的早饭吃过了,你午饭再来吧!”
敢情门卫把她当送盒饭的了?她只得出示工作证,人家才点头放了她进去。
陶果刚停好车,一辆豪华跑车便立刻冲了过来,弄得她满身的泥水。她正要恼,那个人伸出头来,大喊:“喂喂喂,你占老子车位了!”
陶果淡定地笑了笑,大声回道:“要车位可以,先道歉!”她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工棚那边走去。
到了他们的办公室里,负责人正在视频聊天,他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下陶果挂着的工作牌,立马热情来接。陶果戴着安全帽,帽子太大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尽管负责人十分想看清楚她的脸,但又不好意思仔细盯着看。他见她手中拿着项目验收表和笔,她一页一页地仔细翻着,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他脸上的笑意渐渐社会。
见她如此认真,负责人只得也拿了一份验收表,陪她一起从近到远地到处查看。每一个窗户的大小,她都亲自测量内外框,如实记录数据。如果测量值在误差之内,她就打钩;如果在误差之外,她就打叉。不仅如此,她还要仔细询问原因,记录在案。
负责人觉得事情不妙,带领她查看的速度便小心地加快了,有很多地方都推说不清楚。同时,里面装修架上掉东西下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有时候东西刚好落在一堆腻子粉上,便激起一阵灰来,抢得陶果十分难受。
实在没法待了,她想回去让林之明自己来。正路过一个装修好的门时,突然一阵风刮来,里间的门“砰”地关上,仿佛还有破碎的声音,陶果忙进去一看——
门是塑料做成的,仿制成铁门的模样,和外间的铁门一样颜色的漆。要不是有断痕,根本认不出来这是塑料门!
陶果一看验收表,白纸黑字写着铁门两道。她笑道:“主管,您说我该怎么填?”
好一个狸猫换太子!
负责人只得赔笑,“好说好说,等会我们一起吃个午饭,我再跟您详谈。”
陶果暗笑,不做声。
这时,陶果的车发出警报。
林氏集团内,林之明电脑的远程监控器显示:陶果出车祸了!
林之明的额头瞬间沁出冷汗,立马甩下手中的笔记本,抄起车钥匙飞奔进电梯,取了车,一路超速。他抓握方向盘的双手不停发抖,终于到达工地,一个急刹车停住了车。
他心急如焚,当看到陶果的身影被两个男人拦在中间,他惊惶大叫,“陶果,果果,是你吗?”
正在和两个男人理论的陶果听到叫声立刻回转身来,一道黑色身影已飞扑到来紧紧地抱住他,他的嗓音是惊魂未定,也是前所未有的温暖,“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陶果从始至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他的胸膛很暖很柔。拥抱片刻,陶果意识到周围人惊讶的眼光,柔声道,“我没事,只是我的车被撞坏了。”
再看那两个人,本来以为吃定了这个女人,此刻林之明来了,他们才知道闯了大祸,脸色要多难看就多难看。
简易的办公室内,林之明坐了下来。
“林总,她的车我会照价赔偿的。”那个故意撞车的人忐忑地说。
“差不多80多万,你直接打到公司账上。”林之明单手托着下巴,露出玩味得意的笑来。
80万!这不是趁火打劫吗?不光是那个男子,就是陶果本人都觉得十分不合理。
当然那个男子不敢违背,遂小心地问了一句,“我可不可以赔一个同款的面包车?”
“可以!当然没有问题!”林之明笑意更深,“不过你得看看车的零件再说,我相信它跑起来不亚于你门口的跑车!”
“你把我的车改装了?”陶果此刻取下头盔,恍然大悟,怪不得跑起来那么舒服。
林之明点头,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的眼眸,“过来,我给你拿头盔。”
那个负责人此刻终于明白了一切,一般的女人怎么可能拿到林之明的工作牌?
他忙说:“林总,内弟不懂事,让您见笑了,钱我们立刻就赔。”
林之明礼貌一笑,“小事,不要紧的。”
他拉起陶果的手,离开了。
车上,林之明一直不停地问:“他们真的没有把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陶果嫌他絮叨,带上了耳机。
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
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哄回来
爱情不是你想卖想买就能卖
让我挣开让我明白放手你的爱……
“林之明,你故意的!”
“谁叫你这么肤浅!”
“你敢说我肤浅?”
“对你,我没有什么不敢的。”林之明拉起她的手,深深地一个吻,“别人对你,倒真是什么也不敢!”
“作为离太阳最近的一颗行星,水星无法脱离自己的轨道也无法更靠近太阳,从最初的想要去靠近,到最终的以遵循原有的轨道相伴运行。
在天文学中,逃逸速度表示物体逃脱星球引力的速度,水星的逃逸速度是4.435km/s,但这并不意味着逃离,我愿意,也希望你吸引我轨迹。”
晚上,陶果因为公事和顾凯一起吃了晚饭。
等顾凯回到家时,快九点了。家里没有亮灯,他打开灯,把包丢在门口,换了棉拖,坐到了沙发。旁边的柜子上,余多多早已经摆满了他喜欢吃的水果,还留了一张心形的便利贴:多C多营养。
他拿起水果刀削苹果,削好后端到房间,余多多已经熟睡,顾凯笑了笑,有这么一个人在家其实挺好。
陶果就明显没有顾凯这么幸运:可以回家休息。他们会餐结束后,顾岚打电话约她去了养静咖啡。
陶果不愿意去,但是电话里顾岚的情绪似乎有些不稳,她放不下这个朋友,她决定去看一看。她开着林之明的一辆车,一路上一直想,想她们一起住在院子里的时光,想起她们小时候同吃同住同玩耍,想起她们长大后喜欢上一个人……不过顾岚比她厉害些,那个男人娶了她……
那还是去年,她也在英国,当她去到李东旭的公寓,她看见顾岚压着李东旭在床上暧昧……后来他们结婚了,她去祝福,被误解,出尽洋相……再想起拆房工期逼近,她咄咄逼人的样子……一段时间以来,她都相信她此生都不愿再见顾岚了,想像古人一样与她割席断袍。
可是,就在刚才,她哭着打电话来,她觉得她还是她的顾岚。
六步梯子,左边墙上竖着“养静咖啡”的店名,是大写意的书写手法,像李东旭的字;右彩灯闪烁,在夜里格外显眼。屋内原木色的东西都不见了,全部换成了现代元素:吧台,雅座,格子窗变成了落地窗,窗外的车流一览无余。
陶果怀旧以为进错了店,但是她认出了那头秀发、那个身姿,和她穿的裙子。她不得不承认,灯光和地砖的重新铺设都给人以视觉上和空间上的自然分割,这样的多变空间不会像以前的墙体分割一样呆板,更加显得大气。
“顾岚。” 陶果笑着喊她,她回头一笑,有些尴尬。
陶果在她对面坐下,看到她面前的椰汁,淡笑,“当妈了果真不一样。”
“服务员,一杯咖啡浆果风味奇诺。”她老板的架势毫不做作。
陶果笑,“谢谢你新店开张,请我来喝咖啡。”
顾岚静了静,看陶果柔和如初,她的内心开始释然。她声轻如风,“我喜欢在咖啡馆里喝咖啡,在这里情绪可以掌控时间,我们喝掉一杯咖啡的时间,可以是五分钟,也可以是一整天。”
“我才知道开一家咖啡馆是你的梦想。”
顾岚惊讶,“我也是才知道。”
陶果低头隐笑,喝了一口咖啡,她还记得她喜欢这个味道。
顾岚继续道,“曾经我自诩是个清高的人,别人说的话我不会说,别人看过的山我不看,别人去过的海滩我不去,别人听过的故事我不听……唯独,唯独爱上了一个别人爱上的男人……”她的脸色带着抑郁和对自己的讥诮。
陶果近乎虚无地笑笑,“你大晚上找我来,就不能聊点开心的吗?”
“如果要聊开心的,那便是你了,果果。”她温柔地看着她的双眼,像从前一样,她笑了笑,又说,“我为一个人迷失自我,失去所有,还好一喊你,你就不计前嫌地来了。”
顾岚说得动情,前尘往事浮现于眼前,她们一起流下眼泪。
“我都不记得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了,有过不愉快吗?”她哭笑着问。
“身边少了一个你,我怎么都不完美。” 顾岚哭着又说,“我和李东旭离婚了!”
陶果的脸立刻有些沉重,“为什么?”
她的唇角弯曲成一弯清冷的月,轻声问:“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知道什么!”她立刻便生气了,有点莫名其妙。
“你应该知道他一直爱的都是你。”她讥讽地扯扯嘴角,“一直以来都是我假装不知道。”
陶果没有回话,安静片刻之后,她说:“你错了,我现在是林之明的妻子,那些往事与我无关了。”
“你说得轻巧,你敢说你对李东旭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吗?”
“我是林之明的妻子。” 她的脸色恢复平和,起身告辞。
顾岚追到门口,大喊:“果果,李东旭现在自由了,你要是选择跟他走,你就勇敢一点。”
陶果站住了脚,她追上来,目光意味深远地看着她,“在你的心里,谁对你来说更加重要,你其实早就心知肚明。”
陶果走后,顾岚一个人坐在窗边,她想起了很久以前陶果曾经很生气地问她:“那么多男人,为什么偏偏要是他?”
顾岚记得她当时非常坚定非常坦荡,她说,“你反正没考虑过我的感受,你比我漂亮,家庭条件又那么好,我只有不断地努力才能追赶你……看在好朋友的份上,什么都可以被你拿走,但我想和你争一次,就一次。”
陶果当时笑了笑,施舍般对她说:“反正是我用过的,你喜欢就拿走。”
往事如烟,现在浮现心头,想起来还是觉得不是滋味。
遇酒即酩酊;君知我为谁。
日暮倒载归,酩酊无所知。
半酣得自恣,酩酊归太和。
唤上驿亭还酩酊,两行红袖拂尊罍。
这夜,陶果回到自己的小家里,喝到酩酊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