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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建大隋帝后双治
阿史那颂话一出口,殿上又是一片哗然。赵越神色大变,喝道:“太皇太后,你说什么?”说着不顾君臣之礼,大步向殿上抢去。
独孤善、杨素二人早有防备,立刻上前一步,挡在御阶之前,同声喝道:“赵越,你要造反?”
赵越脚步顿停,看着阿史那颂连连冷笑,张狂笑道:“造反又如何?如今整个长安、整座皇宫都在我赵越手中,这天下,也该是我赵越的!”话落,断喝一声,“给我将这贱妇拿下!”
随着他的话落,门外府兵轰然齐应,一拥而入,向御阶冲去。
独孤善、杨素拔剑在手,护住阶上几人。他二人本是马上战将,各府府兵虽多,却无一人是他二人对手,强冲几次,反教二人连伤十几人,一时将御阶团团围住,两相僵持。
杨丽华见眼前情形,惊得脸色惨变,咬牙望向杨坚,颤声唤道:“父亲!”杨坚是满朝文武中最后一个进殿的,难道他竟然未带兵马?
阿史那颂却对眼前的厮杀视而不见,唤过秉笔太监,一字一句低念,立刻拟就圣旨,自己从怀中取出一早藏起的玉玺,端端正正盖上大印。
赵越在阶下瞧见这一幕,急红了眼,连声喝令,催促兵马强攻。只要将阶上几人拿下,那道圣旨完全可以废掉,他再以小皇帝性命相挟,逼她禅位。
府兵受他催促,强冲之下,竟有几人突破独孤善和杨素的阻拦,冲至阶上。赵越大喜,喝道:“将那妇人和皇帝拿下,必有重赏!”他的话还不曾说完,就见独孤伽罗抢前两步,裙中腿出,最前的两人顿时又被她踢下阶去。
此时杨坚也飞身赶到,双掌交错,抢上御阶,将余下几人打落阶下,还不忘向独孤伽罗问道:“伽罗,你不要紧吧?”
“无妨!”独孤伽罗笑应。
赵越见杨坚抢上御阶,倒是不惊反喜,冷笑连连:“杨坚,地狱无门你自来投,今日一个都别想逃走!”挥手喝令,命府兵加紧冲杀。
此时尉迟迥等人见他公然造反,也纷纷动手,大殿上杀声阵阵,乱成一团。奈何众武将虽然都是冲锋陷阵的勇将,可是上殿未带兵刃,一时间也只能自保,此时听到赵越的喝声,都不禁暗暗叫苦。如今众臣全部被困在殿中,整个皇宫以及长安全是赵越的兵马,不要说冲不出大殿,就算冲杀出去,又能如何?
就在此时,只听殿门外大笑声起,高颎扬声喝道:“赵越!你这个奸佞小人,凭你这微末之道,也想窃国篡位,当真是痴心妄想!”随着喝声,只听喊杀声震天,殿外已经厮杀成一团。而高颎却一身戎装,当先疾闯进殿,在他身后,一队铠甲鲜明的兵卒疾冲而入,径直向殿上府兵杀去,交战中的众臣顿时松了一口气。
杨坚立在阶上,见他进殿,毫不意外,只是扬声道:“高大哥辛苦!”
高颎笑起,环目四顾,朗声道:“赵越与诸王狼子野心,试图抢宫夺位,控制整个长安。如今勤王之师聚集,四城门已被攻破,叛军已被平灭,只待速速擒拿赵越等贼,以平此乱!”
此话一出,赵越等人自然勃然变色,群臣却是欢呼阵阵,几位武将已拔步向赵越等人冲去。
赵越连连退后,眼见朝廷兵马还在不断涌入大殿,自己这方的府兵越来越少,脸色渐渐变得灰败,想到宇文护死前的惨状,突然咬牙大吼:“我赵越岂能落入你手?”手腕骤翻,寒光乍现,一刀向自己颈间抹去。
尉迟迥抢前一步,一脚将他刀子踢飞,怒声喝道:“赵越狗贼,你助纣为虐,残害三代帝王,如今岂能一死了之!”
赵越连连后退,冷笑道:“凭你尉迟老儿,能奈我何?”探手入怀,抓住一物向尉迟迥掷去,趁他闪避,另一只手已将一枚丹药拍入口中!
阶上独孤伽罗看得清清楚楚,失声道:“他要服毒自尽!”只是她和杨坚等人都离得很远,虽然看破赵越的心里,却终究来不及阻止,只见赵越退后几步,嘴角已溢出黑血,抽搐一下,倒地身亡。
赵越本是祸首,见他一死,几王顿时慌乱,不过片刻,全部束手被擒。眼看着一场大乱已经平定,阿史那颂慢慢站起,手托圣旨,向杨坚道:“左丞杨坚接旨!”
杨坚向独孤伽罗望去一眼,见她微微点头,即刻跪倒,大声道:“臣杨坚接旨!”
阿史那颂似用出全身之力,一字一句道:“周德将尽,妖孽递生,骨肉多虞,藩维构衅。相国杨坚,睿圣自天,英华独秀,今顺天命,以江山相托,万望莫负天下之望……”说到最后,心痛难忍,眼泪终于落下。
杨坚深吸一口气,抬头注视阿史那颂,正要开口说话,但见御阶下尉迟迥扬声大叫:“不!不可!”抢前几步于阶下跪倒,“太皇太后,赵越已死,奸佞已除,还请太皇太后收回成命,太祖的江山岂能拱手让给他人?”
阿史那颂摇头:“皇帝年幼,不堪重任,如今赵越虽死,可是大周江山已经风雨飘摇,只有托国于杨坚,才能令江山重振,百姓不再流离!”
尉迟迥摇头,大声道:“太皇太后,这可是太祖流血流汗打下的江山,请太皇太后三思!”
阿史那颂道:“本宫心意已决,尉迟老将军不必多言!”说罢毫不迟疑将圣旨并传国玉玺郑重交到杨坚手上。
杨坚手指收紧,但觉轻飘飘的圣旨和沉重的玉玺一时齐压心头,似有万钧之重。他手上捧着的,不只是一个皇位,不只是这滔天的权势,还有偌大的大周江山,还有数万的黎民百姓啊!
尉迟迥脸色大变,大声道:“杨坚,君就是君!臣就是臣!此事你断断不能答应!”
独孤善上前劝道:“老将军,大周早已无药可救,如今要想重整江山,只有大郎能当此重任!”
尉迟迥怒道:“以臣登位,万世之后,他必然落下千古骂名,你们不劝,反而怂恿他行此不义之举?”
独孤伽罗上前一步劝道:“尉迟叔父,如今是太皇太后禅位,并非大郎逼宫,又何来千古骂名?”
尉迟迥怒道:“妇人之言!”随即怒对杨坚吼道,“杨坚,你幼受庭训,自幼宽和,你可要想想,若你父亲在世,岂会容你做这窃国之贼?”
杨坚沉默一瞬,慢慢站起,挺身站在御阶之上,居高临下向群臣望去,缓缓道:“杨坚自知无德无能,这许多年来,不能辅助先帝,振兴大周,愧对武帝结义之情。只是如今大周山河破碎,民怨四起,列国觊觎,我杨坚处身于世,该当仁不让,担此重任,救民于水火。杨坚今日立誓,若不能重建锦绣河山,甘受五雷轰顶之刑!”言罢,双手将圣旨与玉玺高举。
满殿文武听到太皇太后传位于杨坚,本来大多心中存疑,此刻听他一番慷慨陈词,思及如今大周的腐烂,以及杨坚的文韬武略,顿觉信心满满。高颎当先跪倒,大声道:“臣等愿保新皇,创万世基业!”
张先等几位有远见卓识的良臣见此,也跟着跪倒,齐声道:“愿保新皇,创万世基业!”有几位带头,其余众臣也陆续拜倒。
尉迟迥脸色惨变,仰天长呼:“太祖啊!杨忠兄弟!你们看看这些不肖子孙吧!江山易主,枉顾君臣伦常,天理不容啊!”呼至最后一句,突然一跃而起,拼力向殿柱撞去。
独孤伽罗大吃一惊,失声高呼:“尉迟叔父!”抢步而上想要阻止,可终究是晚了一步,只听“砰”的一声,尉迟迥一头撞上大殿石柱,当场脑浆迸射,气绝身亡!
杨坚也惊得心胆皆裂,快步冲去,在他尸身旁跪倒,伏地哭道:“尉迟叔父,如今江山动荡,正需叔父相助,共建河山,叔父纵怒,也当督责小侄,又何至于此?”说到后句,伏地痛哭。
在他身后,群臣跪倒满地,齐声道:“尉迟将军西归,还请新帝节哀!”
杨坚哭一会儿,这才慢慢起身,传下第一道旨意:“尉迟将军一生戎马,为大周立下不世功勋,功在社稷,传旨厚葬!”
大周已亡,新朝将立,他的第一道圣旨,却是厚葬大周的功臣。群臣一听,尽皆心服,俯身拜倒,齐声道:“新帝隆恩,臣等感佩!”
公元581年,北周皇帝宇文阐禅位,杨坚称帝,改国号“随”!又因随字带走字不吉,改为“隋”,史称隋文帝!同日,立独孤伽罗为后,长子杨勇为太子,次子杨广为晋王,长女杨丽华为乐平公主,二弟杨整为蔡景王,三弟杨瓒为滕穆王,幼弟杨爽为卫昭王,其余有功之臣皆有封赏。自此,历经五朝的周国宣告灭亡。
隋帝登基大典上,皇帝祭过天地,立在祭天台上,受百官朝拜,万民景仰。杨坚居高临下,纵目所见,群臣百姓,乃至整个长安都在自己脚下,胸中豪气顿生,朗声道:“周国朝廷荒靡,致使山河破碎,民不聊生,我大隋顺天应命,取而代之。朕受天之命,当为万民谋福祉,从即日起,我大隋举国三年减免赋税,与民休息,并实行均田制。朕会委派官员前往各州各府,将官牛、器具、种子依每户人丁发放,必使我大隋地有人耕,民有所为。”
这是大隋立国第一项政务,就在这登基大典上,由皇帝亲口说出来。台下众臣还没有人应,远处万民一片欢呼,纷纷伏地叩拜,万岁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一浪更比一浪热烈。
周已五代,又有哪一任皇帝当真为百姓如此筹谋?而如今,朝代更替,就在百姓万民心中惶恐不安时,隋帝却亲口说出与民休息,为天下谋福祉的话来,顿时受到万民的拥戴。
听到百姓如浪潮一般涌起的欢呼,众臣这才回过神来,立刻叩拜:“臣等愿追随吾皇,共创盛世,立我大隋万世基业!”
听着如潮的呼声,杨坚乌眸灼亮,怀着满怀的振奋,望着脚下拜伏的百官万民,终于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的英雄豪杰不惜枯骨成堆都想要登上这至尊之位。这掌握乾坤的感觉,又岂是位极人臣能够比拟?
独孤伽罗立在阶下,仰首而望,但见他迎风而立,衣袍猎猎,朝阳初升,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辉,当真如天神降世,令人错不开眼。
杨坚听着百姓的呼声渐低,垂眸望向阶下的女子,又朗声道:“朕历经磨难,幸有贤妻不离不弃,鼎力相助,朕虽登九五,实不敢忘。今日朕初登大宝,立独孤氏为后,共享万世江山!”说完向下伸手,唤道,“伽罗!”
虽然知道这大隋皇后非自己莫属,可是独孤伽罗没想到他在登基大典上当众称颂妻子的扶持,心头震动,一瞬间感动莫名。见他伸手,她嘴角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缓步登台,握住他的手掌,与他并肩而立。如此男子,对她至死不渝,走到今日,还能将她放在心上,她独孤伽罗一生,夫复何求?
杨坚侧首,深深注视身畔女子,眸中的情绪,远远强烈过台下的呼声。身边,是他杨坚一身的挚爱,是辅助他争夺天下,替他扫平障碍的妻子。如今他身登高位,他的身边,也只有她能够与他比肩!
百姓在满怀振奋中,见台上帝后二人浴光而立,当真宛如神祇,也不知是何人带头,立刻高呼:“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千岁!”
听着台下潮涌般的呼声,独孤伽罗心中也满是震动,目之所及,是大隋臣服的万民,但觉胸臆顿开,想这二十年的颠沛流离,想这二十年的大起大落,压抑在胸中的沉闷之气一扫而空,整个人也似乎变得轻松。大仇已报,天地尽在掌握之中,从此之后,她再也不必担惊受怕,再也没有人能够左右她的命运!
大典自晨至午,足足三个时辰方才结束,帝后二人登辇回宫。杨坚直送独孤伽罗回正阳宫,才将她身子轻轻一拥,歉然道:“伽罗,朕还有政务处置,晚些再来陪你!”看着她头上重过他皇冠数倍的凤冠,他心中疼惜。伽罗衣着向来素简,突然戴这许多首饰整整三个时辰,怕早已疲累。
且不说周亡之后遗留的残局,就是刚才他在登基大典上亲口说出的新政,他也要忙碌好一阵子。
独孤伽罗领会,替他整一整袍服,柔声道:“虽说朝政要紧,但你也要顾及身子!”
杨坚听她软语温存,都是关切之意,心中温暖,俯首在她额上一吻,含笑道:“你放心,朕虽不能当真万岁,但必会陪着你长命百岁,一同看我们的江山繁花似锦!”
独孤伽罗眸中满是光辉,浅浅含笑送他出殿,转身间,才见满殿的宫女、内侍躬身低头而立,这才恍然惊觉,这里已是大内皇宫,身边随时有大批的奴仆服侍,再不是随国公府那小小的院子。方才二人旁若无人的恩爱画面都教这些人瞧了去,也不知道他们心里会如何笑话。
独孤伽罗心中微微窘迫,故作不以为意,在妆台边坐下,命人卸去凤冠和满身的首饰,这才松了一口气,推说歇息,命众人退出殿去。
倚在榻上,独孤伽罗环望宽大的寝宫,一瞬间,心里又有些不真实之感。从此之后,她真的贵为一朝之后?从此之后,她真的是一国之母?从此之后,她真的可以与杨坚携手并肩,共建天下?纵她有此心,杨坚呢?
这一瞬间,她所历过的历代帝王,一一从脑中闪过。宇文毓生性软弱,身受宇文护所制,倒也罢了。宇文邕是何等一个英勇男儿,身居高位之后,不但变得多疑,而且刚愎自用。而宇文赟本来只是纨绔一些,一朝登位,竟变得荒淫无度,终于将那个千疮百孔的大周送上死路。
那么,杨坚呢?
虽然说杨坚早已传旨,帝后二人不各设寝宫,弃崇义宫不用,将二人的寝殿设在正阳宫中,意为同居同寝之意,但是,这样的恩宠,当真能天长地久?
直到夜深,杨坚理完朝政回来,怕惊醒独孤伽罗,止住宫女、内侍的问安,悄悄踏进寝宫,却看到她正辗转反侧。杨坚也不解外袍,轻轻在她的身侧躺下,伸手将她拥住,柔声问道:“怎么,是认床,还是朕不在,你觉得冷清啊?”
独孤伽罗沉默一瞬,在他怀里翻身,勉强笑道:“旁人都羡慕这四角红墙里的生活,如今我当真住进这偌大的宫殿,又觉得冷清!”
她虽然并没有出口抱怨,可是语气中,终究透出些落寞。
杨坚微叹,将脸埋入她的颈窝,闷声道:“何止是你?朕习惯身边有你红袖添香,方才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文昌殿处理政务,也觉得甚是冷清!”
听到他的低声抱怨,独孤伽罗心中倒是略微踏实,低声笑道:“皇上身边儿,不是有许多服侍的奴仆吗?”
杨坚摇头叹道:“木头桩子一样,与没有有什么区别!”低头看看她的笑脸,突发奇想,“若是你能与朕一同理政,岂不是两全其美?”
独孤伽罗被他说笑,在他胸前轻推:“又胡说,如今你管的可是整个大隋天下,又不是小小的定州!”有他在身边,她心里顿时踏实,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很快沉沉睡去。
一连几日,杨坚都是深夜才回。那一日入夜,杨坚又命人传回话来,说有朝政要理,晚一些回来,请独孤伽罗先行用膳,不必等他。
独孤伽罗想着他这几日的疲惫,不禁心疼,亲自备一盏汤水,向文昌殿而去。
文昌殿里,杨坚正在批阅奏折,见她进来,含笑招手:“伽罗,怎么不歇着,又跑来这里?!”
独孤伽罗含笑在他身边坐下:“大典之后,你要处理政务,岂不是比臣妾更加辛苦?”将汤盏放下,替他轻揉肩膀。
杨坚展眉微笑,牵过她的手在手指上轻轻一吻,叹道:“有你在,朕就不会觉得累!”
独孤伽罗见他眉宇间有抹疑惑,不觉问道:“可有什么事难解?”
杨坚将案上的奏折推到她面前,叹道:“各州府都有上报,说大牢中人满为患,如今要开官仓放粮给百姓,这些人又不知如何供养。”
独孤伽罗皱眉:“虽说这几年乱民四起,但大多也是为生活所迫,如今新朝初建,皇上该当大赦天下,令更多百姓深沐皇恩才是!”
杨坚眸子一亮,略思片刻,立刻以朱笔批复:这些人中,虽然有不少人为生活所迫,可是罪大恶极之人也不少有,朕立刻传令各州府,将这些人的罪状重新查证,除犯下奸淫掳掠等重罪的刑犯之外,其余人等皆可释放回乡,令其回乡耕作,以抵其罪!
独孤伽罗点头:“如此一来,既可减轻各州府大牢的压力,又可使耕地多些劳力,一举两得!”再看另几封奏折,一说之前宇文邕禁佛、道两教,逼迫僧、道还俗,这些人无地可种,无业可守,成为流民,四处扰乱乡邻。另一说朝中政务混杂,各府官员互相推诿。
独孤伽罗皱眉道:“民有信仰,才会知道敬畏,当年宇文邕禁佛、道两教,本就是逆天而为,如今皇上初登大宝,更要安抚人心,不如将此禁令解除,重修寺庙、道观,命无处可归的僧、道重回寺、观,宣扬仁义!”
杨坚本就在寺庙中长大,对佛教有极深的感情,她的这一番话正中下怀,连连点头道:“朕正有此意!”
独孤伽罗微微一笑,看到第二封奏折,略略皱眉:“周国所遗六官府制职权不明,出了事,各府官员自然互相推诿,我大隋官制,恐怕要重新制定!”
被她一句话点破,杨坚茅塞顿开,横臂揽她入怀,叹道:“伽罗,你就是朕的智囊,从明日起,你与朕同辇上朝,同辇下朝,共治江山吧!”
独孤伽罗心头一震,立刻摇头:“皇上,后宫干政,极易使外戚专权,怕于江山不利,朝堂不稳啊!”
杨坚淡笑:“这大隋天下,是你和朕一起创建,本当共享。更何况,朕一生只你一人,没有后宫争斗,如何会有朝堂不稳?独孤家只剩大哥一人,而大哥意在江湖,又何来外戚专权?”
独孤伽罗听他说得果决,心中微甜,抿唇不语。这话在旁人听来,自然是震惊于杨坚的“共治江山”,而在她独孤伽罗听来,最重要的却是杨坚似若无意说的“一生只你一人”。她得夫得如此,夫复何求?
朝堂上,大量政务积压,后宫里,又有前朝遗下的事务需处置,独孤伽罗一时忙碌,竟然没有片刻闲暇。此情此景,蔡王妃尉迟容瞧在眼里,趁机毛遂自荐。独孤伽罗以她一向持家有方,欣然应允,准她以王妃的身份协理后宫,行尚宫之权。
尉迟容雷厉风行,将前朝所遗宫女、内侍中恐有二心者大多遣散,另选奴仆进宫当值。
那日独孤伽罗下朝,刚刚换过朝服,就见尉迟容引着四名宫女进来,在她面前跪倒,道:“皇后,这是四名新来的宫女,已学过宫里的规矩,臣妇见她们恭谨守礼,老实本分,特调来正阳宫中服侍!”
独孤伽罗无可无不可,点头含笑:“蔡王妃做主就是!”命四名宫女起身,一一望去,却见其中一人有些面善,不禁奇道,“本宫瞧你似曾相识,不知道是哪里人?如何称呼?”
宫女跪地俯身回道:“回皇后,奴婢名唤赵如意,自幼父母双亡,一向在妙善庵中带发修行,前日慧定师太说奴婢尘缘未净,举荐奴婢进宫,幸得尉迟尚宫收容。”
尉迟容等她说完,这才含笑进言:“皇后,想来是往日皇后在妙善庵见过,才瞧着眼熟。妙善庵被封之前,她不过是一个几岁的孩子,也难得皇后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