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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魅?哪个鬼都是见光死,你竟然还敢上门挑衅,找我什么事?”苏小梧回头看了月泠一眼,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苏姑娘因何事回来燕都?”辜执起身在苏小梧对面坐下,微蹙着眉头看着她,眉心处透着一股担忧。
“听说燕都有热闹可看,我恰好无事,也来凑个热闹。”苏小梧轻笑一声,摩挲着茶杯,抬头对辜执说。
“此处乃是是非之地,苏姑娘还是早些离开吧。”辜执说。
“是非之地?”苏小梧挑了挑眉,“这世上不无是非之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况且,有是非才会热闹,不然,死气沉沉地多无趣。”
“姑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姑娘就不怕这火烧了自己。”
“那也要看这燕都的风往何处刮。”苏小梧微抬着下巴,唇角噙着一抹浅笑,眼神孤傲,胸有成竹道,“再说,我不过是局外之人,怎么烧也烧不着我吧。”
辜执望着她拧着眉抿了抿嘴唇,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既然如此,告辞。”
“且慢。”苏小梧偏头看着走到门口被月泠当下的辜执,不急不缓道,“公子的话问完了,也请解决我的几个疑惑。”
辜执回头看着苏小梧,冰蓝色的严重透着忧郁和心疼,他轻叹了一声,复又坐下。
“提起季家旧案,所有人都缄默镇口,唯恐避之不及,引火上身。为何辜公子敢为季家说话?”
“我并无意为季家说话,只是讲述事实。”
“既然是事实,辜公子为何要在悲剧已经酿成之后,事隔经年,才想到为季家平反呢?”
“有些事不必问得那么明白,所谓难得糊涂,太过清楚只会徒增烦恼。”
“其实呢,我该感谢你。”苏小梧轻笑一声,起身离开。
她走到门口突然停下,回头看着辜执,歪头笑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季剪秋?”
“她已经死了。”辜执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苏小梧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世人识人只看皮相,你倒看得明白。后会有期。”苏小梧淡淡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苏小梧走了一会儿突然停下来,捂着肚子扭头看着月泠眨了眨眼睛,“忘记吃饭了。”
“都已经安排好了。”月泠看着她的表情,唇角微微勾了勾。两人往长歌小榭走。
“爷,燕龙轩已经下旨重审季家旧案。”月令催马上前对洛迦渊禀报。
“燕都现在是谁在值守?”
“寒鸦门桑月。”月令说。
“告诉她,有什么动向及时回报。”
“是。”月令点头应下,想了一下没有再问什么,有哥哥在,就是桑月想要跟踪也是不可能的吧。
“请留步。”苏小梧跟月泠走了一会儿,就被突然的声音止住了脚步。
“你?”月泠拧眉看着青葵,下意识地挡在苏小梧前面,“你怎么在这儿?”
“我家主人有请。”青葵朝苏小梧点了点头,抬手指了指身后的客栈。
苏小梧仰头看到咸熙坐在窗口,微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苏小梧拧了拧眉,绕过青葵往前走,不管是巧合还是故意,她都不想跟这个咸熙有任何的牵扯,一点儿都不要!
月泠扭头瞪了咸熙一眼,对青葵说,“请咸熙公子别再白费心思。”
“主人。”青葵转身上楼,朝咸熙福了福身,有些自责地轻唤了一声。
“无妨。”咸熙摆摆手,唇角噙着淡淡地笑,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迄今为止,还没有什么事在他地掌控之外。
“那个咸熙是什么时候到的!巧合吗?他一个琉璃馆地老板,来燕都做什么?”苏小梧走在前面,双眉紧蹙,对看到咸熙地事耿耿于怀,偏头试问道,“查一查。”
月泠点了点头。白色地水汽浮在水面上,远远的有小船飘过来,船头挂着一盏昏黄地摇摇晃晃的灯,像是从忘川飘过来地渡死魂地船。
沉默了一天的小狐狸突然钻出袖口,趴在苏小梧肩上,吱吱地叫,苏小梧愣了一下,停了脚步,拧眉看着前面的长歌小榭。
“对方实力不弱呢!”苏小梧双臂交叉横在胸前,扭头看着月泠轻笑一声。
苏小梧的话刚落地,一群手握长剑的黑衣人就从暗处冲了出来。
“来了啊。”苏小梧看了一眼那些人握剑的手,歪头轻笑一声,“这些人从小接受训练,实力非同一般啊。”
月泠上前一步挡在苏小梧前面,眸中闪着冷厉的光。
苏小梧抬手拍了拍月泠的肩膀,微微一笑,“一起吧!”说完身形一闪,手里的匕首已经划断了一个杀手的喉咙,当啷一声,那人手里的剑跌落在地上,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苏小梧有些不敢相信,不是说这个女人不会武功的吗?
那些杀手愣了一下,相互看了一眼,咬牙朝着苏小梧发动攻击。
苏小梧身形灵活在那些黑衣人中间穿梭,皆是一刀毙命,这样的死亡方式很快,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却要忍受窒息的痛苦。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许多尸体,但那些杀手的攻击并没有一丝的减缓,反而来的人更多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苏小梧就很少动刀,不想手上再沾染更多的血腥,在一轮轮的攻击当中渐渐有些疲惫,动作慢了下来。只是抬手慢了一步,胳膊上就被划了一条极长的伤口,血流如注,瞬间洇湿了袖子。
“吱吱!”小狐狸一跃而起,扑在那人脸上,伸着爪子乱挠一通。
苏小梧咬着牙,左手握住匕首,反手插在了那人的脖子上,小狐狸忙沿着她的胳膊爬到了苏小梧肩上,探着头嗅了嗅苏小梧右臂上的伤口。
“七七!”月泠在不远处看到苏小梧,急叫一声,手里的剑挥地更快了。
“你怎么样!”辜执突然出现,挑开了一个杀手朝苏小梧后心刺去的剑,挡在苏小梧面前,轻松地避开了那些杀手的剑。
“你怎么在这儿?”苏小梧抬头看了他一眼,匕首已经朝着突然冲过来的刺客挥了出去。
那些刺客看着突然多出来的人,微微怔了一下,相互对视一下,绕过辜执去刺苏小梧。
辜执眼睛一眯,手里的剑刷刷几下在空中耍了一个剑花,划开了冲过来的几个人的胸膛。
月泠往苏小梧那边看了一眼,提气横扫一周,击败了一圈儿的杀手,到了苏小梧面前,将她扯到身后。
“撤!”一看三人到了一起,那些黑衣人里领头的那一个眯了眯眼睛,扬声道,几乎是瞬间,那些人呼啦啦消失在夜色中,水边只留下苏小梧,月泠和辜执三个人。
“七七,你怎么样!”月泠收了剑,转身扶住苏小梧,看了看她大臂上的伤口,拦腰将她抱起来,往长歌小榭走。
“没事啦,小伤而已!”苏小梧靠在月泠怀里,皱眉道,这样的姿态,好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让人看着无助。
月泠踹开长歌小榭的门,将苏小梧轻放到床上。
小狐狸坐在窗边,滴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小梧,
“我又不是脚受伤了,需要让你抱我回来!”苏小梧弓着腰在一边翻找东西的月泠,咬着牙撕开了袖子,朝月泠扯了扯嘴角。
月泠找到纱布和剪刀,在床边坐下,从怀里摸出一只红釉的瓷瓶搁在窗边。看到苏小梧被撕得毛茸茸的袖子,抿着嘴唇拿剪刀将袖子剪开,握住她的手臂看了看伤口,“没有下毒。”
“忍着点儿。”月泠拿起瓷瓶,抬头看了苏小梧一眼,轻声道。
“嘶……”药粉刚撒到伤口上,苏小梧咬着牙倒吸了一口凉气,额头上冒出冷汗。
月泠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为她包扎。
“没想到,痛感也会加强啊!”苏小梧扯着嘴角牵强地笑了,以前日日在刀口上舔血都不觉得痛,现在倒好,整个人的承受能力都减弱了。
“看来还是不疼!有功夫说风凉话!”月泠瞪了她一眼,哼了一声,呲啦一声,将纱布撕开一点打了个结。
“多谢辜公子出手相助。”苏小梧笑了笑,抬头看到辜执,轻笑道。
“举手之劳。”辜执看着苏小梧受伤的胳膊,拧紧了眉头,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我这里有一块出城的令牌,你拿去,今晚就离开燕都吧。”
“你知道那些人是谁派来的!”月泠给苏小梧披了件披风,眯眼看着辜执,质问道,“是谁?”
“此刻不是追究是谁刺杀的时候,你们若想活命,就尽早离开燕都!”
“看来你对这幕后主使清楚地很。”苏小梧看着辜执挑了挑眉,“不仅如此,那人还与公子关系匪浅。”
“……”辜执没有说话,将令牌搁在桌上,“明日我会把季家的案子呈报给皇上,到那时候季家的冤案就得以平反了。你尽快离开吧。”
苏小梧看辜执离开微微皱了皱眉,问月泠,“这个辜执跟季剪秋有什么关系吗?想不到一个季剪秋会跟这么多有背景的人扯上关系呢!看来不简单呢!”
“这地方已经不能再住了!”月泠说。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的兵刃交接的声音,月泠愣了一下,走到窗前看着下面缠斗在一起的两拨人,扭头对苏小梧说,“看来是你猜对了!”辜执刚走这些杀手就卷土重来了。
苏小梧跟过去看到靠坐在栏杆上的咸熙,不禁皱紧了眉头。察觉到苏小梧的目光,咸熙抬头朝苏小梧微微一笑,招了招手。
剑戟声渐渐消下去,地面上堆了一层黑压压的尸体,殷红的血沁透木板滴落在水里,染红了一片。血腥味儿伴随着雾气慢慢升腾,汇集在空气中。
“芒沧县一别,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咸熙沿着栏杆走到苏小梧门前,唇角带笑,看了一眼窗台上的小狐狸,轻声道,“七七小姐。”
听到咸熙对她的称呼,不止苏小梧,就连月泠也皱了皱眉。
“你怎么在这儿!”苏小梧眯着眼睛瞪了咸熙一眼。
“方才命小童请两位叙旧,他办事不力,未能邀地贵人,在下只能亲自登门,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声势浩大的欢迎。”咸熙轻轻一笑,纤长的手指朝向地上的尸体。
“你跟踪我们。”
“非也,在下就住在不远处的闻香小筑,是回来途中听到打闹能才过来看一眼,没想到有缘遇到两位。”咸熙微微偏头,未扎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一摇。
“那还真是缘分呐!”苏小梧轻哼了一声,对他的话一点儿不信,这个人严重闪着精光,精明得很!
“七七小姐若不嫌弃,不妨就住到闻香小筑。”
“我嫌弃。”苏小梧扭头看着他轻哼了一声,“多谢公子美意了。”
“看方才的阵仗,他们是要将这里夷为平地的,七七小姐打算住在哪里,给那些无辜的人制造麻烦?”咸熙说着扭头看了一眼月泠,“月泠公子应该知道在下住所的安保,没有谁能轻易闯进去。”
“恐怕进去之后,想要出来也不容易。”苏小梧不想跟咸熙有牵扯,撇嘴反驳道。
“七七小姐是乐游公子的夫人,也是在下的朋友,无论在哪儿都是自由的。”咸熙说,“在下不是坏人,小姐实在不必对在下如此戒备。”
“坏人脸上从来不写坏人两字。”苏小梧讽刺道,抿了抿嘴唇,想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好吧,麻烦你了。”
小狐狸猛地抬起头看了咸熙一眼,跳到苏小梧肩上。
“咸熙公子不是晋国人吗?为何会来燕都?”月泠问咸熙说。
苏小梧也歪头看着他,期待他的答案。
“在下是被人请来作证的。”咸熙本不愿意理会月泠,看苏小梧想知道,笑了笑,解释说。
“作证?”苏小梧挑了挑眉。
“为季家当年的冤案作证。”
“季修痕当真是被冤枉的吗?你如何为他作证?”苏小梧皱紧了眉头问。
“因为当初与他通信的就是在下。”咸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