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名单

零度风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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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名单

    诏时接过名单,看着背面的纸条久久不语。

    “Z……?”

    靳文第一个关注的就是发信人,这个“Z”的代号简直像是和“游客A”对立、特意取之。

    语气平淡,却字字玄机,如远望的观测者。这个Z势必不是组织内的一般人物。

    诏时没动,眉间略锁,似乎还在想上面的几行字。

    “这张纸是Z放在这里的?他预测到了……咱们的行动?”

    如果是真的将相当可怕,意味着这个Z已经看透了所有,在布网之外更张开了大网。

    诏时摇头,目光未收,只说了几个字,“他不会涉险。”

    “涉险?”靳文不解。

    “注意这个用词,‘暗示’。”诏时淡淡一笑,“说明他之前早就有行动,而且是不显山露水的提示。”

    “所以呢?”

    “阿文,你觉得他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了?”

    靳文摇头,一脸迷惑,不知道这半截话从哪里出来的。

    “莫不如说他很从容。比咱们从容。”诏时补完,“一个人在游刃有余时,行为模式不会发生大幅度改变,除非外在威胁令其产生应激反应。”

    “他不是在进攻,是在试探。”诏时收起名单,双手插入兜中,“这次行动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也就是说,这边在布网,对手也在钓鱼。

    这个传话人有可能只是奉命将这纸条秘密送往续命师处,但没来得及出发,先被意外截留在了这里。

    暗示这个词,此刻有着双重的微妙含义。

    “他放出了诱饵?什么诱饵?”靳文好久没有去诏时家里了,但很确认无月之夜的网站上什么都没收到,但这个人却用了“无视”的字眼。

    诏时望着靳文,笑了笑,意思是你林鸟的总负责人都不知道,还指望普通的续命师做什么。

    放出的诱饵连鱼都看不见,岂不是完全失去了诱饵的意义。

    所以两个人静默地对视了下,都在想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那个‘她’……”靳文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好一个‘失去’。”诏时冷笑一声,顺便嘲讽,“看来那个Z还不算了解我,没完全涉入我的生活……”

    话音忽然停住。

    “阿时。”靳文有种不安感,有些事情,有些人,他宁愿诏时永远不再想起。

    “我的邮箱,有谁动过?”

    “……邮箱?”

    靳文再次一愣,他指的不可能是电邮。在春田湖附近确实有一个古旧的邮箱。

    林鸟的消息员,会定期过去派送报纸、书籍,这也是诏时家中成堆报纸的来源。

    “我没听到异常的汇报。”靳文知道他想调查什么,“如果有人偷着送出‘暗示’……”

    “那说明你们的情报网,Z也了如指掌。”诏时强调了下,这个问题也不算小。

    林鸟的消息网是全城最为隐蔽的,隐蔽到连上面的人轻易都找不到的地步,但这个Z居然知道林鸟的专用送货路线。

    诏时不怀疑林鸟的消息员中有内鬼,靳文的挑选他很清楚。但这样一来,隐含的信息更让人惊心。

    林鸟居然被别人看透了。

    “他知道你的住所?”靳文更担心另一个问题,“不然你先撤回林鸟……”

    “不一定。”诏时只知道,结界未破,即使跟踪到邮箱也无济于事。冥泉衍生的结界如同隙间的看门物,不是那么轻易好被破除……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人。断裂的碎片,忽然欠接起来。

    “……怎么了?”靳文虽然习惯诏时忽然沉默,但这次感觉与平时不同。

    沉默不是为了思考,而是带着阵阵寒意,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他痛恨的东西。

    诏时不说话,直接转身向地下通道外的台阶走去。

    转身瞬间冰芒四射。靳文一怔,回望过去,身后地上的两名半死不活的黑衣人已经彻底尸首分家。

    夺魄刃上沾满血迹,连虚刃都不展开,阳气也不回收了。

    “阿时?”

    靳文不明白诏时为什么忽然之间动怒,刚想追问。

    “照顾好你的下属。我回去一趟。”诏时手都没动却气流迸射,前方卷门轰飞出去,散落一地碎片。

    “等下!”

    靳文想去追,但速度却没有诏时快,话未喊完诏时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什么事这么生气?

    靳文想跟上,但也很担心阿泰三人的状况,还有那名无辜的店主,有很多事还没处理完。

    但看诏时的反应,靳文总有不安的感觉,所以加快了收拾动作。

    得快些赶上……在一切来不及挽回之前。

    偏冷夜风迅速疾驰,穿行过茫茫平野。

    大门是忽然被撞开的。季心然从迷糊中惊醒,刚从沙发上坐起,脖子已经先被人掐住。

    这一系列的举动让血压瞬间升高,心跳也砰砰乱了起来。

    “季心然。”诏时这次说出的全名带着种强烈的杀意,未说话,上手力度已经增大了几分。

    季心然喊不出声,面容都憋得发青,喘不过气。更可怕的,是完全不知道哪里忽然惹了这位续命师。

    “我问你。”诏时眼中透着深深的寒意,“藏起了什么?”

    季心然猛地一怔。

    这一怔,几乎就是全部的答案了。

    诏时一甩,将这毫无抵抗能力的人直接扔回了沙发上,右手夺魄刃自中指浮现。

    季心然连连咳嗽,但来不及喘息也无处可退,只能蜷成一团,躲进沙发拐角。

    “我不杀你,但可以毁了你。”诏时字字冰冷,是季心然从未听过的冰冷,“随便夺上你大半的生命力、撕裂灵魂,让你余生都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状态中度过。”

    “或者拐个弯路。”诏时一步步逼近,“扔进深山,被野兽撕咬、坠崖,或者在绝望中困饿至死也不错。”

    “来,讲讲看。你藏起了什么?”

    季心然嘴唇在颤抖,理性近乎完全崩溃,怎么也想不到诏时是怎么发现的。

    很久都没再提起,还以为已经成功回避了过去。难道今晚的行动……

    “你发现了……什么?”季心然只能拎出最后一丝勇气,至少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好。”诏时一笑,像是成全她的决意,拿出张纸条扔在季心然手边。

    季心然捡起,借着月光看清上面的内容,随即愣住了。

    愣住,甚至有些绝望。

    “你藏起了送给我的暗示。”诏时回想起季心然在书架边的异常举动,依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厌恶至深,“仅是一根铅笔?季心然,我小看了你。”

    事到如今,季心然不想狡辩,只抱紧身体微微颤抖。

    为什么都集中在今晚?一切都混乱了。

    “交出来。”诏时冷笑,“速度快,还能给你选个体面的处理方式。”

    季心然的手颤抖了下,下意识地触碰了下外套口袋。

    “我要你亲手交过来。”诏时的声音,冷得不含一丝感情。

    躲不过去,季心然只能从贴身的底衣口袋中拿出一张纸条。

    诏时接过去,看着那行字——过来,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从报纸夹层里看到的。”季心然有些发抖,本就亏心,还是选择了主动交代,“邮箱里……不知是谁……”

    “仅有一张?”诏时打断了她。

    季心然低下头,不知该如何作答。

    “‘过来’是去哪里。暗示人不会发这么无头无脑的东西。”诏时语气中寒意又凝聚了些,“事到如今还想隐瞒?”

    “不。”季心然咬了下嘴唇,“另一张……我没带。”

    “用我去搜查下么?像对你那破礼物一样。”诏时又向季心然走近了一步,“对你不需要留尊严。”

    “真的……没带。”季心然庆幸还好将照片藏在了谁都找不到的地方,但另一方面又有些不清不楚的悲伤。

    为什么都到了这一步……还在想着隐藏。明明来人是冲着诏时来的,选择的照片,也标注了“过去的幽灵”。

    大脑一定是哪根神经彻底崩掉了。那照片上的女人……不知为什么,有种极为强烈的直觉。不能让她和诏时见面,绝对不能。

    如果是过去,诏时的过去……

    “另一个暗示是什么?快点。我耐心有限。”

    季心然知道不可能无限拖下去,只是面临另一个困境。

    说出口,诏时可能会掉入对面的圈套。续命师很强,但对手……摆好了陷阱,不可能让他轻易逃脱。

    不说出口会怎么死暂且不考虑……这个计划,真的可行吗。

    今夜,临时的邀约计划。

    生死攸关,都赌在一句话上。

    “湘园……酒吧。”季心然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目光,“有人约你,在那里见面。”

    诏时看着季心然,好像想从她的视线中发掘出什么。

    “我知道……是我不对。”季心然很想逃走,现在就逃走,所以试探着迈步,“你要是不信,我回去取……”

    一只手将她狠狠推了回去。季心然倒在沙发上,捂着胸口,半天没喘过气,依旧不敢抬头望这个杀气四溢的人。

    “所以你先去酒吧调查。”诏时笑了,嘲讽意味更加明显,“调查出什么结果了?找到了几个X组织的人?”

    季心然摇摇头。

    “我还在想半夜不回家,是因为什么。”诏时晃了下刀刃,“带着约会对象一起追查我的事,很有趣?”

    “我没有……”季心然本能地反抗,又一如既往落下了半句。

    “谁允许你介入我的事情?”

    上次就是因为这个理由,差点被铲除。

    季心然一阵心悸,迅速跳下沙发,想向打开的正门逃跑。

    身后冰寒疾风,忽地席卷过来。

    猝不及防,也根本无力反抗,季心然只感觉身体轻了下,踉跄出去,花叶树枝都扫飞了一片。

    还以为已经上了天空,但没有。反应过来时,身后已有人单掌拦下了这一击。

    “阿时,住手。”靳文站在一片掀飞的气流中,先将扑倒在地的季心然扶起,“没事吧?”

    “别干涉我。”诏时冷淡回复。

    “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靳文无视诏时的威胁,只查看季心然的伤势,被这种程度的攻击贯穿一下,即使力度被及时削减,普通人依然难以承受。

    “没事……你们不要吵架。”季心然谁都不敢看,挣脱靳文,“谢谢……我先走了。”

    “别拦她,让她走。”诏时已经像是打算看笑话,“明晚十二点前把另一张提示交回来,不然你知道下场。”

    季心然奔逃出院子,如惊慌过度的鸟直奔丛林。

    “你干什么?”靳文看着诏时。

    “湘园酒吧。”诏时重复了下刚才的四个字,“我让她彻底调查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