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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上元节,宫中设宴,安乐公主夏远将军早早起来收拾准备进宫。
安乐公主亲自拿了一件天青色的长袍过来,准备伺候夏远更衣。
看见那个颜色的衣裳,夏远俊朗的脸颊明显一滞,有些嫌弃地蹙蹙眉:“这颜色太难看了,谁挑的?”
安乐公主眼珠子一转,撇撇嘴:“还能是谁挑的?当然是我了!怎么,嫌弃了?哼,嫌弃就别穿了,正好臻儿还跟我说喜欢这件衣裳呢,你不穿我就给臻儿送过去。”
“别别。”见安乐公主果真将那件袍子收了起来,夏远赶紧抢过来,虽然依旧不苟言笑,不过微微上扬的眼角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思:“娘子亲自挑选的衣裳,为夫岂敢嫌弃?哦不对不对,为夫怎会嫌弃?不劳娘子费心,为夫自己穿,自己穿。”
说着,就将那件袍子抢到了手里,三下五除二就给套在了身上,而后还不忘在她面前伸开双臂展示了一番:“我就说嘛,娘子的眼光最好了,特别是给为夫挑选衣裳,从来就没有让我失望过。”
对于这明显的巴结恭维,安乐公主心里好笑,面上却好似还在记着方才他的嫌弃,斜眼冷哼了一声:“是吗?”
“当然是了。”夏远一边整理着衣袖,一边睁着眼睛说瞎话:“娘子还记不记得上次给我挑的那件灰色外裳?田更崇那家伙嫉妒了好几天呢!”
灰色的外裳?
安乐公主微微蹙眉,想起来了,那件灰色的外裳是她给夏臻准备的一件衣裳,结果儿子更难伺候,非说那衣裳的颜色旧旧的。正巧,夏远进门,她就把那衣裳给了夏远,爷仨儿身高差不多,除了夏征瘦一些,夏远和夏臻的身材几乎是一模一样。所以,夏远穿了那件衣裳也十分合身。
一想到自己从儿子那里卖不出去的衣裳,今儿又被丈夫给捡了去,安乐公主心里有丝丝不忍,嘻嘻一笑上前亲自给丈夫整理衣领了。
这可把夏远给乐坏了,上扬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两人正腻歪着,外边冬梅禀报说是两位公子来了,夏远抬着鼻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这两个儿子就是没有眼力劲儿,还是闺女好,怪不得人家都说闺女是爹娘的贴心小棉袄呢,要是生了闺女,肯定不会来打搅爹娘的好事。
安乐公主却没有想到这么多,抚平了丈夫肩膀上的褶皱,对外边道:“臻儿阿征来了?快让他们进来吧。”
看着妻子的柔软小手从自己身上离开,夏远默默地抱怨了一下。
厚厚的门帘掀起,一股冷风窜了进来,夏远不着痕迹地挡在了安乐公主的身前,狠狠地瞪了一眼将帘子掀得高高的大儿子。
夏臻一进门就感受到了亲爹似要杀人似的眼睛,困惑地摸摸鼻子。
倒是后边的人精夏征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抿着唇嘿嘿一笑,紧跟在大哥身后进了门,头垂地都快要贴到地面了。
进门请安问好,夏臻便看到亲爹有意无意地摸着自己的衣裳,便笑着恭维了几句:“爹这衣裳穿着很合身啊!”
听到大儿子终于说了句中听的话,夏远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正要开口说“是你娘给爹挑的”,便听到大儿子好死不死地补充了一句:“比我穿着好看,我就说嘛,这个颜色还是爹你穿着合适,我穿着太显老了!”
噗!
夏征死死捏着自己的拳头,差点都要笑出声来了,这个大哥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安乐公主一脸尴尬,不用扭头就能猜到此时丈夫的脸肯定黑得像锅底了。
清了清嗓子,安乐公主赶紧岔开了话题:“等下进宫,你们两个都记得,切不可多言不该说的话,更不可做不可做的事。”
夏臻连连点头:“不会不会。”
夏远哼了一声,瞪了这个愣头愣脑的大儿子一眼:“你最好记得刚刚说过的话。”
说起这个大儿子,夏远和安乐公主就一脸无奈,明明在战场上骁勇善战谋略技能无所不通的大帅,怎么一离开战场就跟大傻子似的。
暗暗摇了摇头,夏远的目光落在了垂头坐着一言不发的小儿子身上,因为今儿要进宫赴宴,安乐公主一大早就把他给叫了出来。
别看这小子现在低眉顺眼地很是听话,但是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这就是个安静起来坏的流油,捣起乱来上天入地的家伙。
安乐公主也发现了小儿子有些不对劲儿,关切道:“阿征,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看着夏征身上穿着的那件衣裳,安乐公主不由地笑了笑,还是这个小儿子最听话,自己送过去的衣裳从来不挑不拣,瞧,今儿立马就穿了来见她了。
听到安乐公主问起,夏征微微地晃了晃脑袋,似是十分艰难地抬起了头来,声音也有气无力地:“爹娘,孩儿没事。”
他不抬头还好,这一抬头立即惊得安乐公主坐不住了,慌忙站起身来赶到儿子身前,又是摸额头又是叫丫鬟的:“哎呦,阿征啊,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哎呀!头也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快,秋菊,快去叫大夫!”
夏征怎能让安乐公主真的叫大夫来?若是大夫来了岂不是要穿帮了?
“别去了。”他有气无力地晃了晃安乐公主的袖子,眼皮十分自然地耷拉着,只露出一条小小的缝来:“娘,我没事,就是头有些沉,睡一觉就没事了。”
“这怎么行?你这额头烫得娘的手都疼了,这脸色也白得跟纸似的了,不让大夫瞧瞧,娘怎么放心的下?”
安乐公主才不听夏征那一套,执意要让人去请大夫。
夏征心念一动:“娘,马上就要进宫了,叫了大夫来也没工夫瞧病了,还是别跑那一趟了。”
“瞎说!怎么是白跑一趟?”
安乐公主不依,给秋菊使个眼色,催她赶紧去请大夫,而后拉着小儿子的手嘱咐道:“进宫能力有给你瞧病重要?你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进不进宫无所谓!冬青,快,扶着你公子回房歇息歇息,今儿就不用去宫中参加宴会了,好好地给娘在家里歇着!”
夏征心中窃喜,嘴上却依旧不乐意:“娘啊,这怎么能行?这宫宴可不是一般的宴会,哪里是说走就能走,说不去就不去的?”
安乐公主嗔了他一眼:“哼,去年是谁在宫宴开始前一刻偷偷溜出宫的?还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再说了,就算你真的不去,我看谁敢说你的不是!”
夏征垂眸,嘴角微微扬起,果然是亲娘!
一旁的冬青垂手而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果然是亲娘啊,就连说的话都跟公子料想中的一样。
只是,当两人准备起身回房休息的时候,夏远突然摆手拦住了两人:“夏征,去年你就偷偷溜出了宫,皇上知晓后甚是气恼,昨日还特意嘱咐我定要带你进宫拜见。你一年都未回京,甚至连过年都不回,若是宫宴再不去,实在不妥。更何况,身为大将军之子,头痛发热这种事何足挂齿?”
不等夏远说完,安乐公主就跟护小鸡崽儿的老母鸡一样炸了毛,方才的温柔顿时不见,窜到夏远面前就开始数落:“夏远,你到底是怎么当爹的?到底是儿子重要还是面子重要?陛下让阿征进宫那是因为想念他,不是因为要责怪他!若是陛下知道阿征生着病你还逼着他进宫,定是要怪罪于你!再说了,要不是你在儿子一回家就把他关进了祠堂,还不让任何人接触,儿子怎会受凉生病?”
安乐公主发了彪,原本还正襟危坐斥责小儿子的夏远顿时变了脸色,慌忙站起身来,声音也不自觉地软了下来:“我只是说说而已,有没有非得让儿子进宫?你突然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哎呀,快别气了,气坏了身子还怎么生闺女啊!”
对于夏远这突然变脸的模样,夏征兄弟两人完全视而不见,该装病的装病,该抠手指的抠手指,好像早已司空见惯。
一听生闺女三个字,安乐公主火气更盛了,一巴掌挥开夏远伸来安抚她的手,小脸儿一变,委屈地说道:“生闺女生闺女!我就知道你是嫌弃我给你生了两个儿子,你嫌弃他们,你重女轻男,你不心疼儿子!呜呜,枉我十月怀胎受尽了苦楚,没想到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这么不招你待见!好啊,你不是不想要儿子吗?那你把给休了吧,我带着儿子回公主府去,再也去登你将军府的大门了!你不是想要闺女吗?京中那么多闺阁千金,你看上了哪个就娶进门来,给你生闺女好了!”
说着,竟是真的转过身去,拉起装病歪在冬青身上的夏征和正在埋头抠指甲的夏臻,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
原本只是随口教训一下儿子的,哪里会想到竟然踢到了妻子这块铁板,夏远此时是会的肠子都快青了,赶紧上前拉住安乐公主的手,一边轻轻抚摸着,一边软语安慰:“娘子啊,为夫怎会舍得让你回公主府去?就算真的要走,也是我走,这将军府就是你的家,哪里也不要去。好了好了,阿征不想去就不去了,让他在府中休息。”
安乐公主也不是真的要走,虽然这带儿离家出走的戏码已经用了不下十余次,但是每次都是屡试不爽。她明亮的眸子动了动,含了一丝笑意,却依旧没有会转过身来,冷言道:“休息什么?反正病好了以后还是要回到那个阴森凄冷的祠堂里去,还不如一直病着,省得来回折腾麻烦得很。”
夏远嘴角抽了抽,终究温声道:“什么祠堂!只要他知道错,以后再也不这么久不回家了,还回那祠堂里做什么?好好地在房中休息好了。”
安乐公主终于勾唇笑了出来,在夏远扯了好几次衣袖后终于回过了身来。
狠狠地甩了夏远一个白眼儿,安乐公主对冬青道:“还不快把二公子搀回房间去?老爷的话都听清楚了?好好照顾公子。”
夏远以宽袖遮住紧紧握着妻子的手,也对冬青说道:“行了,祠堂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别忘了收拾了,还有那些个不该出现的东西,该拿走的拿走,该堵上的堵上。怎么说也是到了成亲的年纪了,天天进祠堂关禁闭成什么样子!”
言外之意就是以后都不会让夏征关禁闭了。
安乐公主心中一乐,被丈夫握着的手不由自主地软了软。
对于夏征和冬青之间的那点儿小猫腻,安乐公主和夏远早就心知肚明了,只是心里疼惜儿子,还能真的让他在大冬天里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不成?
冬青的嘴角抽了抽,该拿走的拿走,该堵上的堵上,看来老爷早就知道那个狗洞子的存在了,哎,也不知道列祖列宗天天被冷风吹着有没有受凉。
夏征不入宫了,正在抠手指的夏臻眼睛一亮,可是还不等他开口,就被夏远一句话给摧毁了心里的念头。
“夏征身子弱容易受凉,你这大块儿头淋雨都没事,赶紧准备准备进宫了。”
夏臻嘴角抽啊抽,同是夏家的儿子,怎么待遇就这么不一样?
安乐公主一行人出门进宫,正巧跟进府的大夫碰了个正着,看着已经上了马车的夏远,安乐公主给秋菊悄悄使了个眼色:“等我们走了,就请大夫回去吧。那臭小子有什么病?肯定是想媛儿了。哼,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秋菊噗嗤一乐,点头应了。
夏征一回到自己院子里,一改方才的病态,一把就将冬青给推到了一边,一边着急忙慌地往屋里走,一边不住声地招呼着冬青:“快,去把我那件青蓝色的袍子拿出来,不行不行,那个颜色太重了,还是那件浅紫的吧。”
还没等冬青应下,夏征再次换了颜色:“不行,还是白色的那个吧。”
冬青嘴角抽搐,心中暗暗决定等下还是把所有的衣裳都拿出来供他挑选的好。
就在两人兴致勃勃地选着衣裳的时候,守门小厮突然快步跑了进来:“启禀二公子,苏二公子来了,说是跟您一起进宫。”
刺啦一声,夏征一时没把握好手劲儿,一把将好不容易挑选中意的浅青色绣文竹的袍子给扯了个大窟窿。
夏征一脸愤恨地扔掉了袍子:“苏天睿!他不进宫去来找我做什么!”
小厮咽咽口水,还没接话,就听到外边苏天睿欠揍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当然是来跟你一起进宫了啊!”
直接无视夏征要吃人的黑暗目光,苏天睿踢了踢被他扔到地上的袍子,嘿嘿一笑:“刚刚在门口碰到了将军和公主,将军说你病了。啧啧,你瞧你一把就将这袍子撕得粉碎,这力气更胜从前嘛,哪里有一点儿病态?走走走,跟我进宫去,听说今年宫宴的酒是邺城安家的独家好酒,虽然没能摘得皇商之名,不过这东西的确不是一般的好,保证你喝两口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说着,就去拉夏征的胳膊。
这个烦人的家伙好巧不巧这个时候出现,夏征都快把他恨死了,还怎么会让他拉自己?
一把扯开苏天睿的手,夏征暗波汹涌的眸子直直射进了苏天睿的眼睛:“苏天睿,你若是还想跟我做朋友,就在我说完这句话后赶紧出去,若是不想,那我夏征不在乎将你列为此生永不相见之人。”
跟夏征相识十多年,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夏征这么认真地跟自己说话,苏天睿一时有些呆愣:“你。”
“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夏征眼眸眯了眯:“我记得已经不止一次跟你说过,我对你妹妹只有兄妹之谊,完全没有男女之情。上次你将我的行踪透露给她,让她去驻马镇寻我的事还未跟你算账,今日你又过来找我一同进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苏天睿默默鼻子,苦笑道:“什,什么啊,我就是单纯的想跟你一起进宫罢了,我们都一年未见了,我是真的……”
夏征打断了他的话,冷哼一声:“真的是你自己来的吗?苏秋语没有在外头等着?”
苏天睿噎了一把,没话说了。其实他也为难得很,一边是自己的好朋友,一边是自己的亲妹妹,用手心手背都是肉来形容也不为过了。他也是希望这两人能走到一起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怀疑自己的撮合是不是错了,或许真的如夏征所言,他们之间只是单纯的兄妹之谊。
见他沉默,夏征回身继续挑选起衣裳来,可是怎么挑都觉得不顺眼,有些烦躁地看了苏天睿一眼:“我说的话还不够透彻吗?还是你真的打算跟我割袍断义?”
苏天睿无语,抽了抽嘴角:“好,我这就走。不过阿征,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自然是希望能够样样都满足她。我承认之前我确实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但是我也是迫于无奈。你放心,我会尽量劝劝她的。”
顿了顿,苏天睿脸上的笑意再次回来,好像方才的不愉快根本就没有发生似的:“你这一年都没有回京,我和小白兔都想得紧,改日一定要好好聚聚才行。听说你这一年又是开酒楼又是卖土豆的,挣了不少银子,这个东你可不能推脱。”
对于苏天睿这个朋友,夏征还是很在意的,不然也不会跟他浪费口水说刚才的那番话了。
“好,不把你这只臭狐狸给喝趴下,我这小霸王的名号倒过来写!”
苏天睿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小霸王,小王八,为了你这新名号,我可得加把劲儿才行!”
砰!
一只茶壶擦着苏天睿的脸颊飞过去,砸到了门扉上。
苏天睿哈哈大笑起来:“哈哈,一年不见,你这扔东西的准头儿是越来越差了,我这么大个人居然都扔不中,真是丢人!”
可是还不等他笑完,迎面又一只砚台直直飞了过来,他眼睛一瞪赶紧让开,只是,躲过了砚台,却没有躲过砚台里尚未干涸的墨。
看着自己崭新的衣裳上一团一团的黑墨,苏天睿的脸都要绿了:“夏征,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衣裳了,我特意穿出来准备在千金小姐们面前惊艳亮相的!你赔我的衣裳!”
夏征翻了个白眼儿,刚刚被毁了衣裳的心情瞬间好多了:“赔你,赔你,这么多呢,随便挑。”
嫌弃地瞪了一眼被夏征随意扔到桌子上椅子上的袍子,苏天睿恶狠狠扔下一句话拔腿就走:“谁要你的破衣裳!粉红鬼!”
粉红鬼?
冬青又好奇又疑惑,刚要开口问,就见到自家公子的脸又绿了。
街口,一辆马车静静地等在路边。看到苏天睿慢慢走近的身影,言儿凑近马车轻声道:“小姐,二公子回来了。”
几乎与声音同时地,苏秋语的手就迫不及待地掀开了马车帘子,可是在看到来人只有二哥一人时,眼睛里的光芒顿时黯淡下去。
“二哥,征哥哥呢?他还在后边吗?怎么还不来?我们再等等他。”
看着小妹这急切的小脸儿,苏天睿酝酿了一路的话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看着二哥这欲言又止的样子,苏秋语怎么不明白?只是她依旧不承认罢了,连声追问道:“征哥哥是不是还没有起床?或者还没有吃早饭?没事没事,我们再等等他,反正时间还早得很。”
“小妹。”苏天睿实在是不忍心看到小妹这个样子,狠心打断了她:“夏征生病了,今日不会进宫了,你还是早些进宫吧。”
既然话已经说出了口,苏天睿也便把后边的话一并说了出来,长痛不如短痛,对于小妹的执念还是早日忘却得好。
“不仅是今日,明天,后天,以后,他都不会跟你一起进宫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小妹,二哥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夏征对你没有任何男女之情,你就不要再妄想了。你看看你现在,被这份执念折磨地都成了什么样子了?小妹,听二哥的话,放下吧,不要再纠缠了。”
“不!”
苏秋语打断了苏天睿的话,平日里柔弱如水的眸子此时满是决绝,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二哥,你难道不知道吗?嫁给征哥哥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我做梦都想着嫁给他!你为什么要让我放弃?你凭什么让我放弃?难道你忘了?小的时候每次玩过家家,都是我做征哥哥的新娘子的!”
苏天睿摇头叹息:“既然你记得那些事,就应该没有忘记,每次你哭着闹着要做夏征的新娘子的时候,他都是逃得无影无踪的。小妹,莫要再执着于此了,你跟夏征根本就不会有结果的,你们不是……”
“不行!”苏秋语气呼呼地喘着粗气,一把将马车帘子摔下,厚重的帘子阻隔了她和苏天睿只见的视线,但是从她那闷闷的说话声中,苏天睿还是能够听得出来,小妹根本没有放弃。
“二哥,你不要再说了,嫁给夏征是我从小的梦,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即便实现这个梦需要走很远的路,或者付出再大的代价,我都愿意。”
说完,马车启动,轱辘轱辘的车轮声慢慢走远。
看着小妹渐行渐远的马车,苏天睿心痛地叹息了一声,落寞地上了自己的马车。
跟夏征约好了这天一起去逛夜市看花灯,从起床开始林媛就开始挑选各种衣裳了。先是把自己买的成衣拿了出来试了试,又把安乐公主送来的那些衣裳挨个试了个遍,明明每件都很好看,可是穿上以后又总是觉得每件都不合适。
看着林媛这一会儿一件一会儿一件的,水仙和银杏面面相觑,好像眼前一会儿变一个样儿的花蝴蝶根本就不是自家小姐一样。
试着衣裳的功夫,周管家派了小丫头来,说是田惠让绛烟阁做的衣裳也送来了。
一听这话,正在里屋换衣裳的林媛还未露面就让水仙赶紧去把衣裳拿进来。
水仙麻利地小跑出去,不一会儿就抱着衣裳回来了。一进门,林媛就迫不及待地把衣裳抢了过去,进了里屋又试了起来。
水仙银杏看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银杏突然凑到水仙身边咬耳朵:“昨儿冬青走的时候,好像跟小姐说了句话,我发现小姐的脸都红了,而且笑得就没有合过嘴,你说是不是……”
水仙眨眨眼睛,肯定滴点点头:“肯定是,不然的话,小姐干嘛要一直换衣裳?”
银杏也点点头,给了水仙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两人正嘀咕着,林媛换了衣裳出来了。
“怎么样?”伸开手臂转了个圈,林媛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喜,说实话,她很喜欢这件衣裳,倒不是说安乐公主送的衣裳不好看,反而是太好看了。
因为安乐公主很少出门逛街,所以给林媛准备的衣裳都太过华丽,甚至可以说是夸张了。若是穿了那样的衣裳出门看花灯,肯定会被满大街的百姓指指点点的。
看到林媛穿着这件衣裳出来,水仙和银杏都被狠狠地惊艳了一把,连连点头称赞。
得到了两人的肯定,林媛更自信了,满心欢喜地将衣裳脱下来细心地整理好。
衣裳挑好了,又开始挑选首饰。跟送来的裙子一样,安乐公主送来的首饰都是进宫时用的极为奢华的样子,实在是不适合外出佩戴。
好在林媛还有夏征送给她的簪子,又从一副翡翠头面上挑了耳环和一只镯子戴上,既好看又低调,十分符合她的气质。
选好了衣裳和首饰,就已经半上午了,林媛满心期待地等着夜晚降临,左右无事就到前院去看小永严和几个妹妹了。
刚到前院,小林霜就一脸兴奋地从外边跑了回来,后边还跟着跑得气喘吁吁的杜若和连翘。
林媛好奇,不由问道:“干什么去了,这么高兴?”
见到大姐,小林霜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边跑:“大姐,快来看,好多人!”
姐妹俩一路跑到大门口,小林霜才神秘地示意她不要出声,两人透过关着的大门缝隙里往外看,就见到了好几辆马车在自家门口停着,说是自家门口其实也隔了些距离,不过,明明不是自家的马车却已经延伸了过来,怪不得小林霜会兴奋地过来看。
林媛定睛一看,一眼就看到了马车上边姚家的标识,原来这是姚家进宫的马车。
只是,姚府跟他们家离得有些距离,就算进宫人员众多,也不用把马车停到他们这边吧。
还有,看这马车行进的方向,显然是要在自家门口过的。林媛记得,姚府那边也是挨着马路的,且比走她们这边还要近,若说不是故意的她不相信。
正想着,姚府那边出来人了。
当先的是姚世江,身为大学士的他,生得天庭饱满面容方正,一看就是个醉心于诗书之人。相比而言,他的夫人孟氏就精明了一些,一双眼睛转得极快,在看到庶出的几个子女时,眸中的厌恶之色快得令人难以捕捉。
看到马车的方向不对,姚世江蹙眉道:“今儿的马车是夫人安排的?那边的路不好走了吗?”
孟氏看了女儿一眼,笑道:“老爷又忘了,今儿是十五,那边的路上好多百姓在摆摊呢,咱们的马车过去了肯定会影响他们做生意的。”
说完,还不忘提了提姚含嬿:“打一开始啊,我也给忘了,还好嬿儿提醒了我,不然啊,肯定要给百姓们添麻烦了。”
姚世江赞许地看了姚含嬿一眼,连连点头:“还是嬿儿想的周到。”
他和嫡妻只生了这一个女儿,原本还有些遗憾,不过好在这女儿天资聪颖又宅心仁厚,连皇后娘娘都喜欢的不得了,也算是补偿了他的缺憾。
只是。
姚世江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两个庶子一个庶女,不免有些失落,同是自己的子女,这几个庶子女要差劲儿地多了。
姚世江叹了口气,上了最前边的一辆马车。
因为连日来忙着修撰典籍的事,连过年都没有休息,姚世江根本没有注意到,对面空置了多年的房子早已住了人。
孟氏宠爱地拍了拍姚含嬿的手,上了第二辆马车。
知女莫若母,女儿的心思她怎会不明白?女儿是京中最有才华的女子,自然配得起最好的男儿,即便对方是皇子的义妹又如何?无非只是个出身乡下的小村姑,识不识字还不知道呢,还妄想在京城站稳脚跟?做梦!
姚含嬿冷眼看了对面紧闭着的大门,明亮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失望,她苦心安排了这一切无非就是让林媛清楚地认识自己的身份,谁知对方竟然没有开门,真是扫兴。
悻悻地上了马车,姚含嬿幽怨地攥紧了帕子。不过在想到今日终于能见到夏征了,不禁又开始期待起来。
不错,她同样喜欢夏征。
但是跟苏秋语不同,姚含嬿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出自己的心思,当然除了自己的母亲。在所有人看来,她永远都是无所谓的样子,就连苏秋语都相信了。
也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喜欢夏征,或许,确切地说,整个京城乃至大雍,也只有夏征能跟她相配。
她是京城第一才女,长相也是头等,自然要跟世上最好的男子在一起。至于那些皇子皇孙们,在她看来并不是最好,她是最好的,自然不会跟其他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
将军府中的二公子夏征,是她心中最合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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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终于写到了,同样是喜欢夏征,苏秋语是从小的执念,姚含嬿则是自命不凡,说到底都不是纯粹的爱,相比较来说,姚含嬿更讨厌些,呵呵~
感谢:woshishui819、april022、媚惑的小妖的五星评价票,媚惑的小妖的月票钻钻,未完明儿继续感谢,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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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之前,她是落魄的弃女,无权无势,只能低调做人。
十八岁之后,她是陆家二小姐,美得惊心动魄,行事张扬放肆。
放肆到第一次见到厉先生,她就睡了他!
一次意乱情迷的放纵,让她和帝都最矜贵的男人有了纠缠。
婚前,陆清欢不仅睡了厉先生,还大胆的想要用枕头捂死他。
婚后,陆清欢继续睡了厉先生,可每一次滚床单,厉先生会让她几天都下不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