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鸿门宴会

菀柳青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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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之恒这副模样,自然是不能躺不能走,更不能骑马,是以随从一路把他背回家。

    他一向横行无忌,素日吆五喝六惯了,现下这般狼狈,他不愿让人看笑话,趴在随从背上,用袖子遮住脸。

    随从一路小跑,到了南安侯府大门已经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门人见此,吓了一跳:“公子……这……这……”

    薛之恒甩着袖子:“快回房间,回房间!”

    随从不敢停下,在数道惊讶的目光下背着薛之恒进了院子。

    “快去叫太医来!”小丫鬟听了这话,丢下手上的活计就要往外跑。

    “等等。”薛之恒龇牙咧嘴,“这件事不许让父亲和祖母知道。”

    薛老夫人一向溺爱这个孙子,若是她得知此事,整个薛家都不得安生,闹得鸡飞狗跳。若传到薛运耳中,他定然没什么好果子吃。

    他设想的很好,可是不知怎么,还是走漏了风声,太医回去的时候,薛老夫人也拄着拐杖急匆匆的赶来。

    薛之恒以一种古怪的姿势趴在床上,口中骂骂咧咧。

    “那个小贱人,别让我找到她,否则——嘶。”

    他只觉得身上一痛,被人按压了一下,刚要转头大骂,一道苍老急切的声音近在耳畔。

    “哎呦,我的乖孙儿,这是怎么了?”

    正是薛老夫人。

    薛之恒一口气没喘上来,呲着牙道:“祖母,痛……痛……”

    薛老夫人低头一瞧,赶紧拿开手。看着他苍白的脸,心疼的道:“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伤的这么严重?”

    薛之恒强行挤出一抹笑容:“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

    薛老夫人陡然沉了脸,转头盯着伺候的人:“你们是怎么照顾公子的,怎么会让他摔了?”

    满屋子的人都跪倒,垂着头不敢言语。其实他们真是冤枉,薛之恒到底是怎么伤到的只有他的心腹随从吉祥知道。但吉祥守口如瓶,想来是不会说的。他们也不敢多问,只能承受薛老夫人的怒火。

    “怎么不回话?”薛老夫人声音中气十足,一手敲着拐杖。

    薛家可就薛之恒一个男丁,是以薛老夫人素日对他很是纵容、溺爱。每次他闯了祸,薛老夫人不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必要的时候还替他隐瞒、善后。薛运不喜欢这个纨绔儿子,有心严格管教,可每次都因为薛老夫人的阻拦而失败,久而久之,他也就不管了。

    但薛之恒最怕的就是这个严肃的父亲,他在外面横行霸道,可是一见到薛运就像老鼠遇见猫。

    他生怕此事闹大被薛运知晓,强忍疼痛撒娇:“祖母,孙儿真的没有大碍,吃几副药养几天就好了,您别气坏了身子。”

    薛老夫人立刻换了一张温和的脸:“什么没有大碍,明明伤的很重。不行,我实在是不放心,还是要再请太医为你诊治一番。”

    说着,就吩咐人再次去请太医。

    薛之恒急了,顾不得疼痛,扭过身子:“祖母,不用去……若是兴师动众,只怕会惊动父亲,届时孙儿一定会被父亲狠狠教训的。”

    薛老夫人恍然,冷哼一声:“你那个父亲,对你太苛刻了,谁家的父亲这个样子?也罢,我会让人悄悄地去,不会惊动你父亲。你安心在这里养伤,你父亲若是问起,我就说你去公主府小住了。”

    薛之恒讨好的笑着:“还是祖母最疼我……疼……”

    薛老夫人赶紧道:“快趴好,别乱动。”

    薛之恒的头缓缓靠在枕头上,薛老夫人拧着眉道:“恒儿,到底是谁那么胆大妄为,竟然敢伤你?”

    提起此事,薛之恒就怒火喷涌:“一个不识抬举的小贱人!”

    这是又招惹什么姑娘去了,然后碰到硬茬,被人家打了?

    薛老夫人眼皮一跳:“那女子是谁家的?”

    “不知,我总会查到的。”

    薛老夫人的怒气不比薛之恒少。在她看来,薛之恒调戏姑娘或许不对,但对方动手打人就是蛮横无理。以她对孙子的溺爱,若她知道那个女子是谁,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薛之恒趴在床上,哼哼唧唧:“祖母,此事您千万要瞒着父亲,别让底下人乱嚼舌根,否则……”

    “否则怎么样?”来人气势汹汹,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火苗在其中跳跃。

    薛之恒心一颤,目光闪躲:“父亲,您怎么来了?”

    薛运大踏步走到他床边:“我若是不来,怎么会知道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薛之恒心惊胆战,差点哭出来:“父亲,我……我……”

    “行了。”薛老夫人一敲拐杖,“不会好好说话吗,每次对你儿子不是教训就是打骂,瞧你把他吓成什么样子了?”

    薛运顿觉头疼:“母亲,儿子也是恨铁不成钢。他每天游手好闲,斗鸡走狗,这也就罢了,偏偏还仗势欺人,四处闯祸,儿子怎么能放任自流?”

    “你不会慢慢教吗?他还是个孩子。”薛老夫人明显护着薛之恒。

    薛运无奈道:“母亲,他已经不小了,身为侯府继承人,怎么能……”

    “够了。”薛老夫人意扰心烦,“恒儿伤的如此严重,你不关心他也就罢了,一进来就是责骂,天底下有你这样做父亲的吗?”

    “母亲。”薛运唉声叹气。

    他目光冷肃的盯着薛之恒,怒指着他:“母亲可知道他做了什么?”

    薛老夫人别过脸去,用湿布巾擦着薛之恒额头汗水。

    薛运一股火窝在心里,不吐不快:“他在大街上公然调戏良家女子,人家不理会他,他强行去拉扯人家,这才被人打了。那姑娘身边有护卫保护,明显不是小门小户出身,你色欲熏心,非要给薛家惹出大祸吗?”

    薛之恒不以为意,小声嘀咕:“什么高门贵女,我怎么从未见过?”

    “你还不知悔改!”薛运忿然作色,扬手就要打他。

    薛老夫人猛然站起身,挡在薛之恒面前:“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恒儿被打成这样,你不为他报仇,反而替别人说话,你的心是什么做的?即便顺宁做错了事,但恒儿是你的独子,你……”

    “母亲,你又扯到哪里去了?”薛运揉揉额头。

    薛老夫人睨着他:“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就把话撂在这,有我在,你别想打骂恒儿。”

    薛运想发怒,终究只是摇头笑笑:“罢了,母亲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罢。”

    说完这话,他没再看薛之恒一眼,拂袖离去。

    “诶……”薛老夫人伸手,望着他的背影。

    看见薛运这次这么轻易的饶了他,薛之恒舒了口气。心里暗暗腹诽,等养好伤就去公主府住一段时日好了,免得父亲秋后算账。

    不过他心里存了一丝疑虑:父亲这么快就得知了此事,到底谁是告诉他的?

    但他很快就将这个烦恼抛到九霄云外,转而想起那个带刺的美人。

    薛老夫人又嘱咐了他几句,便由婢女扶着回去了。

    薛之恒急不可待,赶紧吩咐人吉祥打听三个女子的身份。

    他左等右等,一直等到半夜,吉祥敲门进来。

    因为疼痛,他毫无睡意,让吉祥进来禀报。

    烛火的映照下,他的脸更见苍白,扬眉道:“可打听到了?”

    吉祥有些犹豫。

    “快说!”

    “的确是打听到了。但是……”

    薛之恒恨不得打他一顿:“既打听到了,吞吞吐吐的做什么,说!”

    吉祥脸上是惊惶不安,心一横道:“公……公子,那三位姑娘是沈家的人……”

    “什么?”薛之恒一时没反应过来。

    吉祥抬眼瞧他:“是定远侯府的姑娘,年纪最小的是沈家三房的,一个是长平郡主,另一个是……是长宁郡主,也就是……就是未来的太子妃。”

    “什么?!”薛之恒失声尖叫,差点跳起来,却是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一股钻心的疼袭遍全身。

    他难以置信:“你没打听错?”

    吉祥焦急道:“千真万确。”

    薛之恒彻底僵住了,震惊掩盖住了痛感。

    天啊,他竟然调戏了陛下的外甥女,未来的太子妃!

    他当时还自报家门,直接告诉了沈家人他的身份。

    万一沈妤跑到元丰帝面前告他一状,元丰帝就能直接替薛运收拾了他。

    他目光呆滞,声音颤抖:“怎么办,怎么办?”他抓住吉祥的手,“你说,我该怎么办?”

    而且,不能将那个美人的身份告诉薛运,否则薛运真会亲自压着他到御前请罪。

    吉祥冷汗直冒,心念急转,突然灵光一现:“公子,咱们可以去问长公主殿下,殿下一定会有办法的。”

    薛之恒很是激动:“对,我怎么忘了,我可以让母亲为我出主意啊。母亲是沈妤的姨母,她怎么能不给长辈面子呢?”

    若是沈妤知道他的想法,定然会嘲笑他自以为是。长辈?沈妤从不会因为某人是长辈就原谅她的罪行。但是沈妤暂时不想将此事闹大,吓唬吓唬薛之恒总是好的。

    当然,这双儿女都是顺宁长公主的手中宝,若是顺宁长公主母女得知沈妤让人打伤薛之恒,不怨恨沈妤才怪,说不定就会沉不住气,主动出手对付她。

    薛之恒战战兢兢了一夜,没有合一下眼睛,翌日清晨就催促吉祥去公主府送信。

    顺宁公主府。

    天才蒙蒙亮,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扣响了顺宁公主房门。

    顺宁长公主身份尊贵,就算嫁了人也不必每天去婆婆面前晨昏定省,自从搬出南安侯府,活的更加恣意、快活,常常睡到日上三竿。伺候的仆婢知道她的习惯,也不敢去叫醒她。

    现下她正在梦中,被敲门声吵醒。不悦地皱眉,声音懒散:“怎么了?”

    赵嬷嬷声音焦急:“殿下,是公子身边的吉祥送信来了,看起来像是有什么急事。”

    顺宁长公主清醒了不少,坐起身:“进来说。”

    门一推开,透进去些许光亮,掀开纱帘,映照着她白皙的脸,绸缎似的头发披散在身后,薄纱做成的水红色寝衣披在身上,露出大半个肩头,一只玉足露在外面。

    她懒懒拢着薄纱,玉足一抬,勾起床下少年的下巴。

    “下去领赏罢。”

    少年松了口气,看来昨晚的服侍公主很是满意。

    他面容羞涩,磕了一个头,轻手轻脚的退下了。

    赵嬷嬷已经见怪不怪,拿出信交给顺宁长公主。

    长公主心中纳闷,若是有急事,薛之恒怎么不亲自过来,两府离得不远,偏要吉祥送信?

    一边想着,一边打开信封,快速看完。

    赵嬷嬷观察着她的表情。她先是疑惑,又是惊讶,最后转为愤怒,狠狠地将信丢在地上。

    “殿下……”赵嬷嬷心头一跳。

    “这个小贱人!”顺宁长公主磨牙凿齿,“她好大的胆子,明明我儿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她居然让人打伤了我儿,现在恒儿卧床不起。这个贱人,下手也太狠了,她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姨母,也是不将薛家放在眼中,莫不是以为自己是未来的太子妃就可以肆无忌惮?!”

    赵嬷嬷附和道:“想来她也是依仗陛下的宠爱,才这般无法无天。”

    顺宁长公主本就厌恶护国公主,憎恨抢走太子妃位置的沈妤,现在沈妤让人打伤了她的儿子,她更是恨不得将沈妤碎尸万段。

    一把将薄被丢了下去,恨恨道:“现在就这般恣意妄为,若是她真做了太子妃,岂非要只手遮天?届时,她更会变本加厉。”

    她更坚定了把沈妤除掉的想法,好好折辱沈妤,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赵嬷嬷试探道:“您看,公子伤的这么重,要不要进宫……”

    顺宁长公主气急败坏:“进宫告状?还是自投罗网?”

    赵嬷嬷一愣:“殿下要饶过长宁郡主?”

    “你觉得呢?”顺宁长公主瞥她一眼,“陛下一心向着沈家那两个贱丫头,若是被他知道恒儿挨打的原因是调戏他未来的儿媳,他会放过恒儿吗?皇兄本就与我没有多少兄妹情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能惹怒他。”

    赵嬷嬷犹疑不定:“若长宁郡主去陛下面前告状呢?”

    顺宁长公主了挑起细长的峨眉:“若是她不想所有人知道未来太子妃被人当街调戏就尽管去告状。”

    赵嬷嬷轻叹一声:“可公子急匆匆让人送来这封信,明显是担心陛下责罚。”

    “他也是个没脑子的,这么明显的事情都想不明白,想来是提心吊胆一夜未眠罢?”

    赵嬷嬷劝慰道:“公子到底是个男子,哪里深谙这些弯弯绕绕?殿下寻个机会好好与公子说一说便是了。”

    顺宁长公主面色一寒:“恒儿信里说,薛运也得知了他被打的经过。”

    “啊,侯爷一向对公子严格……”

    “好在老夫人疼爱恒儿,让恒儿逃过一劫。”顺宁长公主眸中冷意更深。

    对于那个男人,她是又爱又恨。

    她是公主,天生就高人一等,是以她认为她看上的男人必须属于她并且喜欢她。可事实是,她一见钟情的男人钟情别的女子,而且那个女子出身低微。她不服气,她求而不得的东西那个女子怎么配拥有?最好的办法就是毁了她,让薛运失去挚爱,和自己一样一辈子生活在痛苦中。

    现在,沈妤要和她的女儿抢太子妃的位置,她自然也不会让沈妤活着。

    顺宁长公主不愿踏足薛家,但是为了儿子还是去了。很快,薛恬如也得知了薛之恒被沈妤打成重伤的事,因为顺宁长公主劝告她不能自作主张,她才暂时隐忍。

    从薛之恒院子里出来,刚好遇到前来探望薛之恒的薛微如。

    薛微如在冰冷的端量下,施了一礼:“大姐来了。”

    薛恬如抬起下巴,傲然睥睨:“二妹也来探望大哥?”

    薛微如完全没有了素日的活泼,点点头:“是。”

    薛恬如轻嗤一声:“听闻二妹妹昨日与容大姑娘相约出府了?”

    薛微如老老实实道:“是。”

    “哦,去哪里了?”

    薛微如小声道:“随意逛了逛,便和容渝姐姐去了凌云寺。”

    “凌云寺?”薛恬如挑起柳眉,“二妹的日子倒是过得逍遥自在,同是昨天出府,大哥却被人害成这样。”

    薛微如听着这话不对,忙解释:“原本昨天我与容渝姐姐没想去凌云寺,只是一时兴起。若早知大哥会遇害,我一定不会出府。”

    薛恬如冷嘲道:“瞧你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薛微如:“……”听她这话说的,难道私下里她欺负自己还少吗?

    她闭口不言,薛恬如却是不依不饶:“说罢,昨天为何一时兴起去了凌云寺。”

    “一时兴起”四个字,她说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薛微如对她的执着感到意外。

    “有什么不能说的?”

    薛微如莫名所以,只能将遇到沈妤的事告诉了她。

    薛恬如眼睛微微转动,笑盈盈道:“哦,是二妹告知沈家姑娘凌云寺的素斋很好吃,又与他们一道去了凌云寺,一路上相谈甚欢。”

    明明眼前的人在笑,薛微如却觉得头皮发麻:“两位郡主很平易近人。”

    “呵,二妹还真是左右逢源,先是和容大姑娘成为好姐妹,又巴结上了沈家姑娘,真是好本事。”

    薛微如皱眉:“大姐,我和两位郡主只是偶遇,多说了几句话而已。”

    薛恬如明显不信,意味不明的笑笑:“在凌云寺可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吗?”

    薛微如怔了怔:“没有,我们随意游玩了一番就回来了。不过归家时,我们与郡主并不是一路。”

    薛恬如笑容突然变得阴冷:“是吗,难道是二妹记性太差,没有留意过太子殿下?”

    薛微如神情错愕,哑口无言。

    过了许久,她面色窘迫道:“大姐怎么知道?”

    薛恬如敛容,黑黢黢的眸子盯着她:“我想知道的事,自然能知道。只是我没想到,二妹妹竟然对我这般不诚实,难道你不把我当成亲姐姐吗?”

    薛微如退后一步:“我……我……大姐多心了,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不想让我知道,太子殿下是为了见沈妤才去凌云寺?”

    薛微如干脆不说话了。

    薛恬如拍拍她的肩膀:“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否则,我会让你一无所有。”

    说完,最后看她一眼,错身而过。

    薛微如转过身看了一会她的背影,又是生气又是好笑。

    竟然还警告她不要肖想不属于她的东西,难不成薛恬如以为谁都和她一样吗?她不过是和沈家姐妹一道去了凌云寺,却被她这般盘问,简直是莫名其妙。

    不过,薛恬如怎么知道太子去凌云寺的事,而且还知道是为了长宁郡主去的?难道薛恬如一直在暗暗盯着自己?

    这么一想,薛微如浑身战栗了一下,抬脚进了房间。

    “大哥,我来看你了……”

    薛恬如怒气冲冲的出了侯府大门,恰好顺宁长公主也才出薛家。

    两人上了马车,薛恬如依旧是愤愤不平的模样。

    顺宁长公主轻抚着袖口上大片大片的牡丹花,淡淡道:“又怎么了?”

    “沈妤根本就是个狐媚子,勾的太子为她神魂颠倒。”薛恬如攀上顺宁长公主的手,“母亲,太子竟然为了和沈妤幽会,放下政务,纡尊降贵去凌云寺等她。这不是狐狸精是什么?”

    顺宁长公主笑的千娇百媚:“还没嫁过去呢,就把一国太子迷成这样,也算是她的本事。”

    “娘,女儿都要气死了,你还笑。她不但勾引太子,还对大哥大打出手,母亲居然要放过她?”

    顺宁长公主收了笑容,沉声道:“她当真以为我顾忌皇兄,不敢对她出手吗?”若果真如此,她就不是逼婚、杀情敌、养面首的顺宁长公主了。

    闻言,薛恬如勉强退去些许怒意,突然想起来:“很快就是母亲的生辰了,届时也不知道大哥的身体能不能恢复。不过,您的寿宴定要大办一场,近来发生的烦心事太多,也好去去晦气。”

    每年顺宁公主寿宴,都是大办,极尽奢华,今年自然也是如此。她扯了扯唇角:“一年一次而已,自然要大办。”

    这话说的风轻云淡,殊不知她一场宴会,所需费用,够普通人衣食无忧几辈子的开销。

    “沈家、严家、纪家初来京都,别忘了给他们下帖子。”

    沈家收到了公主府送来的帖子,沈妘道:“阿妤,是顺宁长公主寿宴,邀请府上的夫人公子姑娘都去参加。”

    沈妤接过去一瞧,笑道:“邀请我们?”

    沈妘却有些不安:“我觉得顺宁长公主是冲着你来的,不然你称病不去好了。”

    沈妤把帖子丢在桌子上,摇摇头:“不妥,咱们才到京都不久,拒绝其他人的邀约也就罢了,顺宁长公主毕竟是皇家人,也和沈家有些亲戚关系,按理说咱们还要叫她一声姨母,若是我拒不赴约,只怕会落人口实。”

    再者,若顺宁长公主真是冲着她来的,她就算躲过一次,还有第二次,总不能躲一辈子。倒不如大大方方前去赴约,正好看看她要出什么幺蛾子。

    沈妘迟疑一会,笑道:“我忘了,你一向是个有主意的,我不该拦你。既如此我们就一同去参加宴会罢,但是届时你定要小心谨慎。”

    沈妤微微一笑:“自然。”

    很快,到了宴会那天,沈家人乘着马车到了公主府。太夫人年纪大了,除了必要的宫宴,其余宴会一律不参加,以她的身份,拒绝那些天潢贵胄毫无压力。

    沈妤第一次来顺宁公主府,一路上观察着公主府的布置。所过之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璀璨夺目,就连池塘周围都是玉石堆砌而成,数头锦鲤畅游水中,荡起一圈圈涟漪,水面折射数道粼粼波光。水流清澈,可以清晰地看到池底的精美玉石。

    几人被婢女引着去待客的堂屋,道路两边栽种奇花异草,芬芳扑鼻,到了宾客聚集之地,更是金玉古玩无数,就连小小的茶盏上都是镶金嵌玉。

    沈妘轻轻叹气,她也是做过太子妃的人,可府上也从未像顺宁长公主这样尽显富贵。

    穷奢极欲,说的就是这位了。

    沈妘等人和诸位宾客打了招呼,便被请入座。

    少倾,热闹的堂屋寂静了一瞬,众人纷纷起身,原来是清和县主薛恬如到了。

    薛恬如难得表现的温雅文静,客气的请他们落座,眼睛落在沈妤身上,温柔的笑道:“表姐,你们来了,我可是等候多时呢。”

    此言一出,不少人觉得惊讶,不禁侧目而视。然而她们不敢看太久,毕竟那几个人身份都不一般,很快就若无其事的与旁边人说笑起来。

    沈妤面色不改:“公主殿下的寿宴,我与大姐自然要来。”

    薛恬如掩唇轻笑:“表姐怎么与我如此生疏,难道你忘了,咱们可是表姐妹,应当是最亲近的,不是吗?”

    沈妤笑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