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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眼睛不好使,老婆子一个人就到庙上去等着了,我呢,就坐在院里等上了,后来,老婆子就把你们带来了……”
听瞎老头儿说到这儿,我跟陈辉对视了一眼,原来带我们来他们家里住宿,是早就预谋好的呀,怪不得陈辉跟老婆婆说要住宿,老婆婆说村里没有别的地方可住,他们家里有地方,直接就给我们领她家里了,还有,这么冷的天儿,怪不得瞎老头儿在院里坐着呢,这老两口儿不显山不露水的,让我们真以为是遇上好心人了呢,不过,从老婆婆跟瞎老头儿的面目上来看,也不像是啥心存歹念的人。
陈辉说道:“老弟呀,你们这情况,像是得罪了啥仙家……对了,你刚才说,你们村东这几家,都出了事儿?”
瞎老头儿点了点头,“都出了事儿了,不过,就俺们家死了人,他们那几家,就是半夜里总梦见给人掐喉咙,掐住喉咙就喘不上气儿,等快要架不住的时候,那人就把手松开了。”
瞎老头儿这么说,陈辉朝我看了一眼,好像在询问我见过这种情况没有,我摇了摇头,说道:“从来没听奶奶说过这种怪事儿,我觉得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
陈辉转脸又问老头儿:“老弟,你说说,你们之前,是不是得罪了啥仙家?”
“仙家……”瞎老头儿嘴唇动了两下,没再说话,怔愣了起来,就在这时候,老婆婆颤颤巍巍从里屋出来了,也不知道她啥时候醒的。
瞎老头儿虽然眼睛不好使,耳朵倒是挺灵光的,他似乎听见了老婆婆的脚步声,侧起耳朵冲着里屋门口听了听,问了一句,“孩儿他娘,你醒了么?”
老婆婆看看我们几个,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说:“醒啦醒啦,哎呦,可吓死我嘞。”
见老婆婆过来,我赶紧起身,把自己的小板凳让给了她,老婆婆跟我客气两句,坐了下来,我蹲下身子,试探性的问她:“老奶奶,您做梦了吧?”
老婆婆朝我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我赶忙又问:“您都梦见些啥,能给俺们说说吗?”我这时候很好奇老婆婆为啥会上吊,为啥在床上躺的好好的,钻到了床底下。
老婆婆听我这么问,看看瞎老头儿,又看看陈辉,停了一会儿,慢慢地说道:“我梦见,有两个穿裙子的姑娘,把我从床上喊下来,说要带我去见儿子,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给我脖子里套了根绳子,我就吊在了俺们家的房梁上了,俺们家老头儿子呢,就在旁边看着,他想救我,救不下来,感觉快吊死的时候,来了一个浑身金光的人,把我从房梁上解了下来,等那人走了以后,我就感觉有人掐我的脖子,我就在床上来回翻,从床上摔到了地上……”
我点了点头,明白了,知道老婆婆为啥跑到床底下了,肯定是她从床上摔下来以后,自己滚到床底下的。
陈辉说道:“看样子,你们真的是得罪啥仙家了,而且是大罪,不然,仙家不会要你们的命,你们还是说说,到底得罪了啥吧。”
老婆婆一听,朝瞎老头儿看了一眼,瞎老头儿轻轻摇了摇头,最后把头低了下去,好像不想说,又好像不知道该咋说。老婆婆见瞎老头儿这样儿,她跟着也犹豫起来。
我一看老两口儿这样儿,忍不住朝陈辉看了一眼,感觉陈辉好像准备管这闲事了,之前他还叫我少管闲事呢。不过我觉得,瞎老头儿全家能遭这报应,事儿肯定不小,还有附近这几家,肯定是他们一起招惹了啥东西,可能真像陈辉说的,得罪了啥仙家。跟仙家沾上边儿的事,管起来都特别麻烦,特别是一些小心眼儿的仙,纠缠起来能跟你没完没了。
我暗暗给陈辉递了个眼色,从地上站起了身,问老婆婆,“老奶奶,您家厕所在哪儿呢,我想去上个厕所。”
“在院里呢。”老婆婆连忙给我指了指厕所的位置,我扭头冲陈辉又递了个眼色,转身出了堂屋。
来到院里,我并没有往厕所去,站在院里掏出烟点着抽了起来,没一会儿,陈辉也从堂屋出来了,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问我:“黄河,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我压低声音说道:“道长,我看他们家的事儿,不好管,弄不好咱也的得罪仙家,反正他们也不知道咱是干啥的,咱就在他们这里住一夜,别管这闲事儿了。”
陈辉不乐意了,说道:“咱不遇上也就算了,遇上就是缘,再说,受人滴水恩,自当涌泉报,咱既然在人家家里借宿,自然得报答人家。”
我撇了撇嘴,陈辉又说道:“你跟我先进屋,我再问问,等问清楚了,能管就管,不能管,咱不管,行吗?”
我推脱道:“我看,他们村南庙上那三个道士,也有点儿本事,他们应该也是管这事儿的,咱就别管这闲事儿了。”
陈辉说道:“他们要真是来管这事儿的,今天晚上这老两口还会有事儿吗?”
那谁知道呢,不过陈辉这话,我还真没法应对。
“跟我进屋吧。”陈辉转身回了屋。
我没着急回去,在院里不紧不慢抽起了烟,我想等把烟抽完再回去,不过就在这时候,莫须里一阵冷风吹了过来,我打了个激灵,与此同时,隐隐约约的传来一阵哭声,听着好像是从老婆婆东边的邻居家传来的。
老婆婆家的左右邻居呢,跟老婆婆家只有一墙之隔,而且都是土院墙,没那么高,我走到东墙根儿底下一听,确实是他们东边的邻居在哭,听着好像是一个女人在哭,这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儿搭错了地方,就想趴墙头朝他们邻居家里看看。
扭头来回一找,墙根上有个大石槽,看样子,老婆婆他们家过去养过牲口,这石槽是喂牲口用的,不过现在不喂牲口了,石槽也就扔到墙根底下废弃了。
我把石槽往墙后挪挪,扶着墙站在了石槽上,稍微一踮脚,刚好把老婆婆邻居家的院子看的清清楚楚。
就见这邻居家也够穷的,老婆婆家好歹一间堂屋一间西屋,他们家只有一间堂屋,而且看着还很破旧,这要是在我们村里,这房子早就不能住人了。
这时候,堂屋里亮着灯,灯光从堂屋射出来落在院子里,就见院子里,坐着一个女人,这大半夜的,这么冷的天,女人也不嫌凉,就在地上坐着,怀里好像还抱着个啥东西,好像是个包裹的很严实的孩子,女人抱着孩子坐在那地上呜呜的哭,哭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听上去很伤心。
我看了一会儿,心里纳闷儿,这女人大半夜的不睡觉,抱个孩子在院里哭啥呢。不过就在这时候,我身后的衣裳给人拉了一下,我吓了一跳,赶忙回头一瞧,是强顺,这熊孩子,不知道啥时候不声不响来到了我身边。
强顺眨巴两下眼睛看看我,问道:“黄河,你不回屋在看啥呢?”
我生怕院里那女人听见,连忙立起手指头在嘴上“嘘”了一下,强顺会意,又扯了扯我的衣裳,压低声音说道:“道长叫你回屋呢,说有事儿跟你商量。”
我扭头又朝那女人看了一眼,女人还在那里哭着,好像没有察觉到我们。我从石槽上下来了,压低声音问强顺,“找我商量啥事儿呀?”
强顺说道:“你到屋里就知道咧。”
说着,强顺迈上石槽,踮起脚朝老婆婆邻居家院里看了看,随即问我:“黄河,你刚才到底在看啥呢?”
“啥?”我这时候刚要迈脚回屋,顿时一愣,反问道:“你没看见吗?”
“看见啥呀,那院里啥都没有哇。”
“啥都没有?不可能吧,你没看见院里有个女的在哭吗?”
强顺眨巴了两下眼睛,“哪儿女的呀,那院里啥都没有!”
“怎么可能呢。”我一把将强顺从石槽上拉了下来,自己迈上石槽再朝院里一看,顿时愣住了,就见老婆婆邻居家这院子里,空荡荡的,不但啥都没有,还乌漆嘛黑的,这一刻,我都没没法儿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这不可能呀,刚才明明看见一个女人,这才多大会儿工夫,不但人没了,屋里的灯也不亮了?
我扭头问强顺,“你刚才来到我身边的时候,听见哭声了吗?”
“没有啊,我啥都没听见。”强顺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顿时一呲牙,真他娘的见了鬼了昂,冲强顺一摆手,“走走走,回屋去。”
回到屋里,就见桌上放着几碗热水,还都冒着热气儿,我二话不说,走过去端起一碗灌了几大口,算是给自己压压惊。为啥呢,我身上阳气重,很少能看见这些东西,这一次,强顺都看不见,我却看见了,着实给我吓了一跳。
刚放下碗,陈辉对我说道:“黄河呀,我刚才都问清楚了,在他们村东边,离着这里没多远,还有一座庙,不过呢……”说着,陈辉朝老婆婆跟瞎老头看了看,老婆婆见陈辉看她,连忙低下了头,好像犯了啥错事似的。
陈辉接着说道:“不过呢,后来因为他们村里出了一件事儿,他们几家就把那座庙给烧了。”
“烧了?”我忙问:“出了啥事儿把庙烧了?”我朝老婆婆看看,又朝瞎老头儿看看,两个人全都默不作声。
陈辉端起自己面前的水碗喝了一口,接着说道:“去年的时候,他们村里来了个风水先生,那风水先生说,这座庙压在了他们村的男位上,所以,他们村里的男人,很多都娶不上老婆,特别是离着庙越近的住家户,越厉害。”
我一听,问道:“这风水上还有这么一说呀?”
“有没有这么一说,我也不知道。”陈辉继续说着:“他们东边这几户人家儿,离着庙最近,所以,每户人家里,都有一个没娶上媳妇儿男丁。”陈辉抬手一指,“就说东边这家,好不容易娶上一个媳妇,那媳妇还难产死了,现在,他们家里已经没人了,都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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